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浪迹天涯的笨丫头
754600000014

第14章

第十四章:柔媚消香玉损

刘锐带着姐妹们外出打工,先进的是工厂,由于读书不多,所以辛辛苦苦干了半年,还是没有什么剩余的钱。刘锐头脑灵活,出去逛街看到街上很多年轻人都喜欢在头上打扮,把头发弄得花花绿绿的,她看到了商机,和姐妹们商量了一下,都觉得开个发廊不错,一来本钱不多,二来赚钱容易,三还自由,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就一致同意了。四姐妹分工合作,一个理发,一个染发,一个洗头,一个打杂,乡下姑娘勤奋好学,又能吃苦耐劳,加之她们个个生得如花似玉,收费价格又便宜,房子也租对了点,因此,生意红火,很快的,小店就小有规模。转眼就两年了,姐妹几个都往家里寄了钱,但是随着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野心勃勃的刘锐开始不满足了,她一心想要往高处走,蠢蠢欲动的心,一看有机会就想铤而走险。

刘锐的理发店在一间酒店的斜对面,只要稍一留意,就能看到酒店里进出的所有人。起初,看到王坚时,她没往心里去,他的穿着打扮平凡得如大海里的一滴水,融入大海就看不到影子。可接下来几天,他总是一个人出去又回来,神色有无奈,但是并不匆匆,不像出差的工作人员,也不像是洽谈生意的商人,到像把酒店当成家一样,一天悠哉游哉的进进出出,而每次都是两手空空!住酒店的人,虽不是太高级,但是进出的人都是车来车去,而他,次次步行!有一天,她终于看到他从酒店里提出了一个箱子,本来以为他要走了,可不一会他又回来了,最奇怪的是,他提出去时明明轻轻的,提回来却明显沉甸甸的!箱子里有秘密!刘锐心一动,开始打箱子的注意。“我只要偷一次就行了,就一次!”她暗暗说。

可惜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闯荡江湖多年的王坚比平常人精明百倍,当刘锐无缘无故来搭讪时,他就非常奇怪,暗暗留了心,自己的头发不长,没有理发的必要!小小发廊的女老板无事献殷勤,热情过了份!反正得留在酒店等阿彪,闲着也是闲着,他将计就计,想看看她能耍什么花样!

刘锐和三姐妹准备好家乡菜,邀王坚共食,席间,刘锐殷勤地斟酒夹菜,其她三姐妹还以为姐姐相中了意中人,都积极帮着撮合,好话说了又说,眉眼里全是欢喜。饭饱酒酣后,王坚烂醉如泥,刘锐趁机送他回酒店,进了他的房间,侍候他睡下。

不一会儿,王坚就睡得很熟,还发出了鼾声,刘锐试着叫了几声,见他毫无反应,就开始扫描房间,房间很宽,但是摆设不多,她很容易的在壁橱里找到了箱子,试图要打开它。箱子看似粗糙,锁头却造得很巧,一般的宵小都是打不开的,门外汉刘锐弄了老半天都无法打开。怎么办呢?干脆提走它,回去想办法好了!哪知一转身,就看到王坚正斜靠在床上,悠闲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过来。”王坚命令着,面色不怒自威,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点上。

“哈,我只是好奇,”刘锐反应极其灵敏,顺水推舟地提着箱子过去,坐在床沿上,

娇媚地说:“坚,我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怎么那么重?”

王坚吐出一个烟圈,看着它慢慢扩散,才慢悠悠地避重就轻:“你出来打工几年了?”

“到秋天就两年了。”

“今年多少岁了?”

“二十四岁。”

“嗯。”王坚沉吟一下,说:“你很美,知道吗?”

“知道。”刘锐诚实地回答,无论是在乡下还是城里,无论是流氓地痞,还是衣冠楚楚的伪君子都对自己色迷迷的,她知道自己是美的,要不是她脾气性格火辣,脾气刚烈,说不定就成了人家的砧板肉,任人宰割了!

“我很欣赏你,说实话,你吸引了我。”王坚很干脆、很直接。她野性、性感、热情如火,闯荡江湖十几年了,累了,想休息,她坚强独立,是做另一半的最好选择。江湖上的惺惺作态,看多了,就一眼能分辨出什么人什么样的性格,不过两面之缘,他就能洞察刘锐的一切,她想偷东西,只是一时兴起,本质是善良的,看中了她,由于很快就要离开这里回村,所以单刀直入,直接明了的表明想法。

柔和的灯光,迷离的烟晕,更加营造出暧昧的气氛,刘锐心跳一拍,不知道如何回应他的坦白,他话真假难辨,未曾涉及男女之情的她,有点羞赫。

“我希望你能做我女友。”王坚深深吸了口烟,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看着它慢慢的扩散、扩散,直至消失无形。

刘锐迅速冷却发热的头脑,媚笑着说:“谢谢你的赞美,我很荣幸,不过……”

“如果你答应和我共同生活,我就把箱子里的秘密告诉你。”

“哈,”刘锐干笑着说,“我还没有赚够钱,不想那么快嫁掉自己。”

“我有很多钱,足够你奢侈的挥霍一辈子!”

刘锐愣了一下,又很快笑了:“但不是我的钱。”

“你嫁给我,那么我的就是你的!”

刘锐怕自己受不住这个巨大的诱惑,他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可以轻易谈嫁呢?她离开床边站起来,笑盈盈地说:“我还得照顾三姐妹呢,她们的事就是我的事,所以,很不好意思,辜负了你的心意,晚安。”

第一次对女生表示好感就遭到拒绝,王坚男性的自尊受到严重打击,“想走?”

他掀开被单飞身而下,冰凉冰凉的,才发现自己只着短裤!什么时候给脱成这样了?明明是装醉,何以醉到不知情的程度?难道真的是情迷心窍?王坚尴尬极了,不知道如何是好。刘锐趁机溜了。

第二天,王坚去发廊找刘锐,她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王坚的表白不是没有影响的,一个二十四岁的大姑娘了,有人认真地要你嫁给他,不管他是否真的有钱,都是值得考虑的。不知情的小曼、小齐和小巧三人,以为两人闹别扭,就没有放在心上,任由两人闹去。

几天后,另一组交易也成功了,阿彪来找老大会合,两人要回村里。临走之前,王坚再次来到发廊,要和刘锐见面,倔强的刘锐却执意不肯。王坚出村多日,急着要把好消息带回村的他,使出极端的手段,命四个手下拉人,小曼三人上前阻止,加大他的怒气,叫手下把他们全部带走。可怜三姐妹如梦初醒,知道惹上了狠角色,她们众志成城,拼死对抗也无法抵挡六个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的攻击,几分钟后,发廊就狼藉一片,四人被擒。下一秒就送到了王坚新买的铁轮船上,一并带回了村里。野蛮的对待,激起刘锐的极端痛恨,一路上骂不绝口,带头绝食,以示抗议,王坚却无动于衷,吩咐手下严加看守,等回到村里再着打算。

“孬种,你是非不分,算人吗你?”刘锐忿忿不平,迫切的想激他放了另外三人,她们是无辜的啊,连累了她们,不说回去会被父老乡亲的口水淹死,良心也会受到谴责!

王坚不让她再乱嚷嚷,手一挥,两个手下立即上前扭住刘锐。“带她到我房间里去。”

任凭三个女孩怎样哭喊,怎样抓踢,刘锐还是轻易地被带到王坚的屋里。

夜幕降临,窗外的月光一如往常,明亮而温柔,王坚的房门是开着的,海风徐徐吹来,屋里不热,桌上亮着手电筒,一支装电池的过时手电筒。

刘锐静立半小时了,王坚她坐下她也不听,雕塑般站着,一动不动。

“坐吧。”王坚的烟抽了一支又一支,又说。她还是抿紧嘴,不吭声。

“我知道你很反感我,今晚和你说说我的事,你就再考虑考虑吧。”

王坚坐在桌前,点燃烟,深深吸了一口,努力控制激动的心情,不让它泄露自己的脆弱。

“我小时候,家里很穷,大约六岁时,妈妈随着一个男人跑了,她是个柔情似水的女人,爸爸没法让她不流泪,就让她去了。妈妈没有再回来过,即使我苦苦的守在门口等啊等,她都没有回来看过我。”王坚涩涩地说。

“我只读了三年书,因为交不起学费,辍学了。十岁那年,忧郁的爸爸也染病去世,我就成了孤儿。我发誓要赚钱,要赚很多很多的钱,不但要交我的学费,还要有钱医治爸爸那种病。村里没有出头之日,我就到城市里去,结果流浪到一个繁华的城市里。但是人生地不熟的,年级又小,能做什么呢?为了不被饿死,我开始乞讨生活,白天乞讨,夜里就露宿街头。有一天夜里,我被一阵厮杀声惊醒,赶忙躲在一个垃圾筐后面,亲眼目睹了一场血淋淋的拼斗。很巧,我救了我后来的老大,老大是越南出名的大毒枭,他的生意遍布亚洲,来到大陆却遇到黑吃黑,腿受了伤,走动不便,我把他藏匿了起来,躲过追踪,算是救了他一命,老大很感激我,让我随他回到越南基地。他的毒粉是自耕自制的,从种植罂粟到磨制成粉,都是亲自操纵。他出手大方豪爽,讲究薄利多销,因此生意红火,手下人都忠心耿耿的跟着他,我也不例外。”

一阵大风吹来,手电筒滚了一下,光线直直的照在刘锐的脸上,她的眼光是迷蒙的、不相信的,她万万没有想到王坚是贩卖毒品的,更不知道他的身世如此之苦!王坚装作没有看到刘锐的蠕动,继续说:

“在老大身边,我学会了制作毒粉的全过程,老大本来要断了中国这条生意路,可是看到我执意要回国,就把机会留给了我。要赚钱,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回国时,我才十五岁,人小又没有经验,靠老大给的几公斤毒粉,分了无数次才卖完,我的卖法相当于零售,利润少,时间又长,赚的钱,全作了生活费,拖拖拉拉几年,我长大了,又去了一趟云南,这时老大已经隐退了,他把最得力的干将阿彪交代给我,同时又给了我一箱毒粉,我有了阿彪作助手,胆子大了,也是时来运转吧,两次就把毒粉卖了出去,赚了很大一笔钱,我拿出钱,叫阿彪帮我买罂粟种子,还一边物色人和地方,开垦自己的基地,由几个人开始,我学着老大的方法,开始了我的赚钱之道。”

种植罂粟到收获,要两年时间,时间很长,资金不够,就在各地留意那些流浪汉、落魄者,人数由几个到几十个,发展到小有规模。王坚自己身世可怜,对来村里干活的人的身世都很同情,每次交易得来的钱,都按分量分给每个工人,对工人要求也非常严格,不让任何人沾染毒品,他借着老大的遭遇,渲染换成自己的遭遇,吹嘘了一番,让大家对自己产生敬畏的心理,警告大家,凡有违反者,必严惩不贷!不知是恐吓收到效果,还是待人有方,到目前为止,村里都相安无事。

“嗖”的一声轻响后,刘锐奔了出去。

王坚闭了闭眼,疲累地喃喃自语:“我累了,不想做了,想要娶妻生子,过安安稳稳的生活。”

可惜,没有人听到。走到床前,仰面倒下,双眼瞪视屋顶,眼泪慢慢的滴下……

冬天到了,海风吹不来雪花,却吹来了悲伤。

眉眉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瘦得只剩皮包骨了,柔媚搂着女儿,卷缩在床上,单薄的棉被暖不了她冰冷的心,眉眉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消失,做母亲的无能为力,只有眼睁睁的守着,她的心在滴血!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有限的生命里,每天都快乐!

眉眉打断妈妈讲的故事,眨巴着浅蓝色的大眼睛,依然笑着,却是那般的无力:“妈妈,爸爸呢?”

两岁了,都没有见过爸爸,她好奇。

柔媚怔了怔,勉强笑着:“爸爸在他自己家里啊,他很忙哦,说等眉眉长大了,就来接眉眉回家。”

眉眉无神的眼睛立即大放异彩,兴奋地说:“真的吗?爸爸真的这样说吗?”

柔媚心里掠过一阵痛楚,忍住泪,摩挲着女儿的卷发含糊地说:“是真的,所以眉眉要快快长大,并且要健健康康的,爸爸要看到漂亮的宝贝!”

“嗯,妈妈,我会吃很多很多,要快快长大。”眉眉幸福的闭上眼睛睡着了。

柔媚转辗反侧,无法入睡,和乔治的点点滴滴,她早已封锁在记忆里,以为不再会在想起,眉眉一提,引起了无尽的思念。女儿没有出生前,大家都劝过,说梅毒患者的后代是养不活的,不听劝阻生下眉眉,她没有后悔过,她想的是,只要给眉眉全心的爱,让她在短暂的生命里享受母爱,就算是没有爸爸也没有关系!可是,尽管是小小的年纪,有了妈妈也还想着爸爸,人的天性使然,是她始料不及的。

“眉眉哦,你不要让妈妈后悔,千万不要!”

柔媚跪在地上,面向西方,双手合十,默默祈祷佛祖保佑。

父爱,是母爱代替不了的,人生的两种爱,缺一不可!黑夜里,柔媚无声的哭了。

眉眉没有力气走动了,她躺在床上,还努力吞着妈妈喂的米汤,她要见爸爸!为了爸爸,要健康地快快长大!

骨瘦如柴的小手摸着妈妈伏下的脸庞,声音细细的说:“妈妈,你脸上的痘痘都好冰好冰哦。”柔媚不敢说话,害怕眼泪掉下来,咬住唇点点头。

“妈妈的青春痘都没有好过耶,妈妈哦,要是您脸上没有痘痘的话,一定很美很美的是不是?”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一直没有看到妈妈脸上痘痘消失的眉眉,好想见见漂亮的妈妈。

“眉眉……”柔媚努力吞下心酸,“妈妈是天下最美的妈妈啊,你知道的。”

“我知道,我知道,要不爸爸不会娶妈妈的!”她又提到了爸爸:“妈妈,爸爸呢,我好想他。”

“他……在家啊,不过,他说过几天就来见眉眉,”柔媚狠下决心欺骗到底:“是的,他说过几天就来了。”

“哦,妈妈,……是真的吗?”眉眉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小小的胸膛快速起伏着,脸上发出红光,“妈妈……没有……骗……眉眉?”

柔媚心在滴血,跪在床前抱着女儿的头,深深切切地说:“是真的,妈妈没有骗眉眉的,爸爸说眉眉是世界上最美最可爱的宝贝,他最爱眉眉,眉眉的一切就是他的一切……”她絮絮地说着,“所以眉眉要健康地活着……”

眉眉的手垂了下去,她躺在那儿,面如白纸,呼吸细若游丝,柔媚伸手轻拍女儿的脸,轻轻叫:“眉眉?眉眉?”

眉眉动了一下,睁开眼睛,又疲倦的闭上。“妈妈,我……冷……”

“哦,冷?妈妈抱着你,抱着你就不冷了。”柔媚忙爬上床,躺在眉眉身侧,把她揽在胸前,抚摸着她的脊背,说:“眉眉哦,妈妈给你讲一讲爸爸的故事吧,爸爸呢,名叫乔治,是个美国人,他长得英俊潇洒,聪明绝顶,又温柔多情……”

漫漫长夜里,柔媚不停地说着说着,后来也累了,睡着了。

窗外,只有海浪随风拍打着礁石,发出低沉的呜咽。

小鬼端着柔媚母女的早餐,来到柔媚的屋门前,轻轻唤着眉眉:“眉眉,姨姨给你端早餐来了哦,快点来开门。”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应声,小鬼稍微放大声音,“媚姐,媚姐,开门,等下饭菜凉了。”

柔媚很少睡懒觉,就是睡着了也很容易醒的,今天怎么没有反应呢?小鬼有点纳闷,高声大叫,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她放下餐盘,把耳朵贴上门,听了听,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大感不妙,用肩撞门,可人单力薄撞不开,她着了慌,拔腿就跑,在洗澡堂外面叫住正在收衣服的方晓旭。“晓旭……不好……了……”

她慌慌张张的样子吓坏了方晓旭,忙不迭地问:“怎么啦?”

“媚姐……眉眉……她们……她们的门叫不开……”

“啊?!”方晓旭心头蓦地涌上不祥,二话不说,扔下手中的竹筐,拉着小鬼飞奔到柔媚门前,拼命拍门,“媚姐,媚姐,开门!快开门!”

屋里仍然一片死寂!

“出事了是不是?”小鬼带着哭音问。

“我们撞进去!”

“好!”二人合力撞门,平时不堪一击的木门,到了紧要关头就是不开!

“我去叫人!”方晓旭咬住发白的嘴唇,极力使自己冷静下来,谁能帮忙呢?王坚?吴斌?还是刘锐四人?她发挥与年龄不符合的成熟,果断地冲到王坚的屋前,不顾一切地大叫:“坚哥,不好了……眉眉她们的门……打不开……好像出事了……”

说着,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看到吴斌抱过眉眉,也捕捉到过王坚对柔媚别有深意的一瞥,她肯定这两个人都非无情物!果然,王坚一听,马上停止和吴斌的比划交流,一步跨出房门,嘴里还叨念一句:“是不是睡着了?”

来到柔媚的屋前,他和吴斌对望一眼,卯足劲一起用力,一脚踹开门,旁边早已按捺不住的小鬼,一下子冲了进去,扑向床边。她呆住了:柔媚嘴角紧抿,脸上含笑,紧紧把女儿搂着胸前,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而眉眉,也是满脸幸福,双眼微微睁着,好像向某个地方看着。母女两人依偎着,全身已经僵硬,呼吸停止多时了。

好半天,小鬼才相信这是真的,她一边哭,嘴里叽叽咕咕的不知在念着什么。伸出颤抖的手,替柔媚盖上面纱,拉好衣服,又替眉眉合上眼,她一边哭,嘴里叽叽咕咕的不知在念着什么。

方晓旭环视四周,眼尖地看到枕头底下压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她抽出来,轻声念:

“小鬼,晓旭:

如果我和女儿走了,你们不要悲伤,因为我们是快乐的、幸福的。

我是一名孤儿,却拥有了乔治的爱,幸运的做了妈妈,拥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更拥有你们这样的朋友。亲情、爱情、友情,我全部拥有,所以,我死而无憾了。眉眉的生命或许短暂,但有我和你们全心全意的爱着,她的每一天都是快乐的。

人,生就得面对死亡,我们母女的生命历程没有绚烂的火花,没有轰轰烈烈的感人壮举,我们平淡而真!人生不就是如此吗?

最后,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就是把我们母女合葬,我答应过女儿,要一路上陪伴她的,即使是黄泉路上,我也要紧握她的手,不会松开!希望你们成全!

祝你们开心每一天!

柔媚

这是一封事先准备好的信,没有日期,柔媚为了女儿,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她为女儿的生而生,女儿的死而死!方晓旭望着柔媚的遗体,心生敬意,她一生凄苦悲惨,却没有颓废,没有放弃,选择勇敢的面对困难,她无怨无悔的爱了,付出了,没有要求回报!一个柔弱的、风华正茂的女子,追随着自己的爱而去,她的精神是可歌可泣的、值得学习的!

方晓旭没有流泪,她静静的站在床前,为柔媚祷告,企盼她们母女在黄泉路上携手走好。

“媚姐啊,媚姐,你怎么就扔下我走了呢?你怎么就忍心啊?媚姐……”小鬼跪在柔媚床前,哭得肝肠寸断,两人相识两年多,柔媚母女的生活起居她都参与其中,天天围着她们转,渐渐成了她生活重点,现在她们走了,就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一切都无可适从,她为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

为了柔媚母女的安葬问题,王坚召集几个得力手下来商讨处理方法。

“老大,我反对!”阿彪首先阐明自己的意见,他是个忠心耿耿的手下,随着越南老大枪林弹雨的跑遍亚洲,没出过任何纰漏,后来跟了王坚,他的生意小,没有发生什么火拼事件,但是风里来雨里去的,也没有任何异议。他很忠实的辅佐王坚,深得王坚赞赏,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话也是举足轻重的。

“其一,眉眉得的是什么病,为什么无缘无故死去?是不是传染病呢?这点值得怀疑;其二,葬在这里影响不好,荒山野岭的,会闹得人心惶惶的;其三,万一村里出了什么事,说不定会胡乱猜测柔媚的死因,她还很年轻,为什么会自杀……”

“可是……”王坚为难了。

“我也不同意,”另一个手下也接口,“阿彪分析得很有道理,干脆直接丢进大海里,省事!”

“要不火葬!”

“不!”在门口偷听的小鬼不顾一切的嘶声大叫:“不可以这样子!太残忍了!”

她跌跌撞撞的走向王坚,“扑通”一声跪下,“请老大做主,让她们母女入土为安吧?她们实在太可怜了……”她掩面而泣,说不下去了。

阿彪皱眉大喝:“小丫头,你懂什么懂!不要再胡说八道,在这里的每一员都要为大局着想!”

小鬼豁出去了,争锋相对:“荒山野岭的鬼都没有来过一个,你分明是在蛊惑人心!”

确实,村里建成之后,没人外人来过这里!

“我是为大家……”阿彪气红了脸,想辩解。

方晓旭拨开众人挤进来,一字一句清晰地说:“我们中国人习俗是土葬!”

她环视屋里的几个人,振振有词地说:“阿彪是外国人,他不知道我们中国人的习俗,但是他是为了大家好,这是无可厚非的,值得原谅。我们其他人都是炎黄子孙的后代,要遵循祖训,要以博大的胸怀容纳他人,柔媚只是一个可怜人,她的愿望就是想伴着女儿上路,我们不要让她死不瞑目!村里有什么秘密我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我们也未知,不过,按照天时地利人和三方面来讲,那么多年都没有事,平安过去了不是吗?”

简单的人道主义,说到大家的心里去了,身世可怜的人总是多一颗善感的心,就算是长得凶神恶煞的男人也一样,他们一样是同情弱者的,眉眉的出生给大家带来多少欢乐是有目共睹的,方晓旭又只用了几句话,就把他们说服了,她很意外、也很得意——原来读书不多,只要你抱着真理,就能服众!

终于,柔媚母女被葬在后面的山坡上,坟墓头向大海,众家姐妹整理好后,在周围种上了各种各样不知名的野花,墓碑上写上了大家的名字。刘锐四人不认得柔媚,却触景伤情,个个伤心不已。正是: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心疼不已!

经历了柔媚母女走了的伤痛,渡过了阴冷的冬天后,村里迎来了春天,山坡上小树抽芽,小草嫩绿,小花绽放,全新的视觉感受给人带来新的希望。大家的心情都开朗了许多,尤其是女孩们,做完该做的事情后,都来到后山坡玩耍,采野花的采野花,晒太阳的晒太阳,个个悠然自得。

刘锐四人是乡下人的,个个有使不完的劲,野地里追逐戏闹是家常便饭,采了几朵花后,她们分成两组,开始进行登山比赛。刘锐带体质稍弱的小曼,小齐和小巧一组,几分钟后,两组就分出胜负,刘锐彪悍,伸手敏捷,连扶带拉就带着小曼登上了最高点,她俩高兴地又叫又跳,放肆地对着落后的小齐和小巧划脸,“羞羞羞,俩只笨乌龟,俩只傻乌龟,慢慢爬啊爬,慢慢爬啊爬……”小齐和小巧不服,追着俩人打,一时间,欢乐充满整个山坡。比赛了登山,她们比赛赛跑,比赛了赛跑,她们又比赛拔河……连儿时的游戏——老鹰捉小鸡都被翻了出来!春天就在幼稚的游戏中过去了。

王坚没有忘记自己带会刘锐的目的,看到她们喜上眉梢的样子,他趁火打铁,找到刘锐旧事重提。

“再给我一段时间考虑吧。”王坚见刘锐松了口,紧绷的心情放松了很多。过了几天,他把村里的事交给阿彪和吴斌后,和其他两个手下出去了。

海风在下午时分就开始吹得呼噜哗啦的,海浪急促地拍打着礁石,仿佛暗示这将不是个平安夜。

罂粟花还不到收获的季节,村里人是比较清闲的,吃饱饭聊了聊天后,都早早入梦了。星星还没有升上天空,夜还黑黑的,刘锐趁黑幕掩护,带领三姐妹溜出房门,来到平时玩游戏的地方。她们熟门熟路,身手灵敏,不消片刻就上了山坡。

“快,顺着这条小径一直走,”刘锐小声提醒姐妹们,“记住要拉住绳子,不要走散了。”

她们要逃跑!?方晓旭惊骇地捂住嘴,她们平常的游戏是为了逃跑!怪不得她们天天玩游戏!既可以熟悉路线,也可以锻炼身体!好绝妙的计划!但是能出去吗?后山是连绵不断的小山丘,站在高处看也是一望无际的,就算是白天带上干粮走过十天半月都不一定走完吧?为什么这样鲁莽呢?方晓旭有点担忧,在佩服她们勇气可嘉时,暗捏一把冷汗。王坚对刘锐挺中意的,为何不恳求他给出路呢?说不定皇天不负有心人,苦苦哀求之下,他会良心发现了会放了她们?

王坚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她绝对不是小鬼嘴里的冷血狂,因为在夜晚里,她几次看到王坚悄然站在柔媚的墓前!

夜,有很多人可以利用它来做自己白天不想让人看到的事,隐藏在黑夜里,有的人可以变得和白天完全相反,和善的可以变得狰狞,凶恶的可以变得温柔,谁都可以揭开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在黑黝黝的夜里让你防不胜防。

刘锐太精明了,她选择的是朦胧夜,迷路的机率会减少很多!方晓旭叹了口气,目送四人消失在野草丛里,准备回去。突然,后边伸出一只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嘴,拖着她往一块大石头后去。

“啊!呜……”方晓旭吓得魂飞魄散,奋力挣扎,不肯就范。

“不要出声!”后面的人说,是个陌生的男人声音,中文说得很蹩足,方晓旭哪里肯听,双脚乱踢,想要挣脱。

“嘘,有人来了。”那人又说。

方晓旭半信半疑,停止扭动,侧耳细听,果然,山坡下传来阿彪的狂叫:“快点追,不要让她们跑了!”

一阵纷乱的人声后,脚步声也清晰入耳。“她们平常来自这里玩,原来是为逃跑做准备,真是有一套!”

阿彪行走江湖多年,阅历非一般人可比,他的分析更是一针见血,马上抓到重点。

刘锐带着三姐妹,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草丛里走着,速度很慢,阿彪几个人带上手电筒,又是男人,速度自然快了好几倍,不一会儿,他们就追上了慌不择路的四人。

“抓住她们!”

“死丫头,敢跑!看我不收拾你们!”

“你们趁老大不在,就想逃跑,有那么容易吗?”阿彪讥诮地说,一群胆大妄为的丫头!他上去拉住小巧,不客气的往回拉。小巧不是省油的灯,她飞起一脚,往阿彪的身上踢去,无巧不巧,就踢在他的下身,疼得阿彪蹲了下去。

“臭丫头,你敢踢人?”一个手下走上去就给小巧俩耳光,打得她眼冒金星。刘锐看到姐妹挨打,气愤难忍,母狮般又踢又咬,小曼,小齐也涌上去,不计后果的乱打乱踢,折腾得几个大男人很不耐烦,于是,有的揪头发,有的拽衣服,有的推,有的拉,好不容易把人捉了回去。

方晓旭看着惨烈的一幕,倒吸一口气,全身软了下来。

“自己快快回去,我也要走了。”身后的男人催促着,方晓旭才有功夫注意到他的声音似曾相识。“你是谁?”

他没有回答,沉默着。

“你是谁啊?”看不清对方低垂的脸,但他确定他是身边的人!她想要求证!“吴斌?”

“……”

真的是他!方晓旭感动得想哭,他一直都在暗中保护着自己!

刘锐四人逃跑失败,尽管在黑夜里不知被谁拳打脚踢的弄得一身是伤,但是还没有灰心。不久,她们展开了第二次逃跑计划,王坚进出村里不走旱路的,坐的船大大小小,铁的,木的都有,所以沙滩的浅水湾里,停泊着好几艘船。刘锐她们莫名其妙的爱上了游泳,她带着三姐妹来到海边玩啊玩,到中午了,都还不回去。等到吃饭的人陆续到食堂了,她才向姐妹们一使眼色,四人就向一艘早就看中的木船靠近。四人的动作都不慢,但是爬上船,还没有坐稳,就被哨楼上的人发现,吹响了手中的警哨。大约三四分钟光景,阿彪就带人追了上来,轻而易举的抓到她们。阿彪气急败坏,指着刘锐大骂:“死女人,你以为老大不在,你就敢胡作非为,小心我不客气……”

小巧故技重施,冷不防冲上去往阿彪下身踢去,阿彪猝不及防,惨叫着倒在沙滩上。

“我要你后悔你今天所做的一切!”他咬牙切齿地说。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