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1)
凌云燕萧佩悠然苏醒,只感到火光刺目,热浪逼人、不由骇然,火速挺身。
但身躯不听指挥,浑身软绵绵地。
眼前,三个黑小子坐在一旁。中间是一堆篝火,芦枝烧得其旺,火焰飞腾,芦管爆烈声震耳。
远处传来山狗的厉嗥,与夜猫子可怕的啼声,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她的三位同伴,死尸似的躺在一旁。
她心中大骇,叫道:“你……你们是……”
“这里是荒郊,我们有三个人。”一名黑小子答.是大煞卢碧,目下是男装打扮。
她流目四顾,确是身在荒郊,强按心头恐怖问:“你们有何所求?”
“当然有所求,希望你放明白些,好好合作。”
“你们……”
“三个人侍候你,你不必另打主意。”
“高翔呢?你们是他的什么人?”
“你不要管其他的事。”
“这……”
“慈姥山血案的经过,你要从实招来。”
“哼!本姑娘不知道什么血案。”她顽强地说。
大煞卢碧哼了一声,开始脱她的衣衫。首先****出现,椒乳怒突。
“你……”她尖叫。
二煞卢翠抓起一根火焰熊熊地芦枝,冷笑道:“咱们的性子急又暴,不想与你多费唇舌,你不说无所谓,咱们好好将你烧成猪。你这一身细皮白肉,烧起来大概不会太臭。你这千人歹人跨的贱****、身上只被男人摸过,今天用火往上烙,这滋保证你八辈子也难以遗忘。你不招,咱们不勉强。”
火枝徐降,徐徐接近她的右乳珠。
她心胆俱裂,狂叫道:“你……你不能这样对待我……”
“要请你么?”大煞卢碧问。
“我……”
火焰迫近,芦管突然爆烈,一丛火星下飘,落在她晶莹诱人的胸脯上。
“哎……唷……”她尖叫,声如狼啤。
“招不招?”二煞卢翠问,火焰距****不足半尺了。
“天哪……”她嘎声叫。
“下次脱光你下体,那滋味更妙呢!”大煞冷森森地说,开始脱她的罗裙。
“我招……招……”她声嘶力竭地叫,完全屈服了,说完几乎昏厥。
大煞卢碧信手取过置在一旁的水勺,将冷水泼在凌云燕裸露的饱满胸膛上,叱道:“你少给我装死,我要口供。”
凌云燕打一冷战、用近乎虚脱的声音说:“搏杀擒龙客共有五个人,我……我并未动手、这件事……”
“少废话?有哪五个人?谁派你们去的?说?”
“我……我们是……五个人,是勾魂使者……”
“哼!勾魂使者替神机堡主卖命,慈姥山血案发生他在神机堡,你该死,胡乱咬人攀供……”
“不要动刑……我……我说的是勾魂使者的师弟招魂使者叶君队他是五怪之一……他……”
“这还差不多。招魂使者在案发的前一天,曾在南京现踪,勾魂使者也曾招出他离开南京时日。说!其他三个人是谁?”
“他们是……”
蓦地,一阵狂风从北面刮来,一团黑雾奇快地涌到,奇快绝伦。
同一瞬间,东面不远处传来了高翔的急叫声:“伏下滚开!”
巫山三煞极端信赖高翔,闻声知警,猛地滚倒向三面滚开。
火堆突然爆炸飞溅,被狂风一刮,向南飞散。
黑雾一掠而过,地下的凌云燕嗯了一声,手脚一伸,寂然不动了。
高翔来势如电、但仍然晚了一步,跟踪黑雾狂追,一面吼道:“你走得了?站住!”
追了百十步,前面水光入目。
他心中一急,全力向前一跃。
黑雾其实是个黑袍人,黑色蝉纱的黑袍迎风张开,隐约波动如虚似幻而已。见他加快扑到,猛地旋身就是一掌急袭。掌风发如雷霆,霸道绝伦。
他身在空中,怎能不接?大喝一声,扭身斜挥一掌,人亦—顿,突然下沉脚落实地。“嘭”一声响,接触了。
黑影“哎”一声惊叫,急退五六步,扭头狂奔。
他一跃两丈,追出叫:“居兄,拦住她。”
居天成把守在湖边,应声跃出叫:“休走!此路不通。”
黑影突然凌空而起,奇快地掠过居天成的顶门。
居天成“哎”一声惊叫、似被击中,向下一挫。
高翔到了,赶快伸手急挽。
“噗通!”水声震耳,黑影跳入水中去了。
“居兄,怎么了?”他急问。
“挨了一记劈空掌,不要紧,快追。”居天成爬起叫,踉跄前追。
他伸手拉住居天成,叹口气说:“追不上,入水走啦!”
“等他上来……”
“等得到?不必白费工夫了。”
“那是谁?”
“白衣龙女贾三春。”
“白衣龙女?她……她穿的是黑衣……”
“我已看出她的身材与听出她的声音。这位一代掌门果然了得,已被我的掌力所震伤,仍可用劈空掌将你震倒,委实可怕。怪事,她如此高明,为何那天她竟不战而走?费解,费解。居兄真不要紧么?”
“真不要紧,幸而在下禁受得起。”居天成镇定地说,扭头便走。
高翔也向远处的三煞走去、一面颇为忧虑地说:“咱们被这贼女人追踪而不自知,太过危险了。令人不解的是,她怎知前来此地杀凌云燕灭口?”
“也许是凌云燕沿途留下了暗记让白衣龙女跟来相救呢。”
三煞不再生火,黑夜中彼此只可看到依稀的身影,等两人走近,大煞问:“高爷。人追不上了?是谁?”
“是白衣龙女,凌云燕是不是死了?”他走近问。
“死了,一脚端在胸腹之间、内腑尽裂而死。”
“问到口供了?”
“不曾,但已经招出一个人……”大煞将迫出的口供一一说了。
高翔哼了一声说:“招出一个也好,总算有了线索,口供是否真实,等捉住招魂使者便知真假了。请将信息传出,我要招魂使者的下落,最好明日前获得回音,我在此地 相候,三位可以走了,辛苦啦!”
“奸,在下当尽快回报。”
三煞告辞走了,也带走凌云燕的尸体。
高翔在原地坐下,把玩着幻电神匕说:“这把神匕世间仅此一把,凌云燕竟敢留下,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也证明主谋人百密一疏,终于留下罪证,咱们又向主谋人接近了一大步。”
居天成心中暗暗叫苦、信口道:“招魂使者叶君山萍踪无定很难找到他呢。”
“咱们还有其他线索,我有把握破案了。”
“其他的线索是……”
“天机不可泄漏,不久你便可知道了。”
破晓时分,有人悄然送来了一封书信。高翔折信阅华,将信撕得粉碎,向居天成说:“妙极了,咱们准备动身。”
“招魂使者有下落了?”居天成问。
“呵呵!不但招魂使者的下落已经查出,连袭击南湖庄的凶手也有了线索。走!”
“要到何处?凶手是谁?”
“凶手之一的飞叉太保马云飞。咱们,立即动身赴黄州府进山。”
“老天,进山区去了?”
“不错。这次山区不易隐迹,人多便会打草惊蛇,因此。我要单独前往,你在武昌府城等我。”
这次居天成不再反对点头道:“也好,但愿你一切顺遂。”
两人往武昌府城赶,急如星火。
在武昌府两个分手,高翔独自到了渡口,踏上了至汉口镇的渡船。
渡船甚大,可容四十余旅客。起初他不曾留心其他的乘客,等船到江心,突觉身后被人轻碰了一下。
他反应奇快,猛地扭头回顾。身后,船凳上坐着一个清秀灵慧的小后生,冲他“噗嗤”一笑。
他一皱眉,哼了一声说:“小妖怪,你还不回去?”
“玩腻了再回去。”小后生低声说。
“你……真要命,你知道伯父伯母惦念你么?”
“我不管,让他们惦念好了。”
“我要把你捆上带回去。”
“翔哥你忍心不让我看看世面么?”小后生无限幽怨地说。
“你一个女……不行。”
“有你在,有你照顾我什么也不怕。”
“不行……”
“翔哥,你再说不行我就往江里跳。真的,我真要跳哪!”
他长叹一声,苦笑道:“唉!你这小妖怪。真是……”
“真是要命,嘻嘻!翔哥,你答应了?”
“我可没说。”
“但你默认了,默认等于是答应了。”她眨动着明亮的大眼睛,慧黠地笑着说。
“老天,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
“追查凶手,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她无惧地说,而且颇为自负。
“唉!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等我办完这件事转回来,你必须回家。”
“等回家再说好不好?你不答应我,我会跟在你后面,我认为我可以办得到。”
“好,回来再说。”
她大喜,雀跃地说:“谢谢你。翔哥这次过江有何贵干?”
“要跟我直,就不许多问。”
“是,不多问就是。”她顽皮地伸伸舌头说。
高翔心里明白,这丫头聪明绝顶,机智过人,而且身手高明,缥缈魔僧调教出来的人,天下大可去得,想撵她走,谈何容易?
同时,他对姑娘早已产生了情愫,能在一起相处,也是他所希望的事。尽管缥缈魔僧与姑娘的父亲亟加反对,他并不在乎,而且反而无形中增加了他内心的反抗念头。
黄州府的黄安县,那时尚未设县,时称姜家坂,属麻城县地。那是一座仅数十户人家的小村镇,在府城北面两百里.位于大别山山区的边沿,但却是进入河南的间道。这里,山高林茂,四野荒原,人迹罕见。北面一带山区,是强盗、逃犯、流氓、逃丁等的巢穴。但山区中共有五座关隘,称麻城五关、驻有不少官兵。可是,依然管制不了那些亡命之徒。
姜家坂北面一百里,有一座天台山,那就是所谓天台三霸的住处,天台堡的名头.在武林中大名鼎鼎,在汇湖朋友口中,是最安全的避难区,即使犯了天大的罪,逃到此地纳上一些金银便等于保了最可靠的寿险,没有任何人敢到天台堡来索人。
天台堡西面稍南,是老君山,北面是双门山。又门山壁立万切,一孔九折,建了一座双山关,是麻城五关之一,果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极为险要。关北面,便是河南地境。
一条小径通向河南,人行走其中,绝难保守秘密,除非带了足够的干粮昼伏夜行,不与任何人接触。
高翔与华姑娘不想隐起行踪,也没有隐起行踪的必要,带了山行的应急物品,裹粮而行,向北又向北。
华姑娘换了村姑装,可惜她的清秀面庞不像村姑。花帕包头青布长袄扎脚裤,背了小包裹,不带兵刃。
高翔也像个村夫,青头巾,青直裰,背了个大包裹,衣内暗藏了幻电神匕。
两人的气质与相貌都不像衬夫村妇,脚下的弓鞋与快靴,更难逃有心人的眼下。但他们不在乎,以正常的脚程赶路,晓行夜宿,泰然北行。
这天末牌时分,到了姜家坂东南三十里的桃花镇。预计在暮色光临前,可到姜家坂投宿。
桃花镇有六七十户人家,居然有一家简陋的客栈,收容赶不上宿头的旅客,两家小食店,可以买得到酒食。
小径穿镇而过,形成镇中唯一的一条大街。
高翔领先而行,踏入了镇南栅门,立即引来了不少镇民,全用好奇的眼神,打量他们这一双气概不凡的青年男女。
到了小店前的茶架,高翔向姑娘示意,走向茶架倒了一碗茶喝了两口,端了茶碗向店门外的一名伙计颔首为礼,笑问:“请问大哥,这里到天台山还有多远?尚请指引。”
店伙向他略加打量,大概问天台山去向的人并不稀罕,见怪不怪,信口答道:“远 得很,还得走两天。”
“哦!谢谢。前面有站头么?”
“有,三十里外便是姜家坂,是附近百里内第一大镇,也是最后一处站头。”
“谢谢。”
店中突然踱出一位满脸横肉的青衣大汉,敞开对襟衣,露出毛茸茸的胸膛,双手叉腰.大牛眼一翻,用打雷似的大嗓门问:
“喂!小子,你问天台山有何用意?”
华姑娘小心眼,看不惯大汉那流里流气的粗暴无礼态度。凤目怒睁,问:“阁下,问天台山与你有关么?”
大汉一怔,怪叫道:“唉!这位小娘子比男人还大方呢。问天台山,当然与在下有关。”
“说说看。”
“在下有朋友住在那儿。”
高翔不想生事,笑道:“咱们兄妹俩信口问问而已、尊驾不必为难。”
说完,放下茶碗向姑娘说:“走吧,要赶路呢。”
大汉却不肯善了,叫道:“且慢!说清楚再走。”
姑娘哼了一声,冷笑着问:“如果我们不说呢?”
“你们非说不可。”大汉横蛮地说。
“老兄、咱们不是已经说过了么?”高翔笑答。
“你并末说出原因。”
“随便问问,不是原因么?”
“废话!光棍眼中不揉沙子。阁下,打开窗子说亮话,你们是哪条线上的?”
“咱们是过路的。”
“哼!你们不说实话,定是六扇门中的走狗……”
姑娘大怒,踏出一步叱道:“闭嘴!再出口伤人,打掉你满嘴狗牙。”
大汉怒火上冲,一声咆哮,踏进一拳攻出,先下手为强,擂向姑娘的脸部,拳风虎虎,势沉力猛火候到家。
姑娘向侧一闪冷笑道:“岳家长拳,你少给姑奶奶献宝。”
大汉一拳落空,哼了一声,跟上又是一拳。
姑娘不饶他了,一声娇叱,急跨一步突然斜身出脚反击,但见人影一闪,“噗噗”两声闷响,她的一双弓鞋,几乎同时踹在大汉的右胸上。
“嘭”一声大震,大汉仰面跌出丈外,摔倒在店门口,挣扎难起。
高翔一把拉了姑娘,禁止她再追击,叫道:“算了饶他。”
附近有不少镇民驻足而观,全被姑娘这种快速凶猛的进击身法惊呆了。
大汉挺起上身,以手掩胸厉叫道:“好,打得好,咱们走着瞧,到此地撒野,你们是太岁头上动土。”
高翔拉了姑娘便走,笑道:“阁下是自取其辱、我劝你还是安份些为妙,不然早晚要丢掉脑袋的。”
“阁下,亮名号。”大汉叫。
“你呢?”高翔扭头问。
“在下麻城虎孙昌。”
“在下南京高翔,你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