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莫这晚一直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很想起身飞上屋檐去宏煜轩一探究竟,但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骄傲却让她始终未曾迈出一步。
天空泛起紫红的微霞时,她终于在千思万绪中浑浑噩噩地睡去了。
一大早,沙莫便被翠儿唤醒了,翠儿为她梳妆打扮后便随她去饭厅用餐了。
沙莫刚一踏进饭厅时只觉一阵香风扫过,一淡粉色的身影便已闪至她身,燕思霜二话不说抬手就朝沙莫的脸颊招呼而去。
挥手的同时嘴里唾道:“你这个贱女人!”
沙莫眼疾手快地单手握住了燕思霜的纤细皓腕,她扬声说道:“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燕思霜银牙一咬想要挣脱开被钳制住的手,但是却发现她根本抽不出手来,她柳眉倒竖怒道:“你放开我!”
沙莫挑了挑眉,道:“放了你?让你再打我?”
燕思霜的手用力往后拽了拽,但是却依旧未能逃出控制,她哼声道:“你害得二哥哥吐血昏迷直到现在都还未清醒,莫非不该打么?”
沙莫眸中瞬时一闪,直到现在都还未清醒?
有那么严重么?
沙莫一把推开燕思霜,灵眸中薄怒微现,她厉声警告道:“就算被打也绝对不是被你打,因为你不配!”昨晚在没有防备时她已经被商沫蓝打了一耳光了,她怎会允许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她说完不再理会燕思霜径自朝餐桌走去,随后优雅地坐在了桌边。
燕思霜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美眸,她摇摇头手指着沙莫对站在不远处的燕思雪说道:“她竟然说我不配,哼,不过是个卖鱼的女人,碰巧成为了二少奶奶而已,竟然在我们燕云山庄如此狐假虎威,当真是不要脸。”
对于燕思霜尖酸刻薄的话沙莫只置之不理,坐在桌边一派闲散。
燕思雪瞥了一眼正经危坐的沙莫,她扬了扬唇附和道:“谁让人家长了一副狐媚样呢?三妹妹,你别跟这种人生气,犯不着啊!”说话间,她走向燕思霜揽住了她的胳膊朝饭桌走去,一面走一面用眼剜向沙莫。
“哼,确实犯不着,还不知她能当多久的二少奶奶呢,说不定明日便会成为下堂妇了。”燕思霜眸中充满不屑,这样一个身份低贱的女子根本就不配当他二哥哥的妻子。
沙莫听后面上虽然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她的心里却在狠狠咒骂,这两个嘴长的女人她定要找机会报复回来,否则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一顿饭吃得是味同嚼蜡,沙莫吃完后便吩咐翠儿启程去往锦绣庄。
在快出山庄大门时,一直跟随在沙莫身侧的翠儿轻声问道:“二少奶奶不去看望二少爷么?”方才,二少奶奶在听闻二少爷依旧晕厥时明显露出了担忧的神情,可是为何她却不去探望呢?
沙莫听着这话后脚下微微一滞旋即复又迈开步子,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事的,他死不了。”有那个姓商的为他治伤他怎会有事呢?他既有如花女子伴在身侧,她又为何要去当那令人生厌的电灯泡呢?
翠儿听后再次缄默不语,跟随着沙莫出了大门。
这一日沙莫一直让自己处于忙碌的状态,先是画了锦绣庄的装修改造图纸,随后又画了人体模特图,跟着带上翠儿走访了曌县的其他布庄,一直忙至戌时方才起身离开锦绣庄。
回到燕云山庄后她便遣走了翠儿独自一人坐在房中发呆。
屋内的沙漏在缓缓流淌着,若她那颗有些彷徨游移的心。
她一直把玩着手指头,从左数到右,又从右数到左,嘴里碎碎念着:“去看他,不去看他,去看他,不去看他……”
一直这样反反复复的叨念了良久,最终,她一拍桌子愤愤道:“就看一下而已,又不会太丢面子,他虽然为人不咋地,但是至今也没有做过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沙莫,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拍完桌子后她直接起身打开房门提气掠上了房顶。
在房顶上方奔驰徜徉了片刻,她准确地落在了宏煜轩的屋檐之上。
晚风拂来,也送来了一阵如铎玲般松脆的琴音,那琴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散音泛音实音变幻不定,洪亮如圆柱击铜钟,铿锵若灵石敲玉磐,纤细如青丝绕指尖,宽润若温水酿心田。
沙莫怔怔站立于原地,为着这空灵如秀的琴音而倾倒,这当是古琴所发出的声音,古琴多为男子所用,莫非弹琴之人是燕宏煜不成?
他早上不还昏迷不醒么?何以晚上就已附庸风雅地于院中弹琴了?
沙莫细眉微蹙提气朝琴声处搜寻而去。
燕宏煜一袭白衣坐于睡莲塘中的醉月亭之内,一台古琴放于亭中石桌之上,他右手或抹或擘或剔或轮,左手或绰或柔或注或撞。
醉月亭外的一片油绿草地之上,一蓝衣女子翩跹起舞,薄纱般的衣裙若飘渺的雾般缠绕于夜空之中,带着幻梦的色彩,她手臂或扬或抬或曲或勾,纤腿或展或收或旋或回,含烟水眸时不时凝望着亭间的男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隐于房顶之上的沙莫在看见这番场景时,她翻了翻眼睛,摇头自嘲道:“呵,我这真是孔雀开屏,自作多情,亏我还一直担心于他,结果,他根本就没什么事,甚至,身体健壮到可以弹琴,不仅如此还能欣赏柔美舞姿,与绝丽女子共赏皎皎银月,燕宏煜,你的生活果然是快活赛神仙啊!”
沙莫自嘲完后便负气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