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逢危遇援 (2)
河水不深,约有丈余,幸而一僧一俗都会些少水性,狼狈地划到桥下抓住了一根桩木,手脚并用向上爬,上了桥面。
“追!活剥了这小王八蛋。”中年人武当陆文远怒叫。
“前面有咱们的师兄弟,他跑不了,追!”和尚也叫。
两人文即展开轻功向下狂追,和尚也未捞取方便铲,赤手空拳往下赶。少林的轻功是行云流水,武当是八步赶蝉,都是轻功中了不起的绝学,其快可知。
司马英已赶了四十里山路,并未歇息过,赶长途极耗体力,如不是有十万火急的事,即使是绝顶高手,也不会傻得用轻功赶长途,和自己过不去。
他身受重伤,体力本就打了折扣,再经四十里的飞赶,疲劳可知。
他有自知之明,精力损耗大大,无法和一僧一俗力拼,所以出其不意用脚拨他们下河,而两个家伙并未受伤,展开轻功急追,自然够快,追了四里地,快追上了。
官道离开了河谷,弯人崇山峻岭。
司马英奔到山脚下,身后不到两文的陆文远,突然发出一声震天长啸。
“唔!这两个家伙是不等闲的高手,看来我得收拾他们以除后患,不然难以脱身。”司马英想。
他猛地刹住脚步,大旋身奋起回头反扑,大喝道:“狗东西!接着。”喝声中,一掌斜削,攻向已迫近的陆文远,他的左手不能活动,右手已用了全力。
陆文远右手五指如钩,向下急抓,他刹不住脚,向司马英疾冲。
司马英右掌疾翻,双爪接实,顺势一带一扭虎腰,向后便扔,同时左足上挑,捷逾电闪。
“嗯”一声,足尖踢中陆文远的丹田重穴。
陆文远本就收不住势,双爪相交,只感到司马英的手爪炙热如焚,像一只炽红的大火钳,他的手掌如雪见火。真力在刹那中消逝于无形,被扔得向前平飞。
司马英的脚尖向上挑,正挑中他的丹田重灾,他怎吃得消?“嗯”了一声,飞出三丈外,“砰匍”两声,跌了个大马趴,贴地冲滑丈外,昏天黑地,无法动弹,趴伏在地虚弱地叫:“天……哪!是……是赤……赤阳……”
话未完,头向下塔,吃力地呼吸,出气多入气少。
他的话声太小,没有人可以听到,因为司马英已和走方僧拼上了,激斗已起。
东面山坡密林中,传来了三声长啸,林影中,出现了五六个红色人影。
司马英存心杀人灭口,所以在一照面下突然用上了三昧真火,大手如同烙铁,但手心并未现出红圆心。那一脚尖用劲够重,挑在丹田正中要害,陆文远不死怎成?
走方僧十只手指有八只受伤,落后了丈余,陆文远被扔出,他也抢到了,大吃一惊,猛地刹住脚步,恰好接住再次扑上的司马英,他大吼一声,连捣三拳。
少林的百步神拳不但招式凶猛凌厉。也神奥无比,而且内力修为火候到了,拳风足以在两丈内遥碎碑石。
这位走方僧功力不够,拳风仅及尺余,风雷隐隐,猛攻司马英的中宫。
司马英早知和尚是少林弟子,不敢硬接百步神拳,身形左盘右旋,从对方侧翼欺近。伸手便抓和尚的左肩,轻灵地闪让了三拳,回敬了两掌。
两人各展身手,在山坡下狠拼。
六个红影是六个带剑的老道,正向山坡下急掠。
三乘山轿,正缓缓在山的那一边东行,啸声破空传到,先头一乘轿中传出了娇滴滴的嗓音:“停下,后面的武当老道遇上了对头,咱们去瞧瞧热闹,看看这条路上为何出现了那么多的高手?”
轿停下了,轿夫掀开轿门,飘出一个美艳绝世的青春少妇。
喝!好美。
另两乘山轿中,也出现了两名同一打扮的青春美女,她们的穿着打扮,委实惹火之至。
盘龙髻,环翠满头,翠绿垂珠花小坎肩,窄袖子翠绿春衫,罗带将小蛮腰衬得小不胜握,显得****极为突出,令人望之心荡神摇,可能里面没有胸围子,所以持高特挺。
同色翠绿罗裙,山风飘起裙袂,令人感到浑身酥麻,顿生非非之想,一般儿美丽,明艳照人。
女孩子如果皮肤生得黑,最好不要穿绿色的衣裙,那会令皮肤显得黑中带绿,倒尽胃口。
这三个女人皮肤和面颊,白里泛红,又嫩又滑,远山眉大凤眼,樱桃小口令人爱煞,她们的翠绿衣裙属于冷色,生意盎然,但由于胸前太挺,所以显得惹火,撩人绮思。
第一乘山轿下来的少妇,右嘴角赫然出现一颗朱砂痣,最后一乘轿下来的少妇,颊旁隐约有两个笑涡儿,如果笑起来,定然够醉人。
三乘轿的第一名轿夫,在轿内摸出一只沉甸甸的长锦囊,双手奉上退在一旁。
有朱砂痣的少妇接过长囊,说;“在这儿稍等。事态紧急,可迁往抚州。”
“小人理会得,仙姑请放心。”轿夫躬身答。
三女正是洞灵观三冠,她们换了女装,但见绿影疾闪,没入丛林深处。
司马英正和走方增拼命,六名老道疾掠而至,最先一名老道年约四十左右,生得满脸横肉,大叫而至:“什么人在这儿拼命?停手。”
走方僧额上大汗如雨,不敢再硬攻硬抢,掏出三拳向左急闪,避走着叫:“道兄们,上,贵派的陆老师已被这小子打死了。”
老道脸色大变,抢到抓起地上的陆文远,突又放手站起,撤下腰中长剑厉叫道:“住手!先评评理。”
第二名老道到了,是一个凶睛外突的中年老道,一声不吭便拔出长剑,飞扑而上,一招“天地分光”攻向司马英的背部,长剑上下一振,剑影将司马英罩在剑尖下,剑气直迫三尺外,龙吟声震耳,破空之声厉啸。
“师弟,不……”第一名老道叫。
可是晚了一步,叫声未落,惨剧已经上演。
司马英已发现来了强敌,心中大急,但他临危不乱,暗中留了神,这时,他正将走方僧逼退了三步,按理他该跟踪进击,加上两掌迫取和尚的性命。
剑到,老道也认为司马英必定向前迫进,所以出招之势是向前急射,人随剑前冲,一招失着便可另化奇招,一举将人刺倒了事。
岂知司马英早有防备,身形突然向左一闪,闪电似的向后倒退,“砰”一声,背脊先挫后耸,老道肋骨尽折。
同一瞬间,“叭”一声脆响,老道的左手剑诀向下反拍,恰好和司马英推出的右掌接实,掌骨亦碎。
“哎……唷!”老道狂叫,向前凌空翻出。
司马英抓实了对方的左掌,将人凌空扔出,但并未放手,所以老道只能向前翻,却不能飞掠冲跌,重重地被摔在司马英的脚下,头后脚前,左手仍抓住不放,“得”一声老道的左臂骨已被打断。
司马英突然放手,一把抓起老道遗落的长剑,左脚略扫,把老道的脑袋踢破了,同时人向前急射,一声怒啸,剑化千百条银芒,射向还未站稳的走方和尚。
这些变化说来话长,其实只是刹那间的事,变化太快太突然,谁也没法阻止这场惨剧的发生。
“哎……”和尚狂叫,人向后踉跄而退。
司马英已斜飘八尺,挺剑转身凝神戒备,像一头面临猎物的金钱大豹,阴森森地神色奇冷。
他的鬓角出现了汗迹,额角太阳穴青筋跳动,脸色逐渐地变,泛起了青影,原来在激斗中,两个时辰已过,左肩的阴风掌毒,又开始向内腑大举内侵了。
他举出的剑尖,慢慢发生颤动之象,鲜血沿剑脊血槽向护偃流,怵目惊心。
这是他第一次用剑杀人,第一次出招便得手应心,金剑神箭老爷子的奇学“飞虹八剑”委实惊人,这一招“飞虹逐日”用得恰到好处。
走方僧一步步向后退,大眼珠似要脱眶而出,双手不住在胸前揉动,嘴角血泡不住向外冒,胸前出现了三个剑孔,鲜血向外激射,洒了一地。
他只有两只手,掩不住三个孔,颤声嘶叫道:“你用……用剑斗……斗我赤手空……空拳,岂算得英……英……雄?”声落,大眼珠向上一翻,仰面便倒。
五名老道四面围合,五把长剑内指,先前发话的老道切齿大叫道:“三师弟,先救人。”
一名老道俯身拖开老道的尸体,咬牙道:“二师兄已死多时,肋骨碎,头盖裂,左臂骨折,用不着救了。”
司马英感到头脑逐渐昏沉,寒流内侵,剧痛从左肩开始,逐渐散逸、加剧,不由暗暗叫苦,他知道,再过片刻,他便要躺下了。
老道迫进一步,剑尖前指,逐渐下降,厉声道:“武当门下,似乎并未与施主结怨,为何见面速下毒手?你好狠的心肠,好辣的手段,施主贵姓大名?师门可肯见告?”
司马英认为自己活不了多久,寻找天龙上人的希望微之又微,该露名号了,免得默默无闻地死去岂不可惜?
万一死在山林草莽中,几位老爷子定然得不到他的生死信息。他想先将父亲游龙剑客的名号说出,最后终又忍住了,此时希望未死,他还不想暴露身份。
他的剑稍一稳定,说:“我,司马英。要问师门,剑上自明。”
“敞派门下与施主有何恩怨?”老道接着问。
“不必问恩怨,贵派的人向在下先下手,乃是无可否认之事,你瞧着办就是。”
“施主如何与敝门下的陆师弟结怨,贫道不知内情,未敢速下定论,惟有请施主随贫道前往金亭驿一走。”
老道不算咄咄逼人,语气倒还客气,但事实上剑尖已经迫近,神态却全不是那么回事。
司马英身上已现颤抖之象,仍强忍痛楚说:“不知内情,最好别问,随尊驾到金亭驿有何贵干?”
“由敝派长上问明内情,以明是非。”
“在下如果说不呢?”
“笑话了,没有不字。”
司马英不能再拖,再往下拖便得躺下任凭宰割了,功行剑尖冷笑道:“在下明白地告诉你,不!”
老道再踏进一步,厉声道:“贫道要擒下你,先废了你再说。
别害怕,贫道以一比一。师弟们退!贫道净宏,你记清了。”
“嘿嘿!你是武当第三代门人?”
“不错,家师清松。”
“是紫霄观主施永年……”
“住口!你敢直呼家师的俗家圣名?太无礼了。”
司马英就在对方声落的刹那间,疾冲而上,绝招“长虹贯日”出手,走中宫迫进,剑化一道白虹,攻向上盘。
飞虹八剑出手是虚招,在双方接触时方幻化杀着,随势而变,攻势极为凶猛,一招之内,可以连续猛攻,一剑落空第二剑随至,甚至可抢攻一二十剑之多,如果先机已失,方变另一招杀着,十分凶猛辛辣,所以出手时平平无奇,其实暗隐杀着。
老道一声长啸,长剑一振,“分花拂柳”要崩开射来的银虹,以便抢得中宫向内突入。
“铮铮铮!”响起三声金铁交鸣,银虹突化无数虚影,漫天彻地而至,狂野地疾进。
老道吃了一惊,不但崩不开剑,他的膀子却如中电触,被剑上传来的凶猛反震力所撼动,剑反而向外荡,对方的虹影已飞射而至,直迫胸腹。
他唯一可靠的保命办法是向右飞退,方能不致令胸腹暴露在对方的剑尖下。
他退很快,银虹也跟得快,一剑连上一剑,如同怒潮急涌,吞吐捷逾电闪,紧追不舍。
“铮铮铮铮!”双剑冲措声如同虎啸龙吟,老道一退再退,退出两丈外,始终未脱出银虹紧迫的抢攻,连封十八剑,仍陷身危境,他额上青筋跳动,脸色全变了。
另一名老道知道不妙,一声长啸,从左侧挺剑飞扑而上,想牵制住司马英,让师兄喘口气。
司马英心中正在焦急,没想到净宏老道的八卦剑法如此高明,内力也出奇地浑厚,在危机一发中仍能封住中宫,从旁门急退闪避,这时再有人加入,后果堪虞。
他猛一咬牙,立即变招,“旋虹绕柱”出手,不攻中宫立从对方右侧反击,身形转疾。
“嗤嗤”两声厉啸,银虹从老道剑右错入,一吞一吐,人影乍分。
似乎是同一瞬间,带有血迹的银虹,突然飞旋折向,神奇地从扑来的老道右侧切入。
“哎……”净宏老道的尖叫声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