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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杉木进来时除走的急外,也是拘禁的眼不斜视的盯着门房一桄一扭的屁股,没敢四处张望的缘故。再者就是心里盘算见着吉德后有些话咋开口,耽误了欣赏美景,才静下心来把庭院看个真切。

多温馨的安乐窝啊!杉木早就想正儿八经的拥有一座像吉德这样的一个小院落的家了。可当局在这噶达不允许他这个埠外东洋人拥有这样的享受。为了争夺这块儿房场,金钱官吏都使上了,争了一遛十三招,也没争过会耍心眼的吉德儿拿老俄毛子当挡箭牌,打冒支弄到了手。

杉木闭上眼,沐浴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呼吸着花香,憧憬想着。这块儿房场要落在他手里,眼前这里现在该会是啥样子?

瑶池般秀丽的塘边,高高宽宽的脚沓,日式高脊木板房……

女童银铃般清脆的笑声,涟漪般的由远而近,打搅了杉木甜美的遐思,睁开双眼,月亮门里,一下子涌出五彩缤纷欢蹦乱跳的嬉闹打破了宁馨情调的田原牧歌,一个穿戴艳丽旗袍满脸都是笑的少妇,怀抱个襁褓。露在襁褓外一个肉嘟嘟小脸儿,眯眼儿对着太阳笑。两个梳着像小蝇甩子小抓髻儿,穿着小粉花衣裳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围绕着少妇摇着哗啦铃儿,逗着少妇襁褓中的小孩子。

“茵茵,茵茵,咱们去舅奶奶家了!”

“三婶,茵茵真好玩儿,一逗就笑!”

“茵茵,茵茵,咱去奶奶家了!”

杉木失落地望着消失在影壁墙后的少妇和小女孩儿,耳畔还环绕着欢笑声。

杉木认得,那少妇是殷明喜的二千金、吉盛的太太艳灵;那怀抱叫茵茵的小丫头,一定是他小俩口头个女儿了。那地上跑的两个俊俏的小姑娘,管艳灵叫三婶,那肯定就是大太太生的芽芽和野花生的小德了;那吉德二太太柳月娥生的心儿和三太太小鱼儿生的大龙两个儿子呢,没在一起玩儿;吉增太太美娃生的儿子小胖呢?啊,邓猴子的瞪眼完出了挨吉增打的事儿后,吉增就回三姓了。唉,瞅这记性。开春儿那会儿,到老海把头林场子处理拖欠伐木倒套子民夫工钱,路过三姓,不还在三姓见着吉增了吗?

杉木感叹了,这脚踏异国他乡,心老不踏实,总有寄人篱下的隐忧,哪有故乡天桥立好啊!身卧岛屿,头枕波涛,脚涮海浴,咸咸空气,蓝蓝云天,飘飘稻香,捕鱼采贝,木船木屋,艺伎太鼓,跳跳唱唱……这中国地大物博,大洋是没少赚,拿着总比纸币日元沉甸甸的,不像那么回事儿似的。唉,这个艺伎出身的美枝子是水土不服咋的,肚囊儿咋灌粳米汤就是鼓碌不起来。原先还光溜溜的肚皮,现在反倒越来越瘪塌了。肥肥嫩嫩的胸脯,也越塌腔了。可腰臀越发粗壮,屁股还越向中国磨盘发展了,下步就发展成了中国碾盘了。这瞅着是稳当了许多,发暄乎,可没了杨柳细腰的柔韧了。

杉木出于羡慕还是嫉妒也好,反正盯上吉家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儿瞅见其乐融融这一大家子,杉木有些伤感,也有些向往。

杉木等吉德等的有些焦虑,回到沙发翘着二郎腿坐下,想静静心,从怀兜里掏出一根古巴大雪茄,篙鼻子上闻闻,“这西洋啥破玩意儿还难淘换,哪有中国的水烟袋咕噜噜咕噜噜的好?显摆西洋绅士派头吗,还是尝尝!”拿揭盖铜质打火机点着了,猛吸了两口,呛得咳嗽几下,“太冲!”就放在雕花玻璃烟缸里,手托下巴想,‘吉德迟迟不来,这是记恨我端架子还是晒我的鱼干呀?打近了说,争房场、不卖房梁柁、打劫粮船、巧夺木材、投资入股,林林种种,明争暗斗,哪件斗过吉德了,不都损兵折将败下阵来了吗?我这不都是出于无奈嘛,在你们中国地盘夹缝生存,不争不抢不夺,哪有我生存的空间啊?作为商人,吉德有城府,有涵养。看似明不争,挨欺负了,也蔫声不拉语的,迎接暗斗,是较量的高手,还真比我略高一筹啊!我这么整巴人家吉德,人家说啥了,还手了吗,也没使我使的损招整我呀?中国人信奉孔孟之道,仁义不说,小不忍乱大谋,挨着!想想啊,不怨人家恨我,不愿见我,这商海争斗虽然不像两人打架打得头破血流,当面撕破脸,暗暗较劲也都伤筋动骨了,谁长心,心上没个结啊?我呀,也够脸皮厚的,拿人家吉德当三岁小孩子不识数了,谁心里存你个大疙瘩再添堵啊?再说了,你来不就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存好心哪?要像大唐时期的日中吗,我和你吉德备不住是好朋友呢?我和你吉德的膈合,不在你我,在大和民族和中华民族近代历史的渊源,掰生就掰生在日本老欺负你们了。谁挨欺负还会真心实意的笑脸相迎你啊?天皇大臣们犯的罪,叫大和子民得扛到啥时候算个头啊?要都好好的,不存戒心,那经商的磨擦就不会像有根深蒂固深仇大恨似的了?你老欺负人,打又打不过,谁不心存芥蒂防着你啊?你杉木也不啥好玩意儿,不也同流合污仗着本国势力来中国强取豪夺吗?不这样,咋整,再回国当浮浪去。那种日子,时光不能倒流了,我也受不起了,谁叫我叫中国给惯坏了呢?’

“咚咚”的脚步声震撼了杉木的心,喜出望外,紧张的噌地从沙发上站起,吉德还是终于来了。

“哈哈不好意思,叫杉木君久等了。”吉德面带笑容的推门进来,让让的叫杉木坐下。杉木躬身一掬,“吉德君,不好意思,太冒昧,打搅了!”吉德又谦谦的示下手,杉木和吉德一齐坐下,“哎呀小嘎子拉粑粑,没拉好,拉一裤兜子,打开了粑粑腻。内人小鱼儿,一个人整不了,俺帮帮。不帮帮咋整啊,没发!你们东洋人对娘们的大男子主义在骨子里。俺们呢,大男子主义是在面上,装给外人看的。惧内,其实不是怕老婆,是稀罕,当人!像俺几个老婆,都得哄着,哪敢耍大男子主义呀?打清朝那会儿就作下病根儿了。一老娘们,挂个帘子,翻手为云,反手为雨的,对家里爷们可能耍威风了。可对你们东洋西洋爷们,就温顺得多了,想咋摆楞就咋摆楞?挨了人家狗一样的欺负,怨气全刹在自家人头上。洋人叫她今儿杀这个明儿打那个,手一点儿都不软。对洋人是百依百顺。又赔银子又割地的。琉球那一溜羊粑粑蛋,你们东洋人说划拉兜里就划拉兜里了,还扯犊子,签了个啥马关条约,台湾宝岛啊,也成了你们口中食了。弄得这暂,俺还一见你就恨那破娘们?要不俺这擓哪有你大排二坐的地儿呀,瞅着就不舒服?对这类败家娘们,就得像你们东洋人拿出大男子主义,装啥惧内呀,非揍扁了不可!你们爷们大男子主义是真不怕老婆,把娘们调教的只会‘嗨嗨’的应承,蔫巴巴的,扁屁都不敢放一个?养出的玩意儿红瞪眼,不呲牙,不咧嘴,不吱声,咬人净下死口那个?”

杉木觉得吉德看似信马游缰,不可小觑。不痛不痒的咸皮扯淡的话中,都透着棉里藏针,雪树银花,白雪罩山丁子,里边包藏着火红的烈焰。看着不傲气,很随和,暗藏着铮铮的傲骨。拿小孩儿拉粑粑说事儿,解释叫我等的原因。这是埋汰我不如小孩儿拉粑粑重要或者就是臭屎呢,还是不惜外把我当家常人了呢?

吉德这一手笔墨淡青,确实叫杉木雾里看花水中月的费解?

从小孩儿拉粑粑,弦一拉,又扯到惧内怕老婆,含沙射影,骂我是不呲牙的狗,偷着下口。这看似扯皮子话,你又不好还口,太厉害了,骂人真毒啊!这种平易近人,没有洼地显不出高山,高人之处啊!

“哈哈吉德君,真看不出啊,一个叱咤风云的大忙人,也会婆婆妈妈的干起老娘们的活,不简单啊!我杉木就没你那福分了。”杉木谦谦君子的搓着手,一脸呵呵,哄捧着又讥讽吉德,“我内人惧大男子主义惧的是不打鸣不下蛋,哪还有个不呲牙不咧嘴像你吉德君那样供我享受天伦之乐啊?我巴不得有个小孩儿拉我身上屎尿的,装装怕老婆的滋味呢?哈哈,当年我天皇陛下,欺负你们紫禁城里的孤儿寡母,是有些大男子主义,还索要那么多彩礼,不仗义!”

“哈哈,这都说小孩儿屎,黄金塔!这弄手上,闻着还是有臭味?”吉德说着,手放在鼻子上闻闻,“拿猪胰子洗的,没咋洗净。呵呵,要讲洗的干净又不伤手,还得东洋的肥皂香皂。那玩意儿又细发又有香味。可俺用惯了猪胰子,习惯吧!俺的铺子,从不进东洋肥皂香皂。俺不是排斥,是抵制!中国太大了,底子给你们赔款掏空了。底子薄,人又多,都得干活吃饭。都买东洋货了,现成的。没活干,待在家,哪来钱,那还不得全都扎脖儿呀?俺铺子,不管好孬,全是土特产,国货!啊,你杉木君不也经营的是中国货吗?一衣带水邻邦,木材运回你国内,还都说你杉木爱国,顾及家。那是因为你们吃惯了别人的东西,不吃还觉得不舒服,是吧?哈哈,杉木君这么有空,到寒舍串串门儿,还是有啥事儿,说说?啊哈哈,俺倒忘了问了,杉木君也出了点儿事儿。年前冬头,你下了大血本,山里倒套子几百号人,过年都没叫回家,这有悖民俗啊!这算你狗不懂人的事儿,你不能昧良心不给工钱吧?还有,雪崩,死了几个人,你不理不睬。就中国人贱命,那也是活鲜鲜的一条生命,咋一点儿抚恤钱都不掏呢?要是你们东洋个个儿人,你能吗?”

“谣传,不可信!我赚那么多钱,置起马,就置起鞍,咋会儿干活不给工钱?”

“给你砍山那老海,可是俺的救命恩人,他说还有错?”吉德反揭穿完杉木的假话后,看杉木哑口无言掩饰的抽着雪茄,为缓解杉木的紧张,逗嘘出实话,开玩笑说:“瞅见你杉木君,俺倒想起个说法。呵呵,你当笑儿听。你掠夺了中国那么多木头,赚了那么多,只进不出。狗,你知道吧?就那母狗,那狗玩意儿,就许进不许出!你说你是不是属那狗玩意儿?呵呵,生来就没后门你?”

“呵呵,你啊吉德君,踅摸的就想骂我?没后门,我记得哪个,啥没后门了,啊、啊就在脑边儿,貔貅,就貔貅。貔貅没后门,你们商家不有的还当财神供着呢吗?”杉木说笑着,不住鬼眼儿乱转,试探地说:“吉德君,你官府上头有人,又结交不少军界人物,你没少赚啊!听说有这个数?”说完,拿手比量一个手指又四个手指一弯手腕。吉德格登心里一愣,杉木咋知道得这么清楚?这事儿是早传出去的,还是年前年后?年前小年老转轴子一帮掌柜的明索暗夺‘吃大户(黑话:熊有钱的)’,是空穴来风吗?这么隐秘到秘密,是谁说出去的呢?杉木提这茬儿,有啥企图呢?先搪过去,再探虚实,“哎呀杉木君搁哪抻长兔子耳朵道听途说的呀,这不捕风捉影吗?俺不扒瞎,是赚了些,没赔上。说这生意啊,叫你们东洋人搅的呀是乌烟瘴气乌其巴糟!尤其是你那松木二郎,遥哪商铺低价赊销你们的东洋货,简直杆儿是放屁坐塞子——无孔不入!你说,俺那土特产是实惠耐用,合乎老百姓胃口。这些人群,大酱咸菜的,没啥钱,咱能像你昧着良心挣那昧心钱吗?拿个个儿嘴咬个个儿脚丫子,不疼吗这个?你再看看,那些官太太、下四滥那帮人,吃的、穿的、戴的,哪样不拿你们东洋货当炫耀啊?俺不是拿骨气当钱赚,俺是看不下去你们东洋人的嚣张?经济上掠夺,精神上蚕食,地盘叫你们大一口小一口的往嘴里抿巴。东洋人在中国地盘还收中国人的税,俺身为炎皇子孙,你能不心疼吗?就你,一个东洋浮浪,蹽俺这噶达当自己个儿家了?这俺要不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俺这窝儿早成了你的盘中餐了?你说,你老狗眼盯着干啥,俺说你还赚了一千万了呢?把俺们黄金似的木头老往你家偷,还得让俺们的人拿糊不了口的钱为你当牛当马的干活,过年还不叫回家,赖着工钱不给,这不强盗吗?俺这么说,你肯定说不信!这可是有的事儿,俺信!你这个人,就愿胡吹溜哨的夸大事实,吹别人的牛皮,恨不得给你吹暴喽!”

“合作!大大的合作!”杉木嘻嘻地说:“中国有句话,叫无风不起浪!吉德君,咋能这么说呢?你不要怕有人嘎伢子,有钱大家赚吗?啥事儿,谁有那本事儿,独吞一头大象的呀?这你赚大钱的事儿,拿笤帚划拉钱,我只是替吉德君高兴!春风早渡玉门关,传到我杉木的耳朵里晚了些,那吉德君有喜事儿咱也得来沾沾喜庆,我特来向吉德君表示祝贺,你吉德君可要领情哇!嘿嘿,我这人有个爱好,就是好打听一些消息,尤其是小毛道、边角旮旯的消息。譬如啊,你家有几口人了,都叫啥了,喜好啥呀?再譬如了,俄罗斯面包房的涅尔金斯基大叔和波丽亚科娃为啥分道扬镳了,又来个又神秘又美丽漂亮的艾丽莎姑娘了,吸铁石一样吸引吉德君去了几趟面包房了,都和谁约会亲热密谈了,这些都是出于商业的需要。你们的军事家孙子说的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这个你要比我懂得多,我只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了?”

听杉木说完,吉德恶向胆中生,死死盯着得意洋洋的杉木,想看透杉木这个东洋商人的五脏大腑,揭穿他的险恶用心。这人盯梢儿,太卑鄙,太阴损了!吉德想起,每次去面包房,都有东洋浪人赖在那里糗混。俺断定,原来日本和俄罗斯早在南满就有交恶,完全有可能怀疑涅尔金斯基,监视着涅尔金斯基,谍探?杉木,商人是幌子,身上还兼有啥特殊使命?瞅着又不像,这些有可能杉木出于一个商人的本能,打探一些别人的商业机密。牵扯俺的,无非和苏俄几宗粮食换木材的生意,抢了杉木的买卖,这可能引起了杉木的注意。啊,这已是公开的秘密,你杉木不也得瞅着。你有能襶你也做呀,你做得了吗?苏俄一提你日本人,恨得牙根儿直,还不是你们日本人抢了俄国占领的南满、又染指中东路、进兵西伯利亚惹的祸?在人家里,为抢夺人家的东西,掐架,都是狗咬狗,一嘴毛的事儿!你互通互惠好好做生意,都小鸡身上的羽毛,谁能烦谁呀?你们东洋人,烦就烦在成天不琢磨正事儿,净捡臭水沟沤粪坑的埋汰事儿琢磨,惦记人家兜里的,谁不烦啊,才怪呢?

杉木提的艾丽莎,来黑龙镇小溜儿快一年了。波丽亚科娃和涅尔金斯基分手,是在艾丽莎来黑龙镇之前的事儿。原因是波丽亚科娃的老相好,白匪头子碰巧在哪碰到了波丽亚科娃。波丽亚科娃旧情不忘,抛弃了涅尔金斯基,跟老情人跑了,也不知死活?艾丽莎,放弃在哈埠一个进出口公司收入颇丰的职位,来到了黑龙镇。吉德问过她是不冲他来的?艾丽莎嫣然一笑,妩媚的说,你大少爷认识我时还是个闯关东的流浪汉,才一个老婆。而你认识我后呢,又多了两个老婆,我往哪摆呀?吉德说,俺压根儿就没有想把你当老婆那回事儿,摆哪你都是俺的好妹子!艾丽莎哑然失笑地说:“妹子?我可把你当成了我心中的白马王子,情人了!你不娶我是对的。爱情是花朵,婚姻是坟墓。你们中国人是不愿娶一个外国老婆传宗接代的。生的孩子叫杂种,会玷污你们的纯粹。我爱你,是你打开我心扉那一刻,一直搁在心里,永远用爱的心血浇灌这颗不灭的火焰,永远!我的心,再搁不下别人了,我的吉德!艾丽莎不止一次是用那种情人的口吻,说过吉德。吉德没有躲避艾丽莎的疯狂,玫瑰挚诚的带着刺儿,叫他不忍心伤害艾丽莎这个纯洁的俄罗斯姑娘。后话,吉德的艾丽莎妹妹,艾丽莎的吉德情人,这种情调的交融,直至苏联红军撤走分手。天河隔断,喜鹊不识妹妹和情哥,不愿为这对异国不伦不类的‘情侣’搭桥。这对‘情侣’没有牛郎织女那么幸运有个七夕。艾丽莎苏维埃军队供职,是否忘了吉德,改辙更张嫁人,不得而知了。吉德死后多年,确实有个二毛子模样的艾丽莎的后人,来寻找过吉德的后人。有一回,艾丽莎见到吉德就说,我在德增盛见过你的两个小老婆,是牛二说的,很漂亮!小孩儿,很可爱!我爱她们,嫉妒死了!从吉德眼里看来,艾丽莎又像不完全是冲吉德来的。她的借口是涅尔金斯基年纪大了,来照顾涅尔金斯基的。涅尔金斯基是干啥的,吉德心里清楚。艾丽莎这借口,对吉德来说有点儿掩耳盗铃。

杉木看吉德眼直的走神,以为他的话打动了吉德,就接着说:“吉德君,我这人跟其他日本人不一样,做事儿从来是有的放矢。我想扩大木材输出,多赚些钱。也盖像你府上的庭院,把老人接来,享享清福。可我手头有些紧,噗啦不开。因此,我想……”吉德摆手,探底地说:“杉木君,你东拉西扯绕一大圈,俺已明白了你的意思。投资入股!”杉木点头咧嘴眉开眼笑,“你钵满盆满,咱眼馋哪,也想舀一勺子羹。啊,不是入股,是投资!咱们签个合约,一把一利索。入股太麻烦,也不好算,多了少了的。”吉德嘿嘿冷笑两声,“狐狸尾巴夹的再紧,终得露出来。你三番五次找俺要入股投资,俺入你的股投点儿资咋就不行了呢,这不公平嘛!”杉木忙解释说:“这不来了吗,咱俩先合作,你钱拿出来,我你五五分账,利对半劈!优惠吧,看行?”吉德嘻溜一笑,“这啊,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好吸引人哪!可俺没钱。空手套白狼,你干吗?”杉木手捻着,斜眼瞅着吉德说:“你那……哈哈别骗我了?仇……啊啊,我的明白,你是怕我诳你?我告诉你,主家要货的是西洋人,你还怕打赖吗?”吉德看杉木说话吞吞吐吐,可一个“仇”字,叫吉德震颤地心一掬连,能是他泄密吗?斩钉截铁地封口,“谁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净睁眼瞎说实话啊?俺挣到那个钱数一定好好和杉木君大大的合作一把。其实吧,俺膈应和东洋人合作,给你透露消息的人靠谱,俺倒可以栽钱和你合作。”杉木乐的忙说:“那人靠谱。谁身边的人不靠谱啊?不靠谱,那还叫身边的人吗?”

吉德从杉木嘴里探得实底,确实是这个人泄密。杉木从吉德话里也听出弦外之音,证明吉德手头确实有俩子儿。这就证明了提供消息的人没说假话,可靠!

“杉木君,你知道俺们这噶达人为啥都管你们东洋人叫小鬼子吗?”

“外号?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