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会科学梅庵史话:东南大学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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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中央大学与“五·二0运动”

抗日战争胜利后,国民党反动派肆意向解放区发动进攻,内战愈演愈烈,军费浩繁,财政拮据,经济崩溃,物价飞涨,民怨沸腾。自1937年7月到1947年7月的10年间,物价上涨6万倍,到1947年底达15万倍。抗战前百元法币能买一头牛,到1947只能买三分之一盒火柴。

1947年5月6日,即在五·i0运动的半个月前,中央大学教授会召开会议,到会教授、副教授、讲师100余人。教授会主席郑集在会_t报告了为提高教育经费改善教师待遇,向行政院、教育部交涉的经过,官方均以经费困难为由,未予解决等情形。下午5时许,昊有训校长也到会表示,关于经费和同仁待遇,他自应向政府力争。教授会一致通过了《中央大学教授会要求提高教育经费改善教员待遇宣言》,《宣言》提出了六项要求,其中第一个要求是请政府决定并施行,全国教育经费最低不少于国家总预算的15%。这个宣言在社会引起了很大反响。5月17日浙江大学学生会的罢课宣言中,也提出了教育经费不少于总预算15写的要求。同日,南京市专科以上学校联合会,在中央大学学生自治会开会时,除决定5月20日游行外,并决定提出增加教育经费的要求,完全支持中大教授会的宣言。

那时中大学生也生活在半饥半饱的困顿之中,公费学生每月伙食费2.4万元,而米价则已突破每石30万元大关。5月12日中大学生罢课,要求当局改善学生待遇,翌日派代表交涉未果,当晚举行系科代表大会,以103票对13票通过继续罢课的决定。5月15日,中大、音院、剧专等学生4000余人,举行反饥饿大游行,那一天学生整日粒米未进,在行政院内展开宣传。5月19日,浙江大学与上海的8所高校都派代表到南京请愿。中央大学学生朱成学为主席,组成“京沪苏杭16校挽救教育危机联合会,’(当时的“京”指南京),决定采取统一行动。大学生的反饥饿、反内战斗争,得到社会上广泛的响应,也得到学校教授们的支持。

在5月20日前夕,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场革命与反革命尖锐斗争的暴风雨,不可避免地来到了。

1947年5月2。日,京沪苏杭16校学生发布《挽救教育危机联合大游行宣言》称:“我们要把政府忽视文化教育、摧残学生健康的措施,向全中国、全世界人士控诉”。《宜言》指责“政府一再声称要提倡教育,爱护青年,但是事实上所表现的却是一连申痛心的事实,教育经费在全国总预算中不到400,以致酿成了今日整个教育危机,图书仪器缺少,教授为柴米油盐操心,学生普遍地受着贫血、肺痊的袭击,这真是民族的大悲剧!"“我们大声疾呼,我们不要自相残杀的内战,我们要饭吃,要图书,要仪器,要教授,要安定的生活}K我们坚决声明,我们将与全国学生手挽手,坚强的奋斗下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宣言最后提出京沪苏杭四地区学生的五项要求(内容与中大教授会宣言大体相同)。

5月20日晨9时,中央大学校本部同学在操场集合,这时传来消息,丁家桥医学院被军警包围不能前来,继闻音院、剧专、金大均被武装军警严密封锁监视。主席团宣布先去金大解围。队伍绕操场一周,出西门,经保泰街至鼓楼。鼓楼岗四周,军警宪特密布,如临大敌,阻拦通往金大去路。金大学生冲出校门,为宪兵所阻,发生冲突,枪声四起,学生当场被捕。至10时20分始与中大队伍汇合。中大二部及其他各校也都陆续赶到。大队绕鼓楼一周,沿中山路南行,情绪愈益高昂。此时,珠江路口已被宪瞥400余人封锁,布置着水龙、催泪瓦斯,各商店紧闭店门,行人纷纷逃避,车辆被迫停驶。10时50分,游行队伍以主席团、沪苏杭代表团为先导,中大学生殿后,行抵封锁线,主席团派代表交涉,请让大队通过,军替称奉令不准通过。队伍里高呼:“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宪瞥和学生团结起来!”“警察拿出良心来!”主席团交涉未果,决定冲过封锁线,主席团一马当先,大队跟着冲过去,流血惨案便发生了。警察特务汹涌扑打上来,抢夺撕毁各队旗帜、漫画、标语。水龙对准学生冲击,冲得同学跌倒在地,爬起来再向前闯。队伍冲过三分之一,这时警察抡开大棒,冲进隔断在后的队伍,逢人便打。女生赵海伦被十几个警察围打,头部、胸部、两肘两膝受伤,倒在马路上,有警察跳起来踩踏其身,造成严重内伤。另一女生赵之龚头部受木棍打击跌倒在地,普察五、六人,还用脚踢她。孙淑伦同学被铁器猛击,腿部骨折,躺在加油桶旁,鲜血泊泊不止。黄斌同学为援救女同学,右肋被木棍碎击,立刻呕血昏厥。合计被打者五百余人,其中被打伤流血者50余人,重伤8人。

中外记者二人因替学生解围,同遭殴击。珠江路口施暴,历时2小时之久。

冲越珠江路封锁线的队伍到达国府路(今长江路),这里的封锁线更加严密紧固,第一道是骑兵队,高头大马,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第二道是着玄色军服的防护团;第三道是全副美式装备的青年军;第四道是武装宾兵;第五道是机关枪队,机枪斜置各商店门口,向街心构成密集火网。另外还有两队宪兵苟守候在国民大会堂停车场里。为避免牺牲,大队决定在国府路停下,与随时可以冲过来践踏学生的骑兵队,面对面相持了6个小时。

下午2时,天气突变,乌云四起,雷声大作,暴风雨袭来。同学们手挽手高唱:“团结就是力量”等歌曲。雨过后,沿街住户送水给同学喝,中央大学工友将餐车、茶车开来,主席团请大家用膳,全体同学表示:“不达目的哲不进餐”。高呼“反对内战”、“抗议政府暴行”、“抗议政府屠杀学生”口号。宜传股展开街头演讲,解释游行意义,请市民声援,群众报以热烈掌声。

3时许,卫戍司令部派人与主席团联系,约至参政会,但中途被带到司令部。代表对治安当局的违法行为极为愤慨,提出质问,并提出释放被拘捕同学、严惩凶手、撤退武装宪替及负担受伤同学医疗费等四项要求。接着又会见参政会秘书长邵力子,他代表政府完全接受所提要求,并允许将请愿书及反对内战、反对请愿法等要求转达全体参政员和国民政府。

至6时许,骑宪队、警察、防护团等三道防线奉命撤退,同学整队按原定路线经国府路、碑亭巷、成贤街回到中央大学。这时大雨再度袭来,沿途沉痛而愤怒的口号声,震天撼地,响彻云霄。晚7时半抵大礼堂。队伍绕礼堂前广场两周,站齐。同学一致要求惩凶、除奸,为受伤同学报仇,抗议政府暴行。主席简短致词后,大队散去。这一天学生重伤轻伤共123人,被捕28人,被殴打侮辱者不计其数,造成了震惊中外的“五·}O”血案。

惨案发生后,平津、武汉等地大学生立即通电支援,全国共有so多个大中城市的学生游行、罢课,全国各界纷纷抗议、声援并捐款慰问。世界学联作了决议支援中国学生运动,并派出代表访问京沪平津学生。

3天之后,5月23日新华社在时评《蒋介石的末路》中指出:“中国近代只有三次群众运动可以和今天(按指五·f0运动)相比较,就是1919年的五四运动、1925年的五姗运动和1935年的一·二九运动。”毛泽东在他撰写的新华社1947年5月29日发表的评论《蒋介石已处于全民的包围中》中指出:“无论在军事战线上,或是在政治战线上,蒋介石政府都打了败仗。”“中国境内已有了两条战线,蒋介石进犯军和人民解放军的战争,这是第一条战线。现在又出现了第二条战线,这就是伟大的、正义的学生运动和蒋介石政府之间的尖锐斗争。”这就是中国共产党和毛泽东对于“五·=O”运动的崇高评价,也是中大学生革命运动史上最光辉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