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4)
贾铭伸出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又向京都方向一指,嘴里也推吵惟肖的“咕——咕——”学叫了两声。那只灰鸽象看密密的柏枝间又“咕咕”的叫了两声,然后欢腾着双翼飞凉而下,停在了贾铭的肩上,一个劲儿的叼着肩上的绸衣,或是去理贾铭的鬓发,如同老朋友一般。贾铭一边用手去抚摸着灰鸽,边看着古柏上,这时随着“咕咕”两声,从树上又掠下一只白鸽,这只看上去要矫健许多,而且眼睛炯炯有神,犀利如同一位老江湖。最后这只白鸽停在了贾铭的手臂间。贾铭四下望了望,见四周无人,方才迅速的从鸽腿间解下一个卷东西,麻利的打开,原来是一小张黄纸,黄纸上写着:“御弟亲启,得悉汝已起程赶往梦蝶谷,而江湖之传闻,不知是否真假;朕已与太后商议,《玄武真经》除汝之外,绝不可让旁人所得,而宝藏更不可轻易与人。
西夏乃偏僻贫脊之地,联已答允予之一部份,另外填充国库。朕惊获钱王生前与鞑靼国来往甚密,现钱王余党,万死不得其咎,御弟可用秘笈宝藏为饵,将之诛尽,以绝后患,朕已秘旨西南官兵,暗助御弟,御弟可任意调遣。此事关系国运昌盛,天下安定,惟有成功,没有失败。皇兄亲笔!”后面居然还加了红彤彤的玉玺樱贾铭将纸合在两掌之间,微一用力,立时黄纸变成粉末,纷纷散到地上,长吁了口气,叹道:“钱王果然与鞑靼王有勾结,看来他们此番跟踪去梦蝶谷,志在必得秘笈和宝藏,皇帝哥们说来容易,做来却是难上加难,秘笈本侯不想要,却偏偏只能本侯能看;宝藏谁不想得,但除了烟雨宫得一点;其余划归国库,江湖各路人岂不是白跑一道。而且还要以秘笈和宝藏作饵,尽沫钱王余党,恐怕还有鞑靼王潜伏而来的强大势力。皇帝哥们还真看得起本侯,似乎本候是百战百胜的超人,但皇命难违,本候只何尽力而为子!”
幸好还有西南和西北各路军马,这倒是一股可怕的势力,但要用上,而且用的适合时机,却是难上加难,江湖人行踪不定,几乎可以上天入地,而官兵只能大规模的对抗活动。
贾铭带着两只信鸽,匆匆回到客栈,奋笔急书道:“小弟将尽力而为。皇兄应严加防备钱王‘死而复活’,或鞑靼国意图不轨。”写完这些,贾铭匆匆卷好,束在大鸽腿上。信鸽向贾铭“咕咕”叫了两声,贾铭与它们亲热了一番,它们方才展翅而起,冲上了天空,很快就没了影儿。
贾铭独自坐在房间里闷想着心事,怎么才能用秘笈和宝藏作诱饵,全部歼灭钱王余党和鞑靼王暗中派来的人马,而且可以让秘笈和宝藏不落人他人之手,现在贾铭还真希望梦谷没有秘笈和宝藏。那就好办了,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真有这两样,落人贼人之手,将不堪设想。
正想得出神,柳如烟喜滋滋的走了进来,偎到贾铭的怀里,说道:“听说山上有个寺庙,可以许愿,我们上山去看看,为曼玉祷告祷告一下好不好?这一段时间不是骑马就是坐车,快把人闷疯了!”
贾铭看着喜滋滋的柳如烟,不好逆她的好心情,说道:“好吧,但来去可不是骑马坐车,你行么?”
柳如烟立站了起来,婚嫁而立,妩媚道:“有相公亲传,两位师公帮助。妾身已是江湖一流高于!”
说完柳如烟在房中飞掠起来,如一只白蝴蝶,轻盈无比,而且往来快疾自如,果然有了一身好轻功。贾铭见之,心里欣喜无比。至从那日遭劫,柳如烟就赌气要习武,美其名日自卫防身,但贾铭知道她受不了红绿仙子的讽刺,说她十足一个累赘,凭脸蛋儿迷人,要学一身本领,让红绿仙子瞧瞧。而且他对那次害得相公差点没命,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一直耿耿于怀。贾铭也切身体会到多一个人要照顾,就是多了一份负担,迟早要出麻烦,于是央求两位师父再收一个女徒弟。两位师父一听说,高兴无比,在对烟雨宫两位仙子,他们可说与柳如烟“同仇敌恺”,相教也十分的卖力,更是挖空心思要“拔苗助长”,让柳如烟能一日千里,今日学,明日成大器一般。当然贾铭也忙里偷闲,指导指导柳如烟,柳如烟本就聪颖之极,而且凭着一股怨气,如同一个武痴一般,马上也在想,车中也在钻研,一停下来就与众人切磋,顺风镖局的人当然乐意为这位美丽的大少夫人服务咨询。这场活动不但带动了土气,而且柳如烟也颇有成就,贾铭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暗忖长此下去,柳如烟也可以独立自主了。
但看着乐陶陶的柳如烟,贾铭又想起了昏迷不醒的凌曼玉,暗忖她何时才会醒来。多一个凌曼玉少一世寂寞,如果凌曼玉醒来,这穷山恶水又算什么,凶残的敌人又算得了什么!
两人沿着窄窄的山脊,飞快的向山顶掠去,没过多久,柳如烟就开始气喘吁吁,香汁四溢,显然是后力不足,但贾铭却是如覆平地,气定神静,依旧如故,两人明显不是在一个档次。
“好啦好啦,妾身累了,你厉害,一人先去吧,妾身得在这里歇息歇息,方才能够爬上这万恶的山峰。”
说着,柳如烟果然一屁股坐在了一块巨石上,贾铭停了下来,皱眉道:“才爬了多长的山,怎么就累了!”
“你当然不觉得累,你是武林超一流高手嘛,而我算什么,只是刚刚学步的黄毛丫头,怎能与你并肩儿上,别以为你们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学了几年或十几年的武,我如果学那么长时间,还比你们厉害!”
居然柳如烟一累起来就气馁,一气馁起来就怨气冲天,劳骚满口,从贾铭可恶的样儿,立时联想到红绿仙子讥讽样儿,心里很不是滋味,更是委屈将贾铭和红绿仙子打人同一“牢”内。
贾铭见之还真觉得好笑,人长大了,居然小孩子脾气一点没改,看柳如烟气嘟嘟的样儿,差不多要哭鼻子蹬地皮了,于是苦笑着无可奈何的走了回去,蹲下友好道:“生什么气,我帮你不就得啦。”
谁知柳如烟狠狠瞪了他两眼,气呼呼道:“谁要你帮忙,妾身只是想你慢点就行了!”
贾铭立时恍然大悟,原来柳如烟看他奔掠的太快,她根本就跟不上,心里一烦,就怀疑贾铭在故意炫耀他的骇人轻功,当然生气,自然要将他与红绿仙子一块儿痛以口舌鞭鞑呢!
连哄带骗,柳如烟这才转怒为喜。贾铭放慢了脚步,柳如烟能够轻轻松松跟上。此时她方才有股成就感,又恢复了妩媚无方的形象。贾铭暗叹他妈得女人还真是个麻烦的动物。不过,慢慢而行,倒发现有几分情致,山风呼呼,凉凉的,清新元比,而且夕阳下的群山,叠蟑如浪。
两人到了寺庙,寺端一片寂静,确实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前来拜佛的人三三两两进进出出,过去的人神色凝重,出来的人满脸喜悦,或是一片解脱,似乎佛神还真可以为美芙众生排忧解难。
贾铭眼光如炬的看了看烛香缭缭,磐声悠悠的传了过来。方才牵着如同欢蹦乱跳的小狗一般的柳如烟踏进了寺院。这晨来进香的人穿着都十分朴素,而且有几位还背着竹篓,似乎是打柴割草顺道即兴而来,佛祖在这里也十分的朴素。贾铭想不到在这僻远山野,信佛教也如此的盛行。人们面上均是岁月的沧桑和山野人的古朴,贾铭看着这些人,心里油然生起一股崇敬之情,大山孕育的生俞是传奇一般的伟大,如同大山一般令人仰止。但贾铭敏锐的眼光突然发现在人群中有数人并不是大山的儿子,而且他们的眼光,是奸诈中有些诡谲。贾铭心神一震,不由自主的将牵柳如烟的手紧了紧,心里已在暗忖这些定然不是山里人。而且不是天南老祖的那些徒子徒孙,难道这些人来自大山外。贾铭很快就肯定这些人是跟踪他们的,但他并没有现出惊诧的神色,依旧拉柳如烟大踏步的进了寺庙,寺庙里的老主持见贾铭二人,立时惊愕着走了过来,向贾铭清喧佛号道:“看施主气宇轩昂,眉目严威,而亮阔,乃是天地板宠之人,居然不嫌山寺清寒,前来拜见我佛,可见施主确实是与我佛有缘之人,贫僧庆幸!”
说完“阿弥陀佛!”的退到一边,贾铭心里好笑,暗忖自己倒不信什么宗教,是个无神论者,怎可说是与佛祖有缘,于是向柳如烟道:“你不是要拜佛吗?佛祖就在面前呢!”
柳如烟撇了撇嘴,嘻笑道:“刚才主持说你也是与我佛有缘之人,而且曼玉没事,主要看你诚心诚意呢,要妾身又有何用?来……我们两个一道拜,祈求佛祖保佑曼玉吧!”
贾铭没有办法,站到了佛像前面,柳如烟却跪在蒲团上,十分虔诚的祷告丁起来。贾铭假装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以示他正在向佛祖祈祷,而此时其余的香客陆陆继续的走出了大殿,而主持站在那里则是眼珠子直转,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儿。贾铭直觉有问题,但四周又没有动静,就在这时,忽然嗅到一股异香,香气令人全身都为之散酥。顿时明白过来,大叫不好,慌忙闭住了嘴唇;但睁眼一看,柳如烟已然曲身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一只睡着了的小花猫,贾铝暗自叫苦,蹲身而下,正欲抱起柳如烟。从外面窜入了大殿而且大殿内也走出了几位高僧,有两位他十分面熟,贾铭早知有此景,倒不惊慌,细心想了想,立时记起来这两僧是钱王爷身旁的两位高僧,钱王爷尸体就是被他们带走的,今日对此,当然是来为钱王爷报仇的。但贾铭很想问一下钱王爷的尸体又在何处,于是看着众人笑道:“区区本侯,怎可劳驾如此多的高手倾巢而动!”
“辅安侯,这次无论你多么厉害,多么奸滑,只怕都难以逃出我们少林逆派的包围!”
“不错,本侯这次来本就不愿去想逃不逃,少林逆派的‘万劫不复’阵本侯恐怕至今都难以有把握,与它在拼斗之前,本侯想问你们两个问题,第一行宫在哪里,另外钱王爷尸体的下落!”
围住大殿的众人一愣,神色也是一变,那位主持清喧佛号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辅安侯问的这些问题实在是让人难以回答,贫僧和诸位同道是否可以不用回答侯爷的问题呢?”
“哈哈哈……当然可以,其实应是本侯问的这些问题太强人所难了。而且这些问题,根本也不重要!”
边说着心里却在暗忖道:“看这些秃驴有规有矩的,虽然是少林逆派,但与少林正宗不差多少,只是他们走的道路不同而已,少林僧人不问红尘中事,更不想沾上皇宫争权夺利,但少林逆派的宗旨却是努力参与红尘中事。而且千方百计想干出一番大事业,如果说他们是痴人说梦的僧人,倒不如说是一群充满热血的少林僧人,只不过他们走的路线和贾铭定的路线不一样,何罪之有呢!?”想到这里,贾铭又道:“各位与本侯均是武林中人,各为其主,当没有谁对谁错。本侯对你们的所做所为,绝对无可厚非,但如果各位大师想以多胜出,或是用有失光明的手段恐怕不是少林逆派一向作风,纵是钱王这样的枭雄在世,大概也不会同意这样的做法!”
众僧又是一愣,而那位主持神色一肃道:“施主说的倒也不错,刚才施用迷香,根本就难不住俟爷,只是不想让贵夫人知道现在的事。施主若没有不轨之念,何不到后院说话?”
这时,守住门口扮作香客的一名壮汉面色一变,向主持道:“大师,辅安侯诡计多端,不如……”谁知主持猛得摆了摆手道;“这里是佛门重地,面对佛祖,难道你想有辱佛祖之意?”
壮汉向几位同伴着了看,见几位同伴没有出声,只静静的站在那里,也不再多言。贾铭其实早就感到来自几名默默香客身上的浓浓杀意,只看他们刚才一踏入大殿,一直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他就知道今日在场的均是超一流的好手,加上那几位高僧,他这辅安侯根本就没有逃走的希望,但高手之间,倒有许多共同的语言,与他们多聊聊,倒不是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