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再次扑空 (3)
第三道埋伏是一早从南湖营向官兵强借的九龙筒,喷火 可远及三丈外,可怕极了。他们要等你进入第二道埋伏后,方发动阵势,大罗天仙也难活命。我早就留心了,躲在内房的复墙里,偷听到他们几个首脑策划的阴谋,所以冒险逃走传信。本来,在离开紫莲庄时,萼山奴才和雷中天说好了的,要将你的女伴带至穷家渡后,转送湖口藏匿,或者交给狂鹰作为引诱你的食饵,所以我请半耳僧带口信给你,到劳家渡我便可告诉你他们将人囚在何处,却不料到了劳家渡,雷中天查出你已先一步大闹鱼鹰潭,牵制住鱼鹰和鄱阳蛟,因此救兵不至,紫莲庄便成了瓦砾场,他恨你入骨,誓雪此恨,所以怂恿罗龙文去找铁佛贺南山,要在劳家渡将你碎尸万段。”
柴哲钢牙挫得格支支地响,问道:“贺家湾除了铁佛之外,还有没有高手在内?”
“这一带我不熟。”
“劳家渡的北面三里地,是不是有一座尚义村?”
“有,村在路旁,所以我知道。”
“村中住了一位在武林中颇有侠名的人,姓封名典。”
“这个……我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好,我倒不相信跑了和尚连庙也跑了。”
“兄弟,你有何打算?”
“声东击西,也可说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这是说……”
“以后再说。我先弄醒这位老兄。”柴哲撇开话题说,一掌拍向闵子建的脑后,叮嘱道:“等会儿你不要说出真名号,切记切记。”
“好,我就叫江春好了。”一枝花信口答。
闵子建打个呵欠,突然醒来,第一眼看到了柴哲,大吃一惊,一跃而起。
柴哲堆下笑,急急问道:“闵兄,九幽鬼王呢?”
闵子建心中一宽,柴哲脸上的笑意令他像吃了定心丸,说:“被一道弄走了,他……”
“什么?一道来了?”柴哲讶然问。
“不但来了,还带了两个道童,劫走了九幽鬼王,我……”
“你就撒手不管了?”
“老天!我不撒手又能怎样,他那小道童清风,打得我五内翻腾,几乎要了我的性命。”
“你怎么还睡在此地?”
“被三个陌生人乘隙将我打昏,是从背后偷袭的。咦!是你救了我,这位受伤的仁兄是……”
“在下姓江名春,柴老弟的朋友,被人砍了一刀。”一枝花从容地答。
“柴老弟,村中情形如何?那一位昏迷不醒的人是……”
“是金钱豹范标,被我打昏了,等会儿要向他盘问恨地无环子女媳的下落。村中平静,狂鹰走掉了。”
“走掉了?咦!你的女伴……”
“在劳家渡。”
“好!咱们到劳家渡。罗余两位大侠呢?”
远处长笑声震耳,岷江墨蛟的语音传到:“来了来了,多承挂念。哈哈!狂鹰不从天上飞,却抢了不少渔船北放劳家渡,咱们追啊!余老二的船正钉在他们后面,咱们可别落后了。”
柴哲的心情开朗了些,心说:“姜究竟还是老的辣,他两个大概躲在那儿相当时刻了。”
岷江墨蛟与余老大浑身湿淋淋地,眉飞色舞、兴高采烈地奔到。
“余二叔的船也到了?他不会被发觉吧?”柴哲笑问。
“呵呵!请放一百个心,舍弟名叫化鲲,鲲是大鱼,但他却名不符实,而是一条小泥鳅,泥鳅在大湖中,那能被人发现?咦!这个半死人不是金钱豹范标吗?”余老大怪声怪调地说。
“正是他,被我拍昏了。”
“呵呵!正好问问恨地无环的家小下落如何。”
柴哲将金钱豹弄醒,阴森森地说:“姓范的,我可不管你的死活,但你必须将掠走的人下落招出。放明白些,题外话免谈,说!”
金钱豹呸了一声,咬牙切齿地说:“要命,拿去,要口供,没有。”
柴哲冷然一笑,点头道:“好,有志气。咱们慢慢来,看谁先屈服。”
首先,他将金钱豹的手脚关节卸开,金钱豹便失去了挣扎的力量。接着,他用剑削了两把五寸长的木刀扬了扬说:“用木刀剥皮分肌,妙用无穷。当然,在下并未学过剥皮剔骨分肌术,但这里没有人要考在下的手艺,自然没有人会见笑。老兄,你忍着点,不要鬼哭神嚎,没有人来救你的,叫也没有用。首先,我要从你的背部下手,听说剥皮该从背部着手的。”
他将金钱豹翻转,“嗤”一声撕开背农,两个指头拉起脊皮,本刀应手插入皮下一带。
“啊……”金钱豹狂叫,浑身都在抽搐。
“忍着点,老兄,等会儿我用木刀替你搔脊骨的痒,替你放出脊髓,那时际才叫好玩呢。”柴哲冷冷地说,木刀沿皮下转动,分开了皮和肉。
“停手!停……我……我招……招……”金钱豹发狂般厉叫。
柴暂停刀不动说:“老兄。招吧。”
“但……”
“在下不与你谈交易。”柴哲说,木刀再动。
“啊……我招我……招……”
“恨地无环的家小在何处?”
“在……在三岔路北面两……两里地的农……舍中。”
“由何人看管?”
“有专诸坛的四……四位弟兄看……看管。”
“你带路前往,如果有一字不实,你别想痛快。”
“也……也许多……多两三个……个看管的人。”金钱豹痛苦地叫。
“咱们这就走。”
岷江墨蛟与余老大化龙,似乎不在意九幽鬼王的存在与否,分别抱起一枝花和金钱豹,举步便走。
“湖上的事怎样了?”柴哲走近岷江墨蛟低声问。
“弄翻了他们三条船,淹死了不少好汉。呵呵!峰上居然来了罗文龙手下的大贼飞鱼靳海,他弄了几条船来救人,恰好咱们发现余老二的船跟来了,咱们前往会晤,因此放过了姓靳的恶贼。”岷江墨蛟却毫无顾忌地大声说。
闵子建脸色一变,赶前两步问道:“柴老弟,你入村遇上狂鹰了?”
“遇上了,在下将他赶跑了,宰了老不死血魔天罡散人。”柴哲冷冷地答。
岷江墨蛟和余老大骇然一震,几乎同声问:“什么?你……杀了血魔天罡散人?”
“他自称血魔天罡散人,大概不会假。”
“他……他还活在世间?”
柴哲将血魔的相貌,和可用罡气伤人的情景说了。
一枝花接口道:“那老魔确是血魔天罡散人,是狂鹰今早在劳家渡碰上的可怕高手。狂鹰大概与老魔相识,老魔不知怎地,被狂鹰请至住处待为上宾,先一步带人到汕港村设伏,没想到因此送掉了老命。”
岷江墨蛟张口结舌,好半晌方吸口凉气说:“依你所说,恐怕真是那老不死的血魔了,难怪一道也在此地现身,这老凶魔做梦也没料到会有这一天,落得死在一个后生晚辈手中的下场。”
“罗大叔见到一道了?”柴哲问。
“见到了,他带走了受伤的九的鬼王,弄了一条渔船,追踪狂鹰去了。”
“大叔怎不……”
“呵呵!老弟,你要我拦住他?不可能的。一道是武林中誉满江湖的侠义英雄,他不会对九四鬼王不利的。”
“一道与血魔有何关连?”闵子建好奇地问。
“一道的师兄正清羽士,四十余年前初出道不久,便死在血魔之手。为了报杀兄之仇,一道多次失手在老魔剑下,几乎送掉性命。为此一道整整闭门苦修了十年,勤练玄门罡气,然后出山找寻老魔报仇。可是,八侠七魔已先后凋零,有些不在人世,有些散处各地,陈迹杳然。一道借口行侠江湖,暗中搜寻老魔的下落,三十年来侠名满天下。也杀孽满身,血腥满手,荣登武林顶尖儿高手之列,但始终没找到老魔的下落。假使他们两人碰上头,老魔虽然年已上百,但玄门中人精通养生之术,精力不至于衰退得不如后生晚辈,所以还不知鹿死谁手呢。柴老弟竟然轻而易举地宰了老魔,这消息如果传出江湖,谁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柴哲却不以为然,心情沉重地说:“正相反,恐怕麻烦更多。人怕出名猪怕肥,自有那些妄图成名立万不怕死的人,前来要求印证较技,所以最好别传出去。”
“老弟,我们不传,自有人替你传的,狂鹰的人到了劳家渡,便会马上不胫而走,不消多久。必将传遍天下!”
谈谈说说间,不久便到了三岔路口。走上北行大道,翻越前面一座山坡,便看到北坡下的一座路旁小村。
柴哲走近余老大抱着的金钱豹身旁,阴森森地说:“如果在村中找不到恨地无环的家小。在下要活剥了你。”
余老大笑道:“柴老弟为人谦和,这次可发了狠啦!金钱豹;你最好向上苍祈祷,求老天爷保佑,不然你死定了。你的同伴在这条路上往来不绝,万一顺便将人带走,你可惨 啦!”
大道通过村中,居高临下向北望,村北半里地有三个劲装人影向南赶。看光景,双方定将同时到达村中心。
柴哲无意中扭头回望,看到坡下有八个装束古怪,衣衫花花绿绿的男女,正健步如飞向上走。
“咦!南荒八魔来了。”他喃喃自语,剑眉一扬,不自觉地淡淡一笑,计上心头,脚下放缓。
到了村口,金钱豹惶然地叫:“快!右首第八家。前面来的三个人,是花某的同伴,可能是奉命前来接人的,别让他们抢了先。”
迎面来的三个人,距第八家只隔三间草屋。而这一面才刚入村,相距还在十余丈外。
迎面来的三个人脚下不太快,一而走,一面用目光打量村口进来的人,显然怀有戒心。
柴哲突然超现一纵三丈,宛若劲夫离弦。
对面的三个人一惊,在不少村民的注视下,拔剑出鞘,向第八家农舍急抢。
草舍的大门闭得紧紧地,门上用木炭画了一些古怪的图形。到得最快的一位中年劲装大汉闪在门旁,立下门户扬剑戒备,第二名劲装大汉接着到达,飞起一脚,“砰”一声暴响,木门轰然倒塌。
这瞬间,大汉刚向内抢,才踏入一条腿,想扬声向内叫唤,铁翎箭已破空而至,半分不差,射入他的右腰。
“啊……”大汉狂叫,上身一挺,跌入屋内去了。
第三名大汉吃了一惊,不敢再进,倏然后退立下门户戒备,大喝道:“什么人敢用暗器伤人?”
柴哲屹立在两人面前,双手叉腰,相距不足八尺,在两把剑尖前毫无所惧,哼了一声说:“我,山西柴哲。”
两人大吃一惊,脸色大变。
“你们是狂鹰的人?”柴哲再问。
两人不敢回答,眼中有恐惧的神色。
“你们来接人质?”
“你……你知道?”中年人惶然问。
“狂鹰目下已从汕港村由水路逃回劳家渡,你们知道吗?”
“不……不知道。
“柴某的女伴被囚在何处?”
“咱……咱们……”
“你们如果不招实,柴某……”
两人乘柴哲说话分心的瞬间,双剑突然同时刺出,进步出剑,配合得有章有法;而且迅速绝伦。
岂知他们决,柴哲更快,剑像闪电般出鞘,“铮”一声暴响,崩开右面的剑,随剑闪入,左面刺来的剑落空。
剑芒一闪,右面的中年人飞退,“蓬”一声背部撞在墙上。这家伙反应快,立即乘机扭身倒地,向侧急滚。滚了一匝,突被一只沉重的快靴踏住了腰部,力道千钧,喝声和笑声入耳:“不许动,老兄,哈哈……”
他怎能动?动则腰断,以手掩住被柴哲划破的左颊,血如喷泉般从指缝间溢出,含糊地叫:“我……我不动……”
踏住他的人是岷江墨蛟,抱着一个人脚下依然灵活。
左面的大汉一剑走空,还来不及旋身变招,胁下已被剑抵住,柴哲的喝声震耳:“老 兄,丢剑说话。”
大汉丢掉剑,冷笑道:“在下手中没有兵刃,你要杀就杀吧。”
柴哲冷笑一声道:“老兄,江湖规矩我懂,你吃不住我的。已经交了手,你被制丢剑,怎说手上没有兵刃?你如想耍赖,柴某卸下你的右手再说话……”
“不!不!在……在下认栽。”大汉急急狂叫。
“在下的女伴在何处?”
“在……穷家渡。
“谁负责看它?”
“罗爷龙文。”
“你给我滚!滚向南面,不许回劳家度报信。”
“在……在下遵……遵命。”
“你放他们走?”岷江墨蛟讶然问。
“这种人杀之有伤天和,不许他们回劳家渡报信便可,咱们到劳家渡救人,谅他们也不敢进回劳家渡送死。”柴哲一面说,一面踏入屋内,扭头又道:“劳驾子建兄,将这三个小辈押出南村口,必须监视他们向南逃,不许他们往北走。南荒八魔到了,我来应付。”
他重新退出屋外,八魔已到了五六丈外。
走在最前面的是毒蛊魔娘和百毒瘴魔,老魔婆怪叫:“喷!又碰上你了。好小子,黄金你弄到手了?”
八个人像一阵风般飘到,成半弧形排开。百毒瘴魔桀桀笑,拱手说:“小兄弟,你一个人独吞,不像话吧?咱们商量商量,分咱们一杯羹,咱们交个朋友如何?”
柴哲呵呵笑,摇头道:“诸位,你们错了。五万两黄金在下怎样带法?昨天湖上夺金,在下人孤力单,一无所获,几乎被大火烧死。金宝已被严小奸贼的人夺获,在下如果已将黄金弄到手,还不远走高飞作甚,值得再到穷家渡找罗龙文算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