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走进中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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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从西柏坡到香山(1)

西柏坡是太行山东麓的一个小山村。从1947年到6月起由于陆续驻进了一个叫“工校”的单位而名扬世界。在这个“世界最小的司令部”里,以毛泽东为首的中国共产党人取得了解放战争战略决战的伟大胜利。1949年3月,中共中央首脑机关和毛泽东离开西柏坡,向北京进发。于是,在北京西郊秀丽的香山,便有了与共和国诞生密切相关的一段故事。

1.离开最后一个农村司令部

1949年3月的一天,中共中央的所在地——西柏坡的周围高射炮瞄准了天空,以防敌机来犯。同时,中国共产党几乎所有的党政军高级首长都云集于此,聆听他们的领袖毛泽东描绘新中国的蓝图。共产党人就要离开农村进城了。

1.1西柏坡群贤毕至

西柏坡是一个小山村,位于河北平山县境内,距离石家庄近200华里。它依山傍水,滹沱河水从村前急促地流过。沿着举滹沱河西上,就是魏魏的太行山脉,顺河东下,则是著名的华北大平原。

从自然条件上看,这是一个很普通的落后闭塞的乡村,但中国革命赋予它伟大的历史意义。1947年6月,刘少奇、朱德率领中央工委进驻于此,进行中央委托的工作,对外称“工校”。1948年3月23日,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离开陕北杨家沟,从吴堡川口渡过黄河也来到此地,中共中央便设在这个小村。从此,这个小山村成了解放战争的战略决战总指挥部,并取得了决定性胜利。

1949年3月5日至13日,在西柏坡村,中国共产党召开了第七届中央委员会第二次全体会议。这次会议是共产党自抗日战争以来举行的第一次中央全会,也是解放战争期间召开的惟一的一次中央全会。

会议开始之前,各地区各战场的党政军首长,都陆续到达西柏坡。其中有董必武、林伯渠、张闻天、彭德怀、贺龙、邓小平、李先念、王震、习仲勋等。他们有的乘火车到了石家庄,然后换乘汽车再到西柏坡,有的则是直接乘车汽车抵达。

这次聚会有着振奋人心的热烈场面。中国共产党的高级军政首长一个个都兴高采烈,眉开眼笑。长期的战争环境使这些亲密的战友、同事很难见面,久别重逢的喜悦表现在每个人的言谈举止间。他们也为战争的胜利而由衷地高兴:短短的几个月内,就打了三个大战役,消灭了国民党主力部队150多万人,解放了半个中国。

西柏坡这个弹丸之地一下子迎来了几乎全部中共高层精英,显得有些拥挤。来开会的中共领导人一般都是好几个人住在一个屋里,住宿条件很差。但这些领导人早就参观过中共五大书记的简陋住房,纷纷表示:“毛主席还住那么一个小平房,我们这样住,也就很好了。这比在长征路上露宿和在战壕里睡觉,已经强百倍了。”

与那些住在深宅大院、锦衣玉食的国民党将领相比,共产党军队的领袖们是多么的质朴和爽快啊!就是这些睡大铺的“老粗”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打败了衣冠楚楚的国民党将军,把蒋介石赶上了长江!

在会前的几天里,来开会的领导同志们还接受了身体检查。在战争年代,这些戒马倥偬的将军们,难得有机会歇息几天、接受医生的检查。将军们还对东北战场上缴获的防空高射炮发生了兴趣,这些高射炮是为了保护首长们的安全而布置在西柏坡周围的。

3月5日,在西柏坡的机关食堂里,大会正式开幕。毛泽东主席和朱德总司令的画像挂在会场正面,两边是以镰刀斧头为标志、写有“中国共产党”字样的红旗,会场前面,摆了几排长桌,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整个会场布置得整洁、朴素而庄严。

参加七届二中全会的中央委员34人,候补中央委员19人,中共中央及有关方面负责人12人,共计65人。他们是: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任弼时、林伯渠、董必武、康生、张闻天、彭德怀、林彪、李富春、饶漱石、李立三、张云逸、贺龙、陈毅、蔡畅、邓小平、陆定一、曾山、聂荣臻、邓子恢、吴玉章、林枫、滕代远、张鼎丞、李先念、徐特立、谭震林、王明、廖承志、王稼祥、陈伯达、陈小敏、王首道、邓颖超、谭政、程子华、王震、张际春、乌兰夫、李葆华、王维舟、万毅、古大存、马明芳、吕正操、罗瑞卿、刘子久、王从吾、习仲勋、刘澜涛、李井泉、杨尚昆、傅钟、李维汉、李涛、胡乔木、安子文、杨立三、陈刚、刘少文、高文华、廖鲁言。

中央委员中有10人、候补中央委员中有9人因不能离开工作岗位而未到会。廖承志、承稼祥、陈伯达及这次未到会的黄克诚四人,是这次全会由候补委员递补为中央委员的。

1.2毛泽东绘制新中国蓝图

会议由毛泽东主持。这位中共最高领导人今天特别高兴,他身穿新棉衣,迈着稳健的步伐,面带笑容走进会场。他的亲密战友和部下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他的到来。长时间的鼓掌后,中共中央毛泽东、朱德、刘少奇、周恩来、任弼时五大书记便在主席台上落座。毛泽东在当天作了极其重要的报告。朱德、刘少奇、周恩来、任弼时等27人先后在会议上发了言。会议着重讨论了毛泽东的报告,通过了相应的决议。

毛泽东的报告提出了促进革命迅速取得全国胜利组织这个胜利的各项方针。他指出:“在国民党的主力已被消灭,残余敌军分布在从新疆至台湾广大地区的情况下,用战斗解决敌人,仍然是首先注意和准备的,决不能松懈战斗意志。同时,要注意用和平改编以及暂时保留等待改编的方式去解决敌人。今后解决国民党残余军队的方式有三种,即‘天津式’、‘北平式’、‘绥远式’。人民解放军应根据新的情况,采取有利于人民的方式,以加速胜利。”

毛泽东提出:人民解放军永远是一个战斗队,同时又必须是一支工作队。随着解放战争的迅速发展,解放区不断扩大,需要准备大批干部去建立革命政权,巩固革命成果,原来准备南下的5000多名干部已经不够用,必须准备把210万野战军全部就地化为工作队,人民解放军应是一个巨大的干部学校。

报告强调,从现在起,开始了由乡村到城市并由城市领导乡村的时期,党的工作重必必须由乡村转移到城市。1927年大革命的失败后,党的工作重心被迫由城市转入乡村,在乡村集中力量,以农村包围城市,最后夺取城市。经过共产党20多年的艰苦奋斗,敌我力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解放军不仅占领了广大乡村,解放了一系列中小城市,而且已经并且继续夺取了帝国主义、国民党反动派的大城市,解放全中国。因此,党的工作重心必须由乡村转入城市。全党同志必须及时地适应这一新的变化,用极大的努力去学会管理和建设城市的工作。

毛泽东指出:在城市工作中,党的中心任务是恢复和发展生产,其他一切工作都要围绕着生产建设这个中心任务。“如果我们在生产工作上无知,不能很快地学会生产工作,不能使生产事业尽可能迅速地恢复和发展,获得确实的成绩,首先使工人生活有所改善,并使一般人民的生活有所改善,那么我们就不能维持政权,我们就会站不住脚,我们就会要失败。”

这个报告规定了党在全国胜利后,在政治、经济、外交方面应当采取的基本政策。指出中国革命在全国胜利,并且解决了土地问题以后,中国还存在着两种基本矛盾。第一种是国内的,即工人阶级和资产阶级的矛盾,第二种是国外的,即中国人民和帝国主义的矛盾。为了解决这些矛盾,党的任务是迅速发展生产,对付国外的帝国主义,使中国稳步地由农业国转变为工业国,把中国建设成为一个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

未雨绸缪,中国共产党已经预见了解放全国后进行建设所面临的复杂局面,并且提出了一系列基本的政策措施:

在政治上,召集政治协商会议和成立民主联合政府的一切条件。

1949年3月,毛泽东在西柏坡主持召开中共七届二中全会件已经成熟,新中国的政权是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在人民民主革命胜利以后,这个政权不可以削弱,而必须强化。党必须全心全意地依靠工人阶级,团结其他劳动阶极和广大的知识分子,同时团结尽可能多的城市小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与党外民主人士长期合作,结成最广泛的统一战线,以便孤立和彻底打倒国内外的反动势力。

在经济上,没收官僚资本归国家所有,使它变为社会主义性质的国营经济,使人民政权掌握国家的经济命脉。对私人资本利用它的积极性又要限制其发展,对于个体经济的农业和手工业,要逐步引导他们向现代化集体化的方向发展,使之成为半社会主义性质的合作经济。在社会主义性质的国营经济的领导下,通过合作经济改造个体经济,通过国家资本主义改造私人资本主义,这是我们由新民主主义社会转变为社会主义社会的主要途径。

在外交上,应当采取有步骤地彻底地摧毁帝国主义在中国控制权的方针。取消一切帝国主义在中国的特权,按照平等原则同一切国家建立外交关系。但是,只要帝国主义国家一天不改变敌视新中国的态度,我们就一天不给他们在中国的合法地位。

在这个报告中,毛泽东估计了中国人民民主革命胜利以后国内外阶极斗争的新形势,及时地告诫全党要警惕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的攻击。他严肃地指出,在胜利面前,要防止党内的骄傲情绪,以功臣自居的情绪,停顿起来不求进步的情绪,贪图享受不愿再过艰苦生活的情绪,要防止资产阶级的捧场。可能有这样一些共产党人,他们是不曾被拿枪的敌人征服过的,他们在这些敌人面前无愧英雄的称号,但是经不起敌人用糖衣裹着的炮弹的攻击,他们在糖弹面前要打败仗。

毛泽东做完报告,与到会的党政军首脑们进行了认真而又热烈的讨论,讨论的时候,首长们个个欢欣鼓舞、精神振奋。

会议还根据毛泽东的建议,提出了反对突出个人和防止资产阶级腐蚀的六条措施:一、不给党的领导者祝寿;二、不送礼;三、少敬酒;四、少拍掌;五、不用党的领导者的名字作地名、街名和企业的名字;六、不要把中国同志与马、恩、列、斯并列。

中国共产党的七届二中全会,一直洋溢着团结、紧张、热烈的气氛。在会下,毛泽东也经常与各部队首长交流意见,听取汇报。

这是一次成功的大会,团结的大会,为中国革命的工作重点的转移,为全国的大解放准备了思想、理论基础。经毛泽东亲手绘制的一个新生的人民共和国即将呼之欲出了。

2.走向过渡时期的指挥部——香山

3月23日,中国共产党的领袖挥手告别了中国革命的最后一个在农村的司令部——西柏坡。共产党人就要进城了,他们在思考什么?历史上就有李自成进了北京城而被赶出来的教训。中国共产党人会怎样呢?毛泽东讲:我们绝不做李自成,我们要进城,而且要千秋万代。汽车越过保定,到达涿县,然后换乘火车到了清华园。在西苑机场,毛泽东检阅了自己的军队,而后来到了中国革命过渡时期的指挥所——香山。

2.1毛泽东的誓言:绝不做李自成

七届二中全会结束后,毛泽东等五位书记欢送各战区首长时,大家对前途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彭德怀告别时,毛泽东握着他的手说:“你那里很辛苦,希望你克服困难,不断传来胜利的消息,也希望你早一点从新疆凯旋归来,到那时我请你吃辣椒!多多保重!”

彭德怀爽朗地笑道:“全国的形势这么好,对我们是一个极大的鼓舞,我们一定再接再厉,夺得更大的胜利,完成党中央交给的任务。请主席放心,我喜欢吃辣椒,也喜欢吃苦,我们第一野战军也是能吃苦的,苦中有乐嘛。”

在送陈毅和邓小平时,毛泽东把目光投向远方,悠然道:“打败蒋介石,不需要再费大力气了,不要花更多的时间了。现在部队要休整一下,然后准备渡江,要研究分几路大军,如何前进。你们应好好考虑。”

邓小平说:“前一个时期,在各个战场有力的配合下,在淮海前线,把一块硬骨头啃下来了。那真是一大块很难啃的骨头啊!现在大军渡江也还需要各路野战军的有力配合。”

陈毅笑道:“我们原来还做了准备,准备在淮海战役进入最并键的时候,美国第七舰队可能动一动,陆战队和空军会支援蒋介石,但美国人很聪明,怕陷进去拔不出腿来,他们也没有增援。”

周恩来点头道:“美国第七舰队开到青岛,也不过是来吓唬一下我们,但我们不怕,如果他们参战,就来个美、蒋反会派一起打。”

毛泽东补充说:“就是这样子的,美国人参战,是多再延长一些时间,最后的胜利是我们的。蒋介石和李宗仁要求和谈,全力拖延时间重整军队,在一百万部队的基础上,扩充至三百万到五百万。他们想以长江天险为界线,继续统治中国南部。我们要抢在敌人前面,打过长江去,向江南、中南和西南大进军。”

毫无疑问,英勇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将沿着党中央和毛泽东指引的方向继续进军,取得解放战争的全面胜利。

1949年1月31日,北平和平解放,这座历史古城迎来了自由民主的春天。

随着党的工作重心由乡村转移到城市,中共中央决定进驻北平。时间定在1949年3月23日。

北平这座历史古城对毛泽东来说,既熟悉又陌生。毛泽东青年时期,为寻找改造中国的道路和方法,曾于1918年8月19日和1919年12月18日,先后两次到过北平。30年后历史巨变,已换了人间。在由农村到城市的伟大的转折的关键时刻,在走向全国胜利的过渡时期,在即将打败国民赏蒋介石、建立新中国的前夜,毛泽东和他的战友率领中共中央机关浩浩荡荡地开向北平。

1949年3月21日清晨,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政治部保卫部长钱益民和司令部作战科长尹健带着100辆大卡车、20辆中小吉普车,分别从平、津两地出发,到西柏坡迎接中共中央和解放军总部迁平。

3月23日上午,毛泽东、朱德、刘少奇、周恩来,任弼时五位书记,率中共中央机关就要离开中国共产党最后一个农村指挥所——西柏坡,离开被称为“工校”的中共中央所在地,告别这里的人民,临行前,毛泽东风趣地说:“今天是进京赶考的日子,不睡觉也高兴啊。今天是进京‘赶考’嘛,进京赶考去,精神不好怎么行嘛!”

周恩来会意地笑道:“我们应当都能考及格,不要退回来。”

毛泽东凝视车队将要开往的方向,坚定地说:“退回来就失败了,我们决不当李自成。我们一定要考个好成绩。”毛泽东的话是意味深长的,充分体现了一个共产主义革命家居安思危的忧患意识和谦虚谨慎的作风。在进城前,毛泽东曾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同志们,我们就要进北平了。我们进北平,可不是李自成进北平,他们进了北平就变了。我们共产党进北平,要继续革命,建设社会主义,直到实现共产主义。要教育战士,不要中了资产阶级的的糖衣炮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