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2)
金刚不见里面有动静,以为高翔已失陷在内,心中焦躁,顾不了自身的安危,他必须冲入寻找高翔,任何代价在所不惜。
“当当!”他震开攻来的两杖,抢得了中宫进招的机会,狂风似的抢入,杵随身转,来一记“凤凰展翼”,“噗”一声响.杵尖击中花甲老人的右胯。
“哎唷!”花甲老人狂叫,胯骨碎裂,倒冲丈余,立脚不牢,砰然一摔倒。
一名使鬼头刀的大汉恰好从后面乘机扑土,“力劈华山”向金刚的顶门疾劈而下。
金刚感到脑后风生,不假思索地扭身就是一杵,“铮”一声暴响,火星飞溅,鬼头刀突然刀身折断。
大汉心胆俱裂,火速侧飘逃命。
“去你的!”金刚大喝,一杵扫在对方的后臀上。
“哎!”大汉厉叫,掷仆在两丈外,爬不起来了。
六十二斤的降魔杵不用说击实,沾了一点边也吃不消,铁打的金刚也禁不起他的一杵。但他不想过早杀人,这一杵用劲恰到好处,大汉恐怕得在床上躺上十天半月。
他击飞了大汉,仍冲向胯骨己碎的老人。老人已被两名大汉抬着,向大厅逃命。他急冲而上,杵化杵山,震倒了五名出招相阻的人,狂怒地追上:“放下那老猪狗,不然太爷要大开杀戒。”
两大汉大骇,丢下人回身应敌,两把单刀左右齐出,一攻上一攻下,宛如出神之虎。
“铮铮”两把单刀应杵而折,两大汉滚地而逃。
这瞬间,身后标枪破空而至。左右也有两个大汉悄然发出了三枚钢镖与两枚专破内 家气功的奔雷钻。
“噗”一声响,标枪击中他的左肩,枪被反震而斜飞,仅划破了衣衫。
这一枪,反而救了他的命,混元气功不怕刀枪,他已运功护身,但标枪的凶猛劲道,仍震得他向前一栽。无意中躲过了三镖,下面的一钻他未能避开,“噗”一声贯入左大腿后侧,几乎擦骨而过,钉在股肉上,令他浑身一震,几乎栽倒。
发镖人躲在左侧的一丛花树内,他扭身飞扑而上,大吼道:“王八蛋!打死你这偷袭的武林败类。”
“哗啦啦”一阵暴响,枝叶纷飞,偷袭的人刚转身逃走,在转身的刹那间,一条右臂随被击倒的枝叶飞走了。
同一瞬间,大厅内闪电似的掠出一个青影,像怒鹰般掠下台阶,到了他的身后,距八尺,突然一掌拍出。
“嘭”一声闷响,他感到右背肩如被万斤巨锤撞击、眼前一阵黑,天旋地转,身不由已重重地跌入花树丛中、喉中发甜,浑身脱力,依然竭力大叫:“公子爷,你……在……哪里?”
青影是个年约花甲的老人,身材修伟,生了一双冷电四射的鹰目,勾鼻瘪嘴,留八字灰胡,穿一袭青袍,整个人流露着阴森骠悍的气氛,脸上呈现着冷酷刻毒的神色。抡起金刚的降魔杵,向众手下挥手叫:“捆起来,拖进去。”
东院的一栋平屋中,是一处刑室,时面设有几种刑具,任何人进了此室,看了那些五花八门的刑具而不心胆俱寒,定是失心的疯子。
金刚被剥得只穿了一条犊鼻裤,双手被分吊在大梁上,双脚各绑了一个百斤的石锁,离地两尺左右。
行刑的刑手共有四名,一掌皮鞭,一掌松明,一掌解腕尖刀并带了一个盐袋,一人负责水盆。
堂上列大环椅中,坐着青衣花甲老人,一名中年大汉和尚,一名古稀老太婆,最后一人是三脚老妖。老妖已换了一身直裰,气色好多了。
一盆冷水泼上金刚****的身躯,他一惊而醒。
脚下有两百斤的石锁、把他拉得骨头快松了,浑身脱力,疼痛难当。
他略一挣扎,定下神,扫了四位主人一眼,突然凄厉地哈哈狂笑。
花甲老人哼了一声,阴森森地问:“小辈,你笑什么?”
“哈哈!太爷笑你们这些人。”金刚李虹怪笑着说。
“最后笑的人,才是真正的笑。”
“哈哈!你放心、太爷视死如归,在横望山黑狱,太爷已死过一次了,死,吓不倒太爷、你们戳太爷一万刀,只要有一口气在,太爷依然得笑,哈哈哈哈!”
“哼!老夫并不认为你有何好笑。”
“你,太爷认识,你那一掌称为摧枯掌,你定是阴阳一掌的姓牛的牛哲老猪狗。你曾是河南中洲镖局的名镖头,目下为非作歹,岂不好笑?那老虔婆是十年前横行杭州一带的活阎婆易老母狗,黑道的孤寡老虔婆。加上一个三脚老妖姓袁的,三人都是辽湖前 辈,却用偷袭手段给了在太爷一记摧枯掌,再如此对待太爷,怎不可笑?”
“先给他一顿皮鞭。”阴阳一掌怒吼。
“叭叭叭叭……”鞭声似连珠花炮爆炸,百十鞭之后,金刚李虹终于昏厥。前五十鞭他在笑,以后便笑不出来了。
他成了个血人,一盆冷水将他浇醒了。
“替他用盐洗洗一洗。”阴阳一掌阴森森地说。
盐洒上创口,他痛得浑身肌肉不住抽搐,只笑出三五声,再次昏厥。
冷水双将他泼醒,阴阳一冷笑道:“你的绰号叫金刚,老夫不相信你真是金刚,给你尝魔火炼金刚的滋味,你便会乖乖吐实招供了。”
“哈哈哈哈!你在做……做梦。”他笑着叫,笑声像是鬼哭。
“看松明伺候。”阴阳一掌冷冷地说。
其实这不叫松明,该叫松柴。松明是用来照明的,有两种,一是劈成指粗的松枝;一种是以松脂与木屑加工制成大香一般的松香。刑手所用的是寸粗的松柴,松脂成暗红色、火力旺而持久,燃烧时,滚烫的松脂热度甚高。
松柴点燃烧了,哗剥怪响,火焰摇摇。
“烧大腿!”阴阳一掌冷酷得说。
“嗤……”金刚的大腿皮焦水出,痛得浑身猛烈地抽搐,但他却哈哈狂笑。
“再烧!”
大和尚赶忙摇手,笑道:“哲老,再烧他就断气啦!一口接不上……”
“烧死就算了。”
“但口供呢?”
阴阳一掌点点头,挥手示意停刑。
大和尚呵呵一笑,向半昏迷的金刚说:“李施主,好汉有吃眼前亏,你不必倔强了,何苦来哉?”
他不住喘息,久久方神智渐清,咬牙道:“你是甚……甚么东西?”
“贫僧释法云……”
“原来是风……风月僧,呸!淫僧贼……和尚,你这……这狗……”
“施主,贫憎不计较你这粗人的话。”
“哈哈哈哈……”
“哲老要知道两件事。其一,那叫高翔的小畜生,这些天来,到底查到了什么线索,杀人窃宝案件已结,他为何仍死追不舍?”
“淫贼,你休……休想迫出太爷半个字,不……不必枉……枉费心机。”
“你会说的,你并不傻。其二,入云龙许玉山的下落、你还是说了罢。”
“太爷在黑狱时一字未招,这时太爷又被你们折磨成这般模样,太爷会招么?狗东西!少废话!”金刚倾全力怒吼。
“这两件事你如果从实招出,立即善待你,你要什么咱们就给什么,金银美女任你取择。”阴阳一掌一字一吐地说。
“哈哈哈哈!威迫不成,用……利诱?,呸!瞎了你的狗眼,你这肮脏的……的猪,你把太爷看……成什么人了?”
“烧!”阴阳一掌厉吼。
蓦地,“当当当当”一阵锣鸣,有人大叫:“后院失火,快,抄家伙救火。”
阴阳一掌大惊,一阵风似的奔出了刑室。
刑室中只留下两名行刑手,其他的人皆跟了阴阳一掌急急走了。
后院火舌已冲破了瓦面,女眷们狼奔豕突鬼叫连天。
金刚李虹长叹,自语道:“公子爷,但愿你已经脱险……”
刑室门倏开,青影如电。
两名刑手大骇,赶忙抓兵刃。便手刚伸出,“噗噗”两声全冲倒在金刚的脚下。
来人是高翔,两颗五花石击倒了两名刑手,火速将金刚解下,心中惨然,脱下刑手的衣裤替金刚穿上,苦笑道:“苦了你了,我跌入陷坑,晚来一步。这些狗东西好狠,我要让他们受报。”
金刚痛得额上青筋暴跳,冷汗直流,浑身皆在抽搐,依然豪气飞扬地说:“外伤,不要紧,我只担心你的安全,见到你,我的精神就来了,他们休想在我口中套出半个字。有了黑狱那段经历,这点皮肉之伤算得了什么?”
“我背你走。”
“不必了,我歇会儿就好。”
“不行。”高翔断然地说,立即解衣带将金刚背上。
金刚的降魔杵,恰好放在墙角。高翔一把抓起,试了试说;“正好趁手,先带你出去,转回来再找他们算账。这里的人……”
“除了三脚老妖之外,我认识三个人。”金刚将三人的名号说了,最后说:“这几个人与老妖是一党,要抓线索,全在他们身上。”
庄中的人皆前往救火,首要人物在后院各处搜查纵火的人,全庄大乱。高翔背了金刚从东院侧方窜出,劈面撞上了从后院绕来的活阎婆,双方碰头,想回避已来不及了。
“哪儿走!小辈你认命啦!”活阎婆厉叫,沉重的阎王令拦腰便砍。
立即引来了不少人,呐喊声震耳。
高翔不能不接招夺路,一声长笑,降魔杵硬接来招,“当”一声暴响,火星飞溅,活阎婆斜退八尺,脸色一变,变得好快。目无余子的冷傲神态突然消失了。
“还给你。”高翔豪气习扬地叫,跟上挥杆回敬。
好一场声威骇人的凶猛恶斗,险象横生。两种兵刃性质相同,外型也相差不远,全是硬碰硬的重家伙。高翔必须先行脱身安顿金刚,希望速战速决,展开所学,狠招如长辽大河滚滚而出,冲刺、砍劈、挥扫、砸击……锐不可当、奋神威勇往前挺进。
“当当当当!”活阎婆在第二招这后,便完全失去了反击的机会,只能狂乱地封架,失措地步步后退,左遮右拦手忙脚乱,这位早年的黑道名宿,在降魔杵下完全失去了昔日的雄风。
两名大汉首先枪到,一声虎吼,两根花枪猛攻金刚的后心与腰胁,志在解救将被墙壁阻挡的活阎婆。
高翔要照顾背上的人,不得不回身接招,大喝一声,旋身虎扑,一杵震开两根花枪,抢入杵下绝情,“嘭嘭”两声大震,一杵将两大汉拍飞。
恶仆们纷纷赶到,他陷入重围。
活阎婆喘过一口气,一声厉叫,阎王令来一记“天外来鸿”,全力砍向高翔的肩头,从后面进击。
金刚心中焦急,脱口叫道:“小心身后。”
高翔左旋身,大喝一声,一杵疾挥,“当”一声大震,活阎婆的阎王令向右后方飞荡,把老太婆的身躯带得向后暴退;虎口裂开,无意中躲过了接锺而至的第二杆,将墙击破了一个大洞,瓦摇摇欲坠,声势骇人。
“哎……”活阎婆惊叫,失足滑跌在墙下。
阴阳一掌及时出现,闪电似的冲到,接近高翔的身后,重施故技,摧枯掌发似奔雷。
“摧枯掌来了。”背上的金刚急叫。
高翔无暇追袭活阎婆,斜移两步,一声长笑,避过一掌探入,一杵斜挥,反击对方的右胁。
阴阳一掌大骇,一掌无功,没料到高翔的身法如此敏捷,百忙扯腰急闪,许以半寸之差掠胁而过,劲气直迫内腑,感到气血一阵翻腾,退出丈外仍感到心中发虚。他拔剑出鞘,大吼道:“十二太保齐上,结阵困死他。”
高翔哈哈狂笑,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直进两丈,横行八尺,降魔杵如天雷下击谁也困不他不住,谁也接不住他一杵。
可是,十二太保加上后到的风月僧与三脚老妖,十六个人采取游斗术。此进被退只在他身后下手,迫使他回身照顾背上的金刚李虹,硬是将他缠住了。
金刚心中大急,叫道:“放下我,你可权放手对付他们。”
“你少罗嗦,替我留心身后就是。”他低叱。
“哎……”金刚突然叫,浑身一震。
“兔崽子一镖擦过耳下。”金刚不假思索地说。
“好,突围再说。”
风月僧从侧方冲到,禅杖贴地便扫。狂笑道:“你想走,除非日从西山。”
高翔突向前纵跃,不退反进,一声长笑,一杵挥出。
风月僧来不及升杖反击,拖杖闪身向侧后方悄退,贼和尚以轻功超凡入圣威震江湖,居然能从迅捷绝伦的一杵淬然狂攻下脱身,有惊无险。
高翔也心中暗懔,贼和尚不易对付哩。
人愈来愈多,火已控制住了,庄丁们皆提了救火的长家伙刀钩纷纷赶来声援。
正危急间,蓦地正东方向一声娇叱,绿影如电,剑虹耀目生花,一个娇小的绿影杀入,外围的两名大汉狂叫一声,摔倒在地。
高翔乘乱击倒两名大汉冲向阴阳一掌,叫道:“小姑娘,请擒住那贼和尚,他叫风月僧,小心他的迷香。”
这一来,情势大乱,一照面间,已倒了四五瑰,脚快的人开始逃命。
阴阳一掌大骇,闪在两名庄丁身后,扭头便跑,方发出撤走的啸声。
高翔击倒两名庄丁,便慢了一步,衔尾急追吼道:“姓牛的,你走得了?”
阴阳一掌往一栋楼房中窜,急如漏网之鱼。
高翔心中一急,降魔杆脱手掷出,“噗”一声响,击中阴阳一剑的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