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梁宏打断对方的话,气强硬坚决:他如果不出来,我拆了这座海潮庵。大师如果忽视我的警告,保证你会后悔。
他刚走不久……他不会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这里是贼窝子,他不会把全部担子让你挑,他会为了保全窝子,必要时破釜沉舟和我了断。
檀越……我只要和他讲理,要他那位女门主出来和我算一算地牢的帐。鹤林寺的慧定住持,很可能躲在焦山某处角落,也可能躲在你这里。
他这个早年的中州巨盗贼性不改,更藉一身袈裟掩护继续杀人掳掠,躲在镇江与你们狼狈为奸。他躲不了的,躲得了今天今年,明天明年早晚会恶贯满盈。
大师,你的俗家姓名如何称呼?慧定叫恨地无环谢源福。施主不是来讲理的。
右首右耳垂下方,有一颗指头大青痣的老僧冷冷地说:施主已先入为主,一咬定本庵是贼窝子了。
不是吗?你说呢?我已经说是了。唔!我觉得你有点眼熟,可能不是海潮庵的僧人,你……贫僧释普化……京山云台寺的僧人,难怪我觉得眼熟。
梁宏狠盯着对方:你出现在这里,可知云台寺也是你们贼盗窟之一。似乎镇江城里城外,都有你们的秘窟,潜藏十余载没走漏任何风声,谁会料到佛寺藏污纳垢?
云台寺在京山的西北面,距梁宏昨晚救夏侯兰芳的京山村不远。
该寺是岳飞所建的,早已破败不堪,一部份建筑改为功德院,收容孤苦残疾,收寄棺柩,掩埋无名尸体,是慈善性的组织。
京山是有名的墓地,与西南的花山合称东山,附近有历代名人的坟墓,有无人拜祭的荒冢。
云台寺仅有十余名僧人,香火不旺,通常雇工人处理这些善事,他们从没进城向达官贵人化缘捐款,谁也不想理会他们的钱从那里来。
城内城外的施主们,竞相争取做各大寺院的护法檀越,尤其热衷于做金山寺的护法,一掷千金毫不吝惜。
但要他们捐三五两银子给社学,作教育子弟的基金,却一毛不拔免谈,教育贫家子弟无利可图,菩萨却可给他们降福。
梁宏在杭州帮有一份差事,不时办理丧葬事宜。上次焦山江面覆舟,他就负责处理无名浮尸的善后,因此他对功德院的僧人不陌生。
你认为云台寺是贼窝子……抱歉,我认错。梁宏脸一红,他当然知道云台寺不可能也建了地牢:但你在这里出现,不是巧合吧?贫僧说是来找法显大师谈经的,施主相信吗?不信。
那……施主……找到明光和尚,再谈信与不信。那施主就等吧!普化和尚淡淡一笑,不多作解释。
等?他会回来的,不会太久。好吧!我等,我相信你。诸位施主请至客院……普化和尚微笑促客。
免了,我们要在各处走动。梁宏一拒绝。这里绝对找不到地牢,诸位请自便。法显住持立掌稽首,偕同两僧迳自入殿走了。
就这样就放过他们?江右龙女大感不满:你这种讲理的方式,万事不成,委实令人莫测高深,今天必定白来了。不会白来。
梁宏转身向外走:我们几乎可以证实,这里是他们颇为重要的秘窟,普通的僧人,绝对不可能用这种吻,和我们打交道,明光和尚如果不是去召集党羽,就是躲在这附近,我们不走,他沉不住气,非出来不可。
既然躲起来,他会出来吗?他们已看穿你了,你不会真的拆庵。还没到时候,让明光和尚等得心焦,再拆庵或放火,他就会气急败坏出来的。
走吧!我们四处走走,看是否能有所发现。三个老和尚躲在殿内,目送梁宏三人进入前面的天王殿,并没跟出留意他们的举动。
他们只有三个人,算得了甚么?普化和尚老居深锁,语气有不满:我真不明白,为何用钟声传讯,要我们回避躲起来,他们又没有三头六臂,该把他们擒下,押回交给门主处治。
也许我明白长上的用意。法显住持却显得心平气和:从他们与焦家和贾道婆打交道的情形看来,这种人是容易打发的,和他们硬碰硬,得牺牲多少人?
何况门主已经发现混元教的重要首脑人物已经赶到,迫不及待大举活动图谋亟急,决定暂且避一避风头,取消了亮旗号的行动,不与这梁小子计较,以免三面受敌。
梁小子侦查行动的准确,委实令人吃惊,不能再有把柄落在他手中了,虚与委蛇是唯一良策。
他们会到处寻踪觅迹……他们离开本庵的范围,就不是我们的事了。山门外所发生的事故,我们也无权去管,你千万要冷静,不要跑出去策应,我们的责任区以保全基业为主,可别乱了分层分区负责的规矩。
我实在不明白。普化和尚依然愤愤不平:梁小子在镇江,他算那根葱?江右龙女两个小女人,你我两人擒不住她们?呵呵!你不要故态复萌,野性难驯。
法显大笑:如果他们闹上你的云台寺,你也不会用云台寺作孤注一掷,你想让我好看,让他们拆掉我的海潮庵吗?上级的决定,我们必须接受,要我们回避,必须遵从。
至于上级有何打算,我们不须过问,据我所知,门主无意和他们计较,正集中全力应付压境的强敌,混元教才是我们必须歼除的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