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拈花笑
五年前，五年中，五年后，她点滴不漏的倾诉，这是第一次，若蝶对一个素未谋面的说这么多话，有喜的，有悲的，错味夹杂……
师太耐心的听着在若蝶生命里存在过，留下痕迹的三个男人，三个帝王……
一个是她爱的，一个是爱她的，一个是世间难寻的蓝颜“闺蜜”，那些伤的，痛的……
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坚持了不该坚持的，人生的悲哀也莫不于此，而这些，全都被若蝶遇上了。
宫中的尔虞我诈，不择手段想要毁灭，想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五年来，她始终都是被人逼迫在进退两难的位置。
简述的说完，师太问，“那施主的心里是否一直都还爱着他？”
若蝶没有回答师太的问题，只是说了句，这个已经不在重要了，师太淡淡一笑，好像是早就预料到了的一样，抬头望着这尊大佛，她问若蝶，“知道迦叶尊者拈花一笑的故事吗？”
若蝶茫然，随着师太的目光一起望着面前的这尊微微一笑的佛像。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尘世间的姻缘也便是如此，擦肩而过往往只是刹那间的事……”刚说到这，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师傅，我们拖不住了。”
能拖这么久，夜寒已经给了她们很大的面子了吧。
“师傅，让弟子和若蝶施主说两句话吧”，左灵依出现，真诚的看着师太。
师太望了望若蝶，又望了望左灵依，也好，之前她们两不也都有过纠葛么，或许事中人更容易解决吧。
在来这座殿前，左灵依去见了夜寒，没有了往日的欲念和浮躁，左灵依显得很清新动人，而夜寒紧锁的眉头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左灵依知道，夜寒是在顾及若蝶的感受，才没有硬碰硬，直接把这堵院墙摧倒，看着夜寒，左灵依说了两个字，“时间。”
对，若蝶现在需要时间，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让人措手不及，况且，若蝶的心里也积压了太多的事，需要时间来消化，来让慢慢的接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逼迫，越逼的急，若蝶可能会逃的越快，想出家的心意会更加的坚定。
殿前的门被关上了，左灵依含笑看着这尊佛像，她也很喜欢那句话，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想想过往的事情，左灵依都会觉得当时的自己是多么的愚不可及。
“你可曾听过青莲的三生三世，你可知道奈何桥的生死徘徊，宁愿受思念之苦，火灼之痛，也不愿忘怀前世的记忆，只为来生能够再把人寻找，恨又如何，怨又如何，痛又如何，只要爱还在，情还在，沧海桑田，至死方休，人……一辈子短暂，晃眼即过。”
“自古以来，男儿要的霸王业，天下策，女儿要的是白头吟，一生情，江山，美人？也只不过是一副带着色彩的水墨画而已，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谁也成不了谁的永恒。”
“虽然之前他把你当成了妤儿，但事实，他却真的为你做了天地不容的事。”
左灵依只是一味的说着，全然没有顾若蝶错愕的神色，还是说，若蝶会有什么反应，她早已猜到。
“为了你，他弑父谋权，与自己的大哥断绝关系，将他遣往江陵，为了你，他弃三宫六院，将这三千宠爱独授予你一人，为了你，他不顾祖先规例，重用蒂妃封号，带你坐辇巡游整座建阳，只为宣布你是他的女人，难道这些都还不够吗？”这下，左灵依终于去正视着若蝶。
若蝶摇着头，不愿相信……
“你应该还记得，他要你，用他送你的弩杀他对吧？”
“……”若蝶微颤着嘴唇，很迷惘。
“可是你没有杀他，你走开了，所以你没有看到在你走开后，他笑的像个孩子一样的脸，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要说了，我不想知道，我不想知道”，若蝶捂着耳朵，颓废的蹲下身，脑子里一片暗黑，没有一点意念。
“你必须要知道”，左灵依掰开了若蝶捂着耳朵的手，从未有过的认真盯着若蝶的眸子，“如果当时你杀了他，他也不会怪你，最多只不过心死成伤，留下一道疤痕，日后两不相欠，但你却没有杀他，证明你爱他，所以你下不了手，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对他，其实是最残忍的……”
其实那天，左灵依正在屋子里和夜寒谈条件，她不想在冷宫过一辈子，诚心乞求夜寒，希望他看在左家是历代功臣的份上，让她自生自灭，而若蝶和夜寒的那一幕，躲在屏风之后的她，尽揽眼底。
“可那又怎样，一切早在五年前嵐鋆殿那场大火起的时候，就已经回不去了，我有我的丈夫，我也有我的孩子……”
“啪”，左灵依失控的打了若蝶一巴掌，好巧不巧，正好是打在伤口上，疼痛霎时蔓延了全身，左灵依也吃惊的看着自己的手，意识到自己可能太过分了，想去接近若蝶，却被若蝶避的远远的。
左灵依的这种举动，像是与夜寒早就串通好了的一样，可事实不是，左灵依只不过是心疼那个他而已，将所有的事情都瞒着若蝶的他，结果误会越来越深，现在就算是后悔或者是解释，都已经来不及了。
“不管你怎么说，不管你到底是站在一个怎样的立场，我都可以告诉你，我和他，都不会再有可能”，若蝶晗着眼眶中的泪水，捂着被打的脸，推门而出。
泪水滑落，浸湿了左脸颊上的纱布，融入还未痊愈的伤口中，泪水的咸就像盐一样浇淋在伤口，火辣辣的疼，牵扯着心脏的抽搐，一下一下，血疼。
她想去断之崖，那里有最冷的风，现在只有最冷的风，才可以抚平心中的浮躁吧。
夜幕了，庵堂里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况，若蝶无心去管，慵懒躺在断之崖的最顶端，吹着刺骨的冷风，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和惬意。
闭上眼是一片黑暗，睁开眼便是满天繁星，若蝶只觉得头好像晕晕沉沉的，重的厉害。
大概是风吹多了吧，立然起身，揉了揉太阳穴，好看的柳叶眉拧到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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