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借党项人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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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跋

我大概属于总想找点事干的人,只要有时间便要翻翻书。好在时间对我来说,虽不似大款兜里的银子,一抓一把,但也还算宽裕。这一段时间翻的,是宁夏社会科学院已故研究员韩荫晟先生编的《党项与西夏资料汇编》,煌煌九大册,洋洋四百万言。

我读书不为做学问,我本来就没做出什么学问,随着在行政单位任职时间的增长,我更是做不了什么学问。我读史料,一是有历史情结,我大学学的是历史,离开学校后虽未从事历史教学与研究,但对历史,还比较有兴趣;二是身在宁夏,时常有人会问及西夏国的一些事情,为了应付问询与装潢门面,似也有必要读读有关西夏的资料。这个想法已存放了很久,因各种原因,一推再推,一拖再拖,终于在行将进入知天命之年时得以付诸行动。

在读韩荫晟先生倾注一生心血的资料汇编时,我的视角不是政治的,不是学术的,也不是艺术的,很顽固,仍然是一个杂文作者的视角与眼光。所以,我从中看到的,不是国家的兴衰,朝代的更迭,不是时空逻辑,历史规律,而是一些文明的碎片,是历史的局部与细节。相信今天的人们,对于历史上的这些细节是有兴趣的,也相信通过展示,透析这些历史现象,对于现实生活是有参照、关照、干预力的,人们可以从中有所参悟,有所鉴借。

《借党项人说事》,从党项人之事或与党项人有关的人与事入手,展示历史演变,剖析世道人心,观照社会现实,期望读者能从中悟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借党项人说事》,借用的是古人,甚至是已基本消失的民族,但说的,不只是古事往事,有很多是今天的事。“古为今用”,不论读史使人明智,或者更加糊涂,历史还是要读的。历史就是历史,已凝固在了那里,怎样去学,学成怎样,已不关它的事体,读史者应自负责任。

《借党项人说事》,说的是小事,言的是小情,辩的是小理,通过一些西夏人、党项人的正史、野史、佚闻、趣事,来表达自己的点滴见识,浅表认识。

《借党项人说事》是一本历史随笔集,严格地说是一本杂文集。我感觉书中缺乏恢宏的知识展示,细腻而深刻的剖析,娓娓道来的从容,而表现突出的,仍然是杂文作者的激动、激情与一吐为快的急迫。

本书写作的时间,五个月左右。做一件有文化含量的事情,本来应该慎重些,仔细些,认真些,从容些,但我的性格属于急躁型,做起来,便慌慌忙忙,马不停蹄,一气呵成。这样做的好处,是思维连贯,激情不减,免于陷入半途而废或持久战的境地。不好处呢,则如入了神山,没有览尽曲径通幽处,没有尽力探明财宝并予以开发,只是向着易走处迈步,草草结束了一件事情,使原来有趣味有意义的旅行,多少显得有些乏味、呆板、僵滞。

我原先以虽不专,但多少有些博自诩,感觉自己读的书不算少,知识面不算窄,人生的积累也不算浅,但真正写起历史随笔一类的东西来,却有捉襟见肘以至无米之炊的感觉。我在历史知识、文学造诣、理论学养等方面积累与提升都不够。

这本书的写作,感觉似乎很轻松,但正因为轻松,便失之轻滑,肤浅,空泛。我不能不写,因为我好赖有些感想需要诉说;我不能等到做好充分准备时再去写,因为刻意去补充知识,不知能补多少,不知是否有用,不知要等到何时,十年八年不一定够用。我只能在现有的水平上做事,在做事的过程中提高。如果追求完美,那我可能一事无成,一无所有,一无所获。所以书成之后尽管有这样那样的遗憾,但也只好如此了。不怕露怯,甚至不怕出硬伤,是我无可救药之处,也是我的长处。我没有想成名人的野心与包袱,没有专家学者的虚名之累。不会像余秋雨先生一样,或面对《石破天惊逗秋雨》而背着牛头不认赃,或者对于王朔等人的批评,用曾有恩于王为理由,要求王朔们宽容。我欢迎一切形式的批评。

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即杂文作者写作的目标、动力何在?这些年,虽然政治环境大为改善,杂文作者写杂文时不再为自己的生存担忧,但也因为政治的民主,公众表达利益渠道的多元化,使杂文失去了不少魅力与震慑力、干预力、宣泄力以及娱乐力。但众多的杂文作者,仍然在不停地写作着。写杂文一定是为了揭露社会,干预社会,改造社会?不一定。或许,写杂文只是一部分像我这样的公民表达喜怒哀乐的方式,对生存环境的反应,对发展方向的要求,并不存在什么宏图大愿,勃勃野心。写杂文的动力,似主要的不是挣名誉,挣金钱,挣地位,而是内心的一种寄托、解脱,或者安慰。写杂文于我,更多的是一种惯性,因为想写,因为能写,就不停地在写。因为我干不了别的什么大事,又不能不干事,所以码码字,码码比较枯燥的字。我的父亲、已七十四岁高龄的朱毓才老先生经常为我写杂文的事捏着一把汗,但我属于不省心不是很孝顺的后代,仍然得让他为我操心担心。

感谢已故的韩荫晟先生,因为有他的资料汇编,所以我才能比较方便地借党项人说事;感谢我的同窗、西夏史学者景永时研究员,他是我写这本小册子的顾问,许多的问题,我图省事,没去查书,直接翻动了他的知识仓库;感谢作家朱世忠先生,他是我的第一读者,在写作过程中,他给了我鼓励,并在资料收集方面给予了我实实在在的帮助;感谢王锦玲女士,她利用业余时间为我打印了全部书稿,使这些小文章能及时“出笼”与结集。感谢责任编辑谭立群女士,她认真查对了原文,改正了错漏,并对某些细部进行了润色,保证了本书以基本合格的身份与读者见面。感谢读者朋友对我的一贯支持、批评与帮助。

收拾完这本小册子,我要打点“行装”上路,去做另外一次心的旅行。

2007.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