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月亮特别清亮,透过云层,将大地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银辉中,脸上的笑容因为月亮的光辉,而越发的清灵动人了。我的眉眼、嘴角、几乎一刻都不曾停止过笑容。有朱高燨在身边,每一刻似乎都可以过的很快乐!
此刻,我的相公正在帮我穿衣服,内衣、中衣、外衣……他做事就是那般严谨,即使咱们即将逃亡天涯,他依然非要依依将我穿戴妥当。这是他的坚持,我知道他是在维护我的尊严。他不想让我成为一个落荒而逃的罪犯。即使要走,也要走的从容潇洒。
当我决定随着他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也许这一走,就有可能会失去很多东西。各地的‘山泉淙淙’会首当其冲的受到影响,还有爹的‘米记商号’,还有爹娘的安危。
我并不知道皇上对我到底是个什么程度,我们都清楚的知道,他若是越在乎我米淙淙,那么,跟我有关的人和事,受的伤害就越大。在想起爹娘的那一瞬间,我心里也不由浮起一丝犹豫……
“小姐,你要走,不打算带着夏儿吗?”刚来到外间,就看见守侯在哪里多时的夏儿。
“我说过,走与留是你的选择,你已经选择了跟我离开,那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带着你的。我这不是来叫你了吗?”我抚着夏儿的小脸,认真的承诺道。“我轻蔑地看着朱允炆,冷笑着说道。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感情也可以拿出来利用和出卖,那么他就不配得到任何的感情。或许他会是一个精明强干的好皇帝,但是他却不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好人。
“谢谢小姐!夏儿拜见姑爷!”夏儿抹了抹腮边的泪花,感激地说道。
“走吧!”朱高燨笑着点了点头。
‘雨花阁’的假山后,果然是别有洞天,我第一次知道,穿过池塘,在假山的背后,竟还有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掩映在假山之中,假山又在池塘中间,寻常人根本就很难发现。难怪我每日坐在池边,却一点也没有窥探出其中的玄机。
“出了假山后,就是冷宫后的围墙,我已经让米家的暗卫准备好接应了。”朱高燨一手牵着我,一手拖着夏儿,小心翼翼的涉过池塘。
池塘的水并不深,不过到我的腰际而已,夜凉如水,还是冻的我直想打喷嚏。我拼命捂着嘴强忍着。为什么他刚才来的时候并没有打湿啊?
今夜说来奇怪,我们禁异常轻松就过了关,往常夜里还有不少兵丁在巡视,怎么今夜竟一个也没碰见?我还一直在心中思忖,如果碰见巡夜的侍卫,究竟应该怎么办?
穿着湿淋淋地衣服,平时疏懒的我,走起来根本就是步履为艰。此时才懊恼自己平时的懒惰。看夏儿的模样,同为女子,她手脚就比我麻利了许多。
“这么隐蔽的密道,你怎么不早些来救我?”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找茬似的问道。
“以前我小的时候,走起来似乎挺容易的,现在人高马大了,明明看着路了,却怎么也过不去。没有办法,只能往宽里凿。又怕动静太大,让人发现了,所以进展就比较缓慢一些。”朱高燨的话,让我顿时释怀了。原来他早就来了啊!
假山后的密道,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由于受我拖累,走了许久才走出来。四周黑压压的一片,月亮不知什么时候躲进了云层里。黑暗中秋虫唧唧的叫着,久无人居住的冷宫,竟是格外的阴森恐怖。时不时还传出一两声老鸦的惨叫声,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息。
“终于走出来了!咱们在冷宫的后围墙底下挖了个地洞,钻过去就能出宫了。走吧!”朱高燨看上去有些得意。
我紧握着夏儿的手,她的手冰凉凉的,不知道是因为池塘的水很冷,还是因为害怕。其实我也没好哪儿去,从见到朱高燨那一刻开始,浑身就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终于要出皇宫了,我不由欢天喜地。朱高燨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笑容。
“怎么了?”我好奇地问道,如此轻而易举的就出了皇宫,他竟还不高兴吗?
“米家接应的暗卫不在了!”朱高燨有些沮丧的说道。
“不在就不在吧!咱们赶快离开南京再说。”我一脸急切地说道。
“恐怕很难走了。朱允炆,你给我出来!”朱高燨对着悄无人息的夜空中大声吼叫着。
“你疯了?生怕皇宫中的侍卫,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我焦急地拍打着朱高燨。
突然四周一片灯火通明,往日人迹罕致的冷宫,今日可是热闹非凡。侍卫兵丁们都举着熊熊的火把,转瞬间,就将我们团团围住。
“四哥,你比朕想象中来的迟了哦。”从侍卫丛中走出一个身穿明黄色衣服的年轻男子,身后跟着兵部尚书齐泰,太常寺卿黄子澄,不用看也知道,正是当今皇帝,建文帝朱允炆。
“允炆,你还是象小时侯一样聪明。难怪皇爷爷会如此放心将大明江山传给你。”朱高燨扬眉笑道,眼中闪烁着一些我不熟悉的光芒。
“知道朕为什么要将淙淙留在宫里,还安排她住进了‘雨花阁’。记得吗?那个秘道可是小时侯咱们一起发现的。”朱允炆淡笑着说道,眉宇间有他那个年龄不该有的成熟。
“你一直都在骗我,利用我?”我直视着朱允炆,一脸平静地问道。
“你生气了?”朱允炆的问题间接给了我一个准确的答案
“我不生气,有什么好生气的呢?我们是敌人,彼此欺骗对方,是很应该的!”我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
“有时候朕就在想,你若不是四哥的妻子,那该有多好?”朱允炆怔怔地看着我轻喃道。
“我注定会是燨的妻子,因为三生石上早就刻了我们的名字。你永远也找不到与你一起把名字刻在三生石上的那个人。”冷笑着轻蔑地说道。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感情,都可以拿来利用和出卖,那么他就不配得到任何感情。朱允炆也许会是一个精明强干的好皇帝,但是他却不再是什么好人了!
“淙淙,对于你来说,朕真的很抱歉!”朱允炆一脸歉疚的说道。
“抱歉?何出此言?咱们也没什么交情,若是硬要说有点什么关系的话,那应该就是相互欺骗的关系。你骗了我,我也在欺骗你。只不过你比我略微要高明些罢了!”我紧握着朱高燨的手,扬起了明媚的笑脸。那一刻,世间所有的花朵,都因为我的浓艳而羞涩。
“你打算将我们怎么办?”朱高燨平静地亦如这一切不过之是一场游戏而已。
“将皇爷爷给你的那个东西留下,你就可以走了。”朱允炆神情严峻地说道,一点都不想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你要晚了,我早就送人了。”朱高燨轻描淡写的说道。
“送人了?不可能!那么贵重的东西,你怎么可能随便送人呢?”朱允炆气急败坏地大吼道。显然不相信朱高燨的一番说辞。
“他要什么?”我看着朱高燨好奇地问道。
“别管他,如果他对我怎么样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最遗憾的是,没让你为我生下个一男半女。过去我是觉得你还太小,自己都之是个孩子,根本就不适合做人家的娘亲,现在后悔却来不及了。你记住,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朱高燨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别说笑话了,没有你,我活什么活?人家会让我好好活吗?人家会让我象一个人一样,好好活吗?”我莞尔一笑,娇嗔地说道。
“四哥,那东西竟比竟比你二人的性命还重要吗?”朱允炆恼羞成怒的怒吼道。
“皇上,你要记得保持形象,这么多年来,在众人的眼里,你一直是个宽厚仁慈的储君,现在又是一个温和睿智的皇帝。你想让你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了吗?”我肆无忌惮的嘲笑着。可是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他到底找朱高燨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