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莫在听见燕宏辉的声音时,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瞬时羞红了起来。这人为何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时出现?
“嫂嫂是在害羞么?”燕宏辉站立于床前,俯身对躺在其上的沙莫说道,凤眸中带着玩味。
当沙莫看清楚上方之人的脸时,她不禁瞪大了眼眸疑问道:“烟儿?”
她是出现错觉了么?面前之人分明就是大厨房里的烟儿,可是她发出的声音却是燕宏辉的声音。难道说燕宏辉易容成了烟儿的模样?他会缩骨功么?
燕宏辉挑眉问道:“嫂嫂很吃惊么?”
沙莫心中的羞怯之意瞬间收敛而去,现在的她只想作呕,明明看见的是一名娇弱的女子,可是她发出的声音却是男子低沉浑厚的嗓音,这让她想到了现代的人妖。
想到此,她便开口嘲讽道:“燕宏辉,原来你是这般来去自如的啊。”
这个男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连女人都扮,他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燕宏辉不理她的嘲讽,他手指一扬,甩了一件衣服盖在了沙莫的身上,随后俯身将她抱了起来,闪身出了赫连梓轶的房间,紧跟着迅速隐身于花园之中的参天大树之上。
待他坐稳后,他借着月光盯着她灵动的眸笑道:“哼,只要是我想要的,没有什么得不到的。”
沙莫再次出言讥讽:“即使扮成女人?”
燕宏辉摇了摇头道:“呵呵……嫂嫂果然言辞犀利。”
沙莫因着他那妖媚的笑而微搐了眼角,只觉身上汗毛倒竖,她出口威胁道。“这里可是临风楼,你不怕赫连梓轶忽然出现么?”
燕宏辉听后,目光朝远处一瞟复又收回,语气讳莫如深:“他啊……此刻正销魂呢。”
沙莫瞳孔一缩紧盯着燕宏辉逼问道:“今晚这局是你设的?”
燕宏辉笑了笑回道:“不这样设局,我又如何能带走你呢?对付赫连梓轶只能攻心。”
言毕,他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后就开始在沙莫脸上比划起来。
沙莫皱眉问道:“你在干什么?那晚是你偷窥的么?”
“为你易容,不易容又如何能将你带出这王府呢?”燕宏辉回答的极其自然,但是,他却装作没有听见最后一句问话。
沙莫因着他回避的态度而瞬时明白过来,一旦猜透之后,她便义正严词地指责道:“燕宏辉,你真是有失君子风范,竟然干起偷窥的事来!”
面对指责,燕宏辉只轻笑道:“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君子,若想做大事,有时必须当小人的。”
沙莫早知燕宏辉是她认识的男人中最难缠的一人,仿佛世间所有的言语都不能摧毁他一般,他究竟有什么弱点?
“你在思考如何对付我么?”燕宏辉手边的动作一直未停,他斜眼看了看沙莫凝眸的表情后淡淡问道。
沙莫目光如炬,似要将他深深剖析开来,她再次问道:“你究竟在谋划些什么?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燕宏辉睫毛轻垂回道:“跟我走,你很快便知道我是谁了。”
沙莫眼皮向上一挑问道:“你要把我易容成谁的模样?”
“如此聪明的嫂嫂莫非猜不到么?”燕宏辉轻扯唇角反问道。
沙莫眸中凌厉之光迸射而出,心中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咬牙问道:“你把绿儿怎么了?”
“嫂嫂莫要担心,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愿意看见她人受伤,所以我并未杀她,可是……如若嫂嫂不听我的指示,那么她迟早会成为一个死人的!”
“不要用她人的生命来威胁我,这一招已经对我不管用了,她人死活又与我何干?”她真是厌恶透了,为何这世上所有的人都要用她人的性命来威胁她?压榨过几次也就算了,莫非这些人还想用这样的理由来压榨她一辈子么?想都别想!
沙莫说话间,燕宏辉已为她易容完毕,他迅速为她换上了衣服,随后扶住她的胳膊跃下了大树,他小声在她耳前说道:“你不是想跟着我走么?为何忽然变了主意?”
沙莫一听这话,浑身肌肉僵硬一片,为何她的每一个小心思都逃不过这些男人的眼睛?是她太失败还是这些古代的男人太过厉害?
沙莫眼眸微眯,咬牙恨声道:“因为我十分讨厌你们这些狂傲自大的男人!”
燕宏辉一面扶住她的手臂一面坦然地朝外走去,他笑得风轻云淡:“如果世上没有我们这些狂傲自大的男人,江山就不会如此锦绣了!”
沙莫看见他一脸自负的表情嘴里得瑟道:“变态狂!”
燕宏辉虽不知她话中含义,但是他却知道沙莫绝对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不过,这些他一点也不介意。
这一夜,赫连梓轶一直狂乱的要了景兰很多次后方才沉沉地睡去。
景兰柔弱的身子哪里经得起他这般蹂躏,待赫连梓轶停手时她也整个昏睡过去。
赫连梓轶向来早醒,当天空泛起微红的晨光时,他便清醒过来,刚一醒来时他只觉头疼得厉害,双手不禁揉了揉太阳穴,坐起身后的他眼光一瞥看见他身旁竟然还躺着一名半裸的女子,周围都是被撕裂的绢布,他皱了皱眉嗫嚅道:“这是谁?”
他闭目回放了昨夜的情景,随后眼眸一亮便想起了身旁的女子。他站起身来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覆在了景兰的身上,随后便起身离开了花园。
回到临风楼后他便找来子潺吩咐道:“你去告诉茴夜轩的人,让她们去花园里将她们的主子扶回去吧,另外,告诉德嬷嬷,不用准备药汁了。”
子潺颔首道:“是。”
当子潺准备领命而去时却再次被赫连梓轶叫住:“子潺,沙莫昨晚何时离开本王的房间的?”他昨晚离去之前点了她的穴道,穴道一个时辰后便会自动解开。
子潺挑眉带着疑惑的神情回道:“离开?属下并未见到任何人离开房间。”
“你说什么?”赫连梓轶瞳孔一缩立刻命令道:“即刻在王府里搜寻她的身影!”
“是!”
子潺与子湛分别带领着数十名侍卫在王府里搜寻起来,经过一个时辰的查找,根本就没有发现沙莫的影踪。
当赫连梓轶听闻这个消息时,他迅速给了子潺与子湛两巴掌,随后喝道:“即刻带上人马随本王去轺王府!”
赫连梓轶带着一大帮侍卫浩浩荡荡地出了轶王府直奔轺王府而去。
当大队人马到达轺王府时,赫连梓轶二话不说便径自掀袍朝里走去,轺王府守门的侍卫在看见气势汹汹的轶王爷时飞奔去向赫连梓轺禀告了。
此时的赫连梓轺正坐在王府的荷花池畔悠闲地弹着古琴,他依旧一袭白衣如玉,脸上一贯地毫无血色,商沫蓝握剑站立于他的身侧。
当商沫蓝看着一急速飞奔的人影时,她疑惑道:“何人如此慌张地奔跑?”
赫连梓轺在听见她的话后停住了挑拨琴弦的手,他抬眸看向远处,定睛一看后便对商沫蓝说道:“蓝儿,那是王府的侍卫,许是有什么急事要禀告吧。”
此话过后不久,那侍卫就已奔至跟前,他一到跟前便单膝跪地道:“启禀王爷,轶王爷带着一大群侍卫闯进府里来了。”
赫连梓轺听后觉得有些奇怪,梓轶他向来不会明着来找他,此时来找他,莫不是因为莫儿的事?
赫连梓轺朝侍卫挥了挥手道:“你且下去吧。”
待侍卫撤下后他站起身来对商沫蓝说道:“蓝儿,你也下去吧。”
商沫蓝一听嘟着嘴道:“我不要,轶王爷来找你,肯定是为了那狐狸精的事,我怎么能让她再次伤害于你呢?”
上次沙莫落水之后她将前后事联系了起来,才发现沙莫的阴险用意,她那晚先是用酒灌醉自己,然后故意落水让师兄受寒,她当真是个阴险至极的人!
“蓝儿,莫要说这般难听的话。”他虽知莫儿的用意,但是救她上岸却也是他的第一直觉,不知为何,他只要见到她受伤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要去保护她,无论那事当做还是不当做。
商沫蓝双手环胸愤愤道:“她那样的人不配受到别人的尊敬!”
赫连梓轺抬眼看了看商沫蓝没有再说话。
空气中杀气渐渐传递而来,赫连梓轺再次抬眸之时便看见了一身黑衣的赫连梓轶。他此刻正一脸怒气的看着自己。
赫连梓轶快步走至赫连梓轺的跟前,斜眼睨了一眼商沫蓝后径自出声道:“赫连梓轺,你的生活果然快活赛神仙啊,既然有美人相伴又何需再强抢本王的宠妾呢?”
赫连梓轺因着这话而微瞪了双眸,焦急情绪难掩,他询问道:“沙莫不见了?”
赫连梓轶带着强烈地讽刺挑眉说道:“哼,你还真会装傻,本王府邸向来守卫严密,全垚国上下,除了你能将她带出王府,本王还真想不到其他人选。”
赫连梓轺不离他的讥讽,只关心道:“她何时不见的?”
自从回到京城以后,他就再也没派人去跟踪沙莫了,因为他对梓轶十分放心,他认为沙莫没有机会离开王府。而今,沙莫无辜失踪,那她一定是被人设计挟持走了。
赫连梓轶在看见赫连梓轺的表情后,心不禁往下沉了一点,由于些微地慌张,他的声音再次提高了一些:“你莫要再装了,赶紧将她领出来,不然可别怪本王不留情面。”
赫连梓轺是真不知道么?他知道赫连梓轺行事向来周密,他一直关注着自己的行动,莫非连他都不知道么?
“轶王爷,沙莫根本就不在我师兄府中,她已经是你的宠妾了,就与我师兄再无瓜葛了,您还是上其他地方寻找吧。”见不惯赫连梓轶如此嚣张跋扈的商沫蓝也大声地说道。
赫连梓轶眼眸一瞥,他们男人之间的对话岂容一女子插足,他手中聚力便朝商沫蓝扇出一股掌风,赫连梓轺眸光一闪便飞身拦在了商沫蓝的身前,赫连梓轶掌风强劲直接扫在了赫连梓轺的脸上,赫连梓轺受掌风袭击,脸歪向一侧,重创之下他喉头一甜不禁闷出一口血来。
“师兄……”商沫蓝见状用手扶住了赫连梓轺的身子关切地问道:“师兄,你怎样了?”
赫连梓轶没想到赫连梓轺会用身子挡住他的袭击,他更没想到的是一击之下他竟然吐了血,他是上次坠湖受寒还未痊愈么?他的身体已经差到如此地步了么?隐于袖中的手紧紧握了起来,他该不会是在担心他的身体吧?他怎能允许自己这般想呢?
“咳咳……蓝儿,我没事。”赫连梓轺安抚好商沫蓝后便抬眸对赫连梓轶说道:“梓轶,你赶紧下令封锁各个要道,她们昨晚才离开轶王府,而沙莫定是受制于人,所以按脚程计算的话也走不了太远,记住,过关口的每一个人都不要放过,无论男女老幼。”他了解沙莫的性格,她绝对不会任由他人摆布的,所以,她一定是受制于人了。
赫连梓轶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后转身对子潺吩咐道:“你即刻去办这件事。”
子潺带着众侍卫领命而去,荷花池畔仅剩三人。
赫连梓轺随后将银月唤了出来,他盘问道:“自从我离开燕云山庄后,燕宏辉有何动静?”
“二夫人飞鸽传书上说并未有何动静,他还是整日混迹于花街柳巷之中。”
赫连梓轺听后觉得事有蹊跷,莫非他怀疑错了么?可是,这世上与沙莫相熟之人除了他兄弟二人以外就只有燕宏辉和羽阳了,羽阳自上次时装盛宴后就去了焱国,现在依旧在焱国境内,肯定不是他。如此排除之下便只剩燕宏辉了,不是他又是谁呢?
“你知道是谁掳走了她?”赫连梓轶见赫连梓轺一直在深索,他抬眉询问道。
赫连梓轺停住思索问道:“百胜门的人有找过她么?”
赫连梓轶一听百胜门三字时心中便开始隐隐作痛,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手背上青筋凸显,隔了好半晌后他沉沉回道:“不是百胜门的人。”
因为自从那夜百胜门的人偷袭他后他便派兵端了他们的老巢,百胜门的人除了门主以外皆伏法了,而那个人称“毒怪”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门主半年前就销声匿迹了。
赫连梓轺听出了赫连梓轶言语中勃发的怒意,他该是知道那事了吧,他的心当是遗落在了莫儿的身上了吧,此刻,他真是恨死自己了,如若不是那一夜,一切本该是完美无瑕的啊!
“那应当是燕宏辉了,除了他,我想不到第二个人。”这么些年来他一直没有查到燕宏辉的底细,他入住燕云山庄时他就已经在那里了,庄里的人都唤他为三少爷,但是他却不是燕云峰的儿子,而庄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一直以来,他也没有做什么实事,整天四处厮混,他将沙莫带走又是为何?莫非他也知道了莫儿的身份?
莫儿的身份于他来讲并没有任何用处,除非……他喜欢上莫儿了。
他曾问他要过一个承诺,莫非那个承诺便是莫儿?
不行,他绝对不能让他带走莫儿,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