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四海游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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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金宝皆获 (5)

第 八 章  金宝皆获 (5)

“小可不知。”

紫袍魔君突然接口道:“只要找到后港河,还怕找不到紫莲庄?”

余老大钻出舱外说:“你们等一等,我去找人问问。”

闵子建却笑道:“后港河在下知道,只是不知紫莲庄的所在。”

黎明晖接口道:“据小可所知,狂鹰只派了四或五个人,将两位姑娘秘密送到紫莲庄藏匿,目下劫回黄金的大计落空,会不会派人去将两位姑娘带走……”

柴哲心中已乱,急急接口道:“兵贵神速,咱们得赶在前头才行。”

岷江墨蛟大笑道:“阔老弟知道后港河,确是实情。只是,在下也知道那条河在何处。余兄,开船。”

“罗大侠怎知这处小地方?”闵子建问。

“江湖人如果地形不熟,岂不是饭桶?后港河在对岸,位于都昌县北六十里,水道曲折蜿蜒,共有九十九湾,从黄沙滩入鄱阳,春夏秋冬通舟揖。我这条船又轻又小,浅水同样可以通行无阻。走!”

船驶出河口,扬帆东进,向对岸斜冲。

船进入后港河,已是申牌左右了,整天未进食,众人皆腹中雷鸣。余老二在舱下取出酒莱,众人换了衣裤,饱餐一顿。船在岷江墨蛟熟练的操纵下,沿弯曲的河道向内轻快地疾进。

半个时辰后,船身一震,余老大在船头叫:“带家伙,押着俘虏,咱们舍舟就陆。”

闵子建钻出舱面,脱口叫:“咦,船怎么恰好在此靠岸?”

岷江墨蛟哈哈大笑,接口问:“闵老弟,你说的恰好两字,有何用意?”

闵子建低下头整理衣裤,也信口答:“在下是指船靠得这么巧,这儿好像是一座码头哩!”

“哈哈!不但是码头,而且是到紫莲庄必经之地。”

“咦!罗大侠似乎对紫莲庄很熟哩!”柴哲讶然问。

“不算太熟,知道而已。呵呵!登岸,还有七八里路呢。”

“还要走七八里?”

“也许还不止七八里。紫莲庄在前面第二座河湾,滨河而建,平时船可以靠庄前的码头。”

“那……为何不直靠码头?”

“呵呵!想打草惊蛇么?从水道是接近不了紫莲庄的,这条路才是入庄的安全秘径哩!上岸!”

紫袍魔君留在船上,船由余老二化用看守。柴哲押着黎明晖,跃上岸来。

岷江墨蛟在前引路,首先便站人一座密林,叮咛道:“随时准备兵刃暗器应变,须防有人埋伏暗算。每人相距五步,随我来。”

余老二将船撑至对岸,藏在芦苇中,插好篙,一头插入舱中,向半瘫痪的紫饱魔君冷笑道:“阁下,我送你上路,你的时辰到了。”

紫袍魔君脸色死灰,惶然大叫:“你……你……”

“哼!你知道江湖规矩,说谎的罪重着哩!你的话骗得了柴老弟,却骗不了我姓余的。说!狂鹰到底来了多少人设伏?”

“大约有七……七十名左右。”

“你又胡说八道,加上雷庄主的人,该有多少?”

“这……老天,你老兄似乎已了然于胸……”

“昨晚你们调兵遣将,余某正在一旁聆听,够了吧?”

“你……”

“你这没出息的江湖败类,不死真是老天爷瞎了眼,去你的!”余老二说完,一掌劈在紫袍魔君的天灵益上。紫饱魔君两眼一翻,手脚一阵痉挛。

余老二把将他拖出舱外,轻轻往水里放,水泡急升,人迅速下沉。

余老二将紫饱魔君沉入河底,然后脱去衣裤,往水中一钻,未几,他从上游三十丈左右出水,悄然爬上对岸,向侧绕走,蛇行鹭伏如临大敌。

不久,他到了一座河旁的密林内,蹑手蹑脚欺近了一株粗约两人合抱的古松下,猛地左手上抬,接着像一头大豹般闪出树前,双手一勾,便勒住了坐在树下张望的一名大汉的脖子。

“砰”一声大震,枝叶摇摇,一个青影从树上向下掉。

被勒住脖子的大汉想仆地扭转解脱,却力不从心;被勒得舌头外伸,眼珠子向外突,双手绝望地拍打勒在脖子上的手,却不能发生丝毫效果,劲道渐弛。

余老二直待对方快咽气了,方放松劲道,冷冷低喝道:“说!信号发出了么?”

“发……发出了。”大汉低声答,几乎语不成声。

“罗海贼何时到达的?”

“刚到不久,他……他说要……要杀人质。”

“人质呢?”

“不在此地登岸,在下不……不知道。”

“你给我睡上十二个时辰。”余老二冷笑着说,一掌便将大汉击昏。

收拾了两个暗桩,他从新回到泊船处,将船下放半里地,藏入一道小湾流的水草深处,安心等候。

岷江墨蛟在前领路,穿枝拨叶向西南摸索,这一带全是起伏不定的山区冈埠地带,草木丛生,没有路,也听不到人声见不到人影。

不久,他向村后一闪,扭头向跟来的柴哲招手示意。

柴哲悄然欺近,随岷江墨蛟的手指向前看去。前面十余文的树影中,赫然出现一个灰衣人的背影。

“像个和尚,我去看看。”柴哲附耳低声说。

好不容易接近至灰衣人身后三丈左右,正想扑上,灰衣人倏然转身,用枭啼似的声音说:“阿弥陀佛!你们来啦?”

果然是个和尚,年约五十开外,脸色惨白臃肿,鼓起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珠,乍看上去,脸色灰败泛白,像是个浮尸面孔。

柴哲一怔,讶然问:“大师父,怎知咱们要来?”

岷江墨蛟押着黎明晖上前,笑道:“这位狗头军师奉命传信,我们不能不来。”

“他奉命传信?”

“呵呵!是的。三条大船上的走狗们,皆奉有这种指示,不管咱们擒到任何人,他皆会告诉我们来紫莲庄索人质。”

“这么说来,他们已设下埋伏陷讲,等候我们前来了。”

“一点不错。”

“老天!大叔何不早说?”柴哲惊然地叫。

“早说你难道不来了么?”岷江墨蛟丝毫不紧张地说。

“这个……”

“此距设伏区尚有五里地,你如果不去救人,还来得及退出。”

柴否用牙一挫,冷笑道:“火里水里,小可义无反顾,上刀山蹈剑海,小可也走这一遭。”

和尚桀桀笑,阴森森地说:“施主一派亡命之徒的口吻,胆气确也令人佩服。”

“你是引路的人么?”柴哲冷冷地问。

“非也。贫僧是不相信柴哲有三头六臂的人,因此在外迎迓,要看看姓柴的值不值得劳师动众,贫僧广缘。施主之中,谁是柴施主?”

“正是区区。大师父既然不是引路的人,让开。”柴哲虎目生光地说。

广缘狠狠打量了他片刻,扭头便走,一面冷冷笑道:“闻言不如见面,如此而已。区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辈,还不配和佛爷动手。”

“站住!”柴哲冷叱,接着加上一句:“和尚休走。”

广缘止步转身,浮尸脸孔居然涌起怒意,阴恻侧地问:“小辈,你居然敢向佛爷我大吼大叫?”

“柴某的声音你和尚难道会听错不成?叫你站住,柴哲要向你打听消息。”

广缘怒火上冲,正待发作,五丈外小树下突然站起一个穿黑袍,青面撩牙的人,一面奔来一面叫:“和尚,出家人不可动嗔念,人留给我山魈熊飞消遣,卖给在下这份人情。”

广缘怒火焚心,怎肯相让?向柴哲厉声说:“本来,和你这种小辈动手,不但自毁声誉,也贬低了佛爷身份。但你这种态度令人难忍,佛爷只好超度你了,不杀你此恨难消。”说完,取下衣领后面插着的拂尘,喝道:“小辈,拔剑上前纳命。”

岷江墨蛟将黎明晖交给余老大,上前笑道:“和尚,你是南昌绳金塔寺的方丈,可说已是佛门弟子中地位极高的身份了,居然不知自爱,替严老狗卖命,何苦来哉?你既然行凶,在下陪你玩玩。”

南昌是江西的首府,城中有四大寺,普贤,廷庆,应天,绳金塔,应天寺与绳金塔寺皆在进贤门口内,两寺的方丈积不相容,双方的护法檀越皆是地方上的仕绅,潜势力皆极为雄厚,绳金塔寺为了自己本身的利益,为了壮大自己的声势,终于走袁州严府的门路,恭请严老贼的孙子严鸿为护法檀越,从此便成为南昌香火最盛的寺院。

“你是谁?怎知佛爷的来历?”广缘沉声问。

“不必问来历,要动手,在下奉陪就是。”岷江墨蛟含笑大步迎上。

柴哲伸手虚拦,冷冷地说:“大叔清退,小可的事,希望能自己应付,让小可打发他两人。”

“柴老弟,你说过武林中,曾经引起江湖纷扰的几个秘密门派么?”岷江墨蛟停步问。

“略有风闻。小可知道的是京师附近的鹰爪门,山东的长春派,山西的鬼影门,湖广的 天罡宗与不归门……”

“够了,你看,山魁熊飞是鬼影门的高手,广缘秃驴是不归门的顶尖儿人物九老之一。不归门的祖师是净土宗的高僧苦甘和尚,创立迄今已将近两百年,入门的弟子必须剃度受戒,绝对禁止还俗。苦甘和尚死后,五传至愿守和尚,不归门开始步入邪魔外道,勾结白莲宗邪支白莲教徒狼狈为好,藉佛门弟子的合法身份,干伤天害理的非法勾当。愿守和尚亲传弟子十八人,目下有九人在世,称不归门九老。广缘秃驴排行十一。所以也叫土佛。不归门的绝学,以天雷掌威镇武林,属于虾蟆功一类练气术,走的是刚猛路子,声出掌及,十分可怕。老弟,和他拼剑时须得提防他的掌。”

广缘一直在冷笑,任由岷江墨蛟畅所欲言,接口道:“阁下对本门的秘密所知有限,门外人而已。等佛爷毙了这小辈之后,再收拾你不迟。”

岷江墨蛟退回原处,大笑道:“哈哈!不归门那几乎不登大雅之堂的玩意,在下还没有放在眼下呢?柴老弟艺臻化境,和尚,你小心了。”

柴哲徐徐撤剑,立下门户冷冷地说:“和尚,请,小心在下的剑。如果你认为心中有点害怕,可以招呼你的同伴联手一起上。”

山魁熊飞从腰上抽出一把有倒钩的双股短叉,狞笑道:“小子好狂,你以为咱们这些成名人物,会以二打一成全你么?哼!你死了这条心吧,在广缘方丈的手下,你有一百条命也休想保得住,和尚,别一下子便宰了他,留给我剜出他的心肝下酒。”

柴哲见天色不早,急于救人,暗中打定了速战速决的主意,默运神功聚于剑尖,等候和尚出招进击。

同样地,土佛广缘和尚也有同样的打算,要一举将他击毙,显显自己的威风,浮尸脸阴沉沉,显得更为可怖,一双猪眼闪耀着杀机重重慑人心魄的火花,举拂当胸,一步步向柴哲接近,气沉丹田,徐徐运行全身,力道聚于左掌,蓄劲待发。

附近草木丛生,碍手碍脚,谁要是大意,走错一步后果便不堪设想。

两人像一对斗鸡,徐徐接近。剑尖光芒问问,拂尘无风自摇。近了,一丈,八尺,正是出招的最佳时机。

柴哲的剑尖突然上升三寸,右脚尖前移半尺。

这就是所谓一触即发,这种举动必定是抢劫机先的预兆,意味着他要抢先动手。

广缘大喜过望,揉身急进,拂尘一挥,封架来招,进步出掌大喝一声,左手击出,天雪掌用上了。喝声似沉雷,掌风呼啸有声。这一记雷霆一击,双方进步等于已经贴身相搏断无不中之理。

柴哲却左移一步,剑并未递出,虎目中冷电四射,冷然注视着疯狂进击的和尚。

广缘一击落空,右旋身踉跄出招,拂尘猛抽,急攻柴哲的腹胁。

柴哲突然一声长笑,挫身切入,身形像是电光一闪;便已突破拂影从侧切入,剑虹疾 吐。

人影乍分,柴哲像怒豹般窜出丈外去了。

广缘身形一顿,接着扭身跟纵猛扑。

柴哲猛地闪在一株巨树后,再疾退八尺。

“蓬”一声大震,广缘一掌拍在树干上,树皮纷飞。枝叶摇摇。

柴哲徐徐拂剑,冷冷地说:“一刻时辰之内,如果有灵丹妙药,或可保住性命。”

旁观的人全吃了一惊,一个武林高手,居然会失手以掌误拍在树干上,真是不可思议的怪事,然而这和尚确是在向树痛击,千真万确半点不假。

怪事接着又现,广缘和尚竟然趴伏在树干上,右手的拂尘连挥三次,最后失手抛落丈外,发出一声凄厉的呻吟,以手捆住右胁,浑身抽搐着滑倒在树下,右手一松,离开了胁下,手掌心鲜血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