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中,准备睡觉的夕颜忽然发现怀中的九龙玉佩不见了,而月影刀仍旧在怀里。
难道慌乱中丢落在小湖边了?
夕颜猛地站了起来,从马房中牵出骏马,喝令守城市之人再度开门,守门人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却不敢违背她。
待大门一开,夕颜长鞭一抖,消失在了夜幕中。
不一会就到了小湖旁,湖面沉静,笼笼白烟袅袅升起,旁边碎石散乱,只有一袭黑衫,掩盖在碎石旁边,而夕颜找遍了周围,却没有发现了九龙玉佩的踪迹。
难道奔走时候掉落了?
夕颜又沿着草丛一寸寸地搜寻起来,还是没有。
夜色沉谧,夕颜回到湖边,呆呆地坐在湖旁,捧起那一抹黑衫,忽的跃马而去。
即使无缘,也要将这份情深埋在心!
就在夕颜离去的时候,小湖旁忽然多出了一个黑色的身影,仿佛是一股浓重的黑雾,让人看不透面目。
他冷冷的盯着夕颜的背影,两道目光似实质般的利刃,见夕颜走远,他身形一动,也飘向远方。
金色帐篷中,白王并未睡去,昏暗的油灯扑闪扑闪,将白王惨白的脸映烁不已。
白王似乎很累,躺在大椅上,双眼闭阖,右手轻轻敲击着扶手。
一阵风拂过,那个黑衣人轻轻走入白王帐中,无声无息。
而白王却睁开双眼,轻声说道:“大祭司,可有什么发现?”
大祭司除下面罩,露出一张平凡的脸,只是眼神阴鹭,眼中似有两点幽火闪烁。
“夕颜被人劫走后,我一路跟踪,不过来人武艺高强,不敢过分靠近。”
“知道他是谁吗?”
“柳木风……”大祭司轻轻地吐出了这三个字。
白王却不吃惊,敲击扶手的频率却更加快了。
“为何他抓了夕颜,又放走了她?难道达成什么协议了?”白王深邃的眸子里闪动着光泽。
“陛下,夕颜姑娘回来后,又匆匆出城了,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大祭司见白王依旧在沉思,便又道:“如果夕颜和柳木风达成某种协议,陛下还要重用她吗?”
白王的手蓦然停止,眼中却有了笑意,喃喃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大祭司的眼中浮现一股怒意,不过一闪而逝。
“你先退下吧,我自有分寸。”白王说完后,又眯上了眼睛。
大祭司微微欠下腰,行过礼后,又悄然无息地消失了。
金色大帐内,油灯闪烁不定,而白王的手依旧敲击着扶手,似乎难以下决断。
第二天,白王召夕颜进入金色帐篷内,当着众人面,封夕颜为军师,忙完这些后,便挥退众人,只留下白音,白莲和夕颜。
虽然白音已登上戎狄王的位置,可这段时间内还是白王掌权,将大大小小的事务逐一交给了他。
“军师,”处理完事物后,白王的脸色更加疲惫了,看得出他是在强打精神:“给你一年时间,能不能将红狄和长狄收服?”
“一年时间?”夕颜沉思了一会,现在戎狄各个部落情况,她可以说了如指掌。
“半年足矣。”夕颜的话让大家吃了一惊。
“半年?”白王的眼中陡然射出一道精光:“你真有把握?”
“不错,半年足矣。”夕颜坚定道。
“好,好……”白王蓦地大笑道:“看来有生之年,我还是有希望看到戎狄的铁蹄踏入东朝境内。”
“要想半年之内统一各部,只能用采取武力,而且必须是雷霆之势!这样才能起到震慑的效果。”夕颜分析道。
“白族有四十万万大兵,而红狄和长狄以及其他各部加起来陛下七十万,你就不怕对方联合起来?”白王问道。
“这棋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想要赢这个盘棋,关键在一个‘破’字。”
“如何破?”白王眼中炽热之色大盛,要知道他当年兵退日照城,大伤元气下,才使得各部势力陡起,造成今天的局面。
“三日内取下红狄。”夕颜一字一句道。
众人猛然一惊,红狄拥有不下二十万的兵马,三日之内取下红狄,这不啻于痴人说梦。
白音和白莲还在震撼之中,白王发话了:“白音,你速速集合全部兵马,不须昭告天下,一切按军师之计,给我三日内破了色贝城!白莲,你此行就护在军师周围,保她安全。”
“军师,我就在这等你捷报。”
兵贵神速,时间就是一切,倘若让红狄知道消息,纠集起其他各部与之对抗,难度显然会增加不少。
所以,一切就在这“快”字上!三日,只需三日,只要收复了红狄,那么其他部落除了长狄外,当断了谋反之心。
色贝城内,乌恩奇喝下一杯浓烈的酒,看着旁边一封羊皮卷子,蓦然冷笑。
“好个穆德,说甚么联合,共抗白族,我可没有那么傻,前门扫狼,后门迎虎。”
说罢,一揉羊皮卷,丢在了一旁,然后仰头一口烈酒饮下。
“族长,不好了。”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什么事这么慌张。”乌恩奇喝道,戎狄的勇士可不会被任何困难吓得变色。
“外面都是白族……白族的兵马。”从侍从慌张的神情上看,这次白族派的人不少。
乌恩奇神色一变,忙披上战甲,走出了大帐。
乌恩奇站在城墙上,望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军队,猛地吼道:“白王这是什么意思?”
白音执马而出,挥着战刀道:“乌恩奇,识相的话,放下城门,或许能饶你一条性命,不然呆会兵戈战起,你不要后悔!”
乌恩奇的脸色铁青,纵是白老头也不敢如此撕开脸皮说话,这白音如此气盛,难道仗着白族兵强马壮?
可我这城池也不是摆设,想要灭了我,你也太嫩了。
乌恩奇低头朝身边的侍卫吩咐了几句,侍卫点点头,挥笔在羊皮卷上疾书,然后绑在了猎鹰的腿上,一松手,猎鹰就朝城池后面飞去。
只须三日,穆德的军队就会赶到,我看你白音如何收场,穆德望着城池下白族兵马冷笑着。
夕颜酥手一挥,骑兵齐齐后退,露出一大排步兵,步兵手中拿着一种怪异的武器,似弓非弓。
是弩,以机括之力发射,比寻常大弓射程远,威力大。这几个月来,夕颜并没懈怠下来,召集了白族所有的能工巧匠,制造了数千张弩。
只听夕颜喝令一声,步兵手中的弩箭齐齐朝天发射,无数的黑点没如了长空。
幼稚,穆德冷笑连连,这白音果然是个莽撞的武夫,要知都是在城墙上放箭,借地利之势,才能造成绝大的伤害。
蓦然,射入高空的羽箭,如同一场疾雨般,扑簌而下,一些来不及举盾而挡的士兵顿时哀号连连。
什么?穆德大惊,手中战刀击落了不少箭矢,那箭矢从天而落,射程却更加遥远,就连城中的人也死伤了不少。
穆德跃下城池,骑在了战马上,身后早已聚集了数万精锐。
“给我冲!”穆德大吼一声,身先士卒,朝着城门外冲了出去。
城门开启,无数的战马如潮流般涌向白族。
戎狄之人,要死也要死在马背上的。
看着气势汹汹的红狄,夕颜微微一笑,手继续一挥,一队奇装异服的骑兵忽然出现。
说是奇装异服,其实只是穿着怪异,原来骑兵连带胯下马匹都穿上了一层铁甲,颇似宋朝原著中的连环马。
夕颜正是借鉴于此,发现矿山后,夕颜便将冶铁之术授给各个铁匠,并命他们连夜按照她所画的图纸赶造。
终于在昨日,铁匠们奉上了四千件铁甲战盔。
看着骑兵,马匹都覆上了一层黑黑的铁甲,骑兵手中还有一把长长的枪,枪头带勾。
连环马,钩镰枪,我看你乌恩奇怎么破,夕颜淡定地看着前方,以五千之众迎上了对方的数万之人。
“这……行吗?”虽然夕颜一脸自若,可白音心中却忐忑不已。
“陛下你且看着,万一骑兵不济,你再支援也不迟。”夕颜见白音不放心,便开口说道。
戎狄的兵,优势在于马匹之上,今天却成为他们最大的软肋!
夕颜望着前方,脸上抹上了一层冷笑。
对方如潮水般的骑兵瞬间吞没了四千连环马,穆德更是心头大怒,以如此之数,就想阻挡自己的精锐部队,这白音也太小瞧人了吧。
可惊变陡起,那一往无前的站刀劈在了对方身上,却发出“铿铿”之声,对方毫发无伤!而对方手中长枪勾住马脚,那马儿便吃痛,跪坐在地,马背上的骑兵也被摔落在地。
一时间,长枪密林,纷纷勾向马腿,而乌恩奇的人更是像前仆后继的潮水般,一拨又一拨倒在地上。
是时候了!夕颜再度发出军令,列队之中闪出一匹寻常的戎狄骑兵,手执着明晃晃的战刀。
“杀,不须留手。”夕颜吩咐道,美丽的脸上不带一丝波澜。
见惯生死,夕颜早已不是先前般那个柔弱女子了,所有的大势必须堆垒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唯有这样,才能与端木琉一争长短。
乌恩奇已经红了眼了,并不是杀红了眼,他见自己的骑兵一个个滚落在地,而后对方的骑兵跟上,手起刀落。
他的心在颤抖,一边倒的形势让他这个久经沙场之人也禁不住骇然变色。
“收兵!”乌恩奇大吼一声,勒令所剩的骑兵退回城内,然而夕颜岂能让他们如意。手中军旗一挥,白族所有的兵力蜂拥而上。
只要乌恩奇入城,那么自己的军队也能趁着那一线时机攻入城中,到时就不须三日了,甚至两日就可以!
乌恩奇见对方如影随形,当即对着城池大吼:“关上城门。”城中之人也是果断之人,见此情形,毅然关上了城门。
乌恩奇望向白族阵营,脸色抽动,红族的数万精锐就这么去了,他乌恩奇不甘,整个红族不甘,只要坚持到草原各部落的援军,那么他乌恩奇虽死也无憾了。
这不像白老头的策略,这老狐狸擅长稳抓稳打,更不似白音那个莽夫能做到的,乌恩奇的目光扫过坐在军车上的夕颜,眼神陡然凝滞,是她!
“护我!”他猛然大喝,周围的骑兵一阵变动,结成三角阵型,护着乌恩奇,深入白军内部。
连环马,钩镰枪简直就是骑兵的克星,无论你有多骁勇,你的马匹多神骏,都折在了它的手下。
乌恩奇身边的骑兵越来越少,而三角阵型却渐渐深入白军深处。
精锐,绝对的精锐,在连环马和钩镰枪的克制下,对方仍能冲进阵营中,夕颜脸上露出赞许之意。
乌恩奇的用意,夕颜怎会不知,不过却并不惊慌,有白音和白莲两大高手在,他乌恩奇怎会如意,况且手中还有几枚雷丸。
乌恩奇离夕颜还不足二十丈远,身边骑兵已殁,胯下战马已失,手中战刀已折,蓦地他大吼一声,空手躲过一把钩镰枪,朝夕颜一掷。
只是那一瞬,旁边一把战刀就插入了乌恩奇的身体内,乌恩奇不退反进,任那钢刀透过身体,手中大手一扭,对方的脖子就折在一边。乌恩奇反手拔出大刀,不顾身体溅血如流。
黝黑的长枪,带着一阵呼啸之声朝夕****来,夕颜并不慌张,因为她知道白莲必会出手。
果然,白莲冷叱一声,身子灵活地飞上半空,双脚踩住了枪身,足尖一绞一转,长枪就转落了方向。
而此时,乌恩奇也即将冲到了夕颜面前,白音挥起战刀挡住了乌恩奇,两人裹起一团银光,斗在了一起。
乌恩奇全凭一口气撑住,此时哪能与白音久战,没过几招,便被白音制住。
见长刀架住了乌恩奇的脖子,夕颜轻笑道:“乌恩奇族长,你就看我如何破了你这色贝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