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剑影迷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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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

第1章 (3)

人是很容易死的,生命周期有一定的极限。练内丹是与天争命的反自然方法,生命基础坚强才能存活得久些,须付出大量精力做交换代价。你想收获些甚麽,就必须付出些甚麽;付出的就是恒心与毅力。

勤练一分钟,就可以多活一分钟;多纵七情六欲一分钟,就减少活命一分钟。整个生存期,就在这此增彼减中走完生命历程。虽则终极仍是死亡,但肯争取定可延缓生存的期限,无巧可取。

世间当然不可能有不死的神仙,神仙都是人在绝望中,妄想出来的产物,作为精神寄托的象徵,谁也逃不出自然循环法则。

有些人走火入魔,把妄想而产生出来的幻象当成真实了,认为真的有缘遇上神仙或鬼怪,因而坚信不移。

门窗紧闭,但房中并非绝对的静,至风呼啸的声浪,仍可传入房中。

他听到了某种异声,霍然而起。

店堂正屋四进,今晚没住了几个旅客。

东西两院各十馀间上房,今晚几乎全部客满。

西院住满了打扮怪异的男女,店家只知道他们是来自京郊的传奉官。旅客流水簿的记载,帐房不敢详细登记。

住在东院的旅客也有男有女,身分各有不同,打扮也各有千秋,气势身分也与众不同,反正都是些特殊人物。

只有小梁四个人身分平常:镇江的小有名气商贾。

夜静更阑,全店皆寂静无声,不再有旅客投宿,已投宿的旅客皆在沉睡中。店外罡风呼啸,风雪一阵一阵紧似一阵,全镇皆在沉睡中,连更夫也不在外面打更了。

东院东侧的民房屋顶,出现廿馀个人影。屋顶积雪甚厚,雪因被踩动而纷纷下堕,但数量不多,这些人是踏雪的行家。

所有的人皆戴了白色头罩,仅露出双目。白色紧身夜行衣,连刀鞘剑匣也用白布裹缠。

除了身材的高矮不同之外,其他几乎完全相同。

当然所佩的兵刃不同,甚至有些人挟的是长兵刃。

跳落院子的身法极为轻灵敏捷,行动更是快速俐落,除了泻落一些积雪之外,没发出其他异声。

东院近东的几间上房高度仅丈馀,向下跳落轻而易举,双脚仅陷入院中的浮雪四五寸,不可能传出异声。

小梁四个人的上房,就在院的东面。有人从屋顶超越,按理不可能惊动屋下房中的旅客,这些夜行人虽然不是踏雪无痕的绝顶高手,但也是超拔的行家。

不需使用踏雪无痕的轻功接近,这些人的行动显然以快速为主,无所顾忌。

可能早已选定目标,人群快速地分散,扑向西端的几间上房,行动在快速中依然井然有序。

雪夜强袭,雷霆万钧。

轰然暴响中,传出的破门响声打破雪夜的沉寂。

几间上房的门窗,在猛烈的撞击下崩坍。

其中一间上房内,突然传出震耳的怒吼:“鼠辈斗胆!”

接著是吼声震耳,刀光剑影飞腾,房内房外展开猛烈的搏杀,有衣衫不整的人陆续冲出,在积雪的院子里舍死忘生狠拚,受伤者的叫号声惊心动魄。

小梁准确地冲入内间,猛推睡在暖被窝内的同伴。

“起来,快!”他沉声急叫。

“哎呀!怎……怎麽啦?”床上的同伴惊起急问。

“有强盗。”他掀起被子:“赶快穿好衣裤,钻入床底躲起来。”

“哎呀!躲……躲入床……底……”同伴一听有强盗,吓得跳起来,摸黑穿衣著靴。

“躲在床底,表示你是与人无关的怕事胆小鬼,平常的旅客。有胆的英雄好汉,是不会躲在床底的,定会挺身而斗,拚个你死我活。快!躲好。”

“你……”同伴伸手一抓,抓了个空。

小梁已经不在内间,似乎说的话语音仍在,人却不在室中了。

可怖的声浪,恰好传入室中。

床底足以容身藏匿。

胆小怕事的人,把躲在床底看成最安全的避祸方法,是否有效不需计较,反正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藏匿。

躲在床下,并不一定能保证安全。

如想安全有保障,必须不让强梁侵入客房。

小梁一个人把守两间上房,情况相当恶劣。

他手中有一根卸下的两尺馀长方匾型门闩,用作兵刃勉可发生作用,总比徒手防卫好些,门闩敲破脑袋轻而易举。

在他来说,手中有否兵刃并不重要,但碰上超拔的高手,手中有用作武器的物体,就可派上用场了。

他的三位同伴,都知道他的武功不差,知道他是镇江地区的玩命浪子,地方蛇鼠不敢招惹的混世龙蛇,敢打敢拚的小豪小霸。至於他的真才实学,武功好到甚麽程度,所知的人就少之又少了。

刚启门外出,院子里已火杂杂乱成一团,刀光旋舞,剑气飞腾。

其他各处更是火炽,异象惊心动魄,飞舞的雪花中,有奇异的烟雾、阴火、怪味、声响……似乎已进入另一个未知的世界,客店的景物完全变了。

怒吼声与暴喝声金铁交呜声,汇成惊心动魄的混声大合奏。

两个白影,正向他所住客房的走廊冲来,一刀一剑以他为目标,凶猛地狂冲猛扑。

他穿了老羊皮外袄,颜色暗褐一看便知。

刀劈剑刺,两面齐上。

嗅到一阵怪异的气味,他感到神智有点恍惚。

“混蛋!”他怒叱,向左急闪,移位快逾电光一闪,贴上了操刀猛劈的那位白影身右,门闩奇准地架住那人握刀的小臂,劈落的刀偏了准头。左掌不可思议地拍中对方的背心,出手的方位不对,按理不可能击中背心的。

那人扑地便倒,刀脱手跌落在雪中。

人化流光,他一盘旋长身而起,左肘撞在使剑白影的右胁下,白影斜飞摔出丈外。

对方来历不明,不能下毒手伤人,所以他出手有分寸,一照面便摆平了两个白影。

手上所受到的反震力相当猛烈,对方护体的内功,具有抗拒打击的精纯功能,他的一掌一肘无法造成伤害,碰上了武功非常了得的高手,油然兴起戒心。

一个身材矮小的人,被一个白影的沉重霸王鞭,连人带剑震得向後飞撞,向他的左胸撞到。

来不及闪避,他的马步还没稳下,本能地伸手反勾住矮小黑影的腰肢,猛地向侧後方急拨,噗一声门闩斜拍霸王鞭,挺进切入左手来一记霸王敬酒,铁拳上冲击中白影的下颚。

叭一声怪响,他的左肩背挨了一记重掌。

是被矮小黑影,从後面击中的。

小黑影被他反勾腰肢拨得向後方旋转,本能地出掌自保反击,给了他一记重掌,打得他脊心一震,力道太过猛烈,骤不及防吃足了苦头,砰一声把挨了一拳的白影撞倒,两人跌成一团。

另两个白影,已经冲出与另两个黑影狠拚。

白影下颚挨了一拳,已经眼前发黑,本能地丢掉霸王鞭,双手抱住他真力骤发,滚动时力道急增,要抱断他的胸骨扭断腰,力道极为可怕。

危机一发千钧,生死决於俄顷。

他有两个选择:杀人或被杀。

他选择了前者:杀人自救。

双手已被抱住,身躯滚倒在雪中。刹那间,他的双手十指成了十个钢尖,功行十指尖端,斜锲入对方的小腹,击破对方腹部坚韧的防护网,入体尽指而没,十指全力猛收,肌肉与部份内脏,在他的手中挤裂腐碎。

白影在狂嚎中手脚一松,然後痛苦地滚动。

他一蹦而起,眼角馀光看到闪动的剑光,像一道闪电,凌厉的剑气已先一刹那及体。

“去你的!”他怒叫,重新仆倒,在剑尖前向下隐没。著地扭转前一刹那,一脚扫中那人的右膝外侧,乘势斜窜而起,一蹦两丈,在房门外的走廊前,又把一个正向房门闯的白影,踹倒在走廊下。

用剑攻击他的人,是一个穿皮袍的修长人影,被他一脚扫跌出丈外,爬起与另一个冲来的白影撞上了,剑上风雷骤发,与白影你来我往缠斗不休。

他不想抢出,堵在两间上房门前,手中的门闩已经丢掉了,他必须凭赤手空拳,阻止任何人冲入房中。

非常幸运,不再有人在附近搏杀。

恶斗集中在院子的西端,血腥味甚浓。

“有不少人使用妖术。”他躲在廊柱後,隐约可以看到前面异象惊人的斗场,心中不安地自语。

他曾经嗅入一些异烟,曾经出现一刹那的昏乱现象,幸好发觉得早,不然肯定会遭殃。

廊檐上积雪下堕,一个白影随雪下飘。

他不假思索地抢出,伸手便抓。

白影飘降并没保持站立,身形下沉猛然扭转身躯,右掌随身躯的急转,来一记手挥五弦,反拍他的右肋,应变反击化不可能为可能,似乎已料定有人在身後偷袭,脚一沾地便攻击身後的人。

“厉害!”他叫,有点心惊,收手沉肘,噗一声小臂硬接对方挥来的阴掌,左掌按上了对方的胸口,信手将对方推出。

“哎呀!”白影惊叫,倒飞丈外再摔倒向前滑。

“是个女人。”他急退至廊下:“怪事,她掌上的劲道阳刚猛烈,可裂石开碑,怎会是女人?”

女人狼狈地转身爬起,伸手拔系在背上的剑,打算向他冲来。

“依啊……”怪啸声传到,白影纷纷登屋撤走。

攻击为期甚暂,退得也快。

雪中留下两个白影,四个黑影。

黑影是出外搏斗的旅客,白影是入侵被杀的人。

全店大乱,血案撼动扬州。

是一次失败的出其不意强袭,事先并没把意外计算在内,付出颇高的代价,得不偿失。

更糟的是:有两具尸体来不及带走。

意外是小梁的介入,他牵制了好几个白影。

凶杀把旅客吓坏了,旅客们纷纷离店逃避,店伙计无法阻止,谁也不肯留下作证。

小梁四个人摆明了是怕事胆小的生意人,不愿留下打人命官司,好在没有行李交柜保管,乘乱提了随身包裹出店溜之大吉。

江都县衙派来了大批公人,由主事的县丞亲自查勘。

镇上另一家平安老店,昨晚同时发生相同的血案,共有十七名旅客被杀,行凶的强盗全部失去踪迹。

这里的损失同样严重,共有十八名旅客被杀,有一半是被突然破门而入的白衣人杀死的,没获得搏斗的机会死在床上。

有些旅客无法偷偷溜走,财物交柜想走也走不了。胆子大的旅客也不想走,要查出行凶的人是何来路。

两具尸体查不出线索,除了兵刀之外,身上没携有任何外物,找不到可查身分的线索,从兵刃上查证底细也不是易事。

像貌也因天寒而扭曲变型,办案的公人们,也认不出身分底细,得找到专家尔後求证。

住在西院的传奉官们,是在县丞赶到之前结帐离店的,店家怎敢要求他们留下作证?

西院也不曾发生事故,他们没有留下作证的必要。

旅客中有人出面,与官方查案人员合作,勘查强盗的出入来踪去迹,分辨被杀旅客与两凶手的身分,留在店中四出打听消息,走不了啦!他们也不想走,因为有同伴被杀,发誓要查出凶手的来龙去脉。

小梁四个人在扬州雇了小船,直放瓜洲登上渡船,平安返回镇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