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宇牧云道:“阿伶师妹是我岳父的晚辈,自然不能跟他成亲,伍师叔当然要生气了。”
天狼郡主道:“伍师伯固然因为女儿爱上一个不应该爱的人而生气,可是令她真正难以接受的,只怕还是自己的女儿竟然成了自己的情敌!”
闵夫人苦笑道:“不错。压抑的爱情也是爱情,甚至说不定比一般寻常的爱情还要更猛烈一些,伍师叔深爱着自己的小师弟,所以,她绝不容许别人在薛师叔的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天狼郡主道:“哼,什么一席之地两席之地的,我爹爹心里只爱我妈妈一个人,他才不会喜欢什么阿伶师妹呢!”
闵夫人道:“那个时候,薛师叔可还没有遇上薛师婶呢!”
天狼郡主道:“就算我爹爹还没有遇上我妈妈,他也绝计不会去喜欢什么阿伶师妹!嘿,什么阿伶师妹,我可从来没有听爹爹提起过她!”
闵夫人道:“薛师叔当然不会去喜欢自己的师侄女,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不会喜欢阿伶,可是阿伶并不知道。”
天狼郡主笑道:“原来是她自己一厢情愿。”
闵夫人苦笑道:“薛师叔在江湖中闯荡得久了,心有所倦,本来这次回来,是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的,可是没想到伍师叔和阿伶师妹会因他而反目,他不知道伍师叔反对阿伶跟他成亲是因为另有私心,但也知道自己若留下来跟阿伶纠缠不清大为不妥,所以,便找了个借口,索性一走了之。阿伶知道后,不顾父母反对,立即便追出了谷去,可是她并没有追到薛师叔,反而遇到一个更令她心仪的男子。那人只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根本不懂武功,阿伶怕自己父母反对,根本没有通知父母,悄悄便嫁给了那人。”
天狼郡主笑道:“看来这位阿伶师妹喜欢我爹爹,有九成是心血来潮,否则,如何心意会改变得那样快。”
宇物云忍不住低声笑道:“你原来喜欢段颖,也是因为突然的心血来潮,后来遇到了我,就改变了心意了,是与不是?”
天狼郡主面上微微一红,笑骂道:“你就臭美吧!”
宇牧云一笑,道:“阿伶师妹喜欢自己的师叔,那总是不妥的,她后来另择良婿,那是好事啊,不知事后钱师伯和伍师伯他们知道了没有?”
闵夫人道:“后来他们当然知道了。不过,阿伶师妹的命也真苦,成亲还不到一年便难产去世了。伍师叔知道后,伤心得大哭数日,转瞬间便足足苍老了十年。”宇薛二人始料未及,不禁“啊”了一声。
闵夫人道:“不过这些事情薛师叔并不知道。薛师叔离开剑谷之后便与他的结义兄弟宇中鹤结伴江湖,很快便遇到了那个可以说不但改变了薛师叔一生,而且改变了我整个祁连山剑派运数的女子。”
天狼郡主道:“你说的那个女子,自然便是我妈妈了。”
闵夫人道:“是,就是你的母亲邹佩!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可是我听说过,她是当年天下第一美女,武林之中,倾慕她的人不知凡几,可是除了我那武功天下无敌的薛师叔,任何人她都从不放在眼中。”
天狼郡主道:“我妈妈对我爹爹自然是情深意重,这又何需你说。”
闵夫人道:“薛师婶和薛师叔情浓之时,正逢阿伶师妹逝世,伍师叔那时伤心过度,根本不关心身外之事,并不知道薛师叔竟然有了意中人,直到薛师叔把薛师婶带回了谷剑,她才恍然惊觉,原来她此生最大的情敌,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一个虽然与她只是第一次相见,但已经注定了一切结局的陌生女子。”
天狼郡主道:“我爹爹怎么会突然想起要回剑谷?”
闵夫人道:“因为那时你爹爹已经知道了阿伶师妹逝世的消息,阿伶师妹与他情同手足,她传出死讯,他怎么可能装作不知?就算不为阿伶师妹,为了待他如母的伍师姐,他也应该回一趟剑谷啊!再说,当时他早已经决定要与薛师婶成亲了,成亲之事大如天,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禀告他视之为家人的师兄师姐?”
天狼郡主叹道:“爹爹是由伍师伯和钱师伯抚养长大的,他要成亲,当然会想到要禀明自己视若父母的师兄师姐,可是,他这么想,只怕却是错的。”
闵夫人道:“你猜得不错,他们的亲事的确是在剑谷引起了轩然大 波,但引发这桩风波的,却另有其人。”
宇牧云忍不住道:“还有什么人会干涉他们的婚事?”
闵夫人点点头,道:“薛师叔带了薛师婶回剑谷,说要跟她成亲,家师眼见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师弟终于也要成家立业,心里欢喜之极,当然毫无异议。伍师叔起初反对,可是却说不出什么立得住脚的理由,再加上当时她一直都在为女儿的早逝自责,容颜甚是憔悴,见到年轻貌美的薛师婶后自惭形秽,而且薛师叔为了能和薛师婶成亲,竟然公然相告,说薛师婶已经怀了身孕,这桩喜事是非办不可,所以,伍师叔心里再怎么不愿意接受,思来想去,终是不敢如同当初反对自己女儿一般强硬,不但同意了他们的婚事,还强自支撑,答应出面帮他们操办婚事,要努力将那场婚礼办得皆大欢喜。嗯,本来家师的意思是,薛师叔是天下第一剑客,薛师婶是天下第一美女,他们的婚礼自然应该办得热热闹闹的,就算不必大宴天下,那摆上数十桌喜酒请请相交甚厚的武林同道,那总也应该,但薛师叔和薛师婶说什么都不愿设宴请客,家师不能勉强,只得在剑谷中摆了一桌酒自己人互贺一番。我想薛师叔的本意,多半是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可惜事与愿违,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没有邀请宾客的婚礼,仍然激起了一场诺大的风波!”
天狼郡主道:“婚礼上怕是来了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了罢?”
闵夫人道:“不错,婚礼上正是来了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郡主师妹,你是如何猜到的?”天狼郡主不愿回答。
宇牧云微微苦笑,道:“那个不速之客是我义父么?”
闵夫人又是一惊,道:“原来,原来你义父跟你说过。”
宇牧云心中难过,摇头道:“他从来不跟我说这些事。这是我猜到的。”
闵夫人大奇。她并不知道,薛影和邹佩回剑谷之前曾在宇中鹤的涉羽宫立宫大典上遭遇劫难,邹佩失身于宇中鹤,而薛影也正是为此与宇中鹤兄弟反目,彼此成仇,今日江湖中所有的一切血雨腥风,可以说都与当时之事有莫大的关联,这是钱伍夫妇反目的祸胎,也同样是天狼郡主和宇牧云的切肤之痛,所以不管是钱古琴也好,宇薛夫妻也好,自是谁都不肯跟她叙说详情。
闵夫人道:“那天薛师叔和薛师婶成亲,剑谷之中并无外人,所以薛师叔和薛师婶很早便休息了,家师是学医的,懂得养生之术,自然也休息得很早,只有伍师叔心中有事,辗转难眠,一个人在谷中闷闷不乐地独斟自饮,到喝得半醉时,便见到了突然出现的宇中鹤。宇中鹤是薛师叔的结拜兄弟,家师和伍师叔都知道,宇中鹤成立涉羽宫,开宫庆典也邀请了家师和伍师叔前往,可惜家师正逢丧女之痛,所以便没有出席,这次宇中鹤突然前来,伍师叔还以为他是应薛师叔之邀前来参加他的婚礼的,谁知宇中鹤竟会说出一番石破天惊的话来,终是在剑谷内引发了一场泼天的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