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星月奇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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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9章 剑气森烈天地殇

第619章

宇牧云心中一紧,忍不住道:“他,他说了什么?”

闵夫人道:“他说,邹佩腹中所怀是他的孩子,薛师叔是夺人之妻,他要伍师叔主持公道,把被薛师叔拐走的妻子还给自己。”

天狼郡主一下子跳了起来,叫道:“他这不是胡说八道么!”

闵夫人道:“说他完全是胡说八道,那倒也不是,因为当时伍师叔找薛师婶兴师问罪,薛师婶自己承认她当时腹中所怀的孩子的确不是薛师叔的骨肉。”

天狼郡主叫道:“我不相信!我妈妈怎么可能怀上那,那恶……那宇中鹤的孩子!我爹爹妈妈也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她心中怒极,几乎就要破口骂出,幸得及时想到自己丈夫,已经冲到口边的恶语方才生生忍住。

宇牧云却是想道:“箴儿的妈妈既在涉羽宫失身给了义父,那她怀了义父的孩子也不是不可能。”想到义父行为不端,心里甚是难过。

闵夫人道:“我不知道薛师叔他们为什么不跟你说,但这的确是事实。当时伍师叔本来便对薛师叔和薛师婶成亲之事心怨难解,听到宇中鹤说出的这番石破天惊的话语,如何还按捺得往,当即冲到薛师叔的新房,以薛师婶品行不端,不配做薛师叔妻子为由,硬逼着薛师叔当场休妻。”

天狼郡主怒道:“伍师伯当真岂有此理!”

闵夫人道:“薛师叔对薛师婶一往情深,当然不肯休妻。他问出伍师叔要他休妻的原委,这一气端的非同小可,当即拨剑冲出要去找宇中鹤算帐,可是宇中鹤显是不愿和薛师叔照面,早已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剑谷。”

天狼郡主怒道:“这宇中鹤,分明是来挑拔离间的!”忽地心中一跳,脱口道:“我明白了!他去剑谷,其实是去报复的。”

宇牧云微微一怔,旋即明白,想道:“义父成立涉羽宫时本还要与我娘亲成亲,想不到娘竟会在那种时候跟着爹爹一走了之,这在天下所有英雄面前自然是令他丢尽了面子。箴儿爹爹本已拦回了娘和爹爹,可是后来却又放了他们离开,义父不想是自己哪里做得错了,又追不回娘亲和爹爹,便迁怒于箴儿父母,不但玷污了箴儿母亲清白,还追到剑谷去恶意中伤,要以拆散别人恩爱夫妻来泄自己的心头之恨。义父,义父此举当真过份之极,难怪箴儿爹爹一生恨他入骨。”想到自己竟是被这样的卑鄙小人抚养长大,心底甚是羞愧。

闵夫人道:“薛师叔在剑谷四处搜寻,始终找不到宇中鹤,只好回去,想不到刚好撞见薛师婶被伍师叔羞辱不过,横剑自刎,幸得他及时赶到,夺去了薛师婶手中长剑。薛师婶虽然没有死成,可是颈中也划了一条长长的伤口,血如泉涌,只要伤口再深得半寸,便是家师在侧,只怕也救她不得了。她的横剑自刎当然不是假的,可是伍师叔偏偏还骂她是在施阴谋诡计,想骗薛师叔同情。薛师叔爱妻极深,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不但同伍师叔争执了起来,而且险险还动了手,幸得薛师叔想到伍师叔对自己的养育之恩,授艺之情,方才生生住了手。伍师叔心中既气又恼,当即宣称要将薛师叔逐出师门,还说,只要薛师叔一日不休了邹佩,那他便一日休想重归祁连山剑派!她这些话,本也是在气头上,完全不假思索,只要薛师叔稍稍示软,未必没有挽回的余地,可薛师叔也是生来的倔强性子,竟然宁愿背逐师门也不愿意与妻子分开,当即便携妻而出断然远去。伍师叔一口气转不过来,当场便气得口吐鲜血!”

天狼郡主大大吁了一口气,赞道:“这才象我天狼郡主的爹爹!”

宇牧云道:“钱师伯当时也在剑谷,他便没有阻止伍师伯么?”

闵夫人道:“家师那天很早便睡了,待他被谷中动静惊醒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阻止了。他当然也埋怨伍师叔太过专制,不应该只信宇中鹤的一面之词,可是他一见妻子吐血,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得先尽心安抚妻子,想待妻子怒气稍平之后再劝他改变将薛师叔逐出师门的决定。嘿,家师并不知道伍师叔内心的隐秘,只当伍师叔强烈反对薛师叔和薛师婶的婚事,是因为薛师婶失贞于先,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妻子竟然是因为爱上了自己的小师弟,所以才不顾一切地非难薛师婶!”

宇牧云道:“他是丈夫,怎么可能一直不知道自己妻子心里另有所思?”

闵夫人道:“女人心,海底针,宇师弟,你是郡主师妹的丈夫,难道你敢保证自己能看穿郡主师妹的心思?”宇牧云一涩,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天狼郡主斜眼瞧他,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宇牧云不去看她,向闵夫人道:“那钱师伯是什么时候才知道伍师伯的心事的,他总不可能一直都不知道罢?”

闵夫人道:“家师很信任自己的妻子,从来不作无端的猜测,家师之所以知道这件事,其实还是伍师叔自己说的。”

天狼郡主道:“这样的事,她自己怎么肯说出来?”

闵夫人道:“伍师叔对薛师叔的决然而去,又是伤心难过,又是痛苦失望,只觉他忘恩负义对不起自己,再加上对薛师婶的妒忌,所以在后来的几天里一直对他们骂不绝口,情绪狂燥之极。家师诧异难解,忍不住为薛师婶辩护了几句,劝伍师叔不必事事干涉,结果却引发了伍师叔火山暴发一般的暴怒。伍师叔就是在那样的情状下把自己内心的隐秘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出来的,她本来不想说的,可是话一出口,便由不得她自己控制了,她甚至没有了顾及后果的能力,更没有预料到对自己丈夫会造成一种怎样的伤害,竟然还怨恨家师,说若不是奉师命跟他成亲,她在爱上薛师叔后也不会那般痛苦。结果,从来不发脾气的家师终于忍不住,于震怒之下重重打了伍师叔一记耳光!”

天狼郡主双掌一拍,道:“打得好!只盼钱师伯的这一掌能把她打醒!”

闵夫人苦笑道:“家师也是想把她一掌打醒,但却没有想到,这一掌非但没有把妻子打醒,反而打断了他们夫妻之间所有的恩情。唉,其实家师号称‘恨海药君’,是自恨医道如海,病患如海,纵是以家师之能,也不能解世间苦痛之万一之意,想不到会一语成谶,预示了自己一生的悲凉。”

宇牧云心中恻然,忽地伸手与妻子相握,低声道:“箴儿,我刺你的那一剑比起钱师伯对伍师伯的伤害,也不知重了多少倍,当时我只不过是后悔,到得后来,心里却是越想越觉后怕,要是,要是……我的绰号是叫一剑知寒,本来是指刺出一剑之后能令敌人感到彻骨的寒冷,想不到却是预示自己未来的命运。我要通报江湖,将我这一剑知寒的名号取缔!我可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