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走了进来,四处一看,“你把他给杀了?难以置信。”
“府衙的援兵什么快来了吧?”王越回想起来还是阵阵后怕,此时想见到援兵的心态可以理解。
“很快了,唉。”张飞步履蹒跚,并肩坐下,失落的说道:“可惜,俺一不留神让跑了一个贼厮。”张飞腿上绷着半截衣袖,看样子伤势并无大碍。
钱粮到手,激发了桃源县里人民的斗志,也撑起了刘玄德的万丈雄心。这一下,犹如雪中送炭,令众人对王越是刮目相看,刘玄德也从张飞口中得知了王越勇猛杀敌的掌故,当即欢喜下令,让王越担任了城门校尉一职,跟关羽协同管辖桃源的军事防务。
地位的爬升,给王越带来的不仅仅是人脉资源的扩大,还有实力的增强。可王越知道,这只不过是大汉天下的区区一个桃源小县,比起朝廷的三路大军来,自己这点微末实力有点不堪入目。
新官上任三把火,刘玄德还是在府衙大摆筵席,为王越庆贺。只是时过境迁,以前让王越仰望的那些旧地主跟土豪早已流落他乡,如今上来的更多的是生面孔,跟这些人结交,考验的不只是义气,还需要为人处事的智慧,怎么说,这也是一个小官场,就连昔日以编草鞋为生的刘备,也变得有些官气。
府衙大堂上,刘备赐了王越一座豪宅,位于府衙的东面,唯一的好处就是跟府衙一样享受士兵全程保护的待遇。这还不止,在张飞的催督下,刘备又许诺援助王越报父仇。
一连串的喜悦,足够让王越兴奋一段日子了,虽然本不是这世人,可王越终于有种活回自我的感觉。以前那些杞人忧天、畏首畏尾的日子,终于一去不复返了。要想在这个乱世生存下去,那就要跟刘备他们一样,做一个乱世枭雄,不,是英雄!
说起之前刘备网罗过来的一干人马,其中来自长湖的只有一个鬼老三,再者就是跟刘备同出一门的刘达,还有清河的苏氏一脉,以苏烈最具代表性。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是刘备之前就认识的,绝大多数对刘备是值得认可的。可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只要人一有了地位,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地位,那么就很容易出现派系纠纷。
比如说,鬼老三就喜欢跟着王越,刘备顺水推舟故而就将鬼老三派给王越当助手了。
东府内,鬼老三颐指气使的指挥着下人,王越悠闲的靠着躺椅,眯着眼看着这个属于自己的家。
不久后,负责刺探消息的苏烈就派人来给王越传话,只有一个信封,上面写着几个潦草的字。
王越打开,扫了一眼,整个表情就僵硬起来,让周围的人都感到一种不寒而粟的战意。
“送信使下去休息。”支走了信使,王越快步回到座前。
“发生什么事了?”鬼老三抬头仰望着,指了指信件。
王越轻轻吁了一口:“三哥,我们麾下有多少人马?”
“兵不足三百,将就一个。”鬼老三拍了拍胸脯,饶有信心的答道。
“整顿兵马,明日傍晚出发。”
“啊?打……打哪?”鬼老三猝不及防,他实在想不出三百人能干什么事,打谁?打家劫舍么?还是去抢掠马元义府上的金银财宝?莫不是自己这个小兄弟,靠敛财发家上瘾了?
王越再次看了看手中的信件,苏烈在清河掌握的情报是不容置疑的,那么根据上面提供的说法,跟王越判断的一样,赵朔真的投奔黄巾了。
苏烈带来的是黄巾军在清河的布防图,上面清楚的标记着崔建跟菠莱的营寨坐标,赵朔那样的贪生怕死之辈,邓茂是断然不会将他安排在自己身边的,几乎可以肯定,赵朔是投奔在菠莱的帐下的。只是黄巾军势力过大,正处在扩张阶段,军事防务可谓是百密一疏,清河驻扎着两万黄巾兵,分别布放,要想要潜入进去拿下赵朔,简直难如登天。
鬼老三之所以好奇,也就不言而喻了,因为桃源相对平静,要动刀兵,但凡一个人也能想到,是针对黄巾军的。
看着错综复杂的布防图,王越愈发的镇定。别人不可能做到的,并不代表他也不行。
“三哥,我已经得到可靠的消息,赵朔那厮投奔了菠莱,在菠莱帐下效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今菠莱阵亡,黄巾军内部定然混乱,正是我们前去刺杀仇敌的大好机会。”
鬼老三长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结结巴巴道:“你……你是说?”
“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赵朔强娶王氏女,抛弃祖宗业、杀害家父,现如今跟****同流合污,这等十恶不赦的大奸人,一日不除,我心中一日不快,也难以告慰老父的在天之灵,更难报答老父的养育之恩。”
“三哥,我虽无杀敌征战的能耐,可我也有自知之明,我不会轻易像命运屈服。事到如今,切不能让府衙的人知道我们的计划,要不然他们会万般阻挠的。”
“这个我知道。只是……”鬼老三有些难以言表,不自在的挠起了头皮。
“放心,你不用去。”
“啥?你小子瞧不起俺?俺是胆怯的人吗?俺非去不可。只是,三百人有点少,俺想着是不是该从刘校尉那里借点兵过来?”
“嗯。”王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亲自去。”
刘达府上,王越递了一份拜帖,人已到了府中。在刘达笑声盈盈的盛情款待中,王越说出了自己此行的意图。
刘达是刘备的人,过问一番具体情况那是再正常不过的,王越也既然来了也没有想过要瞒天过海。像刘达这样藏得很深的人,王越相信是瞒不住他的。毕竟刘达在贾霸时期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照样没有露出破绽不是么?
“刘校尉,说来话长,我此去是要为父报仇的,可否跟您借用三百士兵?”王越开门见山,用在试探一下刘达的反应。
“报仇?呵呵,王老弟言过了。区区一个杀父之仇,何须借用军队?你可要知道军队是俺哥哥刘备的,没有他的命令,赎我不能相借。”刘达露出淡然的高傲,说起刘备时,甚有一种得意之情。
王越尴尬一笑,说道:“刘校尉可能还不知道,刘县已经认可我的队伍了,我也是五大校尉之一,有兵权的!”王越故意将后面的话拖长了音。
“哈哈。我说老弟,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是有兵权没错,可那只是有你带兵的权力,要打仗,还需要请示刘县,倘若你私下前去,跟违抗军令是一样的下场。现在可不是我们攀亲结故的时候,老弟还是好好掂量掂量在做决断吧。”
刘达说的是对的,可有些不近人情,殊不知就在几天前,他的所谓主子刘备还在饥饿中挣扎着呢。不过话说回来,王越带兵出战的事情要是让刘备知道了,那是肯定不允许的。一者,刘备舍不得三百士兵去白白送死,二来,也是刘备对王越的不放心。这个不放心,被刘达从嘴里解读出来,就成了不信任。
既然给吃了闭门羹,王越也只好独善其身了。
临门一脚刚迈出去,刘达追着说道:“王校尉,你我都是刘县手下的人,为官者,我们还是要多多替上司出谋划策,而不是邀功请赏这么简单。”
“多谢刘校尉的好意!”王越冷冷回了一句,就离开了刘府。
刘达看着王越的背影,招呼来家里的管家,低声耳语道:“给我看好他,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跟我汇报。”
管家早将两人的对话听在心里,也有意表现出忠诚,从而出谋划策,献计道:“王校尉有心私自带兵,大人不如将此事禀告给主公。”
刘达低头沉思,转而干笑几声,扬手道:“不必了,我料定那小子这一次有去无回,他死了,也少了一个竞争者。”
管家顿了顿,“只是那三百多人如果要出了什么问题?那可就损失大了。”
回到东府,王越就连夜动员弟兄们,准备出发了。他可不愿意赌刘达会不会告知刘备,也只好以最快的速度来个先斩后奏。
实际上,刘达盼着王越这样做,在刘达眼中,王越此举无疑是作死!
东府的一切都在默默的准备着,三百人动员到最后只有一半人跟随,其他人都不愿意去保险,这些都是临时招募或者以前的民兵,根本无法要求他们像正规军那样服从命令,故而王越怕走漏了风声,对他们也无可奈何。只不过使得他们不愿意跟随的原因,简单的有些直白,粮草!
王越没有粮草,要是有,也是靠着县府每一期的接济。要动兵,就得先准备粮草,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就是这个道理。
但粮草都掌握在刘备手中,谁也无法私自拿走。一百七十多人,也罢,足够了。王越展露出少有的自信,到了这种时刻,他也懂得了一个道理,要想在乱世中生存,那就需要钱粮,源源不断的钱粮!
出发之际,府外有苏烈的快马前来。他三言两语跟鬼老三说了几句话就丢下马儿离开了,鬼老三抬头看着神气非凡的骏马,忙着跑进府中报喜,被他牵在身后的,正是那匹在云雾山庄中青睐有加的御龙追风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