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走进中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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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上山“朝圣”(12)

出席座谈会的人对有幸参加这样重要的会议感到光荣和兴奋,决心为开好座谈会尽最大的努力。会上,民主党派代表都表示同意中共中央《关于召开新的政治协商会议诸问题(草案)》的各项建议,希望将出席新政协的各单位尽快组成。

沈钧儒是座谈会上惟一参加过1946年旧政协的民盟代表。在高岗讲话之后,大家都请他先发言。

于是,他扼要地谈起了旧政协的召开过程,以及民盟与中共的合作情况:

旧政协是革命势力与反动势力面对面斗争的会议。蒋介石毫无诚意,在美蒋勾结下,放出通过政治协商以求和平的烟幕,争取时间发动内战。民盟为和平而奔走努力,结果不仅归于徒劳,而且是上了一个大当。

沈钧儒叹了一口气,又平静地说道:

尽管如此,民盟为维护政协决议和反对内战,争取民主的斗争,赢得了全国人民的赞许,民盟和中共的关系也更加亲密,因而也促使民盟的同志更加成熟,更加进步。沈钧儒讲完后,大家热烈地讨论起来。

在讨论时,谭平山做了比较系统的发言。他强调说:

新政协不是过去旧政协的还原。当前,有些人以为这是旧政协的还原,一心以为被国民党反动派破坏的旧政协现在重新恢复过来了,这是一种误解。其实,新旧政协有很大的不同。

谭平山高高的个儿,留着长胡子,说起话来声音很响亮。他具体地分析了新旧政协的不同之处:

旧政协召开时,美帝还装着盟国的姿态,马歇尔还能装着举足轻重的公证人;国民党还以中国第一大党自居,蒋介石俨然是旧政协的中心,而真正代表民主精神的国民党民主派却被排斥在旧政协之外。特别是蒋氏利用旧政协开会期间调兵遣将,与美帝政治欺骗配合,一到时机成熟,他们就破坏旧政协,这显然是一种有阴谋的行径。

说这番话时,谭平山脸上不由自主地出现愤怒的神色。接着,他又转以愉快的表情和声调说:

现在中共号召的新政协,是代表人民利益的,决不允许反动分子参加。美蒋已成为中国人民的敌人,当然不能参加,也不容许插手。新政协是由中国共产党和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以及社会贤达所组成的。新政协议论的共同纲领,应该是新民主主义的政纲,决不是旧政协连欧美旧民主都不如的政纲。

同时,这个新政协,是中共和各民主党派分担革命责任的会议。为着争取革命的提前胜利,是要大家多负责任的,而领导的责任,更不能不放到共产党肩上,这是历史发展上一种不容放弃的任务。谭平山是一位具有社会主义思想的知识分子,早年参加过李大钊发起的马克思主义研究会,并参加了五四运动。建党时期,曾成为广东共产党小组的成员。第一次国共合作期间,他积极支持孙中山先生的“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被选为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和组织部长。大革命失败后,他参加过南昌起义,是起义的领导人之一。后流亡国外,直到抗战爆发后才返回国内。

谭平山讲完后,朱学范对领导权问题谈了自己的看法。说:

如果没有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任何革命统一战线也是不能胜利。新政协乃是中国人民民主统一战线的组织形式,参加新政协的各民主党派和民主人士必须根除“第三条道路”的幻想,坚决拥护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只有这样,新中国才能强盛,孙中山先生救国救民的主张和革命的三民主义才得以真正的实现。

朱学范是1947年11月离开香港,经欧洲到苏联,于1948年2月28日到达哈尔滨的。他参加了中国第六次劳动大会。

10月23日,在马蒂尔宾馆又举行了第二次新政协诸问题座谈会。

8名民主党派代表在座谈会上,除表示同意中共所提参加新政协筹备会各单位外,又提议增加“上海人民团体联合会”;提议将“平津教授”、“南洋华侨民主人士”两单位分别改为“全国教授”、“海外华侨民主人士”;提议将无党派民主人士单列一单位。对于筹备会召开的时间,同意半数以上的代表到齐后举行,地点在哈尔滨。同时,同意由中共中央起草政协筹备会组织条例。

第二次座谈会着重讨论参加新政协的范围问题。

大家发言十分踊跃,会场气氛很热烈。

会上,一致主张南京反动政府统治下的一切反动分子必须排除,不得许其参加,同时也同意有人提出的“也要邀请少数右派而不是公开反动的分子参加”的提议。

然而,在具体讨论这一提议时,大家的意见却产生了很大分歧。

有人提出:中华职业教育社和民社党革新派是否应该参加新政协?

讨论这个问题时,有人认为可参加,有人认为不能参加。有的代表提出,作为国民党反动派的胁从分子,如能弃暗投明,接受中共的政治主张,在言行上有积极的表现,也只能免除与反动派头子同归于尽的命运,不能参加新政协。

有些代表则认为,是否准许这些组织的人参加,得视形势发展审慎研议。

11月3日,中共中央就第二次座谈会上民主党派代表所提出的意见和建议作出答复。

关于参加新政协的筹备单位,同意座谈会上提出的增加“上海人民团体联合会”“平津教授”改为“全国教授”,但仍应以平津教授为主要代表,因南方城市尚待解放“南洋华侨民主人士”可改为“海外华侨民主人士”,其代表人物仍应以南洋为主,因南洋华侨响应“五一”号召者最广泛,人最多,在筹备单位中,同意加上致公党及无党派民主人士两单位。这样,参加新政协筹备会的共有23个单位。

关于各单位的人数,中共中央在答复中,提议每单位至少一人,至多四人。其确定数目与人选,由各单位提出,筹备会各单位协商确定。筹备会组织条例则待上述各点取得各方同意后,由中共起草,各方审阅,俟筹备会集会时正式通过。

关于是否让中华职业教育社及民社党革新派参加政协的问题,中共中央接受了民主党派代表的意见,在原协议草案中增加规定:“留待筹备会最后决定。”同时,在以后的商谈中又增加了一条:“此外如再有其他单位的提议,可随时协商,在筹备会中作正式决定。”补充的这条意见,为国民党开明人士及其他方面的进步力量开了大门,留有余地。这一条是后来新政协获得极大成功的非常关键的一条。

11月15日举行了第三次座谈会。

高岗、李富春与民主党派代表就中共中央于11月3日的答复意见进行了商谈。

大家表示完全同意中共中央的意见,同时沈钧儒、谭平山等人又提出了两条新建议:

(一)规定参加新政协的单位由中共及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各地区代表共38个单位组成,每单位人数6名。

(二)如再有增加单位的提议,可随时协商,在筹备会中作正式决定。

11月20日,中共中央复电中共东北局高岗、李富春,同意11月15日座谈会上沈钧儒、谭平山等人所提的两点意见。在到达哈尔滨的民主人士开始讨论商议召开新政协的诸问题后,中共中央于10月30日向中共香港分局转发出讨论修改过的《关于召开新的政治协商会议诸问题》的文件,并电示说:

请你们于接到该项文件后,即抄送民革李济深、何香凝,民盟周新民,民促马叙伦,致公党陈其尤,救国会李章达、沈志远,第三党彭泽民,民主建国会章乃器、孙起孟,及无党派郭沫若11人,并由潘汉年、连贯分访他们或邀请他们一起聚谈,征询他们意见。同时,应声明在新政协筹备会未公开宣告成立前,仍请他们暂守秘密,以利各方代表继续北上。潘汉年、连贯根据中央的指示,分别征求了在港各民主党振代表人物的意见。

11月20日,潘汉年、连贯致电中央,报告了在港各民主党派人士座谈《关于召开新的政治协商会议诸问题》的有关情况和提出的意见:

(一)有人提出,民社党革新派可以参加新政协筹备会。与会者均不赞同。

(二)有人提出,国民党反动集团内,特别是国民党地方派系人员中,如有赞同三反(反帝、反封建、反官僚资本)并见诸行动者,似应准其参加新政协。

(三)有人提出,中华全国文艺协会可否作为一个单位参加。与会者认为文协大多数理事均在国统区,且多系蒋系人物,无从推派代表,仍以从文化界民主人士中提名较妥。

(四)有人提出,华侨民主人士中各阶层都有代表参加筹备会则更好。

(五)有人提出,东北政治建设协会可否作为一个单位参加。与会者认为可以从哈尔滨方面征询意见。

(六)有人提出,梁漱溟的“乡村建设派”似应列为一个单位。与会者认为,梁先生个人参加是不成问题的,但其组织不应列入邀请单位。

(七)有人提出,华南各省游击区人民武装有数万人,有斗争历史(如琼崖、东江等)似应列为一个单位。

(八)有人认为,国旗、国歌应事先研讨准备。

(九)关于共同纲领草案,各党派正在研讨中。对以“新民主主义”为今后建国最高指导原则问题,民革方面有两种意见:一种赞同,一种坚持“革命的三民主义”,不必加上“新”字,但大多数意见均赞成“新民主主义”。

在哈尔滨。高岗、李富春代表中共中央与在哈的民主人士沈钧儒等8人,结合香港等方面讨论的情况和意见,继续进行座谈。11月25日,对“关于召开新的政治协商会议诸问题”达成如下协议:

(甲)关于新政协筹备会者:

(一)新政协筹备会,由中共及赞成中共中央五一口号等五项的各民主党派、人民团体及无党派民主人士等共计二十三个单位组成。

(二)新政协筹备的任务:(1)负责邀请剔口新政协的各方代表人物;(2)负责起草新政协文件;(3)负责召开新政协的正式会议。

(三)每单位参加人数一至四人,其确定数目和人选,经其本单位提出,由筹备会各单位协商定之;其无团体组织但有代表性的人士,则由筹备会各单位共同推定。

(四)筹备会于各单位到达过半数(即十二个单位)时,即可成立。

(五)通过筹备会各种决议的手续:

一般的决议,经多数通过,全体负责施行;基本方针的决议,如共同纲领及组织政府等,虽经多数通过,但少数单位有不同意见时,仍有不签名或退出筹备会的自由。

(六)筹备会地址,预定为哈尔滨。

(七)筹备会组织条例,由中共起草,送各方审阅经同意后,俟筹备会集会时正式通过。

(乙)关于新政协参加者:

(一)新政协的参加范围,由反对帝国主义侵略,反对国民党反动统治,反对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的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及无党派民主人士的代表人物组成。南京反动政府系统下的一切反动党派及反动分子必须排除,不许参加。

(二)参加新政协的单位预拟由中共及各民主党派、人民团体、各区域、人民解放军各单位等共计三十八个单位组成。中华职业教育社及民社党革新派是否参加的问题,留待筹备会最后决定。此外如再有增加单位的提议,可随时协商,在筹备会中作正式决定。

(三)新政协每单位代表人数为六人,但如获筹备会同意,亦可允许个别单位酌增人数。

(四)新政协召开时间拟在一九四九年,具体日期、地点应视各方代表到达情况,由筹备会决定。

(五)新政协应讨论和实现的有两项重要问题:一为共同纲领问题,一为如何建立中华人民民主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问题。共同纲领由筹备会起草,中共中央已在起草一个草案,任何单位均可提出自己的纲领草案。关于如何建立民主联合政府(即由新政协产生或由人民代表大会产生)问题及宪法草案,先行交换意见,留待筹备会讨论解决。

(丙)关于专门委员会参加者:

不论筹备会或召开新政协,均可按工作需要聘请若干民主人士及专家组成专门委员会,研究各项专门问题。

上述三个方面的协议,成为筹备新政协和筹建新中国的最初方案,也是开国过程中的一份重要历史文献。

11月26日,中共中央统战部致电中共中央上海局,将在哈民主人士讨论《关于召开新的政治协商会议诸问题》的各项意见转告他们,并将高岗、李富春代表中共中央与民主人士于11月25日商谈的共同协议转发给他们,供其研究并据此转告各有关方面。

参与筹备新政协的各单位仍就召开新政协继续提出补充意见。

12月14日,民盟香港总部联席会议向中共建议:新政协各党派代表名额应以其发展历史、工作成绩、现有力量、对国内外政治影响以及代表性大小五个方面来决定。

3.8五十五人宣言

岁月匆匆,光阴如箭。1948年在历史的剧变中翻到了日历的最后一页。

随着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的进行,国民党主力遭到毁灭性打击。

在隆隆的炮声和厮杀声中,红旗插遍全东北。北平、天津被围得铁桶一般,国民党军队插翅难逃。华北“剿总”司令傅作义已准备与中共方面谈判和平解决北平问题。

淮海战场上,被围的国民党军队士兵在漫天风雪中受冻挨饿,气息奄奄,等待着覆灭的命运。

南京城,已失去了往日的生气,如死城一般。国民党中央通讯社的女播音员在有气无力地播送着蒋介石的新年元旦文告:“只要和议无害于国家的独立完整,有助于人民的休生养息,只要神圣的宪法不由我而违反,民主宪政不因此而破坏,中华民国国体能够确保,法统不致中断,军队有确实保障则我个人无复他求个人进退,绝不萦怀”南京黄埔路“总统”官邸里,蒋介石如一只斗败的公鸡,蔫了气。

但他两眼仍放出狡黠的目光,心里在盘算着如何玩弄假和谈的计谋。

滹沱河畔,柏坡岭下,毛泽东对全国局势洞若观火。彻夜的灯光下,一杆竹笔,将一篇名为《将革命进行到底》的新年献词一气呵成,把美蒋玩弄假和平的阴谋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毛泽东这位巨人,在历史转折关头向人们严肃地指出:“现在摆在中国人民、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面前的问题,是将革命进行底呢?还是使革命半途而废?中国各民主党派、各个民团体是否能够真诚地合作,而不致半途拆伙,就是要看他们在这个问题上是否采取一致的意见,是否能够为着推翻中国人民的共同敌人而采取一致的步骤。这里是要一致,要合作,而不是建立什么‘反对派’,也不是走什么‘中间路线’。”

半个月后,毛泽东发表了《关于时局的声明》,提出了中共愿意和南京国民党反动政府及其他任何国民党地方政府和军事集团进行和平谈判的八项条件:(一)惩办战争罪犯;(二)废除伪妄法;

(三)废除伪法统;(四)依据民主原则改编一切反动军队;(五)没收官僚资本;(六)改革土地制度;(七)废除卖国条约;(八)召开没有反动分子参加的政治协商会议。

1月7日,平山县李家庄。中央统战部机关会议室内符定一、周建人、韩兆鹗、翦伯赞、刘清扬、楚图南、田汉、胡愈之、沈兹九、严信民、杨刚、宦乡、吴晗、张曼筠、周颖、何惧等19位民主人士在热烈地讨论着毛泽东的新年献词。

符定一发言说:“毛主席关于把革命进行到底的理论非常好。这次人民革命,不能再像辛亥革命和北伐战争那样,半途而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