都说恶人无胆,看来果然如此!转眼间整个茶楼,除了小二,就只剩下了三个相对而立的人,四周顿时变得空荡荡。
“公子请吧!”我漠然地下着逐客令。不怕是非,不代表我喜欢是非,而今天的一切,全都是因他而起。
“淙淙,这是你的名字吗?很可爱的一个名字。”他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问道。
“‘山泉淙淙’今日歇业一天,公子请自便吧!”我冷着脸淡淡地说道。
“你伤的不轻。”他的眼神瞟向我受伤的那只脚。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要赶着回府。”我急急地转身向茶楼外走去。
“你伤的不轻。”他看着我,再一次认真地说道。
见鬼!我自己的脚,我会不知道伤成什么样子了吗?滚烫的热茶,洒在我的脚上,我的伤不严重才奇怪。
“那又怎么样?”我没好气地反问道。感觉自己的耐性,在一点一滴的消失殆尽。
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懒得和人多费唇舌的我,此刻竟剑拔弩张的,象一只随时准备应战的刺猬。
“现在,你应该擦点药。”他心平气和的说道。
“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该不该擦药,我自己知道。”我咬牙切齿地说道。看来不把我逼急了。他似乎不会善罢甘休。
“你不是米家的大小姐吗?别太孩子气了!”他温雅的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春儿会说:“楼下那个公子笑起来迷死人了!”看见他和煦如春风的笑容,我的心‘咯噔’一响,隐隐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慌。
也许他已然看出我有逃跑的企图,利用他身高腿长的优势,先一步挡住了我的去路。
他指望看我惊慌失措的样子吗?我想他也许会失望的!我故意扬起一副不所谓的表情,懒懒地看向他。
“小五,快把‘冰晶凝露’拿来。”他扭头对一旁的小五吩咐道。
“是!”小五听话的应承道。
“不必了!”我弯下腰,死死地抓住裙摆不放。
“不要我动手,那么你就自己来。”他毫不妥协地说道。
今天究竟是个什么日子?是煞星挡道,还是诸事不易?我遇到的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表面上一片温和,骨子里却丝毫不肯让步。
“我自己来!”我伸手接过了药瓶。权衡利弊,我终于还是做出了妥协。反正好女不跟恶男斗,正常人不跟疯子多废话。
一股浸骨的冰凉,迅速在我脚上蔓延开来。好舒服!我禁不住轻叹了一声,果然是好药!“谢谢!”我由衷地感谢道。
“这是疗伤的圣品,你的脚很快就会好的。”他一脸得意地说道。
不过就是一瓶治烫伤的药而已,也不知道他在臭屁个什么?
“这是你的药。”我伸手将药递还给了他。
“谢就不用了,现在咱们就来算算,咱们之间的另一笔帐!”他凝神静气,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说这位公子,请恕小女子愚钝,实在不记得,和公子之间,还有什么帐可算?”我耐着性子问道。
“你忘了,你刚才打翻了我的茶,那可是难得一见的好茶。千金难求啊!所以……”他无赖的说道。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呢?需要多少银子,尽管开口!”我轻蔑地一笑。
搞了半天,终极的目标还是为了钱。他难道不知道?我米淙淙的爹,如今穷得就只剩下钱了。要别的倒不见得有,若是银子,那就好说。只要他敢开口要,我就敢立即给他。
“我不要你的银子,只要你坐下来陪我喝杯茶,咱们之间的帐,就此一笔勾销。”他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陪你喝茶?你当我是什么人?公子,你要来的地方,不应该是茶楼。两百步外,有一家‘天香楼’,是全杭州城,甚至是整个江南最大的妓院。那里的姑娘环肥燕瘦,应有尽有。不要说找人陪你喝茶,找陪你干嘛的人都有。如果公子手头上不方便的话,我替你出银子。”我劈头盖脸地数落了回去。
“你比我想象中还来得有趣!”他不怒反笑,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
“什么意思?”我懊恼地低吼道。
我今天真是衰神附体了吗?明明在屋中蛰伏了整整一个冬季,春天来了,第一次出门,第一次撇下春、夏、秋、冬,还没出‘山泉淙淙’,就遇见了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难道是天要亡我吗?
“只是一杯茶而已,我以为我们应该是朋友了。”他咬着下唇,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我的天!这么高大健壮的男人,他竟然敢给我露出这种表情!委屈?难道我有欺负他吗?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谁叫他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却偏要闯进来。
喝茶是吗?好!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