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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3)

第二十三章 (3)

她是行家,练内家的人对经穴非常熟悉,不但知道何处经穴或经脉被制,也知道用同样的技巧制人。

从双手的感觉估计,对方所用的手法,以及制穴的轻重,她感到陌生,不可能自解。

想达到自解被制穴道的境界,须下半甲子苦功修炼。

如果天资不足,练气欠精纯,苦修一百年也是枉然,更休想解陌生手法所制的经穴。

“放乖些,妄想反抗,保证你大吃苦头。”女人冲她冷笑,说的话警告味十足:“小霸王呢?”

“我怎知道?”她知道大吃苦头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不想逞强沉着应付:“我等了他老半天,趴在桌上睡着了,你怎么问我?”

“你撒谎。”女人大声说:“我们在后们的小街,跟在他后面,一转眼就失去他的身影,猜想他可能跳屋走了。我们知道这里是他的家,所以也上屋追来。”

“我们知道你是济阳府的符家小丫头,扮书生你瞒不了人。”男人接口说:“休想在我们面前耍花招。你把他藏起来,知道我们的武功了不起,妄想用谎话打发我们,实在不聪明。”

“我用不着耍花招。”她想挺身站起,却被女人伸脚踢中她的右膝:“我如果不是一时困倦睡着了,你们奈何得了我吗?小霸王练了几天武,你们也不见得比他强多少。你们跟监的人,怎么反常地出面来硬的?你们是镇抚司的人吗?不会是吧?”

“不要管我们是甚么人。”女人说:“我们知道你很不错,比那个欧阳慧差不了多少,你两人都是我们要争取的人,也是我们在京都大展鸿图的保证。”

“在京都大展鸿图?”她讶然问。

其实,她并不怎么感到惊讶。

京都是天下首府,每天都有各种牛鬼蛇神前来图谋发展,有些人葬身此地,有些人混出些小局面。

怨鬼冯翔在京都,就混得相当如意,这次因她的涉入,更是大出风头,虽然几乎被镇抚司扑灭,但并没完全失败,名气比往昔更大更响亮。

不贪和尚与乾坤大天师那些人,也正在大张旗鼓。

“不错,大展鸿图。”女人傲然地说:“咱们需要各色各样的人才共襄盛举,公侯将相 与升斗小民,都可以帮助咱们壮大根基,全面控制才能活动自如。小霸王是能控制地方龙蛇的好人才,甚至能利用你和欧阳慧替他撑腰,表示他不但能控制地方龙蛇,更可以透过你们网罗王侯公卿,所以一定要他向我们投效。”

“你们在做白日梦。”她暗暗心惊,心中叫苦:“我的打算和你们相反,我不希望他介入任何一方争权夺利。任何人敢在京都妄想全面控制大展鸿图,一定会很快被扑灭的。小霸王只是江东门的豪少,他被迫与镇抚司玩命,原因是他对镇抚司其实没有威胁,所以镇抚司勉强可以容忍他。结果可想而知的,即使他有霸王之勇,也会肝脑涂地。你们不要陷害他好不好?他已经日子难过四面楚歌……”

“你给我闭嘴!”女人凶狠地说:“你、欧阳慧,是我们招纳网罗王侯将相的灵媒,和迫小霸王就范的保证人,你必须衷诚和我们合作。”

“我可以死!”她无法冷静,尖声大叫:“休想利用我替你们卖命,你们……”

“先把你羞辱得抬不起头,你就知道不顺从会有些甚么结果了,哼!”女人冒火地大叫:“志远,把她先剥光吊起来。”

“呵呵!我非常乐意。”男人怪笑上前,俯身伸手抓住她的领襟,嗤一声撕裂她的儒衫前襟,月白色的胸围子外露。

她双脚仍可用几成劲,咬牙切齿一脚急扫。

男人手急眼快,另一手扣住她的右膝弯,将她拖得仰面便倒。

“粉腿一定美得撩人****,把裤子撕掉就可大饱眼福了……唔……”

男人的另一手,刚抓住她的裤管,突然身形一晃,似乎失去重心摇摇欲倒。

“咦!志远……”女人一惊,抢出伸手急扶;“你怎……么……了……哎呀……”

女人的手刚扶住男人的腰,突然失足摔倒。

男人也手一松,放了她的腿,双脚一软,仰面跌在女人身上再滚落。

她也失去活动能力,平躺在地像是瘫痪了。

“志远,我……我的手……脚不……不能动了……”女人也瘫倒在地尖叫,嗓音大变。

“我……我也……也……”男人的手脚抽搐了两下便不动了:“瘫……痪了废……人……”

“季玉哥……”她突然从绝望中获得生机,兴奋地大叫,可惜动弹不得。

一点不错,身躯的状况,与上次在金川门外,受到怨鬼暗算的情景完全相同。

怨鬼对李季玉不再仇视,虽则李季玉拒绝相助怨鬼。

迄今为止,她一直就认为那次身陷绝境,救她的蒙面人是李季玉。

怨鬼那次被打得灰头土脸,弩杖也被蒙面人没收了,百宝囊也易主,囊中有毒针和歹毒迷香降龙散,当然还有解药。

可以肯定的是,她又中了降龙散。

这两个男女,也一同遭殃。

如果不是怨鬼来了,就是李季玉来啦!她希望是李季玉。

虽然她知道即使是怨鬼,怨鬼也不会伤害她,不久之前,她还从怨鬼手中夺获一个眼线,怨鬼的态度友好,没把她当成敌人。

厅中多了一个人,确是李季玉。

“你真能干哪!”李季玉抢近,扶起她的上身,先偎她一颗豆丹:“何穴被制?”

“双肩井……”

“坐好。”李季玉到了她身后,先用双手的食中两指,探索双肩井:“下手相当重,把你看成强敌。不能用对穴震穴术疏解,肩胛骨劲道无法透过。到我房里再说。”

“咦!你……你知道解穴术?”她大感诧异。

“学了几天!”李季玉抱起她:“我在江心洲学武,那几位武师甚么都肯教,而我肯学,一学就会。”

“是吗?”她笑问,有调侃意味。

“错不了,我肯学肯下苦功。”李季玉向厅后走:“制穴术并不难,指尖有百十斤力道就可运用自如。”

小卧室她整理过,一床一桌一橱简简单单,光棍男人的房间不需多置家俱,李季玉很少在家中歇宿。

这里,只是他掩人耳目的家宅,一个豪少很少在家平常得很,平日的酒色财气应酬多得很呢!所以平时找他的人,都知道不必前来白跑一趟,要在栈号留下话,才能找得到他。

她逐渐恢复活动能力,只是双手仍然不听指挥。

李季玉扶她在床口坐下,她居然毫无羞怯感,处身在光棍男人的卧室,她应该害怕的。

“你真知道解穴?”她泰然自若笑问。

“笨哦!话是说给那两个混蛋男女听的,以后那些人就不敢把我看成刚练武好欺负的豪霸新秀。”李季玉在粉墙上摸索,片刻墙竟然向左推移。

卧室可以称斗室,这一面粉墙宽仅丈二见方,如果真是砖砌的墙,不可能移动。

是一面木制的活动墙,敷上的白垩其实是漆,室中幽暗光线不足,不敲打绝难发现是木墙。

普通百姓的房屋,也有用木墙壁的,但绝不会用白垩冒充粉壁。

“咦!你这里设有机关呢,”她大感惊讶,整理房间时,她完全不知道墙壁有玄机。

“为非作歹的人,多少得设置一些逃灾避祸的小玩意。许多宅院有地窖,有复壁,有通向外面的地道,我装一堵墙毫不足怪呀!”李季玉一面推墙一面说:“隔邻处有五进,宅主把大部份租给一些小户人家,共住了七家老少。我派人租了一间大厢房,开设了暗门。”

木墙推开一半,便可看到邻舍的砖墙,开了一个三尺见方的洞孔,里面可看到木门。

人影钻出,是衣衫朴素的一双男女,男的穿青直裰平民装,女的青衣布裙。

两人年约三十上下,五官端正气概不凡。

“我叫李璞玉,小霸王的堂兄。”壮年人笑吟吟自我介绍:“这位是贱内,高雅芳。我的身分是玉工,工户。租住这座厢房,接一些玉石雕制首饰神像糊口,接一件买卖,得工作 三月半年,所以很少在外走动,宅主房东从不过问我的事。”

“我……我可以叫你们大哥大嫂吗?”她羞笑,陌生感很快地消失:“我叫他……叫他季玉哥。”

“叫我大嫂保证你不会吃亏。”高雅芳走近亲热地挽住她坐下:“有甚么事,找我,错不了。眼前我就可以替你补这件假儒衫。季玉,出了甚么事?”

“五哥,把那两个狗男女,问清口供之后,处置掉。”李季玉凶狠地说:“本来我不想和他们计较,以为是不贪和尚那些人,所以引他们在街上兜了几个圈子,,让他们知难而退的。他们进屋我也不介意,没想到晓云在这里,幸亏一时心血来潮,跟进来想看个究竟。”

“处置掉?”李璞玉惑然问。

江湖人士口中的所谓处置掉,意指杀掉灭口,小仇小怨,通常不会用这种极端手段对付。

“不要问,璞玉。”高雅芳脸色冷森:“晓云小妹的儒衫,说明了一切。”

“如果是不贪和尚那一类的人,情有可原,废了便可。”李季玉加以说明,眉梢眼角杀气流露:“如果是稍有名望的人而非混世龙蛇,把他们的尸体示众江湖。我如果晚进来一步,晓云……劳驾,把他们弄到你那边去。五嫂,请替晓云解双肩井穴。”

“呵呵!我是处理杂碎的专家。”李璞玉笑容可掬,似乎并非处理生死大事:“该怎么办,我心里有数。走,帮我拖一个。”

两人出房,高雅芳动手检查制穴的情形。

“小事一件,全身放松。”高雅芳拍拍晓云的肩膀:“你一定是在毫无提防之下被制的,所以气血没出现封阻的现象。如果你能争取片刻时间,你也可以用真气导引术自解穴道。”

“我……”晓云脸一红:“我哪有自解穴道的修为?也对其他制穴术手法陌生。”

“那是你缺乏经验,信心不足。你练的是两仪大真力,真正的玄门正宗练气术,已有七成火候,突破不可能的境界。你的体质一定与众不同,天生的练内功体质,自解穴道并不困难。”

“咦!你怎知我练的是两仪大真力?”晓云有点骇然,对方怎么可能摸摸被制的穴道,便知道所练内功的根底?那是不可能的事。

当然她并不知道,李季玉早就知道她所练内功的根底。

“就是知道。”高雅芳不予点破:“有许多事你不知道,也许日后能有知道的一天。”

“你的意思……”

“日后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