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龙骧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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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4)

第 七 章 (4)

但他并不窜至树下,半途折向,窜到另一株树后去了,怪叫道:“贼和尚,你就会砍树,来来来,太爷帮你练练腿,来吧,打!”

他打出了一颗五花石,但老和尚像鬼魅似的飘来,五花石近不了身,在三尺外便折向而飞。

“你这该剥皮抽筋的小畜生,非剥了你不可。”老和尚怪叫,闪电似的追到。

糟了,身侧有树所阻,闪避的方向已被截断,大事去矣!

他火速拔剑,临危拼命。

眼看要糟,才和尚突然止步,咦了一声,以手按住左肩,举目右顾。

林空寂寂,不见有何异状。

高翔乘机撤出两丈外,大惑不解。

老和尚的目光,重新回到高翔身上。

高翔习不一跳,忖道:“老贼秃的眼神好厉,艺业已臻化境.怎么调教出风月僧这种脓包弟子?看老贼秃的内功火候如此精纯,怎会是个色魔?怪事!”

他正想引老和尚来追,耳中突听到有入叫:“向左绕,引老和尚分心。”

他心中一震,心说:“是千里传音绝学融合了传音入密奇术,这入已修至地行仙境界了。”

有艺业的更高明的人在暗中相助,他胆气一壮,怯念尽消、豪情倏发,一声长笑、向左绕走叫道:“老秃,你这挂羊头卖狗肉的……”

老和尚一声怪啸,双手箕张一闪即至。

他向左一闪,老和尚恰好一掌斜挥,截他的退向,他一剑振出,身形略向右移。

惧念一消,心神便有了主宰,六合如一信心大增,勇气百倍。攻招得手应心。这一剑振出,剑气发如洪,居然振散了袭来的掌风,他仅感到手上一沉,虎口发热,马步略难控制而已。

“接我一剑。”他豪气飞扬地叫,剑攻对方的左胁侧,用上了全力。

老和尚已先后攻了十余记重掌,劳而无功,毕竞是上了年纪的人,显然有点感到内力不继,不再施用重掌,一声低叱,左掌一抄,硬抓剑身,切入右手再次探出,仍用十二擒龙手擒人。

高翔的剑乍吞乍吐,大喝一声,招变“狂风掠地”挫腰贴地斜掠,一掠之下,剑已掠向老和尚的左膝弯、快逾电闪。

“咦!”老和尚讶然叫.浑身大袖一挥,左手一沉,抓住了剑身,擒龙手果然可怕,变不可能为可能。高翔根本没有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剑上一震,便知要糟,剑毁定了。但他不肯丢剑、一脚疾飞出腿解危。

这瞬间,老和尚“咦”了一声,扭头回顾,上身摇晃,抓住剑的手一抖。

“嘭”一声响,高翔踢中了老和尚的左膝、如中铁石,震得脚尖发麻。

老和尚也退了步,马步移动。

剑身被抓断了近尺,高翔感到手上一轻。

老和尚一声怒吼,再次扑向高翔。

黑芒一闪、一道怪影从侧方射到。

老和尚伸手抓住了黑芒,原来是他的药锄。

“谁在戏弄老衲?出来。”老和尚沉声叫。

高翔也怔住了,竟未发现药锄是怎样飞来的。。

没有人答复、老和尚冷哼一声,向高翔沉声道:“你这万恶淫贼,竟敢污辱老衲的晚辈,你这该死的东西!老朽三十年来未生嗔念,今天容你不得,只好慈悲了你这孽障。我佛慈悲。”

说完,顶礼一拜,举起了药锄,神色肃穆一步步向高翔走去。

高翔徐徐后退,叫道:“且慢!大师难道不是风月僧的师父么?”

老和尚仅冷哼一声,大踏步而上。

“且慢!大师且听小可解释……”

老和尚药锄一伸,罡风乍起。同翔只好断剑一挥,急拨药锄。岂知老和尚的药锄沉重如山,拨不动,而老和尚的左掌已经同时翻掌吐出,如山暗劲着体。

他只感到真气一窒,右半身如受万斤巨锤撞击,眼前一黑,身躯被可怕的劲风掀起,心向下一沉,“嘭”一声大震,摔倒在丈外的树根下。

“我佛慈悲。”老和尚念着佛号,向前察看他的生死,步履沉凝。

不远处奔来了衣裙不整、****半露的小姑娘。

老和尚听到脚步声,扭头一看,不由老脸一红,向相反的方向一窜,如飞而去。

树中视界不良,小姑娘只看到淡淡的灰影一们即逝,还不知是人是鬼。

她在服下解药之前,心中仍是明白的,但欲火令她情不自禁,抑制不了自己。她知道高翔曾经救她,曾经赶走了风月僧,曾经给她服下解药、甚至打了她两耳光替她掩上衣衫的情形,她完全记得,但解药药力行开、她感到身体不适,如同大病初愈般软弱,心神一懈,便昏然入睡不知外界的一切了。

她醒来时,只听到这一面有声息,高翔不见了,心中一急、便披衣奔来,只看到灰影一闪即逝,却未看到昏倒在树下草丛中的高翔。她的上衣因风月僧脱得太急,已有点撕破、难以掩住胴体的春光。心中一急,四面奔了一圈,只在先前躺倒处找到风月僧的衣物与断了的禅丈,便一把抱住向外狂奔,急急走了。

高翔不知自己昏了多久,醒来时便感浑身火热,内部经脉像在抽紧,五脏六腑像有无数虫蚁在爬行咬噬,痛苦难当。身上似乎没有寸缕,有人在用指掌拍打着他,浑身脱力,不知人间何世,眼前发黑,看不见景物。

他想挣扎,耳中突然听到有人说:“不可挣扎,老夫正在替你疏通经脉。”

他不是外行,自然一点即明,吃力地说:“谢谢你,老……老前辈。”

“老夫已经给你服下了三颗紫露丹,助你的先天真气早臻大成。”

他心中一震,叫道:“老前辈是……是青城逸士艾……艾老前辈。”

“咦!你听说过老夫的名号。”

“小可曾听人说及,知道前辈的名号,不过是半月前的事。”

“那么,你知道那老和尚是谁?”

“小可不知。”

“他叫缥缈魔僧竺法云。如果是三十年前你碰上他,他一掌便可碎骨粉身。二十年前,一僧一道三逸隐,威震武林,天下群雄闻风丧胆,这一僧就是他。”

“这……”

“你别慌,三逸隐中有老夫青城逸士艾文琮在内,但目下的艾文琮已年届百龄,方知往日之非,三十年来,已不过问江湖事,只有一些俗事未了。”

“小可不是江湖人。”

“你已沾上了江湖恩怨,三十年来,老夫不过问江湖事。但却邀游天下,做一个冷眼旁观客,看这些武林后起之秀中,到底搞出些什么把戏来。”

“老前辈失望么?”

“是的,失望得很。从这些人的行径中,看到老夫的过去,老夫深感往日之非,如果世间的人皆像老夫当年一般任性,这世间也就不值得留恋了。”

“老前辈看破了世情,可喜可贺。”

“你呢?你今后将大难临头,鬼门关正敞开着门等候你前往报到,阎王爷已叫判官勾你的名了。”

“什么?这……”

“缥缈魔僧亦已改过从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他认为你是淫贼,决不会放过你的。”

“老天!我……我可以解释……”

“他不会再听你解释了,先入为主,见面他可能立即下杀手取你的性命,即使解释他也不会相信你了。”

“天哪!我……”

“不用叫天,天帮不了你的忙,所以老夫要帮你、当然老夫并不想出面替你撑腰。”

“这……”

“今晚三更正,你到阴山近江的一面龙湫泉小亭中等我。”

“老前辈……”

“老魔僧的所功修为,火候虽纯青,但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真力难以为继,并不 足畏,你年轻,气功火候已经不错,根基打得好,我教你一种引力术,只要你能激怒魔僧,迫攻十掌以上,你就不怕他了。再就是他那十二擒龙手绝学,老夫也有破解绝技。讨厌的是他的九绝掌太过诡异霸道,但你如将引力术练至精纯境界,也算不了什么。你给你十天工夫,你能不能领会、就看你的造化了。如果你不想死在魔僧手中,你必须下定决心,以大恒心、大毅力、大智慧来参悟我传授给你的东西。”

“老前辈……”

“不必谢我,该谢你自己正大光明侠胆慈心的行为,你不该死在老魔僧之手。”

“小可想禀明恩师……”

“老夫又不收你为徒,又不要你脚跨双门。只传给你一些对付老魔的保命绝技,是否禀告令师无关宏旨。再就是老夫有条件,你必须答允。”

“但不知……”

“那就是不许你用老夫传的绝学,置老魔僧于死地,他已改过从善放下屠刀不问事、你不杀他。老夫也是过来人、当年也与他一般横任天下,晚年改过从善。他死了,老夫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晚辈宁可被他所伤,也不愿对他下毒手、皇天后土,同鉴晚辈的至诚。”高翔一字一吐地说。

“好,我信任你,你可以走了,今晚三更湫泉小亭见。”

他一跃而起,赤身露体屈身下拜,拜谢救命之恩。

这位三十年前名震天下的名宿,是个鸡皮鹤发的高龄长者,年届百龄,一双老眼依然明亮,瘦水削的身材,像是弱不禁风。乍见面,谁敢相信他是当年杀人如麻的怪人,三逸隐中青城逸士艾文琮?

等他拜罢起立,青城逸士已经不见了。穿回衣裤,他感到一阵轻松,赶道前柱与金刚会合,一面走一面戒备,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心中懔懔,万一老魔僧在等着他,一切都完了。

“老天爷,千万别让老魔再出现。”他不住自语。

总算不错,沿途不没有人。金刚李虹正等得心焦。等到人大喜过望,关心地问:“公子爷,那位小姑娘怎样了?”

他苦笑一声、犹有余悸地说:“人是救着了,但两世为人。你知道我碰上了什么怪物?说出来保证吓你一大跳。”

“什么怪物?”

“缥缈魔僧竺法云。”

“甚么?你说你遇上了一僧一道的一僧?”金刚骇然变色叫,恐惧的神色爬上了脸面。

“半点不假。”他将经过说,只隐下了青城逸士的事,只说自己装死逃脱大难。

“我的天,老魔还在人间?看样子、又得天下大乱了。”金刚悚然地说。

“也不尽然,听说魔僧已经放下屠刀,不再杀人放火了。”

“但他今天却要将你置于死地。”

“纯属误会。也难怪他,好了,咱们也该办事、准备走啦!”

金刚尚可走动,只是十分吃力,鞭伤与火伤相当严重,举步维艰,一切事务皆须高 翔动手。

高翔拖出藏在草中、仍然昏迷不醒的阴阳一掌,说:“李虹.西风山庄与双阙庄近在咫尺,这家伙与笑如来定有渊源。他的身分比三脚老妖为高,咱们要在他身上,好好追出线索来。”

“交给我,我来好好问他。”金刚愤然地说。

“你怎样问法?”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要加倍奉还他在刑室所加给我的酷刑。”

高翔摇摇头,苦笑道:“以牙还牙,岂不是显得咱们也是气量狭小的亡命?不是英雄行径、使不得。”

“公子爷,依你之见……”

“慢慢问他。”

“他不会招供。”

“那么,将他交给府衙门追凶,一入公门,他这辈子完了,人心似铁,官法如炉,江湖人再狠,也狠不过官府,让官府处治他好了。”

“这……好吧,依你。”

“咱们先问问。”高翔一面说,一面将明阳一掌弄醒,拉脱了对方的双肩关节。

金冈李虹浑身血污,坐在一旁生起了火,枯枝燃烧得毕剥作响。

高翔坐在另一端,冷冷地注视这位西风山庄的庄主。不住冷笑。

阴阳一掌神智清醒,便看清了自己的恶劣处境,不由心胆俱裂,猛地蹦而起。可是没蹦起,双手失去了活动机能,反而摔倒在地,“哎”一声厉叫、挣扎难起。

金刚李虹轻摇着手中烟火齐冒的枯枝,切齿道:“姓牛的,你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吧、你在刑室中的威风到何处去了?”

阴阳一掌大叫一声,挺身一跃而起,撒腿便跑。

高翔伸腿一钩,“砰”一声大震,阴阳一掌馈倒在地。高翔伸手抓住对方的发结,提起捆吊在横枝上、笑道:“你不必枉费心机了,不招你便得还债,金刚挨得起你的酷刑,你该连本带利算清。”

金刚将燃烧着的枯树枝徐徐伸向对方的鼻尖,虎目怒睁,厉笑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忍着点,老兄。太爷在鞭扩洗盐水,火烧之下,没叫一声痛、一直用笑来熬刑。你老兄比太爷高明,看你会不会笑,笑啦!老兄。”

火焰跳跃,青烟升腾,阴阳一掌恐怖地扭动脑袋避火,脸无人色地叫:“我招,我……我招,不……不要折磨我。”

金刚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怒叫道:“狗东西!你这贪生怕死比狗还插贱的老畜生,不烧你真难消这口恶气。”

“嗤”一声响,枯枝压在阴阳一掌的左颊上。

“啊……”阴阳一掌如丧考妣地厉号。

金刚的火枝一点即开,阴阳一掌的左颊一片焦红。

“老狗,你听清了,公子爷问一句,你得从实招—句。招供不实,太爷给你一字一烫,看你挨得起多少次。”金刚咬牙切齿地说。

“我……我招……”阴阳一掌嘎声叫。

高翔哼了一声,神色一冷,说:“高某已探出了不少秘密,阁下招供最好不要存有侥幸的念头,以免皮肉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