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真正的夜寒
在甩了甩头，示意让头脑能清醒一点……
摇摇晃晃的起身，没入眼底的，是那万丈深渊的崖底，晓灵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脚下的步伐软弱而无力的向前倾，眼皮沉重的若蝶浑然不知现在的情势，随着前倾的弧度接近坠下去的边缘。
从下往上吹的风冷的刺骨，若蝶下意识的打了个颤，顿时醒悟才发觉现在的危险，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早已失去平衡的身体没有任何的支撑力，周围空空如也，就连一个抓的地方都没有。
“小心”，就在这么生死一线之际，暖暖的声音响起在若蝶的耳际，如沐春风，很熟悉。
腰间被一支强而有力的臂膀带过，随着一个旋转的弧度，已经落入一个怀抱，可惜若蝶在知道自己坠崖的那一刻，已没有了知觉。
崖上，月下，容止及时出现，挽救了差点就要摔下去的若蝶，他将她怜惜的拥在怀里，用身上的外袍裹着那单薄的身子，呼吁出来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若蝶的脸上，左脸包扎好的伤口，容止触都不敢去触，霜白如雪的唇让容止蹙起了眉，第一次，他俯身去亲吻了她，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她的唇竟是这般冰凉，如千年不曾化开的寒冰。
“不要出家，不要折磨自己，累了，倦了，偶尔回头想想，曾经的我，曾经的花错，其实……我从未离开过”，怀中的人轻哼了声冷，容止便把她抱的更紧了，炙热的体温，暖着若蝶冰冷的身体。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左灵依守在旁边，奇怪的是，她看若蝶的眼神很奇怪，衣服欲言又止的样子，而若蝶的一句我竟然没死？我怎么会在这？更加的让左灵依茫然了。
“你去了哪？”许久，左灵依还是忍不住的想问，视线有意无意的瞥向搭放在屏风上的衣衫。
听左灵依的语气怪怪的，若蝶没有马上给出答案，而是询问了一下庵堂的情况，左灵依说风平浪静，若蝶以为是夜寒回宫了，就也没有放在心上，而随着左灵依的漂移不定目光，让若蝶也注意到了屏风上的衣衫，若蝶有些诧异，虽然是一瞬间的事。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还真悬，毕竟，那个时候就连若蝶自己以为死定了，搭放在屏风上的衣衫是男子的，袖袍边和领口都绣有细致的龙纹，布料绝对的上等，像这样的衣服，就只有权倾天下的王者才配着装，而这里，让若蝶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个人。
是他吗？若蝶也迷惘了，看着搭放在屏风上的衣袍有些发愣。
“若……”
左灵依正想说什么，只字未吐，若蝶的人就已经消失在了这个屋子里，留下搭放在屏风上的衣袍，左灵依也陷入了沉思。
若蝶跑的有点急，有好几次都差点摔倒，苍白如纸的脸色虚汗淋漓，左脸颊的伤口再一次的裂口，在汗水的掺透下，渗出了斑斑血迹，而染红了包扎着的白色白纱。
踉跄的步伐，走走停停，在看到一位小师太后，若蝶不顾身上的疲倦扳着小师太的臂膀，气喘吁吁，“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告诉我，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若蝶想知道，在昨天晚上救她的人到底是不是那个他，如果是，为什么一句话都不留下就无声无息的走掉。
“施主说的是皇上吧”，小师太稳了稳若蝶，眉目透露出清纯。
“对。”
“皇上昨夜留下夜宿了，就住在东边的青竹对面”，音落，若蝶的人也随之一起消失，这位小师太叹息的摇了摇头，小声的嘀咕，“师傅果然说对了，尘世间的爱，大于恨。”
隔着很远，若蝶就闻到了刺鼻的酒香，越是靠近那间屋子，刺鼻的酒香就愈加的浓烈，若蝶本来想敲门或者是直接进去的，隔着窗口的缝隙，若蝶看到了蜷缩在角落衣衫不整的夜寒，他深深的那头埋在臂弯里，像是在压抑的啜泣，这一幕，若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甚至还有这样的想法，这个男人一定不是夜寒吧，可是眼前的事实告诉她，的确，他就是夜寒。
“很意外吧。”
看着左灵依悄然无息的出现，若蝶猛吸了一口气，左灵依说，当她在五年前得知夜寒有这样的异样的时候，她也很意外，若蝶蹙眉，望着屋里的夜寒。
“这就是人格分裂症，很可怕吧”，左灵依夹杂着凄伤的话语，飘入若蝶的耳膜。
“时而冷漠，时而张狂，时而血腥，时而孩子气，不管是哪一个他，都令人窒息的心疼。”
“怎……怎么会？”
“在没认识你之前，是因为当初德妃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但那个时候只是轻微的，而遇见你之后，病情才愈加的严重了，听说，这种病情无药可医，时间久了，发病的次数多了，轻则心智下降，重则死亡。”
左灵依的话，和晴天霹雳没什么分别，若蝶摇着头，不愿去相信，游走在绝望边缘的情绪终于崩塌，颤抖着手推门，推不开，在用身体撞，那一刹，若蝶无言了。
而左灵依只是看着里屋的他们叹息，默默的走开了，或许，这就是世间吧，没有十全十美的。
若蝶的手颤抖的厉害，被泪水模糊了的视线依旧能够分辨的出夜寒的精确位置，把头埋藏在臂弯里的人也抬起了眉眼，童真略带着稚气的神情里，很惊愕。
长长的睫毛上还奚落着沾痕未干的泪水，如清晨雨露。
他们就这样注视着，夜寒也一时找不到什么借口来敷衍现在的窘样，粉嫩的唇瓣泛着好看的光泽，在牙齿的撕咬下有些臃肿，平时眸如烈火的瞳孔，在现在看来，澄澈而纯。
这样的夜寒，虽然没有君临天下的气势，没有让人望而却步的魄力，没有让人忘魂臣服的戾气，却让若蝶感觉莫名的真实，所以，这才是真正的夜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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