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4：惊蜇
作者：小阿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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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爱上了一场病。
病过即醒。
不过是寒冷一季之后的三月雨天，在黄经恰到345度时，一夜潮湿的梦。
---夏垣染。
{2}
三月惊蜇。
这个季节总是温柔的。
不像六月易发出轰隆而过的雷声，也不似秋冬凛冽而过的萧瑟之风。
三月轻细绵延的雨，冷而不寒的风，在浸润土地的一刹那，潮湿的地气惊醒了冬眠的植或物。
持安眠而睡的意识，在谁轻微的咳嗽与喘xi声中惊醒。
暗淡的天空与云朵，向隐藏了一场晦涩的梦。
夏垣染自来便不喜欢打伞，况且三月的雨并非有多大。
她理了理有些略微潮湿的刘海，用并不温暖的手捂了捂被冻得有些发红的脸蛋。稍微有些暖和了以后，她开始挑书，然后选了一张桌子阅读。
下午的图书馆人并不多。寒薄的冷空气总是让人昏昏欲睡。
{3}
图书馆的木质书桌被新刷上了一层漆，指甲用力可以在上面描出一些细细的花纹。
一本被翻起了毛边的《中国通史》，纸张柔软而薄弱。抬起头，坐在对面的人也恰好抬起头看向自己。
三月的第一个雷声轰隆碾过。
双眼有了温度，心底一片柔软而又美好。
万物复苏。
{4}
夏垣染第一次看见如此温和的眸子，向一片潮湿的沼泽。腿陷于淤泥，清晰而毫无挣扎的沦陷。
她淡淡一笑，恬静的像朵未绽放开的百合。
男生并不是多么精致与帅气，却有着清秀的容颜与宁静的眼神。他亦淡淡一笑，低下头继续看书。
假若夏垣染眼角再往上稍稍抬一点，就可以看见，男生校牌上的名字“法学系三年级安寂”。
可是她没有抬头。
假若安寂能再放肆一点，便能看见夏垣染放置一边的课本上的几个字“大众传播二年级夏垣染。”
可是他天生不是那肆意男生。
{5}
时间在心浮气躁的翻书声中流过。一目十行只能从词语的意表现象来解释。
女生的掌心紧紧攥着一张纸条，是刚才悄悄写好的。钢笔娟秀的字迹被掌心的潮湿就要模糊得看不清。
男生的黑色边框眼镜被装作不经意的像上扶了第N次。一边又一边的给自己打气。
终于，他抬起头。
{6}
“同学…”
“嗯…？阿…！”女生抬起头。
“我…我…”
“……”女生一脸疑惑。
“我要走了，你安心学习吧。”
“好的，谢谢。”
在男生背影离去的一刹那，女生攥紧的手心终于松开了，一个洁净的纸团被安静的抛入垃圾箱。
{7}
我要走了，你好好学习。
好的，谢谢。
可是，究竟在谢些什么？
谢谢你提醒我安心学习。
谢谢你一时的出现，惊起我一瞬的心动。
谢谢你转身得如此讯速让我只有怀念。
谢谢你让我知道陷于沼泽的梦境其实有多美丽。
惊蜇过后，百花荣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