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泽园建于清康熙年间,正门所悬匾额“丰泽园”三字,是清帝演耕的地方。所谓演耕,乃是从臣扶佐,甚至代耕,皇帝本人只是装模作样地走走形式,并不真正亲自动手耕地。光绪十四年(1888年)二月二十七日,光绪皇帝曾经演耕于此,这也是清王朝最后举行的一次演耕礼。光绪的老师翁同和在《翁文恭公日记》中,曾记载了演耕的热闹场面和气氛“二月二十七日,上诣丰泽园演耕,和正一刻驾至黄幄少坐,脱褂摄衽。户部中嵩申进犁,顺天府尹高万鹏进鞭,翁同和及孙贻经播种。孙贻经持筐,臣和实播之。府臣何桂扭亏为盈清箱,汉戈会爱班从御前侍卫扶犁,老农四人牵牛,凡四推四返毕,至幄次进荼还宫。”四个来回收工,哪里是什么耕地干农活。走进丰泽园的庭院,迎面是颐年堂,为丰泽园的主体建筑。院内东西厢房门上悬匾“云山画”“、烟雨图”,是慈禧太后的字。颐年堂在清朝时最初称崇雅殿民国初改名为颐年堂。
穿过颐年堂,来到东边的小庭院。这里就是“菊香书屋”,康熙题联为:“雅。庭松不改青葱色,盆菊仍靠清净香”。院内十分清幽典北平解放后,住进菊香书屋的第一位中共领导人是林伯渠。当时,林伯渠居住在北屋。毛泽东和周恩来临时休息的地方,分别被安排在菊香书屋的东屋和南屋。
下午进城。晚上在含和堂吃饭。8点多钟再返回香山住处。这是毛泽东一天的时间表。为减少路途中来往的时间,也为了安全,为了工作的方便,毛泽东从香山别墅搬到中南海,住到丰泽园里面的菊香书屋院内。林伯渠、周恩来便从这座古老的四合院里搬了出去。菊香书屋是南北向的、长方形结构,是北京标准的旧四合院的建筑形式。有北房、南房和东、西厢房。
北房五间成一明两暗的形式,有“紫云轩”匾额的房子是这五间中的当中一间,是个过厅。东侧的两间是套间,是毛泽东的起居室,成为东西向的长方形。西侧的两间有山墙相隔,西侧的里间与西厢房相通,是毛泽东的藏书室,是名副其实的书屋。穿过北房的过厅出化北门,则是一个小小的院落,可以称为后院,与中海岸边上的马路仅一墙之隔。这个小院内有个简易的防空洞,是进驻后由卫士挖的,但毛泽东从来未使用过。
南房与北房的结构相同,也是五间。中间一间是过厅,南可去南院,北可去菊香书屋的院落。东厢房也是五间。中间的一间是过厅,靠北侧的两间是通着的,这就是毛泽东的办公室,与过厅相通。靠南侧的两间不与过厅相通,也不在菊香书屋院内开门,而是开在东厢房东面的夹道内。这里是贮藏室,需要走出菊香书屋这个院子。
西厢房也是五间。挂“菊香书屋”匾额的过厅是西厢房中间的一间房子,南北两侧的两间房都不与这过厅相通。北侧两间是毛泽东书室的一部分。北房外面的东头有个夹道。夹道西侧的房屋从南往北,南侧两间是卫土值班室,北侧的两间是厨房。夹道的北头有个便门,走出去就是中海西岸上的马路了。毛泽东去怀仁堂开会时,常从这个小便门出入。夹道西侧北头也有一个便门与另一群建筑相通,去贮藏室时就从这个便门出入。从西便门走出去,经过弯弯曲曲的夹道是南海北岸的马路了。警卫人员常进出此门,厨师运粮运菜大都经过此门出入。南房的东头外侧也有一个夹道,它通往南院,这是毛泽东的孩子们及毛泽东和身边工作人员经常走的通道。南院的东房是毛泽东孩子们的宿舍,准确地说是孩子们的集体宿舍。李敏、李讷、刘思齐、毛远新及叶子龙的两个女儿都曾在这里住过。
菊香书屋正对面有一处西房,它曾是杨尚昆住过的地方。他乔迁之后,为了工作方便,保健医生住在这里。这里与菊香书屋之间是个青砖铺地的院子。院子的南面是颐年堂的北墙外侧,北面是放外国政府或朋友赠送给毛泽东的礼品的房间,相当一个小小的展览馆。靠东头的房间是放乒乓球桌的地方,毛泽东在这里打过球。
与菊香书屋的西厢房北头相接的一处东房,是叶子龙的住房。在这东房前也是一个院落,南面是礼品房的北山墙,西房和两层楼的北房则是机要室。由于菊香书屋院内的柏树荫,加上古代建筑的瓦房的飞檐,使得毛泽东的寝室和办公室内的光线很差,射进去的阳光很少。为此,一到秋末、冬、春季节,即使是在白天,也要借用灯光照明。
在毛泽东的起居室,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张睡床了,床横摆在寝室的中间,引人注意的不是床的位置和大小,而是那床上的半床书。
在床头的铜质架上系着一个电铃电钮,这通过电线一直伸延到卫士的值班室。毛泽东常在醒后按动它,告诉值班卫士新的工作日开始了。
在紧靠床头的西侧放着一个小床头桌。桌上有一盏台灯,台灯戴着一顶大灯罩,以避免灯光直接刺激眼睛。在台灯的东侧,放着一个茶色的玻璃质的烟灰缸,烟灰缸旁边放着盒火柴。
靠近寝室的西墙山,有个旧的、普通木质的立柜,里面挂着几件平时替换的衣服。在柜的一侧,立着一个木质的三角衣架,上面挂着当日穿的外衣内衣,裤子则放在靠近床侧椅子上。此外,室内还散放着两三把椅子备用,毛主席向身边工作人员交待任务时,常坐在这些椅子上。
在毛泽东的办公室,西侧窗下放着一个东西向的大写字台,与西窗成丁字形。写字台面上有绿色的衬绒,上面压着一张与写字台面一样大小的厚玻璃。写字台上的西头放着待办的文件,桌子中间部分的前边,放着文房四宝,办公用纸放在了与文件相近的地方。靠办公桌的中间地带还放着一个旧的、那种小学生用的脱了漆的铁皮铅笔盒,里面放着长长短短的十来支中等硬度的铅笔。
办公桌与南墙山之间,放着一把旧转椅,这是毛泽东坐着办公用的。办公室的东墙山上没有窗子,紧挨着它的长轴,南北向,放着一个长沙发。长沙发前顺放着一个玻璃面茶几,茶几两头一南一北各放着一个单人沙发,与长沙发合围着茶几。
菊香书屋院里没有厕所。上厕所难不仅给这里的主人添了麻烦,也使来开会或拜访的客人很不方便。毛泽东上厕所,要走到后院。这段路,比现在北京四合院里的居民去公厕的路并不近。工作人员和修缮队研究出一个方案:在紧靠毛泽东办公室后窗子的地方,按卫生间的要求盖一间平房,然后把办公室的墙打一个门,与卫生间相通。一个整体的配套房间就这样改造出来了。由于在办公室墙上打门是趁毛泽东睡觉时干的,毛泽东起床后突然发现办公室的新变化,非常惊奇,也非常高兴。
“你们谁想出的这个办法?”“这是我们和修缮队一块研究的。”
“这样就方便了,你们多费心了,谢谢大家。”毛泽东连声道谢。后来周恩来也称赞这个卫生间搞得好。
供暖设施对于北方的住房来说,是极其重要的。菊香书屋院里的房子,以前是烧地炉子取暖的。因年久失修,火道不通。卫士们提出要装锅炉和暖气片。锅炉房设在哪里呢?太远了工程大,太近了又怕不安全。
选来选去,最后还是选定了紧靠毛泽东办公室的一块空地,一个小锅炉房很快盖起来了。为了安全起见,选责任心强的卫士负责烧锅炉。
毛泽东的卧室在北房,办公室在东房,从卧室到办公室去,必须经过院中心。晴天倒挺好,走几步路还可以活动活动,但刮风下雨时,尤其是冰冻路滑,就显得不太方便了。如果有走廊相通,最好不过了。卫士们又提出搞一个走廊。
尽管添个走廊很实用,但毛泽东不同意。他认为,花好多钱搞个走廊,与艰苦奋斗的精神不相符。
毛泽东还铭记着他临进北平时的那句话:我们进北京,可不是李自成进北京。
当时,丰泽园的大门和外面的门柱油漆都脱落了不少,有的柱角连里边的麻皮都露了出来。工人们搭手架,准备重新油漆。
“告诉行政部门,这里不需要刷油漆,过几年再修理吧。我住的地方不要和公共场所一样花那么多钱,搞那么漂亮”毛泽东制止了修缮工作。
然而,毛泽东对环境却别有一番审美情趣。他宁愿将庭院种上青菜变成菜园,而不要花园,他曾经将庭院周围的花盆撤去而种上蔬菜。
自毛泽东住进菊香书屋,就把那些色彩斑斓的盆花拆去,只在院内十字路口处摆了一对常绿的棕树和一对无花果。
在中南海红墙内,有一个十分响亮也十分奇怪的名字——“游泳池”。它是一幢很普通的平房。1966年以后,毛泽东从紫云轩搬到这里,度过了他人生最后的十年。毛泽东在丰泽园菊香书屋住了18年。在一次外出视察时,丰泽园进行了修缮,一向保持艰苦奋斗的光荣传统的毛泽东,从外地回到北京,回到中南海丰泽园时,发现丰泽园变了模样,为此动了肝火,一气之下,不再进驻丰泽园,搬到了“游泳池”。
1970年元月起,担任毛泽东的专职摄影记者的杜山记述了他第一次去“游泳池”的印象:
毛主席的住宅是很普通的平房,面积也不大。却有个十分响亮也十分奇怪的名字“游泳池”。好像毛主席整天都呆在游泳池似的。其实,毛泽东因身体缘故,早不在住宅旁的游泳池里游泳了,后来干脆不放水,给池子上盖上木板,又加了个顶棚,成了名副其实的大厅。可红墙内外的人改不了口,仍管毛泽东住的地方叫“游泳池”。
我走到这幢普通却不寻常的平房前,决然料不到它是毛泽东一生最后十年的住处。
毛泽东的客厅也兼书房。我第一次走进时,因为充满好奇,目光不由地环顾四周。书房里的情景并不像我所想象的那样富丽堂皇,明光闪亮,甚至有点灰暗、陈旧,厚厚的紫色窗帘挡住了户外的阳光,屋里亮着灯,使得本来就是很简朴的陈设愈加简朴。构成灰色主调要算那贴满墙壁的线装书,一排排一层层一摞摞砖头似的书摆满了环屋的书架子,许多书里还夹着白色的纸条,这是读书人留下思考和阅读的记号,猛一看还真像商店货架上的价码标签。
除了惊人的书“海”外,醒目的陈设要算客厅中间摆咸月牙形的沙发和挤在沙发之间三角茶几。沙发旁摆着落地台灯,茶几上整齐地放了一摞纸巾、国产烟、青瓷烟缸和青瓷茶具,茶几下面有几只白色痰盂一切都非常普通也非常亲切。毛泽东在这“游泳池”住了近十年。
4时50分左右,张耀祠来到毛泽东的会客厅。他通知小张(张玉凤,毛泽东的秘书)、小孟(孟锦云,毛泽东的护士):河北省冀东地区的唐山、丰南一带发生强烈地震,根据预测,近期很可能还会有余震。主席目前住的房子不太牢固,需要让他马上搬家,搬到新建的202房间,那所房子安全些。
孟锦云根据张耀祠的意见,对毛泽东说:主席,汪东兴、张耀祠来过了。他们讲了这次地震的情况,还讲您现在住的这所房子不太结实,可能还要余震,希望您赶快搬家。毛泽东听后,对搬家的事没有表态,却紧接着问:这次地震情况怎样?有没有简报?孟锦云听到毛泽东询问有关地震的情况,她便直接把刚刚送来没多久的一份简报清样拿来给毛泽东读了一遍:
“我国河北省冀东地区的唐山、丰南一带,7月28日3时42分发生强烈地震,天津、北京市也有较强震感,据我国地震台测定,这次地震为7.5级,震中在北纬39.4度,东经118.1度,震中地区遭到不同程度的损失。”
毛泽东听后,显出一种少有的焦虑。沉默一会儿,长叹一口气说:“7.5级,大灾难啊,要全力救灾,这是最要紧的。”孟锦云听了毛泽东的话之后,停了一会儿,又问到他搬家的事怎么办?毛泽东只是挥挥手,表示不同意搬。张玉凤、孟锦云几次劝说毛泽东搬家,开始他还回答几句。但后来几次,他不是不回答,像是根本没听见似的,就是摇摇头,弄得她俩也毫无办法。
到了7月31日上午,汪东兴又找了小张小孟,商量劝毛泽东搬家的事。无论如何,也要劝他尽快搬出,不然,发生危险,可没办法向全国人民交待。
孟锦云只好硬着头皮,再次劝说毛泽东:“主席,我看您还是搬家好,您不害怕,我们还害怕呢,您也替我们想想?”孟锦云故意用这样的话去激毛泽东。没想到这个办法还真灵验,毛泽东听了这话,没有摇头,也没有摆手,而是闭上眼睛沉思一会儿,然后说:
“你们怕,那就搬吧。”
毛泽东终于被说服。他同意搬家的消息,几分钟后被传到了汪东兴、张耀祠那里。二十多分钟后,搬家就开始了。
所谓搬家,其实比一般人搬家简单多了。紧挨着游泳池老房的“202”房子,虽然毛泽东一直未搬进去,但一切都按随时来住在管理着。每天打扫卫生,开窗换空气,调节温度,里面的一切设施齐备,只要进来就能住。
1976年7月31日上午,毛泽东搬进了202新房。
1976年9月9日零时。
毛泽东的卧房202房间,抢救小组的医护人员在紧张地工作中。
在毛泽东卧房到大厅的走廊通道上,那宽宽的通道里,电视荧屏正显示着毛泽东心脏跳动的情况。一道波浪式的曲线在起伏着,在抖动着。零时10分,荧屏上一直是一条直线,一条仍在微微抖动着的直线。毛泽东与世长辞了。永远地离开了他生活了28年的中南海。
4.4含和堂主人的兰花情
在中南海丰泽园内中心偏西处,有一座院子叫“含和堂”。1949年中共中央搬入中南海后,朱德成了含和堂的主人。戎马一生的朱老总,对兰花特别喜爱。
说起朱德元帅,多数人都知道他戎马一生,与毛泽东并肩战斗,打了无数次大的胜仗,是一个伟大的军事家。
其实,朱德元帅不仅是一位杰出的军事家,也可称为:书法家。
他的笔力凝重、遒劲,独成一派。
朱德元帅练习书法,是在年事已高之年,但他毅力惊人。无论在什么环境,无论工作多忙、多累,多年坚持不懈,天天都要写上几张,而且每张每字都写得非常认真。有时身边的服务人员担心他累了,劝他休息。他总是慈祥地一笑,取下架在鼻梁下的老花镜说:“业精于勤,荒于嬉。”古往今来,世代文人墨客无不酷爱文房四宝,有的还以家藏古珍砚纸黑笔的多寡来论及雅俗。朱老总虽然喜爱书法,但从不接受别人馈赠的笔墨纸砚。凡是他所用的东西,没有一样不是花钱买来的。
生活困难时期,宣纸一时紧缺,有时买不到,由于他每天都要练习书法,纸便成了一个大问题。有一天,他突然发现写字台上读过的《参考资料》,顿时挥笔在上面写起来。一着墨,笔感很好,吸水性极强,效果与宣纸的效果差不多。《参考资料》一日两本,天天都有,可谓货源充足,取之不竭,打那以后,他就开始在《参考资料》上练习书法。他还风趣地告诉身边的工作人员,在废纸上练习书法有两大好处,一是节省纸张,二是可以重温旧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