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狂的身子异常虚弱,却每每好的相当诡异。前一刻脸色苍白昏厥给她看,后一刻却像无事人般下床走动。只是虚弱的身子,长挂嘴边的咳嗽却没有就此远离他。
“爷,喝药吧!”沈慕枫苦着脸,端着药碗站在他的书案前。
“不喝!沈慕枫,不折磨我,你觉得浑身不舒服是吗?”未抬眼,冷清的嗓音说道,好看的食指与中指翻看着账本。
“爷……”顿时,他的脸皱成苦瓜。一切都是他的疏忽,以往他不知道爷身重如此剧毒,每每都端药来给爷喝。爷痛苦却从未开口提过,爷的想法他知道,所以他更觉得对不起爷。
“如果我说的不对,那请你迅速的离开。”许是账目出现问题,段清狂的眉头越蹙越深。
“爷……您一定要把药喝了,不然你的身子……”抱着必死的决心,他也一定要让爷把这碗药喝了。
“你很闲?”缓缓撩起眼皮,肃然凝视着他。
“嘎?”
“去把庄内近三年的账目,给我重新看一遍,找出其中的问题,然后解决。”对于有空站在自己身边啰嗦的家伙,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不是,爷我很忙!很忙的,呵呵!如果您不想喝,属下端走就是了。”何必和爷争个长短呢,反正他一直未赢过。让他看账本不是不可以,他本身就是狂傲山庄的管家。只是,爷说的账目可不是普通的账目,乱成死结的账目,要他理出并解决,还不如直接让他撞死来的轻松。
一直在门外偷偷注视着他们的尘幻衣歉然咧嘴笑开。看着他拖着账本仔细的审视着,却与沈慕枫唇枪舌战起来,让她怎能不笑?
“清狂……”尘幻衣的声音柔柔的响起,甜的似蜜,娇的滴出水来。清狂,是他逼她这么叫的。因为每次她直喊他的名字段清狂三个字时,一张沉下的脸好似阎王都该他百八十万似的。
“回来回来!沈慕枫,治病的药你敢给我端试试!”
是他要端走的嘛!“爷,给你。”敢怒不敢言,心中恨不得将药泼在他的脸上,幸好他没这个胆,不然肯定被爷活劈了。
尘幻衣笑着朝他们走来,不禁揶揄道:“我还以为你真的很有个性,竟敢将我亲自熬得药端走。幸好,你还算理智。”
“我说过了,熬药的事交给下人做。”
尘幻衣挑眉叉腰,“别给我转移话题,说为什么又不喝药?”没想到这个男人学会转移话题这招了!
“是沈慕枫没有说清楚。”真实的意思就是,都怪那个该死的混蛋!
段清狂低头继续翻看着账本,喝药的事不知是刻意忘记,还是真的忘记,认真的样子倒是不像作假。
“段清狂,账本拿反了。”笑意差点溢口而出,强压着笑意,声音中还是带了一丝笑腔。
段清狂的脸顿时涨成猪肝色,严肃冷冽的面容却未改变。“我习惯这样看账本。”声音听去平静无痕,但是不难发现其中夹杂的尴尬。
决定放他一马,尘幻衣没有再追问。“慕枫,把药端给他喝。”
“是!”沈慕枫立即眉开眼笑,答的异常愉快。踩着轻松愉悦的步子走过去,随时都能兴奋的跳起来。“爷,喝药!”沈慕枫力持镇定,声音无波,脸上却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段清狂沉默的接过药,放在鼻尖闻了一下,随即端起药碗一仰而尽,喝完快速的将药碗递回沈慕枫手中。
倚在门边,注视着他将药喝光,这才笑笑来到他身边坐下。“你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履行对我的承诺了?”虽然她很清楚他还想再拖上几日,但是在神医沈慕枫的精心调理下,他的身子恢复的出奇的快。
抬头望了她一眼,旋即低下头,注视着账本,冷淡的声音却响起。“慕枫,近来五天里,庄内的事物交由你来打理。”
他爽快的应下,这倒出了尘幻衣的意料。原本以后他会找借口推脱,或者干脆死硬态度坚决不去。没想到他真的愿意陪她一起回去,他算不算是再为自己改变呢?
“看着我做什么,还不去收拾东西。”
“放心,东西我早就收拾好了,只等着你这个人了。”不知不觉她竟望着他发起呆来。
“你想今天出发?”段清狂这才正眼瞧她一眼。
“不可以吗?反正你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我看就今天吧!捡日不如撞日,再说今天的天气也不错,刚好可以散散心。”这么多好处集于一身,不出门似乎都有点对不起这美好的天气。
“随你。”
得到他的同意,尘幻衣飞速的跑回房中,换了件衣裳,拎了东西就向回返,生怕他一个“高兴”又改变了主意。
“我都收拾好了,可以出发了!”
“你就这样回去?”
尘幻衣打量了一眼自己,“有什么不妥吗?”很正常吧?她每次不都是这样打扮嘛!
“去换回你的衣服!”揪着眉,段清狂不悦的瞪着她的衣服。
“这就是我的衣服,你还要我去换哪件?”
“那件紫色的。”
他是说……“不行!那是女装,我怎么可以穿着女装回去?你别忘了我可是云渺山庄的庄主!”她刻意加重了庄主二字,提示他她的身份是男而非女。
“我就是让你穿女装回去,如果你不答应,那一切免谈!”再次垂首于案前,不再理会她。账本握在手中,依旧是倒着的。
尘幻衣紧要牙根,“好,我答应你!”反正她也不想做一辈子男人,身份识破就识破吧!只是……她的身份如果识破,那……云渺山庄上下还会再听她的调遣吗?她那五房妻妾又该如何?
深深的忘了一眼段清狂,从他低垂的双目中,她看到一丝异样的神彩。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一个计谋在脑中形成。
这是一个万全之策,说出来不怕段清狂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