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5)
“你……你们要……要招些什么?”
“横望山的黑狱主人持人是谁?”
“这……”
“你不说?”金刚厉声问、火焰熊的枝举起了。
“我说,我说。是……是……”
高翔突然将金刚一推,喝道:“右滚!”
金芒如电,机簧声入耳、暗器破空的厉啸声令人闻之心惊。共有九枚金针向三人攒肘。
金刚被推倒地、急向右滚,顾不得身上疼痛,被他躲过了针雨的袭击。
高翔也向侧滚,变生仓卒,他顾不了两个人,两害相权取其轻,既然不能兼顾、他只好照顾金刚。
滚动间,他发出了一颗五花石。
被吊住头发的阴阳一掌惨叫一声,手脚一阵痉挛,渐渐气绝。
高翔一跃而起,不远处有人大叫:“先毙了大个儿,他走不动一击即毙。”
高翔本能地扑向金针射来的矮树丛.闻声吃了一惊、火速到了金刚身旁戒备.抓起了降魔杵。
共有三个人,借草木掩身隐起身形,只可看到草木擦动、不见人影。
发针人远在两丈外,似已受了伤,正向外爬行。
高翔突然将金刚扛上肩头,冲入矮林。
一名庄丁打扮的人,右眼已被五花石贯入,不但眼珠被挤出,而且脑内已受了伤,正昏头转向地向外爬.头无法抬起.灵智仍在,本能地向外爬挣命。
“唰”一声响,枝叶摇摇,高翔到了。
庄丁将一具金筒向响声传来处全力掷出,大叫一声,一掌拍在自己的天灵盖上,脑骨立碎。
高翔接任了金针筒,冲晚了一步,不由心中一懔,忖道:“这些家伙好狠,能自碎天灵盖的人,必是可怕的高手,为何却穿了庄丁的衣衫?”
金刚被触动了伤口,痛得冷汗直流,终于昏厥了。
高翔解下死庄的腰带,将金刚背上。附近已听不到声息.不知来人是不是撤走了。为了金刚的安全,他必须及早离开找郎中替金刚裹伤,不能再拖了,只好放弃追人的打算,藏好金针筒从东北方向如飞而去。
他对江湖人仍然陌生,不知金针筒是何人所有,如果所料不差,那将是江湖上颇具盛名的人。这种以机簧发射的金针长有四寸,份量不轻。金针简长有一尺,机簧力奇大,气功不到家的人绝难禁得起这种金针的袭击,着体气功散,可能直透内腑,因此,使用这种霸暗器的人,绝非无名小卒。
他带走了针筒,可惜针筒的主人已经死了,即使查出对方的底细,也没有多大用处啦!
这一带的地势他不陌生,一口气奔近了芙蓉峰。前面是芙蓉峰的西南角,找到了绕向牛头山的小径。
远远地传来了呼哨声,显然有入在后追踪。
“且先安顿金刚,再来找线索。”他想。
他沿小径奔向牛头山,奔入一座树林,蓦地前面鬼影一闪,树后闪出一个身材高大,穿了豹皮紧身衣裤,戴了一个鬼头面具的人,手中的剑映日生光,一跃便远及三丈以上, 无声无息地到了路中,迎面拦住了。
“好俊的轻功。”他脱口叫。
鬼面具将这人的头面完全包住了,双目也蒙上一幅绿纱,似乎绿芒闪闪,看不清眼睛。双手戴了豹皮手套,看不到手部。总之,整个人没有一丝肌肤暴露在外。
他不知来人是敌是友,但在心中已将这位穿豹皮衣裤的鬼怪列为劲敌,喝道:“老兄,让路。”
双方相距五六丈,喝声中已经提近至两丈左右。
鬼影剑垂足尖前,不言不动如同石人。但剑身略现颤动,隐风雷之声,内力已注入剑身,显然不怀好意,冷静的神情今人悚然。
“危机来了,这人冷静得可怕。”他想。
小径窄小,而他又不希望留下,除了绕道,别无他途,对方不肯让路,他只好绕道。
他往左绕,绕入林中急走。
果然是敌非友,鬼影一闪,劈面拦住了,长剑疾升,吐出一朵剑花,似乎来势缓慢,出剑从容不迫,像是信手递出,剑出风雷乍息,似乎毫无劲道。
高翔却是行家,心中一懔,倏然止步。假使他闪避或退,对方将跟踪追袭,那将是狂风暴雨似的可怕迫攻,机先全失难以封架了。
鬼影也似乎一怔,滑进一步,剑尖这次是徐徐上升,与刚才疾升完全不同。
他心中一紧,降魔杆也徐徐上升。
剑虹骤然射出,像是突然洒出百十颗寒星,侧看则像是无数电虹向前飞射,鬼影果然行雷霆一击了。
他的降魔杵沉重,不宜与轻灵的剑周旋,不由心中叫苦,招出“平地涌莲”,升杵急封。
剑虹像是水银泻地无孔不入,一再突破了他封出的杵网,剑气彻骨奇寒,可怕的快速寒芒只在他的胸腹前弄影,他无法遏止对方疯狂的冲刺。
连退十余步,最后“铮”一声暴响,他终于崩开了刺来的一剑。
人影倏止,他感到虎口一震,轻灵的剑,居然令降魔杵受震,不由他不心惊。对方抢攻了二十剑左右,而他只封中了一剑,这当然是降魔杵不易运用,也说明了对方的剑术已到了超凡入圣的境界。
“这是我所见到的第一位可怕的高手。”他心中暗叫,悚然而惊。
他稳住了,额上开始冒汗,沉声道:“阁下是高某所会到的最佳剑术高手,何不以真面目相见,也可让高某一睹阁下的风采?”
鬼影以行动作为答复,长驱直入撤出了重重剑网,以雷霆万钧的声威攻到,风雷乍起。这次已增加了五分压力,凶猛的程度在逐渐增加。
他像是在狂风巨浪中的小舟,凶猛激烈的浪涛,行将吞噬了他。
他背上有人、手中的降魔杵又太沉重,小径窄小,两侧的树林甚密,不适宜降魔杵施展、真是苦也。
他狂乱地封架,急剧躲闪后退,直退了二十余步,最后“铮铮”两声暴响,人影一顿,剑虹候止。
他胸口出现了一个剑口,但只伤肌肤而末伤肺部,总算遏止了对方第二次猛烈的进攻。
“呔!”他怒吼,主动反击了。尽管他己大汗如雨,气息不稳,但仍然奋勇进击,要争取优势。
连攻五杵,鬼影居然暂时采取守势,退了三步、然后又抓住了空隙,剑从中探入,回敬了三剑,仍将他迫回原位,且多退了两步。
背上的金刚已经醒了,大声叫道:“放我下来,与他决一死战……”
“休乱我的心神。”他低叱。
鬼影第三次进攻,这一次直把他迫出路侧、迫得向山坡的树林退,右胯又挨了一记轻伤,险象横生,生死间不容发,最后他利用大树蔽身,飞退三丈外,方摆脱了鬼影可怕的第三次猛攻。
“我得走。”他心中暗叫。
他利用大树回避正面所受的控制、一面闪避一面说:“阁下的艺业足以横行天下,为何不敢以真面示人?我不信你是个见不得人的东西。”
鬼影一百不发,疾冲而上。他闪至树后,“铮”一声架开剑,向侧方一跃两丈,撒腿便跑。
鬼影快极,一闪即至,一剑点出。
“哎……”背上的金刚惊叫、左后肩挨了一剑。
高翔大旋身一声怒啸,突然全力一杵扫出,要拼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鬼影不上当,收剑飞退八尺。
金刚的伤不重,只留下一个剑孔,皮裂肌肤而已。
高翔临危拼命,一杵解困,持杵迫进冷笑道:“咱们拼了。你占不了多少便宜。”
鬼影终于开口了,用尖锐的湖广口音说:“断去一手,饶你不死。”
“你做梦。”
“今后不许你再追查笑如来的案件。”
“办不到。”他斩针截铁地说。
“此案已决,你为何穷追不舍?”
“这件事涉到高某,高某要查他个水落石出,免得贻人口实,令金陵三杰释疑。”
“笑如来已经认罪伏法,金陵三杰早已不再找你,你今后根本毫无顾忌,何必拿自己的老命开玩笑?你年轻,来日方长,你有的是锦绣前程,何苦卷入这江湖旋涡冒不必要之险?得放手时须放手,不然悔之晚矣!”
“大丈夫行事,有始有终。在下已卷入是非之中,出生入死,义无反顾。”
“别无商量?”
“没有商量。”
“好,你死了便天下太平。杀!”
他再次陷入剑网中,情势危急,生死须爽。但他仍能支持,借树掩身逐步后撤,“铮铮铮”数声清鸣传出,他封开了对方致命的三剑,脚下发虚,有点不妙了。
蓦地,远远地传来了熟悉的语音:“上面有兵刃交击声,妈,快上去看看。”
“铮”一声暴响,剑气激荡,罡风四起。他飞退丈外,背部触到一株巨树,猛地下坐侧闪,窜至另一株树后。
“嚓”一声响,鬼影一剑失着,刺入树干中。
他逃出一剑之厄,大叫道:“这里有人行凶,快来捉凶手。”
他听出是绿衣小姑娘的声音,所以出声呼叫。
鬼影突然向西北角如飞而去,速度骇人听闻。
他也长吁一口气。
钦差的失宝案已经结案,主犯冯五湖已经暴毙狱中,招出宝已沉入江底,无处追寻不了了之。
而对南京的江湖朋友来说,该案不但并未结束,而且波诡云谲更为复杂。笑如来虽已承认是杀擒龙碑的主凶,但留下的一连串疑问无法全理解释,加以高翔一而再被人追杀暗处,这件案子愈来愈复杂。
高翔决意要查个水落石出,这件事不但获得江湖朋友的鼓励,也获得官府的全力支持。
这天,永安镖局的右邻,是一家皮件店,目下改租给一个姓罗名方的人开设兵器店。当然,店内设有兵刃架,可是,十八般兵器每样只有一件样品而已,那是不卖的,挂出的兵刃店招牌仅是幌子而已。
罗方就是高翔的得意助手弹指通神,东主是高翔。为了追查这件血案,他们终于建立了正式的连络站,作为接待辽湖朋友的秘窟。
店伙设有金刚李虹,武当门人居天成。内堂伙计是从吉山沼泽请来的水贼拼命五郎贺五,与贺五的好友神枪太保陆矶。
永安镖局的局主王豪,与总镖头神弹子李彪,李彪的族侄李德弘,皆负责暗中照料,表面上镖局与兵刃店并无往来。而永安镖局仍然是高翔与外界连系的连络站,金陵三杰则上代表高翔向外连络的人。
经过半月的紧锣密鼓筹备,总算安定下来了。
三脚老妖用借刀杀人毒计对付拼命五郎,反而替高翔增加了一位得力的臂膀。贺五是南京上下游的水贼,爪牙甚多,朋友也不少,办起事来自然方便得多,消息极为灵通。
拼命五郎有几位朋友,在慈姥山血案发生的当天,曾在慈姥山滞留,据说曾经发现可疑的人物。因此,方引来三脚老妖,几乎中了老妖借刀杀人的毒计。
高翔得到拼命五郎贺五所供给的消息,心中有数,口中只字不提,暗地里慎重地打算。
他在等待,等待茅山龙尾庄庄主玉狮冯海传来消息,且看看这位武林中辈高位尊的前辈,是否能查出一些线索来,每个人皆对玉狮寄予厚望。
近午时分,三名气宇不凡的人,踏入了永安镖局的大门。店伙计招子亮,一看便知来人不等闲。二管事李七带笑迎客,抱拳一礼道:“三位爷台大驾光临,小店深感荣幸,里面坐。”
为首的人淡淡一笑,撩起紫花袍的袍袂潜步入店,客气地说:“打扰贵庄,十分抱歉。”
“小可姓李名七,爷台……”
“在下姓杨,名抡奇。”
二管事李七大吃一惊,重新行礼说:“哎呀!原来是龙尾山庄的杨大总管,失敬失敬,恕罪恕罪。杨爷,内厅小坐。”
大厅有十余名伙计,一听来人报的名号,全都吓了一跳、众从都知道龙尾山庄的玉狮冯海答应出山相助,但没想到会是大总管亲自登门拜晤,移玉枉顾,果真是蓬革生辉 哩。
肃客入厅,李七赶忙派人去请东主,小伙计庄诚惶诚恐地献上香茗。
杨抡奇为人豪爽明快,称谢毕,笑问:“李兄,高老弟高翔目下可在贵局?”
“小可已派人前往催请了,不久可到。大总管请稍候,敝东主即将出堂相见。”
“哦!高老弟平时不在店中安顿么?”
“在,只是这半月来稍忙些而已。”
“呵呵!忙些什么?”杨抡奇信口问。
“小的不知道,高公子办事小心,口气很紧。上次返回后,对他自己失踪十余天的事,只字不提,因此连敝东主也不知他有何打算。”
“哦!本来,高老弟确是一位精明强干的年轻人,敞庄主也十分推许呢……”
话末完,局主神枪五豪已偕神弹子李总镖头匆匆赶到,未进厅门便呵呵笑,拱手行礼抢入说:“兄弟王豪,迎接来迟,杨兄海涵,恕罪恕罪。”
杨抡奇客套一番,双方通名,各道倾慕之意。与杨抡奇同来的人,一叫项永春,一叫梁如相,两人皆是庄中的弟兄,早年也曾经随同玉狮在江湖闯荡,只是少与江湖朋友打交道,因此江湖名望还谈不上。
正客套,高翔偕同弹指通神兴奋赶到,双方见面倍感亲切。
在高翔面前,杨抡奇相当客气,略加客套,便客气地说:“老弟离开敝庄,转瞬两旬有余,这期间,敝庄不仅派出弟兄四出查访、而且亲赴各地勘查并请友好协助,马不停蹄四处奔波,总算小有成就,不负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