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日子里,沙莫一直为赫连梓轶上药,因为自从那晚为他上药之后,他便不再让御医触碰他的伤口了,只要御医一到跟前,他立时就会发脾气,无奈之下,沙莫只好亲力亲为。
沙莫本以为帮他上完药后也就无事了,谁知,赫连梓轶像一只不知餍足的兽般继续索要沙莫的劳力,他不让其他人为他熬药,不让其他人服侍他用药,到后来甚至不让其他人为他更衣。沙莫直接由宠妾沦为了大丫鬟,地位是直线下降。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二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少了尔虞我诈,少了针锋相对,多了一份平静更多了一份释怀。
在沙莫的悉心照料下,赫连梓轶的身子恢复得很快,沙莫也逐渐让他自理起来,只要他能做的事都让他自己做。
可是,赫连梓轶却因着这样的改变而不满意起来,就像这日一般。
这一日,天气晴方好,蓝蓝的天空中漂浮着如丝白云,云随风动缠绕间早已千变万化。
沙莫将熬好的药放在桌子上后就对赫连梓轶说道:“记得按时喝药啊,我先出去了。”说完后,准备起身离开房间。
可是,她的脚刚刚跨出一步,下一秒钟,整个人便落入了赫连梓轶有些微凉的怀抱之中。
由于猝不及防,她的鼻子磕上了赫连梓轶结实的胸膛之上,忍不住眼内一酸冒了些许泪珠出来,她不禁嗔道:“鼻子好痛啊!”
沙莫想要伸手去揉鼻端,可是手到了半空中时却被赫连梓轶劫住了,厚实的大掌紧紧裹住她的小掌,他将他的手放在了他的胸口之上,缓缓对她说道:“你为何如此害怕与我单独相处?你在逃避什么?”
赫连梓轶的内心是酸涩的,他精准的洞察力告诉他,这个女人对他有的只是同情与怜惜,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恋参杂其中,这让他有些疼痛难当。
沙莫听见此话后微微动了动睫毛,这些日子以来,她与赫连梓轶低头不见抬头见,她再傻也能看得出他眸中迸射出的火花,那是爱情的火花,无论赫连梓轶是真情还是假意她都不会接受他的爱,因为,她的心早已枯萎了,一旦枯萎,也就再也不会生根发芽了。
“我没有害怕,也没有逃避,我只是正视而已。”沙莫从来的观点都是,既然不爱,那么就要将话说清楚,她不喜欢含混不清。
“正视?莫非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么?”赫连梓轶压低了声音沉沉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些许哀愁。
沙莫抬起头看向上方的男子,她迎视着他有些灼热的眸子,回道:“我欺骗不了我的心,我也不愿意欺骗你的心,没有感觉就是没有感觉,强求不来的。赫连梓轶,你的伤已经好全了,我们之间的恩怨也算结束了,你放我离开吧。”
听见她说要走,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一些,他提高了声音问道:“你不想报仇了么?你不是一直都想报复赫连梓轺的么?”
聪明若赫连梓轶又如何能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呢?只是,再报复又能如何呢?在皇宫的竹林之中,对他说了那样恶毒的话,在看见他咳嗽时,她的心真的就不痛了么?后来她又设计他落水,让他受寒,虽然醒来时没有看见他,但是,其后的场景可想而知。报复来报复去,最终受伤的不还是她自己么?经过这么一段平静的日子后她不想再报复了,不想再与他们斗争下去了,燕宏辉她也不想再理睬了。
换了心境后的她摇摇头道:“经过这么些事后,我倦了,也厌烦了,红尘俗世多纷扰,我不想再卷入其中了,只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生活,你放了我吧。”
赫连梓轶搂紧了她的纤腰,将她更进一步的带入自己的怀中,他质问道:“你爱上了赫连梓轺,对不对?虽然他休了你,可是你在伤害了他之后自己的心也会疼痛,是这样的吧?”
“已经无所谓爱不爱了,爱情于我并非生活的全部,有了爱情,生活或许会更为美好,但是失去爱情,也并不会觉得缺少太多。”她是一个现代女人,不会为了爱而要死要活,是她的终究是她的,不是她的再追求也是在做无谓的挣扎。
赫连梓轶听后心里有些胀胀的,她不是向来都很阳光的么?为何忽然之间就变得如此晦涩起来?他拔高声音威胁道:“沙莫,你以为这个王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么?”
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心已在渐渐沦陷,不愿意相信她在提出要走时破碎的是他那颗自认为坚不可摧的心。
沙莫听了这句威胁后只觉可笑,她嗤声笑道:“赫连梓轶,你要搞清楚,不是我想来,而是你们逼我来的,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赫连梓轺,我会变成今天这样么?我这个人没什么要求,我只想平淡的过一生,卖卖鱼投资一点小本生意而已,可就是这样,我就碍着你们了,你们一个二个非要跟我过不去,我的身份究竟如何神秘莫测了,需要让你们如此煞费心机?”
一提到身份,赫连梓轶便不再出声,她猜得没错,他之所以想要获得她的心确实是因着她的身份,但是,即使是这样,也对她没有任何的损失,只要是他的女人,即使不爱,他也会要她们一辈子的。
看见不做声的赫连梓轶,沙莫淡笑道:“呵呵……你没话说了,不是?你告诉我,我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你若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好处,我给你便是,但是,请不要再纠缠于我了,我的心很累。”
“你的身份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因为……时候还未到。”
沙莫听了这话后,脸上扬起了讽刺的笑:“你们皆是虚伪之人,什么时候还未到,分明是现在告诉我不利于你阴谋的发展,竟然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我都替你感到羞耻!”
赫连梓轶压制住了急欲爆发的怒气,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已经破例很多次了,如果再与她说下去,保不准会再次伤害于她,现在的他,真的有些不舍得伤害她了。
他甩了甩袖子,道:“你最好打消离开的念头,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说完后竟然拂袖离开了房间。
离开房间后,赫连梓轶迅速命人锁了房门。
屋内的沙莫在感受到外面的状况时,她跑到门边用双拳砸着房门,大声吼道:“赫连梓轶,你个伪君子,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呼喊过后没有任何人理睬她,沙莫在吼了一阵子以后终于累得蹲在了地上。缩在门边上的她摩拳擦掌细细思索,她一定要想一个万全之策以离开这个王府。
因为沙莫被锁的房间是赫连梓轶的寝居,是以,赫连梓轶只好在临风楼中来回踱着步子,他的心情已经烦闷到了极点,他就不相信,凭他这般身份的人竟然还征服不了一个女人。
当赫连梓轶在临风楼中转到第三圈时,子湛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赫连梓轶眼皮一抬懒散问道:“何事?”
子湛双拳抱于身前颔首回道:“回禀王爷,属下已查到沙夫人离开那晚之事。”
赫连梓轶双手负于身后,他继续向前慢慢走着,漫不经心地说道:“说。”
“沙夫人将一品媚香用在了轺王爷身上。”子湛面无表情的将如炸雷般的话说了出来。
赫连梓轶听后想都不想便掌风出力朝一旁闪了过去,身旁的树林因着这狂风而偏倒开来,树叶掉落了一大片,本是蓊郁的大树顷刻间变得光秃秃的了。
子湛在感受到王爷的冲天怒意后即刻敛住声息,静观其变。
赫连梓轶慢慢握紧双拳,指关节处发出了“咯咯”声响,他咬牙切齿地问道:“此话当真?”
子湛在听闻这话后略觉诧异,服侍王爷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问这样的话,他即刻点头道:“确实属实。”
此话过后是长久的静默,子湛的额头上惯性地出现了汗珠,只是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多。这样的感觉只让他觉得这是山洪爆发前的那一刻宁静,若死亡般的宁静!
王爷该不会又要责罚他吧?
“你下去吧。”良久之后,赫连梓轶只是淡淡吩咐道。
子湛听后心中长吁一口气,他没有说话,只是躬身退了开去。
赫连梓轶眯了眯眼,看着子湛离去的背影,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了。
是夜,沙莫一直坐在赫连梓轶的房中想着逃走之方。
她右手撑住脑袋,眼睛呆滞的看着木桌上的桌布,思绪飘忽到了千里之外。
“怦——”
寂静的夜中一阵巨响传来,这一声巨响粉碎了沙莫的神思,由于惊吓过度,沙莫单手捂住胸口看向门口处。
一握银白月光之下,一黑衣男子赫然矗立于门边,他张扬的黑发凌空飘舞着,俊逸的眸中带着深深的伤痕。
晚风拂来,一阵浓烈的酒气窜入沙莫的鼻中,沙莫不禁皱眉问道:“你喝酒了?”
赫连梓轶并未回答她的话,他只闪身去到她跟前,一手拽住她的纤细皓腕,一手钳住她柔软的腰肢,逼问道:“你还是个女子么?你怎地连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呢?”
沙莫因着赫连梓轶鼻腔里喷出的刺鼻的酒气而拧紧了眉头,她扬声道:“你在说什么?做什么莫名其妙侮辱我的人格?”
“我侮辱你?你对赫连梓轺用了媚香,还说本王侮辱你么?”
沙莫听后抬眉看了看赫连梓轶,眸中竟是不屑:“你竟然偷窥他人私事,真不知是我无耻还是你无耻!”
赫连梓轶在听完她这句问话后,心若死灰,她这般说,那事当是事实了,今夜他一直喝着闷酒,一直不愿意相信那就是事实,可是他刚刚听见了什么,这个女人竟然说他偷窥他人私事。
勃然大怒之下,他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喝道:“本王偷窥你?本王堂堂一个王爷会干偷窥这种事么?”
沙莫挺了挺胸质问道:“你没有偷窥怎知这件事呢?”
赫连梓轶在看见她桀骜不驯的态度时,忍不住使力朝墙角处逼去,这个女人在做了如此这般不堪入目的事后竟然还这样的理直气壮,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女子?!
将沙莫逼至墙角后,赫连梓轶咬牙问道:“你当真成了赫连梓轺的人?”
沙莫的手已经被赫连梓轶捏得有些青紫了,她抬眸说道:“赫连梓轶,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又不是你的谁,我要跟谁上床干你何事?况且,赫连梓轺本就是我的前夫,我跟他上床不是合情合理么?你在这里叫嚣个什么劲?”
赫连梓轶眸中血红之光蹿涌而出,他抬手捏住了沙莫的下颚,他将她的头抬起对视着他嗜血的眸,若地狱般让人瑟缩得害怕的声音慢慢传来:“你竟然说出如此不知廉耻的话来,赫连梓轺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得到你,是你自己送上门去的,你都没有为你的行为而感到丝毫的羞耻么?”
她这样的行为与青楼里的那些女子又有何区别?甚至,比她们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青楼那些女子是被迫的,而她,却是主动为之。
“我为什么要感到羞耻?不过上个床而已,需要那么激动么?你若嫌我脏,那么你现在就将我赶出王府!”
赫连梓轶因着这话而血气上涌,他怒目一瞪,道:“你……”
这个女人非但不认为自己有错,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说上个床而已,她就那么地不知检点么?她究竟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沙莫调整了一下情绪,苦口婆心地劝道:“赫连梓轶,我已是残破之躯,你放我离开吧!”
赫连梓轶的骄傲让她知道,他绝对不会碰赫连梓轺碰过的女人,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完全没有必要再留着她。
赫连梓轶一听离开二字,心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松开了钳制住她腰间的手,转而狂烈的用身躯压住她娇小的身子,冰凉的薄唇敷上了她饱满的红唇之上。
一旦尝到了这芳甜的滋味,赫连梓轶便不愿意再松手。
沙莫因着这突如其来的吻而呆愣了半晌,可是,又在她愣神之际,赫连梓轶点了她的穴道,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赫连梓轶将她圈在了狭小的空间之内,她的周围全是他诱惑的气息,将她整个人层层包裹。
他的吻炙热而狂烈,薄唇在她唇间辗转反侧,不一会儿,沙莫的唇便已红肿起来,她抽空吱唔道:“你停手……”
赫连梓轶一手抱住沙莫的头,一手急切地探向她的衣襟,他的心早已狂乱,他的自制力向来很好,有些女人即使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没有任何欲望。
可是,面前的这个女人已经彻底撩拨起了他的欲望,从未知,他会如此渴望得到一个女人,她的唇温暖而芬芳,让他只想溺毙其中。
他的唇渐渐向下移去,停在了她性感的锁骨处,他的手不自觉地撕裂了她薄如蝉翼的衣衫。
“赫连梓轶,我是赫连梓轺穿过的破鞋,你确定还要继续么?”沙莫有些低哑的声音从赫连梓轶头顶上方传过。
赫连梓轶在听见破鞋二字时,他的动作僵住了一会儿,旋即,他将沙莫打横抱起,朝床边走去。
沙莫挑了挑眉暂时不再说话。
赫连梓轶将沙莫放倒在了床上,随后便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唇在她如玉肌肤上肆意游走,身体已经燥热难耐了。
沙莫丝毫没有半点的****,她睨了一眼赫连梓轶淡淡说道:“你想知道我在赫连梓轺的床上是如何表现的么?”
赫连梓轶高大的身躯再次停顿住,须臾,他再次深吻起来。
“需要我配合你的动作多叫两声么?兴许,我的叫声也会让你迷醉哦?那晚……我便是这样叫的。”
赫连梓轶终于再也忍受不住沙莫的挑衅,他低低咒骂了一句:“该死!”
随后,他迅速起身掀袍飞掠出了房间。
沙莫因为被点了穴道,所以她也不知赫连梓轶的去向,过了半晌,她只对着房顶哼道:“哼,赫连梓轶,你这辈子也休想碰我,因为你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赫连梓轶一路在王府中飞奔着,路旁的树叶也因着他强劲而过的风力随风飘零着。二十多年以来,他的心从未如此疼痛过,为何这个女人可以如此轻易地就让他痛,她清楚地知道他哪里最痛,然后她会用淬了毒的簪子去戳他那块最痛的伤口,让他痛到无以复加。
不知奔到了何处,一阵悠扬灵动的琴声传入了赫连梓轶的耳中。
赫连梓轶停住了狂奔的脚步,他扬首低喃道:“母妃……”
因为饮了太多酒的缘故,他的头已经有些昏昏沉沉了,他拖着沉重的身子去寻找那记忆中的琴声。
当他寻到声源地时,他情不自禁地对着坐于花间的女子喊道:“母妃,你是来看儿臣的么?”
景兰因着这突兀的声音而停止了弹奏,她看向花园入口处,那里站着一名高大的黑衣男子,他深沉的服饰颜色将他与也合在了一起。
她起身去到赫连梓轶跟前,缓缓屈身道:“妾身景兰给王爷请安。”
赫连梓轶因着这请安声而清醒了不少,他扬眉说道:“是你?”
景兰低头道:“是妾身。”
赫连梓轶心中落寞一片,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颓然地掉头离去。
景兰看着将要离去的赫连梓轶,心下失落至极,就在失落之际,赫连梓轶忽然脚下一个踉跄。景兰立刻上前扶住了赫连梓轶。
景兰身上的女儿香窜入了赫连梓轶的鼻中,他一闻这味道便激起了他方才并未释放的欲望,于是他朝景兰眯了眯眼睛,随后健臂一揽便将景兰捞至怀中,他抬了抬景兰的下颚,朝她坏坏地笑道:“你是兰儿吧,今夜陪着本王,可好?”
景兰听后羞赧地低头回道:“服侍王爷是妾身的本分。”
“如此甚好。”赫连梓轶说完就想将景兰放于地上。
景兰心中一跳问道:“就在这里么?”
赫连梓轶笑道:“花前月下,多有情调啊,莫非……兰儿不喜欢么?”
“妾身只是害羞而已。”
“无需害羞,今夜……这里只有你与本王。”
房中的沙莫因为不能动弹而有些着恼。她觉得胸前凉飕飕地一片,准是方才赫连梓轶那厮将她的衣服抓破了,这要是忽然进来个人该怎么办啊,那她不是全体走光了么?
一想到此,沙莫的国骂再一次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