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梓轶俊眉抬了抬,闪身轻巧地让了开去。子潺上前与沙莫过起招来,立于沙莫身旁的羽阳也出手与子潺打将起来。
得以抽身的赫连梓轶并不理会众人的打斗,他眼眸轻垂依旧不改初衷地朝里行去。沙莫用余光瞟到了他的动机,她飞掠过去阻拦住了他的脚步。
沙莫迎头就是一喝:“你这人脸皮怎地如此之厚,都说这里不欢迎你了,你还进?你还要脸不要?”
子潺一直被羽阳缠住,分身乏术,只能一面接招一面焦急地观望着。
赫连梓轶不理沙莫的怒喝,只是侧身再次朝里走去。
沙莫脚一蹬,看来,今晚这人是定要逼她出狠招了。她掌风聚力朝赫连梓轶的面门袭去,招式极快极狠,赫连梓轶刚开始时还能闪身躲避,十几招过后,躲避已然吃紧,他不得不出手相迎。
只要他进前一步,沙莫就定会逼他退后一步,上百个回合过后,他俩依旧站于原地。
赫连梓轶眼眸微闭,这个女人的武功果真了得,在垚国,能与他打个平手的人只有一人,那人便是燕宏煜,如今看来还需再算上一人。
“咳咳咳……”嘈杂的人群之中传来了一阵剧烈地咳嗽声,这样的声响在众人的欢笑声中显得格外突兀。
沙莫因着这咳嗽声而停止了打斗,她偏头朝声源处望去,只见芸芸众生中燕宏煜遗世而立,茸黄灯光照射于他的白衣之上,泛着幽幽的光晕,他似一朵洁白的君子兰,随着风中的柳絮轻摇摆荡,只是,他微弯的腰掩唇的手抖动的肩,让人们觉得他似要凋零于尘世间,显得那么单薄而无助。
她不再理会赫连梓轶,只飞掠至燕宏煜跟前,小手不自觉地挪至他的背后轻轻地捶打起来,关心道:“不是有些日子没咳了么?何以又咳起来了?”
燕宏煜一面咳嗽一面困难地摇头道:“我……没事。”
“都咳成这样了还说没事?”沙莫情急之下也没顾着掩盖自己的情绪,她拔高声音质问道。
站于近处的赫连梓轶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这个刚刚还死命纠缠于他的女子竟然因着燕宏煜的一声咳嗽就飞奔而去,她就那么在乎燕宏煜么?
仇恨蒙蔽了他的双眼,燕宏煜,他也配得到幸福么?垂于身侧的手紧拽衣摆,指关节已渐渐泛白,属于燕宏煜的一切,他,定要毁灭!
燕宏煜垂下的眼眸看见了赫连梓轶泛白的指关节,从衣服褶皱的程度来看,梓轶他该是十分愤怒的吧,心中会心一笑,如此,他也算宽慰了,十几年的运筹帷幄应该不算白费吧。
他继续躬身咳嗽着,随后艰难地抬身安慰道身旁的人儿:“莫儿,你……莫要担心……一会儿……便好。”
沙莫抿唇点头道:“恩,我先扶你去前面坐着,可好?”
燕宏煜点了点头,他二人便兀自前行而去,留下了独自愤恨中的赫连梓轶。
时装盛宴并未因为这小小的插曲而延缓它该有的进程。
沙莫因着燕宏煜的咳嗽已将赫连梓轶一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晚间戌时三刻,篷内的灯火瞬间熄灭了,吵闹的人群倏地鸦雀无声,寂静半晌后,忽然如炸开锅般吵闹起来。
人们于黑暗中交头接耳各自揣摩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忽然熄灯了?”
“不知道啊,或许景兰姑娘快出场了吧,我可从来没想过一两纹银便能欣赏到景兰姑娘的琴艺啊。”
“上面的那张字幅怎么写着时装发表会?那是何意?”
“不知,既来之则安之吧!”
一阵欢快而富有节奏的音乐响起,T形台四围的灯火慢慢点亮,台下黑暗依旧,吵闹声疑问声渐渐归于平静,人们皆将视线放于舞台之上。
那轻快的音乐声让台下的人们皆想站立起来踏着节拍一起起舞。
不一会儿,从T形台上的左右两侧出来十名女子,她们边跳边往舞台中央靠拢,最后站立成三角形,她们头戴黑色翻沿帽,如缎青丝垂于肩侧,上身着白色衬衣,下身穿黑色长裤,衬衣领子上系了一条黑色丝质领带,领带上镶嵌着透明水晶,在灯火的照射下泛着盈亮的光,让人直挪不开眼。
“这是什么打扮啊?”台下忽然有人惊呼道。
“确实有些怪异,不过感觉跟这舞蹈很是协调呢。”
“是啊,活到这把年岁,我还从未看过这样的舞蹈。这让我觉得自己似乎年轻了很多岁啊。”
台下的人们又还是交谈起来。
台上的姑娘们不理会台下蹿涌的人们,她们只面带微笑,踏着节奏感十足的音乐跳着强有力的劲舞。
“梦里面空气开始冒烟,蒙胧中完美的脸慢慢的出现,再见丑小鸭再见我要洗心革面,人定可以胜天梦想近在眼前。今天,新鲜,改变,再见!美丽极限爱漂亮没有终点,追求完美的境界人不爱美天诛地灭,别气馁旧观念抛到一边,现在就开始改变麻雀也能飞上青天!”
舞台上传来了集体哼唱的歌声,劲歌热舞一片。
台下的人们皆张大了嘴,凝神屏气地观赏着,害怕错过每一个精彩瞬间。
舞蹈刚中带弱,韧中带柔,台上人儿的一颦一笑又是那般的醉人心田,刚性与柔美并存,将这本是矛盾的二者巧妙地结合在了一起。
“这是什么曲目?歌词怎地如此之怪?”坐于人群之中的燕宏辉侧身问道身旁的燕宏煜。
燕宏煜摇摇头道:“从未听过。不过,如此歌词到是很适合女子吟唱。”
燕宏辉听后转过身来继续观看,心中若有所思。
坐于他二人后方的赫连梓轶在看见这舞蹈时,心中的烦闷竟不自觉地挥散而去,这样的节奏这样的舞蹈在他府上甚至全垚国都是不曾有过的。节奏虽然过快,但是却能让人的心境产生变换。
隐于舞台后方的沙莫对台上姑娘们的舞蹈十分满意,看来,专业搞艺术的人水平就是高啊!
舞台上,劲舞依旧歌声回旋:“无所谓管它缺不缺陷,让鼻子再高一点空气才新鲜,再见单眼皮再见腰围再小一点,努力战胜一切缺点变成焦点,什么正面侧面对面只是完美弧线弧线,我的腰围再小一点我的缺点变成优点,再见面要你们傻了眼,无所谓正面侧面都是完美弧线,再见丑小鸭再见自卑留给昨天,女大要十八变看我七十二变!”
一曲唱罢,台上跳舞之人最后摆了一个造型结束了整串舞蹈,T形台边瞬间向上喷发了许多小型烟花。
台下的人们目不暇接,眸中皆是笑意连连。
当人们还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中时,音乐换成了悠扬的笛声,T形台周围的灯火熄灭了,一轮明月照耀而来,人们随着明月的光亮追随而去,只见空中一弯月缓缓而降,弯月上坐着一名身穿白衣纱裙的女子,她黑发随风轻扬,裙裾翻飞,手拿横笛,纤指交替换动传出一声声美妙绝伦的乐符。
人群中忽然有人拔高声音道:“那是天香楼的景兰姑娘。”
此声一出,大家皆扬头翘首企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