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终极刺杀、终极流亡
7505900000013

第13章 被害人萨达特一血溅阅兵场(1)

被害人:安瓦尔·萨达特

国别:埃及

身份:埃及第三任总统

刺客:极端原教旨主义分子,以哈立德为主角案情回放:1981年10月6日,在埃及纪念十月战争胜利8周年的盛大阅兵仪式上,3名参加阅兵的士兵手持武器向检阅台疯狂扫射,混乱中萨达特中弹身亡。

案终陈词:对于萨达特来说,10月无疑是特殊的,因为他一生中数次里程碑式的重大事件都发生在10月——1970年的10月,他成功当选为第三任埃及总统,开始了功过参半的政治生涯;1973年的10月,他领导埃及军队在第四次中东战争中击破了以色列不败的神话,成为阿拉伯世界的政治明星;1981年的10月,他被极端宗教主义分子的一枚手榴弹和34颗子弹夺去了生命。

一血溅阅兵场

1981年10月6日,这天是犹太人的赎罪日,也是埃及十月战争胜利8周年的纪念日。全埃及人几乎没有人想到,这样一个意义重大的日子会用一种最为极端的方式让他们永生难忘——就是这一天,他们心目中的民族英雄萨达特遭到刺杀,与世长辞。

8年前,也就是1973年10月6日,埃及人称作“十月战争”的第四次中东战争爆发。这次战争的主动者是埃及,埃及军队于10月6日凌晨向西奈半岛上的以色列军队发起突然进攻,让以色列人措手不及。

战争持续了20天,最终结果是双方不分胜负。尽管如此,但由于在此前的几次中东战争中以色列人一直是占尽上风,因此这场由萨达特亲手策划的战争还是令阿拉伯世界极为振奋,而埃及人更是扬眉吐气。这一役,火了埃及,红了萨达特。一夜之间,萨达特成为埃及人民的偶像。

埃及人也从此多了一个节日——每年的10月6号他们都要为纪念十月战争的胜利而举国欢庆,并举行盛大的阅兵仪式。埃及人做梦都不会想到,如此象征荣耀的一个日子会以另一种刻骨铭心的方式留存在他们的记忆里。

让我们把时间退回到1981年10月6日,萨达特遇刺前后的那几个小时。

这天清晨,举行阅兵仪式的胜利广场上布满了国民警卫军,他们从前一天就开始守在这里。这一天看似没有任何反常现象,包括国民警卫军司令马斯里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这次的阅兵仪式会像往常一样顺利。由于天气很好,萨达特最喜欢的空中特技表演完全可以按照计划进行。

其实,马斯里心里知道,在这个时候进行如此大规模的检阅活动还是具有一定风险的。当时在埃及国内,还有不少宗教矛盾无法调节。由极端伊斯兰原教旨主义者组成的“穆斯林兄弟会”等组织,在国内不断展现他们的反叛性气质——反对开放政策、反对萨达特、崇尚霍梅尼式的宗教领袖。其中有一些组织活动十分猖狂,甚至去鼓励人民用暴力造反,进行一系列的反社会运动,这让马斯里十分头疼。

在埃及小有名气的“赎罪与迁移”组织,曾经组织过一次颇具规模的集会。参加集会的都是该组织的头目,他们大声辱骂萨达特和他的政府。这次集会被录制下来,并由当地保安局送给了马斯里。

这些极端的伊斯兰原教旨主义者,一直认为萨达特是这个国家的叛徒,是信仰的背叛者。就在录像带快要结束的时候,集会者当中的一个极端分子猛然起立,嘴里还大声嚷着“一定要除掉叛徒”“暗杀萨达特”。

阅兵式上,萨达特站在检阅台正中尤为显眼,这正是刺杀者千载难逢的良机。

马斯里很清楚这些极端分子的性格,他们为了扞卫自己的真理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在必要的时候,使用自杀性袭击也不是不可能的。每每想到这些,马斯里都会寒从心起,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将一个可容纳1000多人的检阅台检查了无数次,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上午9点钟,马斯里对检阅台进行了最后一次安全检查,他坚信这次检阅会顺利完成。

在距离检阅台很近的地方,马斯里特地命人砌起了一堵矮墙,这堵墙是马斯里的得意之作,可以保证任何人不能近距离接触到萨达特。在矮墙的前面还有一大堆国民警卫军在警戒把守,他们都握有重武器以防万一。不过,检阅一开始,这些警卫将被撤走,因为萨达特不喜欢这种部署,他认为这样会拉开与军队之间的距离,显得不够亲切。这也难怪,萨达特毕竟是从陆军走出来的,对那里有很深厚的感情。

尽管马斯里觉得很安全,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在检阅台临近萨达特的位置上安排了不少便衣,准备一旦发生意外时用来充当总统的肉盾,因为这毕竟不同于往常那些社交活动,这次检阅将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挤在周围,谁敢保证这其中没有暗杀者?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检阅仪式开始了前奏,埃及政府的重要人员以及各国驻埃及大使、媒体等都已经就位。

时钟指向了11点,萨达特总统在万众瞩目下登上了检阅台。他身穿笔挺的元帅服,胸前佩戴着勋章和绶带,英武异常。他的身后是持枪警戒的卫士及秘书,周围是副总统、国防部长、总统私人顾问和阿曼亲王。他看到了爱资哈尔大学的校长和萨维姆主教,他俩都坐得离他较远,于是他示意他们坐近一点,以此来显示他对知识分子和宗教界人士的亲近,缓和不刺客用冲锋枪向检阅台扫射瞬间。袭击持续了45秒,萨达特身中34枪。

久前因大逮捕而造成的与学者和宗教派别的紧张气氛。

国防部长诵读完《可兰经》后,便宣布检阅仪式开始。萨达特坐在那里,神情怡然,格外平静。

11点25分,阅兵仪式正式开始,随着军乐声的响起,受检阅部队开始进入受检阅区,步兵方队、骑兵方队、军事院校方队、骆驼方队、空降兵方队和装甲方队等依次通过检阅台,所有的环节都在按计划进行。时间过去了两个小时,当最后几辆炮车与装甲车缓缓驶过检阅台前时,马斯里精心安排的空中表演也拉开了帷幕。所有观众都被天空中出现的6架“幻影”式喷气战斗机吸引住了目光,萨达特抬头仰望,自豪不已。此时,几乎没人注意正在通过检阅台的炮车方队中,一辆135毫米口径的加农炮车突然驶出方队,来到了检阅台前。

就在炮车戛然止步的瞬间,三名带枪人员冲出炮车向检阅台狂奔而来。萨达特看到这三个人,误以为他们是像前面的伞兵一样来对他行持枪礼的,便站起身来准备还礼。然而,还没等他站稳,三人中的其中一人就拿出一颗手榴弹向检阅台扔去,随之而来的就是连续不断的扫射声。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以至于周围的保安人员来不及做出反应。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萨达特的私人秘书哈菲兹,他意识到这是一场有计划的暗杀行动,并且不顾一切扑到萨达特身前,试图把总统按倒在地。但是,萨达特似乎并没有想去躲避这场灾难,抑或是他认为堂堂的一国之君绝不能在国民面前有失尊严,因此,当哈菲兹拼命让他卧倒的时候,他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地站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像。哈菲兹太了解萨达特了,他绝对是个固执又骄傲的人,哈兹菲曾经不止一次地劝说过萨达特不要经常在公众场合露面,但萨达特总是很自信地告诉哈菲兹没人能够伤害他。

对于萨达特的固执,哈菲兹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就索性拿起身边的椅子试图为总统遮挡子弹。然而,他的动作还没来得及完成,飞驰而来的枪弹就将他的胳膊打断了。与此同时,一名刺客向萨达特猛烈开火,萨达特中弹倒地。

现场一片混乱,参加阅兵仪式的嘉宾开始在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中四处逃窜。

守在电视机前的观众目睹了这恐怖的一幕,都惊呆了。人们从电视机里听到的刺杀现场死伤无数,一片狼藉。

最后一句话就是来自现场直播解说员的“叛徒”,随后电视屏幕便一片漆黑。

现场,刺客杀得眼红,萨达特已经倒在检阅台上,但他们还在向检阅台上疯狂扫射、投掷炸弹。直到这时,周围的警卫们才反应过来,从四面八方向刺客扑去。

这段血腥袭击仅仅进行了45秒,最后,几名刺客或死或伤,被带回了警察局。人们手忙脚乱地将萨达特总统送上直升机,飞往马迪军事医院。这时,空中的战斗机还在做着各种特技表演,根本不知道下边发生了什么。

萨达特被送进医院时已经瞳孔放大,没有了呼吸和心跳,从医学上讲,其实已经死亡。萨达特身中34枪,身上到处都是弹孔。

医生们回天乏术,已无力把他从死神手里抢回来。1981年10月6日下午2点40分,埃及总统萨达特因失血过多不治身亡。

一场为了纪念胜利的盛大聚会,最终变成了一位政治领袖的殉葬场。除了萨达特,在这次刺杀事件中死亡的还有他的私人秘书哈菲兹等7名政府要员。

真相,是血案发生后人们急需知道的。刺客是谁?将受到怎样的惩罚?人们等待答案。

二绝非池中物

萨达特在中枪倒下的时候,曾用微弱的声音说:“不可思议。”

是的,不可思议——这场刺杀发生得不可思议,萨达特的死亡不可思议;对于埃及人来说是不可思议,对于萨达特来说更加不可思议。萨达特就在刺客跑向自己时都还坚信,自己的生命在真主手里,真主自会保佑他平安无事。然而,死亡就这样发生了,像一颗子弹刺穿了埃及历史。

萨达特1918年12月25日出生在一个名叫库姆的小村庄里,这个村子位于尼罗河三角洲的曼努菲亚省,是个贫穷落后的地方。萨达特童年时,白天帮着家里干点农活,晚上就听祖母讲一些先辈们反抗殖民统治的故事。萨达特从小就是个勇敢自信的孩子,他钟爱祖母口中那些为了埃及独立而捐躯的往事,更加钟爱那种为国效命的责任感。在这些故事的影响下,年幼的萨达特产生了一个想法:长大当军官,打走英国殖民主义者。连萨达特都没想到,这个稚嫩的想法让他的一生都随之改变。

1925年,萨达特告别了熟悉的乡村生活,跟着家人迁到了开罗。

落户在开罗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家人必须为了生计而四处奔忙。更让萨达特无法忍受的是,他的父亲欧姆·穆罕默德在定居开罗不久后就连娶两位年轻姑娘——法图姆和阿米娜,而正是由于她们的到来,使萨达特的亲生母亲巴琳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法图姆和阿米娜为这个家增添了不少人口,萨达特有了十几个兄弟姐妹。在这十几口人里,地位最低的就是萨达特的母亲巴琳。

巴琳每天像奴隶一样被全家老少使唤着,欧姆·穆罕默德还动不动就对她拳脚相加。巴琳地位卑微,很自然萨达特的地位也高不到哪去。在十几个兄弟姐妹里,萨达特总是被排挤的那个,经常被孤立。

尽管生活艰辛,但萨达特依然有自己的梦想。他渴望成为一名军人,希望能够像他的偶像们那样为了国家奉献生命。萨达特崇拜凯末尔,想成为凯末尔那样的国家英雄,在战场上调动千军万马把殖民者从国土上赶出去。萨达特不止一次地幻想过自己穿起军装雄姿勃勃的样子,以及亲手把英国殖民者从埃及赶出去的英雄形象。

萨达特想从军当兵,萨达特的父亲也十分赞成,他希望自己家族出个体面的军官光宗耀祖。为了达成萨达特的心愿,父亲动用了一切能够动用的关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萨达特送进了皇家军事学校。皇家军事学校是个人才辈出的地方,埃及的第二任总统纳赛尔也是从这里走出来的。

1938年,萨达特结束了在皇家军事学校9个月的课程,并被授予少尉军衔,派驻到埃及南部的敏哥巴德镇。也就是在这里,他结识了年轻的纳赛尔。有共同的志向,就会有共同语言,萨达特与纳赛尔等一些年轻爱国军官成立了“自由军官组织”,目标就是建立一个独立自主的埃及。这个组织后来因推翻埃及法鲁克王朝而闻名于世,纳赛尔脱颖而出成为埃及民众心中的英雄,一直跟随纳赛尔的萨达特也顺理成章地成为组织里的佼佼者。

1940年,萨达特被派往离开罗几英里远的马阿迪。在这里,萨达特结识了后来的挚友哈桑·伊兹特。伊兹特是个空军军官,也是个不可多得的技术人才,更重要的是他跟萨达特有一样的理想和志向。经过伊兹特的引荐,萨达特参加了空军的一个爱国组织。

萨达特的关系网越来越庞大,成为反英阵营的活跃分子。1942年,萨达特因暗中联合德国人反英而被捕入狱。两年后,萨达特越狱成功,开始了漫长的逃亡生活。

萨达特的逃亡直到二战结束时才告终结。获得自由之身的萨达特依旧奋斗在反英的第一线,他参加了暗杀华夫脱党党魁纳哈斯和法鲁克王朝负责财政的阿明·奥斯曼的行动。这两个人暗中与英国人勾结,成了萨达特等人的心头大患。行动一成一败,纳哈斯几次都幸免于难,奥斯曼则一击即中。就是这一次暗杀,萨达特一夜间红透埃及,成了埃及人民心中的反殖民英雄。

1950年1月,萨达特恢复了军职,并被派往了西奈北部的拉法,重新联系到了纳赛尔。此时的纳赛尔已经小有名气,带着他的“自由军官组织”干了不少大事。纳赛尔邀请萨达特重新加入“自由军官组织”。萨达特在反英方面也算是个行家里手了,经验丰富、能力突出,很快就成为“自由军官组织”中的二把手,是纳赛尔的得力干将。

1952年7月,“自由军官组织”掀开了它神秘的面纱,组织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反君主专制的武装起义。萨达特是在武装起义的第二天得到了纳赛尔通知的,他立即赶往武装起义的大本营,与那里的官兵会合。仅仅三天的时间,这场针对君主专制、推翻法鲁克王朝的革命运动就取得了胜利,为埃及开辟了一个新的历史进程,让纳赛尔、萨达特和“自由军官组织”成为埃及新历史的开创者。

可以说,萨达特是埃及共和国的开国元勋之一,无论是对于国家还是纳赛尔,都是一个不可或缺的核心人物。

三和平的英雄

1953年埃及共和国成立,但政治首脑并非纳赛尔。经过短暂的过渡后,1956年,纳赛尔成功地当上了埃及的第二任总统。

此时,由于各派别之间的斗争,萨达特遭到了同僚的诬陷,并没有得到纳赛尔的重用,反而被纳赛尔打入了“冷宫”。

这段日子才是对萨达特真正的考验。萨达特在这场权力争斗中表现出了惊人的忍耐力,并以不求功名、只求为国效力的姿态重新拾回了纳赛尔的信任,尔后一路高升,甚至在若干副总统被赶下台的时候,他还能屹立不倒,成为纳赛尔身边唯一的副总统、二把手。

1970年9月,纳赛尔因心脏病发而与世长辞,萨达特理所当然地成为总统候选人,并且暂时代理总统打理国事。纳赛尔逝世半个月后,埃及政府组织了全民投票,萨达特以90.04%票选的压倒性优势当选为埃及共和国的第三任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