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2)
“你到底想干什么?”
“要公道。”
一声怒叫,邻屋的瓦面出现追来的四海游龙。
“我正要向你讨公道。”四海游龙怒叫,登上正屋的瓦面。
“你给我站在一边去,等我和这些混蛋们先讨公道。”姜步虚沉声说:“这些人中,你这家伙总算很有几分气概,逗你玩玩消遣怪有趣的,真要把你打个半死我还真于心不忍呢!”
“混蛋!你……”
“你不要个服气,死鸭子得张嘴硬,哼!你以为这些日子你所闹的笑话,真的与武功高低有关吗?”
“你小子每次都使奸,敢和我堂堂正正,凭真本事硬功夫,来一次公平决斗吗?”四海游龙怒道。
“我会给你公平决斗的机会,但不是现在。”
“在下……”
“你给我闭嘴!站到一边凉快去。”姜步虚声如沉雷,威风八面:“你只是一个摇旗呐喊的小辈,下面正主儿全是位高辈尊的高手名宿,那轮得到你强出头?目无尊长,你把他们都看成你的爪牙鹰犬?”
他这一发威,四海游龙竟然有点心惊胆虚。
他这番话,也让下面的高手名宿脸上挂不住。
“蔡老弟,请忍耐。”下面的许门主不得不出面:“下来吧!不要让他有毁屋放火的藉口,魔道中人,什么残毒的事都可能做得出来的。”
有些人在自己人多势众,气焰高张时,喜欢得意妄形乱开黄腔,不理会所说的话,给予对方的伤害有多深,逞一时口舌快意,铸下了无可弥补的大错。
“许门主,你给我牢牢地记住,记住你今晚所说的这番昧良心的话。”姜步虚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厉声说:“我鬼神愁就算是魔道中人吧!至少迄今为止,我在你 们多方迫害之下,自信还没有做出任何可以称为残毒的事。
至少,我还没有不择手段掳人要挟,你们掳我、酷待我,我承受得了,所以能够容忍你们的残毒。
目下,你们暗算了小魔女丘姑娘,掳走了天涯怪乞师徒,他们三个人与我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你们身为侠义门人,竟然用暗算的卑鄙手段掳走他们,到底是谁残毒?连风云会的人也不会用这种可耻心的手段对付不相干的人,好,我会让你们后悔八辈子……”
“且慢!”四海游龙大叫。
“你怎么啦?”姜步虚冷笑。
“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哼!难道没有你一份?”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你何不问问他们?”
四海游龙往下跳,往群雄面前一站,剑眉一轩,虎目睁圆。
“许门主,姜小子的话是真是假?”四海游龙狠盯着许门主:“似乎只有我一个人,没听到丝毫风声。”
“这件事与……与姜步虚无关。”许门主有点失措:“十方行者圆觉大师,与九天飞魔有过节,意在逼老魔出面,解决……
“那么,是真的了?”四海游龙声色俱厉。
“这……”
“这……”
“小魔女与姜小子是朋友,那能与姜小子无关?”
“蔡老弟……”
四海游龙哼了一声,走向幻剑功曹。
“孟老伯,这里的事,小侄不管了。”四海游龙沉声说:“小侄觉得很丢脸,四海游龙仗侠义之剑,在江湖扬名立万,英雄一世,敢作敢当,可不想做一个下三滥的帮凶,日后我还要做人呢!
老伯如果也退出,小侄愿护送老伯南返桐柏山,风云会那些人如敢追来撒野,小侄将倾全力应付他们。”
“贤侄……”幻剑功曹大感为难。
“小侄在客院相候,明晨即至客店投宿。”四海游龙说完,大踏步走了。
“姜小子,你最好别到客院来。”远出卅步外,四海游龙回头向屋上沉声叫,再次转身举步。
“那可不一定哦!”姜步虚怪腔怪调地答:“喂!你知道吗?我对你这条蹩龙的好感,是愈来愈增加了。”
“姜小子,你最好知道,我要揍死你的心念,也是愈来愈殷切了。”四海游龙再次转身。语气凶狠:“咱们的帐,早晚会有结算的一天。”
最后瞥了一脸尴尬的幻剑功曹一眼,这才转身大踏步走了。
幻剑功曹进退两难,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有人打算上来吗?”屋顶上的姜步虚嗓门像打雷,声震屋瓦:“圆觉老秃驴,你怎么说?”
指名叫阵,是极为严重的挑战,稍具声望的武林朋友,也不会唾脸自甘退缩。
七仙九菩萨,并非指他们都是跳出三界外的方外高人,也不是四大皆空的慈悲高僧,只不过是七位道家法师,以及九位佛门弟子而已。
谁真能跳出三界外?
淮又能修至四大皆空境界?
十方行者圆觉,是九菩萨之一,在天下十方云游,是个睚眦必报,禅功超凡的老和尚。
论武功,十方行者的排名并不太出色,但刚愎暴躁敢斗敢拼却大大有名,江湖朋友真不敢招惹这位标榜除恶务尽的菩萨。
十方行者还来不及有所表示,右侧那位面目阴沉的青衫中年人却跃然欲动。
“这小辈不知死活,将是江湖一大祸害。”青衫中年人恨恨地说:“让我上去收拾他!”
不等其他的人有所表示,青衫中年人已一鹤冲霄扶摇、而上,轻功已臻化境,跃登瓦面无声无息。
“小辈,你狂够了。”中年人移至屋脊,手按上了剑柄:“江湖道上,容不下你这种狂人!”
“我狂是正常的事,因为我年轻,上了年纪的人狂,那就不是好现象,我不知道你凭什么容不下我,至少我认为你不配代表江湖道各方人士,你假藉任何名义动剑,都是卑劣怯懦的行为表现……”
一声怒极沉叱,中年人的剑倏然出鞘,声出剑及,火光照耀中,眩目的剑光似乎已贯穿了姜步虚的身躯,攻击的速度太快了,没有让人躲闪的余地。
“好……”下面有不少人兴奋地喝采。
可是,喝采声突然中断,似乎这些叫好的人,咽喉突然被人掐住了。
剑被姜步虚挟牢在左肋下,而非贯穿身躯,两人贴身面面相对。
“劈啪劈啪……”耳光声清脆骤急。
一声狂叫,中年人丢了剑,摔倒骨碌碌向下滚,瓦片碎裂声中,另传出清脆的啦啦小声响。
那是坚硬的牙齿,贴瓦滚动下落的声音。
下面有人手急眼快,接住滚下的中年人。
“老兄,你得满地找牙了。”上面的姜步虚,拂动着夺来的长剑说:“大概你的大嘴里,没有几颗牙留下了,这是最轻微的惩罚,但你的命保住了,赶快找牙,也许可以重新栽回口中呢!”
人影一跃而登,十方行者圆觉不得不时间来打交道。
老和尚生了一双又粗又短的灰眉,和深陷的鹰目,手中的黑檀木行者棒沉重坚实,比钢铁更具韧性,一棍下去,磨盘大的巨石也碎成石屑。
“你就是十方行者了?”姜步虚语气冷森,暗中神功默运:“你管了这档事,能得到什么好处?”
“在下所做的事,从不寄望能得到什么好处。”
“那你……”
“公道,我要的事很简单,公道。”
“年轻人,这世间公道很难讲……”
“所以,我只按我的公道标准待人处事,比方说,我心目中的所谓侠义标准,就与你们打出的侠义旗号看法不同,所以,我打算上门来要求我所承认的公道。”
“你打算……”
“把你先弄到手,交给九天飞魔,够简单明了吧?我是一个很讲理的人。“姜步虚冷冷地道。
“好狂妄的打算,老衲……”
“你动了杀机,和尚。”姜步虚向前接近,顺手将剑丢掉:“出家人四大皆空,沙门戒律你违犯了大半以上,何必穿上僧袍自欺欺人?你根本就是佛门败类,一个可怜可笑的人间杂碎……”
一声怒吼,行者棒当胸便点,力道如山,有如万斤巨锤向前飞撞。
姜步虚早就算定老和尚会突下毒手,他对这些高手名宿的心理变化,有充分的深入了解。
这些人不动手则已,动手则赢得输不得,输了就断送了英名声誉,所以必定行雷霆一击。
手一抄,他闪电似的抓住了到了胸前的棍尾。
力比力的较劲,神功对神功。
棍棒利于远攻,他向十方行者接近,用意就是减轻对方远攻的压力,贴身便消去棍棒的五成优势。
出手快,一定可以抓住对方的棍,果然一抓便中。
十方行者大惊,奋全力夺棍,浑身肌肉跳动,脚下坚硬的脊瓦开始崩裂。
双手对单手,应该把姜步虚的手震毁的。
姜步虚宝像壮严,单手承受无穷神力的震撼,脚下的脊瓦也开始碎裂。
一声冷叱,他的手徐徐后收。
十方行者仅支持了片刻,感到棍上突然传来一股可伯的怪异引力,不但所发的震力急剧骤减,而且引力逐渐加强增烈,抗拒无力,上体不由自主向前倾。
“我要震毁你的禅功,毁了你一生的根基。”姜步虚脸上出现残忍的表情,语声冷酷无比。
他的左手,缓缓按上了和尚的前额。
两人的脚下,已接触屋梁,整座大宅像在狂风中摇撼,到处传出支支格格怪响。
“贫……憎……僧认……认栽……”十方行者急切中讨饶,感到按在前额的手掌,传来烙铁似的可怖炽热烧灼感,护体禅功呈现脱体消散异象,不得不认栽。
“你是侠义道中人?”姜步虚问。
“贫……贫僧……”
“你为何也仿效邪魔歪道的作为掳人?”
“那丘……丘老魔不……不易对付,不……不掳他的女儿,不易逼……逼他就……就范。”
“人藏在何处?”
四周人影纷现,有八个人登上撼动中的屋顶,八方包围,刀光剑影耀目。
“不……要上……”十方行者厉叫。
任何人接近抢救,首先遭殃的必定是十方行者,即使老和尚不叫,这些行家中的行家,也不会贸然地上前出手抢救,投鼠忌器不敢太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