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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

姜富有打着自个儿嘴巴子,悔臊口地说:

“哎呀我的妈呀,我这是哪辈子造的孽呀,摊上这死不要脸的贱货?我也豁出去了,你大粪嘴就胡沁吧,说死我也不会认可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裤裆里见不得人的玩意儿?”

“我不要脸也是你们逼的。九月她爹咋死的。你们不叫他替日本人修铁路,能让大石头砸死吗?连个囫囵尸首都没落下,就那一堆儿狼啃过的骨头碴子,这叫人还咋活呀?啊……,我一个孤儿寡母,苦熬甘休,死脑瓜骨不早饿死了?罕摸见的,糊糊口,你们以为我愿意卖那大炕呀,不卖咋整?活活逼死人啦,啊啊……”李二寡妇伤心地哭诉。

李妈和吴妈搀住李二寡妇,舞舞扎扎弄到隔壁靠墙的椅子上,一顿的捋瓜抹嘘。李妈心痛地说:“九月妈,这虎巴的多臊脸呐,雀蒙眼儿似的,往后就不抬头见面啦?” 吴妈也同情地说:“大妹子,想开些,谁没点儿难处,左溜也这样了,不会慢慢说,这唔拉嚎疯的,多伤身子啊?是啊,这大冬天的,连爪子带崽子的,没吃没喝也真够人呛!”

李二寡妇泫然流涕,心酸地数落:

“三贵他爹死犟的,一点儿不通人气儿,愣是睁眼说瞎话,灰堆儿里挑墨炭,谁白得了啊?我一个寡妇,为了这张嘴,哪有来钱道儿,妈的就这一个现成道,谁点种踩格子不得留下脚印儿,不这样儿,咋填饱肚子?三贵人懒,心眼儿不坏,对我那是十个头的,没说的。可就这老鳖犊子,拿点儿啥嘎麻的扒眼儿似的,三贵没少挨老东西他的鞋底板儿。再加上那醋罐子,蠢的乎的,一脸的横肉,颟得要命,耍起磨磨丢来也够人喝一壶的。热个下晚黑,三贵懒塌塌的就睡在我那旮儿了,他瞅我快断顿了,合计来合计去,说到他大爷这旮儿赊点儿粮,赶有余富粮啥的再还上。可不咋的,今儿一大早,就鸟雀的爬起来,拿了一条破口袋,空着凉肚子,顶个大雪就出门了。我在家里扒眼儿扒眼儿的,左等又盼,孩子饿的哇哇哭,我抖落抖落口袋底,给孩子稀拉光汤的馇点儿糊嘟粥,灌了一肚子。嗨,天快擦黑了,还不见三贵回来,我心里这个咒他啊,老爷们没个好玩意儿,甩袖汤的货,爬哧个臭六够,撒个屁谎,蹬杆子没影了?我真是成了傻老婆等苶汉了,心里这个气,像揣块冰,瓦儿凉!妈的,我正鼓鼓闷屁呢,三贵血葫芦似的闯进屋,也不知搁哪旮儿弄两个大饼子,从怀里掏出来就碓给九月一个,又稀罕巴嚓地递给我一个,我都没接,这眼泪就刷的下来了,多感人呐!人都打的那样了,乌眼青似的,还想着咱们娘们,这是啥呀?这是火炭儿似的心哪呀!啥铁石心肠不都得化成水喽呀?咿啊……。我搂着三贵这顿哭啊我?三贵哭着一学,你说我能不生气吗我?啊啊……还有我们娘仨的活路了吗,我的老天爷呀!”

李妈和吴妈陪着掉泪,就听那隔屋里低一声高一声的争吵不休。

“我******拿粮给这臭婊子,这不老牛不喝水,强摁头嘛!家里不得孙猴子耍金箍棒,闹翻了天?再说啦,我拿算咋回事儿,不等于我成认了这码事儿了吗?我裤兜里拉金条,图稀屎金贵呀?这事儿你们说得再天花乱坠,我丢不起这个人,脸皮都扯下来让人家当屁股垫了?好玩意儿还有情可原,这连狗都爬哧的玩意儿,我施舍,那不埋汰人吗?你们谁瞅她可怜愿意添活就添活那窟隆,我是属铁公鸡的,一毛不拔,愿咋咋的。” 姜富有叉腰,喜怒皆于声色地吼道。

“富有,你这说的啥话,满屁眼喷沙子!不看她面,也得看你小孙子面呀?好歹也是你家骨血,眼瞅挨饿,你能瞅下去眼儿?谁拿,顾了眼目前儿,也顾不了往后啊?你别稀拉马哈的,弄出个好歹来,那就不是一条人命啦?你那根独苗儿,这事儿上再一根筋,黑头灰脸,一个黑胡同攮下去,你想想你后悔果子咋吃?眼目前儿,你觉你是魇点儿,脸儿过不去,怕人家说三道四,背后吐你唾沫,戳你脊梁骨,可你再转过腿来想,是名声重要啊,还是你儿子重要?这么一嚷嚷,房前屋后谁不知道啊?就是不嚷嚷以前,全圩子上上下下,男女老幼,就只有一个人装不知道,谁呀?你!装灯,你就装吧啊?这回你不整出个大头小尾,那你就不姓姜!是,那玩意儿干就干了,谁又没抓住当场,你可以不认账。可那孩子,那孩子长的和三贵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你不能也赖账吧?再说了,那可是个小子啊!你家缺啥,不就缺这个带把的吗?”姜守财劝说。

“是啊,咱们退一步说。不冲李二屋里的,就冲那孩子,你也得紧紧裤腰带,少吃两口,可怜可怜那孩子吧!孩子有啥错,谁揍就谁的,谁生就谁的,还能挑挑捡捡啊?那大蛆,就生在大粪里了,它嫌乎人嫌乎它了吗?就是嫌乎了也没法呀?你那孙子是李二屋里生的,娘埋汰,孩子就跟着埋汰了?有这么说的,可没这么做的,好孬也得受着。指不定小猫没眼儿,出息个豹呢?那乾隆还传说是丑宫女生的呢,可不也当上了皇上了?这小孩子可没场说去,出息啥样谁也说不准?有人说三岁看到大,七岁看到老,那纯属说自个儿看到了玉皇大帝挨阉、阎王爷上吊!富有,我劝你还是接济接济她们娘们吧!” 姜万财也劝说。

“那玩意儿像大酱缸似的,啥酱耙不捣啊?那孩子指不定谁揍的呢,我认那杂种,我岂不成了老土鳖啦?你们再说,我就不认你们是哥们!” 姜富有执拗地说。

“富有啊,不是五叔说你。子不教,父之过,都愿你平常管束不严,没调教好,任凭三贵和他那些狐朋狗党,狗扯连环。不教而诛,你也太宠惯太溺爱三贵了,成天价游手好闲,好逸恶劳,他才有今天的离径叛道,行为不轨。你现在想抽丝剥茧,晚啦!我看事已至此,别拿香饽饽当臭****,就认了罢!另外,狼吃肉,狗吃屎,遗传习性使然。不是我说你,你呀不扯那个污泥浊水,他三贵罕摸见地也不至于缺德少教,寻花问柳,沾花惹草,伤风败俗,辱没门风?前有车,后有辙,上行下效啊!我说你也该委实有所收敛点了,落拓不羁,旁门左道的。你都啥年纪了,孙子都满大街跑了,啥风灌不进小孩子兔儿耳朵里呀,我说对不?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姜老财规劝说。

“叔老爷,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烧红的炉钩子你拿它干啥,不犯傻吗?” 李妈跨进屋里,一脸的悲伤,巧言厉色地抢摆着姜富有,“九月她妈那嘴徕的赶上大瓢瓜,哭成老婆尿了。她也是被逼无奈,你是白天不懂夜的黑,一个寡妇人家,不臭也是泔水桶,啥脏水不往里泼呀?长舌头,短嘴巴的,啥不入目不挂耳的埋汰嗑儿不浸呐!别说大粪长蛆,就是不长蛆,还有人下蚱呢?九月她妈长的还有点姿粉味,又能说会道,本来很讨爷们喜欢,又寡居伶仃,不知有八百双眼睛盯着呢?吃着桃子的说桃子甜,没吃着呢,凭空当然说桃子酸啦!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啥事儿不是人整出来的,咱圩子里有多少娘们放大炕?有骚老娘们,就没有骚老爷们了?娘们裤腰带能拴住爷们也是本事,你家三贵屋的拴不住三贵的心,愿不着李二家的。孩子都给你家生了,不粘糊你家粘糊谁去呀?你还这样对待一个寡妇家,于情于理,忒说不过去了吧?五老爷子你评评是不是这个理儿?” 姜老财点头称是,又摇头显得尴尬。“我说叔老爷,啥事儿别太叫真儿喽,大家脸都木个胀的,你换个法,替九月她妈那旮儿想一想,一切不就结啦?九月她妈这回是豁出大脸去了,不弄到填饱肚子的玩意儿,她就赖这旮儿不走了?要向村长讨个说法,还她当家的命!” 姜富有一屁股坐在炕沿儿上,没好气儿地冲着李妈喊:“你狗带嚼子,不胡勒勒吗?你一个老妈子,满嘴高粱花子,有啥资格这么对我说话?不安分守己,多嘴多舌,搬弄事非,啥玩意儿呢?臭老娘们,你还拿村长说事儿,哈谁呀?别说我踹你,你滚一边待着去!” 李妈红脸一笑,“叔老爷,路不平有人踩,我不瞅你叔老爷揪心吗,才好心好意地好言好语劝你两句。拿人心比自心,不进盐烬,那就算了,至于你发那么大火吗?我一个老妈子,心直口快,不净任儿说露了嘴,捅到了你的疼处,你别走心,疙疙瘩瘩的,往后还咋让我抬头呀?” 姜守财摔下筷子,打起抱不平,“富有,你疯狗啊,逮谁咬谁?打狗还看主人呢,李妈是你说得的。发起疯来不懂里外了,真是的。你那破事儿,还没人稀管了呢,你就作去吧?哼!”

姜老财晃着头磨叨一句:

“海底针,女人心,深啊,难琢磨呀!”

姜板牙看胡六前来回事儿,为顾及姜富有眼目前儿的面子,商量着说:

“我看富有也不再乎那五斗米八斗粮的。这事儿,搁谁身上谁也难咽这口气儿,这算哪码事儿吗?富有要拿了这米,就算认了这档子事儿,好说不好听,不清不浑的。我看这事儿这么办,我呢先拿出五斗小米给李二屋里的,先替富有转个脸,应个急,终究这事儿和咱三贵有点瓜葛。另外,咱祖辈人都是讨饭过来的,留下个规矩,咱这噶达从不把赶脚的拒之门外。不分稀干,不管好饽饽馊粥的,总得让赶脚的占上嘴,要不那让人笑话?咱们把李二屋里的权当赶脚的,不能眼睁睁瞅着饿死?要说李二屋里的,也够戗,寡妇耻业的。不有那么一句话吗,家贫无计难守寡,世事艰难活人作贼呀!富有,我这可不是大包大揽硬煽你的脸哟?除咱兄弟这层关系,我不还是村长嘛,理应这样。富有,你看这样行吗?”

姜富有说了句,“累赘呀啊!拉帮套,多寒碜的事儿呀?传出去,这不把我老脸皮往裤裆里塞吗?” 说完,就像霜打的大辣椒,瘪气了,颔(han)之而已。

姜老财拍手说:

“在理儿,在理呀!天若无雨,地上无伞。化干戈为玉帛,即解了赵国之急,又不失魏国体面,一手托两家,两全其美。不过,你大村长可就破费了。等富有睡醒了,再还你。话又说回来了,村长这只是权宜之计,富有啊你要想个万全之策!热炕老这么熥着也不是个事儿呀,没吃没么的还逮找你?要想省心落意儿的,两边做‘大’。要不这么着,说给三贵当二房算了吧,你也不是养活不起?这样下去,多暂是个头啊?” 姜板牙说:“五叔虑虑的也是。疖子终要出头的,捂着多闹心哪!胡六,派个劳金,给李二屋里的送五斗小米子去,账记在我头上。哎,把李二屋里的一块堆儿捎上,省得黑蒙抢道的,怪吓人的。再整出点啥来,吃不了,兜着走喽!” 李妈随胡六去伺弄李二寡妇,姜板牙说:“这事儿闹的,咱们喝点儿酒都喝不消停?咱们好好喝喝,去去晦气。富有,上炕!你也别再犯堵啦,烧酒一端,自然成仙。我是得喝,喝一顿少一顿了,干啥不喝呀!都满上,来,五叔,您老喝一大口就行,咱哥几个干一个。”

这酒喝的头胀眼花,挎脖搂膀,人仰马翻,丑态百出。姜老财老舌头也喝长了,手搭着姜板牙的肩头,哼哼地恭维:“大侄子,你这人不错啊!尊长孝悌,协理乡邻,从不装大。可当年那个劳金王福你咋就容不下,非要沉江呢?整的你背后老似背个追命鬼似的,成天价提心吊胆的。” 姜板牙醉醺醺地说:“五叔啊,年轻呗!后悔呀,晚个屁屎的了?要搁现在,狐狸见我都吓的跑老远了,还能出那事儿?五叔啊,不想了,脚上的泡,自个儿走的,怨老天去吧!命中注定,我这辈子得有个仇人。人哪,一辈子哪有不结怨的。老好人一个,那除非傻子呆子。你这辈子就没个仇人嘛,大圣人一个?小老婶,人家不有相好的吗,你拿钱堵了人家的嘴,人家嘴上不说,心里不恨你呀?老叔啊,土埋脖儿了,篙眼珠子当棍儿呀?哎五叔,还能那啥呀,小老婶不埋怨你呀?” 姜老财吹胡子瞪眼地说:“嗯,她还扛不住我呢?哈哈,你五叔厉害不?” 姜板牙翘大拇哥,连连说甘拜下风,自叹不如。

姜守财搂着姜富有的脖子,非缠着姜富有说说他和大桃子的烂事儿。姜富有仗着酒劲儿,邪性八道地说:“那有啥呀?大草甸子里,我去打野鸭子,野鸭子没搂着,搂上大桃子啦!正赶上她去捡野鸭蛋,我一逗嘘,她就咧开怀,两只大天鹅,雪白雪白的,谁不馋呐,篙你也逮扑过去?我上去,也顾不上选个地方了,就着没脚面的水草地,就捂扎上啦!哈哈蛤蟆骨朵(蝌蚪)一串串的,招来一帮帮水臭虫,争相抢着吃。” 姜守财听的直抽搂哈拉子,醉醺醺地问:“那能生出个啥来呢?人,水臭虫,那得生出来个人臭虫。就像你那么大个,鸽子眼,家雀鼻子,臭虫嘴,八条腿,走道一爬一爬的。吃啥呢,喝人血,也会喝酒,醉成你这样,胡嘞嘞,净瞎扯!” 姜万财瞪着红豆眼,喝斥姜守财,“别打岔,后来呢?” 姜富有说:“后来,打那以后,冬天在地窨子嗍啦冰溜子,春天在青草棵里抓泥溜够子,夏天在高粱地打乌蘼,秋天在苞米垛里掰苞米穗。能有好几年,甲鱼真王八,才察警,被王八堵在她家下屋了。” 姜富有吱啦口小酒,醉哈地说:“打那以后,王八成了我爹了,要啥给啥。可有一样,不用藏不用掖了,王八炕里摸脚丫,咋数咋都多俩脚丫。” 姜守财问:“认啦?”姜富有美不丢地说:“认了呗!这么着,也比大桃子蹬啦他强?冻葱头,一到真张就甩鼻涕!” 姜守财啊的一声,“蜡枪头,中看不中用,让你这犊子捡个奶妈子,啥时饿了啥时吃。大桃子那么水灵,鸡胗儿似的,白瞎那人儿了?谮(zen)言天物,给糟蹋了……”

“叭、叭!”

“叭叭叭!”

“汪汪!”

“汪汪汪!”

李妈白挣个脸,慌了神的跑进来,血糊糊地喊:

“别喝啦!老爷,遭胡子啦!”

随脚胡六也跑进屋,喊叫:

“‘砸窑’!胡子‘砸窑’啦!”

全屋人出了一身冷汗,吓跑了酒鬼,附上了胆小鬼,担心索命鬼,怕当屈死鬼。

“啊?这么大雪,不可能?来了多少人?是哪个绺子的?我要对话。” 姜板牙虎着醉眼惺惺的老眼皮,眼仁里射出一道五彩的光,煞有介事地吼着问。

“不知道。我让炮手和村丁顶着呢。听炮手说,足足一大溜,马车爬篱的,有一百多号人。老爷,我看来者不善,要吃大户,准是冲着咱粮食来的。咋整啊老爷?”

“你的死对头,草上飞?” 姜老财趴在炕里,哆嗦着白胡子说。

“不像!不是马队。没披黑白斗篷。” 胡六儿拧着眼眉说。

“嗯呀,穿山甲?那就坏了!杀人魔王,吸血成性。大哥,咋的是好啊?” 姜万财搂着姜守财瞎蒙地猜测。

“也不像。这股胡子很有秩序,净往天上放空枪,瞎咋呼。穿山甲的胡子如狼似虎,早爬墙上房啦?” 胡六儿有把握地说。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就是小鬼子了?嗬,够斯文的,那就不是鬼子。浪里钻,水上跳?曲、曲老三!” 姜富有比划着说。

“那就奇了怪了?鱼皮三我听说入了咱家二少爷的伙儿了,他还敢以下犯上,砸老子的窑?除非饿差了魂儿,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胡六纳闷儿地说。

“那还有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换汤不换药,胡子就是胡子,给你点儿面子,才打空枪。看来小爷命能保,得破财免灾了大哥?” 姜守财分析地说。

“妈巴个腿的,还反了教啦呢?我出去看看,要真是鱼皮三的人马,我篙脑瓜骨撞,脖梗子扛,也******轰跑他们。要不就砍下我这颗老驴头,给不德不孝的逆子悖儿祭天祀地,我成全他老二小子当天下大义灭亲,抗击倭寇的大英雄!由我这个卖国求荣的老子顶罪,与街坊四邻无关。” 姜板牙亮着大板牙,气愤地提提裤腰下炕,趿拉不知是谁的千层底黑棉鞋,说着就要冲出去。

“老爷,老爷!你千万不能出这个门,枪子可不长眼,它管你谁是谁呢?老爷,我天底下最好的老爷!” 胡六儿獐头鹿脸地阻拦。

“大哥,大哥!你不能贸然行事啊?你再有个三长两短,这姜家圩子可就要外鬼当家啦大哥?” 哥几个都光脚下地苦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