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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大傻瓜瞅这马六子冷不丁没打二姨太,乌龟打王八,却拿邓猴子出气,疯了一样扑向马六子,厮打着马六子,还像狗似的下口咬马六子,喊着嚷着,“你妈个腿的,缺大德的马六子,你不打这破烂,还打我老头子,老娘和你大王八蛋拼了。”马六子打够了,出气了,好男不跟女斗,扒拉开大傻瓜抓挠,拽过躲在墙旮旯里的二姨太朝外就走。

大傻瓜追着,撵上去照着马六子的屁股“哐哐”就踹,“你妈的,打我老头子,我踢烂你狗娘养的。”马六子拽着二姨太向前支着快走,也没管屁股挨的几脚,出了房门,落荒而逃。大傻瓜两手倚着门框,扯着斗鸡的长脖子骂:“老二,你个倚门卖笑的破烂货,你再敢来勾引老邓头,我撕烂了你那臭……”骂够了大街,回里屋,扯下条破布巾,从地上拎起邓猴子,给邓猴子抹搽脸上的血污血渍,“我不是埋怨你,你遭这顿枉死鬼的打犯得上吗?这马六子忒不是东西,下手也太狠了点儿,鼻青脸肿,瞅这打的。打狗呢这不?老二那烂货,有啥好?妖里妖气的,就脸比我少兴点儿,还哪比我好吗?”邓猴子瞅着大傻瓜一咧哧,“妈呀,拉倒吧你啊?你还敢跟彩秀比呢,咋比呀?”大傻瓜嘴一眄哧,“我问你,你俩那啥没有啊?”邓猴子虚虚地摸着肿胖起的瘦猴脸儿,不奈烦地呲牙咧嘴地嚷说:“哪啥了!行了吧?”邓猴子这么不瞒不掖的直截了当,倒把大傻瓜整乐了,悻悻然地说:“那啥就那啥了呗!左溜儿也不是啥好瓷新碗儿的,旧瓷儿老碗儿的,能雕出啥花来?顶多老烂泥盆子,和点儿稀泥。哼,不对?他爹,你脱下裤子,叫我看看?脱!”邓猴子勺下大傻瓜,“你要干啥玩意儿你,你还要不要你那老脸了?”大傻瓜是个善茬子呀?拿虎!说干啥就干啥,一瞅邓猴子拿横,就二话不说,要施展牤牛的大身板子,那收拾邓猴子还不手掐把拿啊!邓猴子梗梗脖儿往一旁够够身子,像似还知羞耻地冲大傻瓜一嗤溜,“别闹了,一会儿儿媳妇回来咋整?”大傻瓜掐腰一甩头,“钻裤兜儿沁死得了,还知是老公公啊?”

嗨你说呢,两个街面上有头有脸儿的大老爷爷,为二姨太这么个不知羞耻的娘们,如仇敌忾地大打出手,这倒叫人不纳闷了。说明一点,二姨太这个娘们身上除了固有的漂亮外,那还有啥招男人稀罕的魅力呢,浪!有些男人啊,悲哀就悲哀在,天性就喜欢叫娘们撩逗,不管你嘴多硬,家有多么如花似玉的女人,你要遇上二姨太这么个样儿的娘们,你也得像马六子和邓猴子那样儿,当好玩意儿,爱不释手。你娘们凡有点儿姿色,又浪又那啥的放得开,爷们就会像裂缝的臭鸡蛋俘虏苍蝇似的,嗡嗡的扎堆儿。这样的娘们,好比臭豆腐,越臭越香,男人放不下,女人不敢惹?你看看邓猴子和马六子这两个人属哪类嘛,这样人还不少。杉木你瞅着,多道貌岸然的人啊!除了他要利用邓猴子的坏疽外,很重要还有一条,就是二姨太为救邓猴子出来,撩逗杉木,杉木就上钩。这人情,谁送谁吧?一水都叫二姨太这么个女人给整裂璺了,就都得靠二姨太这么个女人来愈合,神奇吧!这层,邓猴子不知道。马六子也是有觉警的茶壶煮馄饨。杉木装哈哈。二姨太牙口风不欠。一盆浊水,暗藏浊浪滔天。你再看看大傻瓜,虎个操的是出了名的,可面对二姨太,别管狐狸精不狐狸精,也只有撒泼,叫马六子出手。她深恶痛绝咋不敢动二姨太一手指呢?她深知二姨太浪荡的厉害,怕邓猴子和马六子伸手反打她。

嗨,一个女人弄到这份上了,不枉为人哪,倒可怜!

邓猴子在短短这大工夫,演绎了和二姨太的一幕。从念想到邂逅的惊喜、从惊喜到旧地重游的愉悦、从狂暴到跌进哭闹的漩涡、从漩涡到挨揍的惊吓、从惊吓到丑行败露的遭大傻瓜奚落,邓猴子心里还是美滋滋的。二姨太的出现,说明他能征服女人的长久,心里得到一种满足。任凭大傻瓜咋作咕、咋埋汰,他也不生气。对马六子的拳脚相加,也一点儿不恼。鼻青脸肿,也还带着笑靥。

“完了!完了!你傻了吧!”大傻瓜抹眼儿瞅着傻笑的邓猴子,惊诧地磨叨,“你叫那狐狸精把魂勾走了吧,傻咧咧的?”

“傻咧?走,跟我裁缝两件衣裳去。”

“臭美啥,哪来钱呐还裁衣裳?一点儿米都没有了,我这还等儿媳妇从娘家拿米回来下锅呢。就你那脸,肿的青菜馒头似的,咋出屋啊?”

“这不一千块奉票嘛,先花着。下午晌,就有白花花的现大洋了。”

“你这没出门,哪来的钱,你会变戏法啊?”

“彩秀给的。倒贴!”

“你真王八有王八命,这是那烂货求你了?”

“痛哭流涕啊那是!我这人是心软念老情,老鸡崽子就钻进小鸡崽子窝里了。”

“钻就钻呗,也不费我的鞋帮鞋底儿,有钱花就行。走,裁衣裳去。你这脸可咋整?”

“就说撞驴屁股上了,叫驴尥蹶子了。”

“这咋跟你大儿子一样揍性,那年不叫啥人削了,打的呀,也说叫驴踢啦!”

再说这马六子拽着二姨太回到家,沙皮狗和小斗牛犬稀罕地往马六子腿上扒,马六子一脚卷得老远,轱辘辘的可地打滚。马六子一声不吭地坐在沙发上生气。二姨太也骟巴达地坐在梳妆台前的圆墩凳上落泪。婆婆进屋问:“这又咋的啦你俩这刚回来?一个闷头生气,一个哭哭啼啼,真不叫我省心啊!你俩好日子不过,这老闹腾啥呀这是啊?六儿,妈可告诉你,不许你给我儿媳妇屈儿受。我再看着你这样,妈就不认你这儿,听见没有?”马六子肉绷皮笑地说:“妈,你忙着去吧!彩秀看好一条南珠项链,我嫌贵,没叫她买,这不怄气了吗?”婆婆说:“敢情这码事儿,走前就哭一场了,我问她也不说。你也是,妈拿钱,她喜欢,就买一条。儿媳妇,别哭了,等吃了晌午饭,你个个儿就去买。五十块大洋,够不?”二姨太抹着泪说:“妈我有钱,不用你的。我就别一股劲儿,心不痛快?”婆婆说:“买了就不别劲了?饿了吧,我去弄饭。”

马六子看婆婆走了,咬着牙悄声说:“彩秀,你找那老不死的干啥?旧情难忘是不是?你说,我哪噶达对不住你?你、你、你,嗨!叫我咋说你好呢?人的屁股为啥长在后头,那是为了叫脸长在前面,露脸吗?我这脸算露大发了,丢脸啊!”二姨太抽抽达达地说:“六子,你啥也不用说。你当初把我往苞米楼子地窝棚里拽,我露的是屁股,邓猴子丢的不也是脸啊?寒门难出贵子,穷家难出才女,啥高尚情操,全扯******蛋!我******一个好好黄花大姑娘愿给那色拉赖当小老婆,不是出门没鞋,过河没桥吗?我跟你那可是十个头的。不管别人拿啥眼神瞅我,骂我破鞋,大卖炕的,我都当耳旁风过眼烟云。我为啥这么认一个死胡同,撞南墙头破血流也不回头,那是咱俩般配!我还有跳出火坑,再往火坑里跳的嗜好?我找他,还不是为了你?他太坏,个个儿拉的屎都说旁人拉的。我怕他记恨你,想找他说叨说叨,把这事儿掰哧明白。再说了,你还吃啥醋,有啥醋可吃的啊?就我,原是他的妾,你偷过。就我和他再上炕,又有啥呀?你俩还分啥你我的呀,不就那玩意儿嘛!谁用不是用,小啥小心眼儿呀?我告诉他,是我死皮赖脸缠着你,你没法才娶了我。这样说开了,咱们才能过消停日子。这蝎子拎刀上炕,他三天两头的闹扯,咱俩这日子可咋过呀?”马六子说:“我知道你这是好心。可那老鬼,嘴上哄你,糊弄你,背后就下刀子。那狼心狗肺的老东西,你喂不熟的。好了,不管咋说,这是我们爷们的事儿,你往后不许再踏他家一步。要再叫我发现了,可就没有今儿这么便宜了?今儿的事儿,不管你们作了啥,我都过往不咎了,下不为例。听见没有,彩秀?”二姨太说:“我啥都听你的。你做了亏心事儿,就让着他点儿吧!咋的还不是在一个镇上混,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弄得太僵喽,让旁人瞅笑话不是?今儿这事儿你肯定是听谁说的。这不就是有人要看你的笑话,挑拨吗?为了我,你俩这老掐,会两败俱伤的。六子……”二姨太眼柔柔地叫着,泪疙瘩就像带弹簧搁兜里揣着,来的快,走的也快,笑吟吟地走到马六子身边儿,贴贴乎乎的小乖雀儿地趴在马六子怀里,“我就是招风。还气呀?”马六子捋着二姨太的后背,‘既然撕破了脸皮,还有啥顾及的。咱俩一丘之貉分道扬镳,不就因一个二姨太吗?二姨太找你是她怕你,你邓猴子又这么再乎二姨太,你要敢对我不客气,我就拿二姨太说事儿,叫你在情与恨的苦沟子里噗噔,折磨死你!’马六子翻江倒海地在心里折腾,脸上含着是苦涩的笑,面对着二姨太这个看不透的人妖。

吉增在街上碰见了裁衣服往家走的邓猴子和大傻瓜,迎上去奚落的说:“邓参事,你搁笆篱子里吃灰菜(野菜,可食。吃多了,人浮肿。)吃多了咋的,这脸咋又青又肿的呀,俺都有点儿不敢认了?脸褶子挣平,发青光紫亮,像阴曹地府青面獠牙小鬼似的。”邓猴子强压气儿,摸下山羊胡儿,“啊呀二少爷呀,我说人说不出来鬼话嘛!你邓大爷我,在笆篱子里每天吃的都是七个碟儿八个碗儿的山珍海味,那灰菜是人吃的吗?你说我这脸啊,撞驴蹄子上啦,叫驴卷了!”大傻瓜一扯邓猴子,“拉倒吧你?那笆篱子窝窝头青菜汤吃上溜就不错了,还七个碟儿八个碗儿的山珍海味呢,****吧?二少爷你不用嘎咕,你邓大爷偷人家马六子老婆,叫马六子给揍了!你乐了吧?”说着,拽邓猴子扭身就走,“啥玩意儿呢,瞅笑话,还埋汰人,以为谁傻听不出来呀,别拿裤腰带勒那狗犊子!我说他爹,那回咱大小子好悬没叫人揍死,我猜摸就这老二干的。那老大和那老三文静静的,干不出来这嘎嘣下死手缺德事儿来,…….”吉增梗脖颈地瞅着听着,一拍巴掌,嘎吧嘴,压低嗓子骂:“****妈的,这一对狗男女。一个奸的,奸得心头上长蝎子;一个傻的,傻得巴子上傻瓜。呸!这火总算挑起来了,哈哈……”

老叫花子呱嗒哈拉巴,撵着邓猴子俩口子屁股后,吆喝起莲花落,“邓猴子,蹲大狱,跑了二姨太,颠了三小妈。马六子,不是物,抱了二姨太,被窝里发了坏。邓猴子,出大狱,大放骚,反偷了二姨太。马六子,当王八,戴绿帽,翻盖子,王八打乌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群小嘎儿,也跟着起哄,“邓猴子,不要脸,领着大傻瓜,一堆捂大蛆……”

邓猴子暗地里,紧锣密鼓的组建杉木株式会社护场队民团,悄悄地开始了招兵买马。

邓猴子又肥了。不罗锅上山,前(钱)紧了。杉木出手很阔绰大方,给邓猴子一大笔活动经费。邓猴子先从经费中挪用一部分,重新置办了自个儿家的家当,把家里里里外外拾叨了个遍,换颜一新,又恢复了往日的辉煌。全家又全换了几套行头,男女老少往日的寒酸不见了,个个儿打扮得溜光水滑的。旧衣旧裤旧被旧褥全扔到院子大门外的灰堆,招来成帮成群鸡猫鹅狗的争抢,啄食上面的臭虫虱子虮子,饱餐了一顿带肉没人味的美餐。桌子上不再是青菜萝卜芥菜疙瘩咸菜了,又摆上了大鱼大肉粳米白面馒头。仨个孩子嚷嚷拉屎不巴干,拉的全是油。大傻瓜美的直得瑟,前屋后院的直蹿达。瞪眼完的瞪眼瞎还特意跑到德增盛商号转游了一圈,显摆显摆。麻妞更是能张扬,买了很多东西,领着仨孩子回了趟娘家。大倭瓜瞅麻妞跟仨孩子拾掇得这么溜光,高兴的左亲一口外孙子右一口外孙女的。刘大麻子不已为然,一人当道,鸡犬升天,还骂邓猴子秋后蚂蚱,早晚还得遭煎炒烹炸。

一直惦记二姨太的邓猴子,挨马六子一顿胖削,也算如愿以偿的和二姨太勾搭上了旧情。邓猴子现在最放不下的是做了刘三虎压寨夫人的三姨太凤儿了。邓猴子早在被抓关进笆篱子那天就对三姨太是情断义绝的死心了。不说爱有多深恨有多深吗?邓猴子对凤儿太钟爱了,要不能雇凶杀人惹来这杀身之祸吗?所以,邓猴子也特别恨凤儿。可邓猴子担心的是怕凤儿听说他又放了出来,会下谗言叫刘三虎找他重新算老账收拾他。刘三虎啥人,邓猴子跟刘三虎哥们过,太清楚不过?如果刘三虎听信了凤儿的谗言,那他可要倒大血霉了!因此,邓猴子对杉木和山田让他组建护场队民团一口就应承了下来。这里就有他的打算。一旦他掌握了护场队,有人有枪,就不怕刘三虎对他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