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动的认知
又一次,她披上红色的嫁衣,珠光宝气,份外明丽。
公公死了,文悔被他们抓住了,她还能不答应吗?
倾华,如果你不是那么美,你的女儿就不会那么美了吧。
倾华,你可曾想到,你的那幕在你女儿身上再一次上演了。
倾华,没有你,你女儿如何过得快乐。
荣倾语拉开自己头上的喜帕,她端起桌上的酒,仰首饮尽。
很辣,很苦,但她能承受,接下来的,她如何承受。
门被推开,又一次,两个人。
一个酒气横天,一个清如和风。
“他喝醉了。”
荣倾语见烟柳好像并不意外见到这样的自己,心中气愤,转身,背对他,拿着酒壶,再喝。
烟柳不多说,扶住旁边的身躯,丢在一边。
“文老爷死了。”
喝酒的动作停顿片刻,随即继续。后来,好像又想起什么,她转身,放下酒壶。
“奴家,其实是不想嫁给他的,但是,奴家的儿子在他手上。”她慢慢向前,倒在烟柳的胸膛。
“公子,奴家想再求你一次,救出奴家的儿子,可否?”语毕,凉凉的液体自她眼眶中渗出,荣倾语吃惊,多久了,她多久没有流泪了,好像是那次,倾华永远离开她那时,她流了全身的泪,她就再也没有哭过了。
文悔,她的儿子,她此刻全部的爱啊。
“如果,我要你再陪我一次呢?”
荣倾语没有回答,她踮起脚尖,主动覆上自己的唇。
烟柳诧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荣倾语,她紧闭双眼,她的脸上布满泪痕,她的唇是苦涩的。
“奴家陪公子,公子救儿子。”
“一言为定。”
烟柳拎起地上的人,出去,往屋顶一仍,进门,再关门。
微醉的荣倾语霎时有些错觉,她觉得她要嫁的人是眼前的人,但,她拍打着自己的脸,告诉自己,不是。
她走至红烛,意欲吹灭。
“不用。”
烟柳出声制止,他抱着她坐到床上,他慢慢解下她的红色嫁衣。
“后悔吗?”
“奴家从不做后悔的事。”
也许酒醉的缘故,荣倾语大胆地学着他,解开他的衣服,露出坚实的胸膛。
她有些害羞,毕竟这是第一次两人在烛光下坦诚相见。
烟柳拿下她的凤冠,瞬间,她如墨的黑发倾泻而下。
荣倾语微红的脸,衬着烛光,越发显得妩媚醉人,她不敢看着烟柳,一是害羞,二是……
烟柳双手抚上她的小脸,面容平和,他拨开荣倾语的长发,露出她性感而迷人的锁骨,他把她按下,他俯身,亲吻住她的锁骨。
荣倾语有些落寞,她本是期待着,期待着,他会吻她,但,他没有。
清香又一次袭上心头,荣倾语沉醉,她紧闭双眼,仍感觉在黑暗中,她不要看见他平和的眼眸,她不要在他眼中看到自己沉醉的模样。
倾华,你的女儿在这人世中,到底过得好不好?
第二日,果如烟柳所言,她的儿子回到了她的身边。
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烟柳,荣倾语深深鞠了个躬,她该感谢他的。
转身,她要带着儿子回山上,她要让儿子不再害怕了。
“站住。”
荣倾语停住脚步,她未想过他还会有什么话对她说。
“公子,奴家谢谢了。”
“既然是公平交易,没有什么好谢的。”
“既如此,那奴家就告辞了。”
“你终究是文舍的妻子,跟我回府吧。”
荣倾语闻言,嘲笑,他还知道她是文舍的妻子吗?
“公子原谅夫君了,奴家很高兴,回家会上香告诉夫君的。”
烟柳盯着文悔,问,“几岁了。”
“叔叔,我四岁多了,快五岁了。”
“他长得不像文舍。”
荣倾语气结,他这话,意喻很多。
“公子,奴家不知您的意思,难道公子认为奴家在外偷人。”
“他,长得像我。”
荣倾语仔细看着文悔,她一直认为她的孩子很漂亮,每个人见了都说他很漂亮,很美。她本身也很美,文舍也很英俊,这样的孩子自然是很美的,但是,他不像文舍,他也只有鼻子像她。
荣倾语再看向烟柳,很久。没错,她的孩子除了鼻子,全都像他。
“为什么?”
“你不是知道吗?”
“我不知道,夫君只和我燕好过一次,为什么?”
烟柳眸色转深,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因为那唯一的一次是我。”
难怪!可是,为什么?
荣倾语不知为何,深深抱着自己的孩子,她抓紧自己的手,她感觉这一切为何如此变幻。
倾华,你的女儿到底是被人愚弄的对象吧?
“对不起,公子,不管如何,文悔是奴家的儿子,这是毋庸置疑的。”
“没错。”
“所以,公子,奴家能走了吗?”
“不行。”
“公子,你想和我抢孩子吗?”
“不是。”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要就近看着我的孩子。”
“所以……”
“你跟我走。”
荣倾语不语,她握住文悔的手,问,“文悔,你愿意跟他回家吗?”
文悔大大的眼睛,凝视了烟柳很长时间,最后,他点头。
“既然奴家的儿子愿意跟你走,那奴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不必如此客气。”
“那怎么行,公子是夫君的朋友,奴家怎能失礼。”
烟柳不再答话,向前走。
荣倾语淡笑,抱着儿子跟在其后。
烟柳买了匹马,荣倾语本是也要一匹的,但是,她不会骑。
“公子,奴家仍是妇道人家,不宜与公子同骑一匹马的。”就在烟柳示意她坐上去时,荣倾语摇头,她是文家的媳妇,她是文舍的妻子,不管文舍如何。
烟柳骑上马身,静候她的手,但她就是不愿。
“你别忘了,从头到尾,与你上床的只有我。”烟柳终于开口,冷漠得语气,心酸的内容刺得荣倾语很疼。
“奴家是因为文家才与公子交易的,奴家的夫君始终是文舍。公子是富贵人家,与奴家此等寡妇同行,实在会有辱公子的名声。”
烟柳下马,他清冷的眼,含着些许怒意,他走至荣倾语跟前,抱起她,放在马上。
到底是抵不过他的,荣倾语无奈,她怀中的小人儿却是越发的兴奋,坐在马上,让她一向乖巧的儿子变得意气风发般刚毅了。
许是因为刚才的拌嘴耽搁了时辰,他们于夜晚之前并没有进入北城。
环顾四周,只有一个茅草屋,于是,他们敲了门。
“谁啊,都这么晚了。”
开门的是一个约摸三十几岁的中年妇人,当她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她惊呆了,想她村姑,何曾见过如此美丽的人物,而且还是两个,外加一个很漂亮的小孩子。
“不好意思,不知我们可否打扰一晚。”
烟柳儒雅地问着妇人,等待着她的回答。
愣住许久的妇人,立刻笑脸盈盈,她侧身,让他们走进屋内。
“老头子,来客人了,快上点好东西。”
“不必麻烦了。”
疏离礼貌的口气,大婶似是感觉出来了,她把他们领进一件空屋,让他们好好休息。
“公子,这个草屋好像才刚搭建不久。”
“你如何知晓?”
“奴家在山间生活多时,对于这些使用痕迹自是不会陌生,刚进屋时,里面的味道,奴家就闻出来了。”
“所以,你认为如何?”
“奴家认为他们是来斩草除根的。”
“为何?”
“刚才坐在角落的老人,是杀了婆婆的人。”
“记得如此清晰。”
荣倾语安抚怀中的孩子入睡,“因为,婆婆是为了保住奴家肚里的孩子,替我挡的刀。”
“文舍结仇的人。”
“是啊,如果,那次公子答应帮一下文家,或许婆婆就不会死于非命了。”
“你在怪我?”
“没有,奴家怎会如此,公子没有任何理由一定要救文家的,奴家只是感叹世间的变化无常。”
“你后悔那次求我吗?”
“公子,不知你要问几遍,奴家最后一次告诉你,奴家从不错后悔的事。”
“那你想报仇吗?”
荣倾语放下沉睡着的文悔,走到烟柳身边,坐上他的大腿。
“奴家本不是善良的人,如若不是婆婆,奴家的孩子便也就没了,奴家现在有多爱小儿,便有多恨门外的他。”
“你要我替你报仇。”
“公子不是主动提出的吗?”
“所以——”
“公子杀,奴家陪。”
“一言为定。”
语毕,烟柳开始解荣倾语的衣扣,但,他的手被她的手挡住。
“后悔了?”
“没有,但,小儿在此,奴家不行,先向公子欠着,如何?”
“成交。”
烟柳站起身,走出门外,关上门。
破碎声响起,荣倾语捂住文悔的耳朵,片刻,安静如斯。
门开了,烟柳依然清雅,身上着的紫衣仍旧明艳动人,仿佛从未发生过厮杀。
“谢谢公子,奴家为公子准备热水。”
“不必。”
“那么,公子该是累了,早些休息吧。”
烟柳不再多言,他抱起她,走至另一间房,关门。
“公子,奴家不是言明,先欠着。”
“这里没有你的儿子。”
“但是,公子刚才杀人,定是很累了。”
“我不累。”
荣倾语不再争辩,她知无用,她慢慢解开自己的衣服,静静地躺在床上。
“你现在真的不愿意?”
“公子,小儿就在隔壁,奴家是真的不行。”
烟柳为赤身裸体的荣倾语盖上被子,看了她一眼,出去。
荣倾语再次想起自己十二岁那年,他也是如此的风华,也是如刚才般温柔,他轻抚她的额头,告诉她不必如此用力。
烟柳,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倾华,你告诉你的女儿,她到底要知道些什么呢?
烟家在北城最北边,风沙很大。
荣倾语立于城外,再次来到这里,她有些伤感,毕竟,年华逝去,物是人非。
怀抱着文悔,她静静地等候着烟柳的安排,抬头看向城墙之上,她仿佛又见到了那个冷漠的影子。
当时断然的拒绝,为何如今又……
“你,跟着我走,不要跟丢。”
荣倾语不答,默默地跟着烟柳,文悔似乎又睡着了,最近他好像变得贪睡了,也许没有爷爷的陪伴,他很寂寞吧。
初进大门,荣倾语不禁吃惊,大约有三四十余人,分别立于两边,个个面容恭敬,略低眉首。
“思枫,这位是文夫人,以后善待。”
“属下记住了。”
思枫,立于烟柳右边最前的一个,面容俊朗,眉目繁华,仔细一看,荣倾语发觉,他有些像一个人。
烟柳随即往前走,荣倾语继续跟着,她环视两排,似乎没有见到任何女眷。
走至一个别致的庭院,烟柳停住,转身,目光清冷,神色淡然。
“这里是客房,你以后就住这。”
“多谢公子,奴家打扰了。”
“恩。”
烟柳淡蓝色的衣袂随风飘荡,他黑眸中闪着星光,荣倾语似乎感觉他要问些什么,但,最终,他没有,只是沉默地盯着她。
“公子,小儿累了,奴家便先告退了。”
不待他的首肯,她便快步进入自己的新屋。
低沉但浑厚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携着丝丝清香,吹入她的耳中。
“红色,最适合你。”
红色,倾华最喜得颜色,但,从小,倾华就不愿她的女儿着,然而,倾华,你最爱的红色,恰也是你女儿最爱的。
没有回身,荣倾语语带轻笑,低声呢喃,“的确,红色最适合我。”
住在烟家,将近半月,荣倾语便再也没有见过烟柳。
平日里,她见到最多的便是思枫。
思枫,话不多,基于她,话,更是不多,仅有三句。
“文夫人,早膳。”
“文夫人,午膳。”
“文夫人,晚膳。”
荣倾语回神看着自己蹲在一边的文悔,他变得沉默了,他不再大笑了。
“文悔,你后悔来这里了吗?”
听闻母亲的叫唤,文悔站起身,他可爱的小嘴紧抿着。
“娘,您知道为何文悔执意要跟着叔叔吗?”
“娘,不知。”
“娘,我要跟叔叔学本领,这样,娘就不会像爷爷那样离开我了。”
她的儿啊,这么小!荣倾语起身,缓步走至文悔身前,抱住他。
倾华,原来那时,你的心情是这样的啊。
“傻文悔,娘不要你学本领,只要陪着娘就好了。”
“不,娘,我要有本领,我要保护您。”
原来,亲眼目睹公公撞墙的那幕竟是那样伤他。
荣倾语看着自己的儿子,脑中仿佛又见到那幕,十四岁的她,抱着垂死的倾华,泪流满面。
她恨,恨自己,懦弱无能,是她害了倾华。
“好,娘不拦,娘去求叔叔教你。”
荣倾语知晓文悔的愁思,一段时间久不见烟柳,他便不能学武。
“文夫人,晚膳。”
思枫的声音自门口传来,荣倾语转身,接过食盒,思枫欲转身,但,他的衣袖被扯住,他愕然。
“思公子,奴家想见一下烟公子,不知可否?”
思枫拉回被她扯住的衣袖,第一次正视眼前的女人,“为何?”
“小儿想拜他为师。”
思枫看了眼立于荣倾语身旁的文悔,有惊讶,也有复杂。
“公子是不会收徒弟的。”
荣倾语低头看了眼失望的文悔,她心疼,握住文悔的小手。
“文悔,没关系。”
文悔失望地甩开荣倾语的手,他快速跑出去。
“文悔!”荣倾语未料到他会冲出去,她焦急地也跟了出去。
“文夫人放心。”说完,他立刻飞身而起,瞬间不见踪影。
不用多时,思枫抱着文悔出现在门口。
荣倾语立刻接过文悔,把他放下,打了下他屁股。
“娘说过,没有本领没关系,只要陪着娘就可以了,你为什么跑出去,是不是不要娘了!”
第一次见到如此盛怒的荣倾语,文悔眼眶顿时注满泪水,他抱住荣倾语,大哭了起来。
“娘,对不起,对不起。”
“以后,不要如此。”
“知道了,娘。”
重新抱住文悔,荣倾语帮文悔擦掉他的泪,转向思枫。
“思公子,奴家在此谢过了。文悔,谢谢叔叔。”
“叔叔,谢谢。”
思枫不语,点头,欲走,又一次,他的衣角被扯住。
“思公子,既然烟公子不受徒弟,您是否能教教小儿。”
回首见到儿子的期待的笑容,荣倾语知道,文悔还是没有死心。
“好。每天傍晚。”
荣倾语眉角舒展,她不自觉握住思枫的手,表达深刻的感谢。
“公子,奴家真的谢谢。”
思枫看着被她握住的手,一阵暖意自她手心袭来,温温热热。
“文夫人,告辞。”
脱离了荣倾语的手,思枫再次回归冰凉的感觉,但那股暖风却在他心底飘荡。
转眼,夏天来了,满园的娇花开始有些慵懒了。
坐在院内亭子里的荣倾语,此刻正在认真的作画,画中有一个优雅俊美的孩童,英姿飒爽地挥舞着佩剑,眼神飞扬。
倾华,没有了你,你的女儿现在也能幸福的活着,因为,她有儿子。
“娘,我又学会了一套剑法。”文悔身板随着练武逐渐强壮,身型也长大了不少,此刻,他正得意的看着母亲。
放下笔,荣倾语温柔地替文悔擦掉额头的汗珠。
“现在,娘的文悔已经是个小大人了。”
突然,一缕清香逐渐吹来,荣倾语起身,环顾四周,终于,她看见了他。
“文悔,你先去休息一会。”
“是的,娘。”一转眼,文悔迅速不见了踪影。
烟柳依然清冷风华,他渐渐走近,目光空旷。
“烟公子,好久不见。”
“你,过得可好?”
“多谢公子关心,奴家在此很好,还要多谢公子收留。”
“思枫,他请求我。”
“什么?”
“将你,许给他。”
荣倾语啥时有片刻的惊讶,原来,思枫是认真的。
那晚,他送已经很累的文悔回来,等待文悔的熟睡,他问她,可否嫁他。
她当时,淡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回答说,只要烟柳同样,便可。
当时,她也只当是戏言,可是,她应该知道,思枫不是开玩笑的人啊。
“公子是否答应呢?”
“这是你的事,无需我的同意。”
荣倾语,扬起倾城笑容,媚眼如丝。
“我同意了。”
烟柳,面部没有任何起伏,他忽然横抱荣倾语,片刻,来到他的房间。
“公子,你干什么?”没有预兆,荣倾语吓了一大跳。
“你欠我一次。”
原来,他还记得,她原本以为他早已忘了。
“奴家即将嫁于思枫,这,恐怕不合适。”
“还没。”
“虽是如此,但,奴家不能。公子,有别的条件吗?”
烟柳停住欲解她衣的手,他转身,走向衣柜,拿出一件红艳如火的衣服,给她。
“跳支舞。”
接过衣裳,荣倾语仔细端详着正面的凤凰朝飞,金色的丝边迷煞了她的眼,这件,原是倾华的舞衣。
她慢慢脱掉自己身上的衣物,轻柔地穿上这件红衣。
燃烧的火焰似瞬间窜遍全身,荣倾语拉开自己的发簪,直发瞬间倾泻而下。
倾华的舞衣,绝美的容姿,绝世的舞蹈,你可知,现在,你的女儿在倾尽全部来诠释你的美。
红袖飘扬,裙摆飞荡,发丝飘散,红艳的容颜沉醉其中,霎时凄美,宛如神仙下凡,无法言语。
荣倾语香汗伶俐,但,她不要停,也不想停,她用全部舞出倾华的美,舞出她的美,舞出她的思念,
思念成痴,思念成痴!
倾华,你的女儿好想你啊,没有你的日子,她都在尽力好好活着,努力活在这个世上,她不再是孤单的了,她有儿子了,你的外孙啊。
“够了!”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舞蹈中,荣倾语没有听到烟柳的喝止,她仍继续舞着。
烟柳强势抱住舞动的她,盯着她因强烈思念而泪流满面的容颜,眼神停顿,她累了。
“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答应嫁给思枫。”
荣倾语拉开抱住自己的烟柳,坦然地脱去那火红的舞衣,换回自己的衣物。
“公子,奴家不做后悔的事。”
摸着自己的肚子,荣倾语发出内心的笑。
宝宝应该快三个月了。
她很感谢思枫,如果不是他的细微,他的体贴,他的照顾,恐怕自己是不会察觉到这个小生命的。
倾华,到底,你的女儿是比你幸运的,她现在有更多的人陪了。
倾华,当时,你也许就是这个想法的吧,生个只属于自己的孩子,但是,你没有陪她到最后!
倾华,你的女儿不会的!她会陪着她的孩子们,永远!
“文夫人,天气酷热,你还是回房吧。”
不知何时,思枫出现在她的身侧,言语关切。
“思枫,奴家这样叫你,不会失礼吧。”
“不会。”
“你,是不是文晟?”
思枫闻言,坐到荣倾语的对面,神色微惊,嘴角抖动。
“文夫人,为何如此认为?”
“你,和文舍,很像。”
“是嘛。”
“爹,娘,他们都很想你。”
“他们,都死了。”
“没错,他们都没了,但是,文家还有你。”
“文夫人,我早已不是文晟了。”
“那,算了。”文家终归是亡了。
“文夫人,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思枫一直没有问过这个问题,但,今天,他终于忍不住,问了。
“思枫,这个孩子,只是我的。”
“你,真的愿意,嫁给我?”
“你,真的愿意,给我一个家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凡简单,倾华一生的追求。
思枫没有回答,他站起身,看向走廊上的人,久久。
“荣倾语,你会有个家的。”
“思枫,你真的和文舍很像,不知容貌。”
荣倾语知道,思枫的眼正看向何处,她也知道,思枫的眼一直跟随着一个身影。毕竟,她,荣倾语,不笨。
“是嘛。”思枫扶起她,走向屋内,“也许我就是他。”
“你们都太苦了,为何要让自己活得如此清苦呢?”荣倾语,一直在寻找,让自己活得最好的方法,因为,倾华,让她好好活着。
“你,活得很快乐吗?”
“我很努力了。”
荣倾语离开思枫的搀扶,她自己躺到床上,自己盖上被子。
“明天,我将是你的新娘。”
凤冠霞帔,胭脂红唇,再次,她一身红色嫁衣。
思枫,想必是她今生最后的良人了吧。
荣倾语又一次,自己掀开红帕,坐到桌边,开始进食。
她肚子里的小人儿,她不能让他饿着。
门被推开,进来两人。
身着红色喜服的思枫,很英俊,很迷人,他没有酒气。
他身侧,一身黑纱,面容清冷,神情严肃。
“荣倾语,思枫毒发。”
扔掉手上的点心,荣倾语快速来到思枫跟前,他面色苍白,没有丝毫血色,在红色的衬托下才有些红润。
“怎么回事?”
“他身上一直有毒。”
“公子没治他。”
“他不要我治。”
荣倾语看着思枫因痛苦而扭曲的眉头,她快速拿出热毛巾,敷在他的额上。
“公子,现在,思枫已是奴家的夫君,奴家想求公子救救他。”
“他不要我治。”
“奴家要公子治。”
“你要陪我一夜。”
“奴家自是答应。”
“那好,你出去,我治他期间,你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好。”
依言出门,紧闭房门。
夜色慢慢褪去,门依旧没有声响。
荣倾语看着天,笑,什么事情都不顺利啊。
终于,门开了,思枫现身。
“思枫,你好了。”
思枫眉头紧蹙,他没有看他,立刻冲了出去。
荣倾语木然,她走进屋内,看到脸色苍白的烟柳躺在床上,额头汗珠直冒,浓郁的香气逐渐扩散。
怎会如此?
荣倾语猛地扑到床边,握住烟柳的手。
冰凉的!
为什么,他不是医术高超的吗?
泪水在不期然间悄然陨落,大颗大颗的滴在烟柳的衣衫之上,瞬间潮湿。
倾华,为什么,为什么,这种痛又来了?
荣倾语放下烟柳冰凉的手,她抚着自己发烫的额,这里的温度明明还在,为何,他的手是冰凉的?
不要,她不要再有那种痛,她不要!
荣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