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在路上
吃过早饭之后，众人继续往华山前进。
胡小乱只对柳大同说了一句，“这两位姑娘是我的朋友。”柳大同便不再询问她们的身份了。于是龙烟和南宫婉儿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当中。
龙烟本来不同意，但是转念又想此行凶险，凭她一人之力是无法保护南宫婉儿周全的。有了柳翠山庄的人，自然会少许多危险。大不了到华山的时候，再把南宫婉儿带着就是了。
好在胡小乱的马车很大，足以再放下她和龙烟两个人。而且拉车的四匹马都是日行千里的宝马良驹，就算是坐车也不会拖累行程。终于不用再骑马赶路了。南宫婉儿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跟着龙烟骑马，这可苦了不会武功的她。现在还腰酸背痛呢。
惜玉拿出金针，在她手上的穴位上面扎了几针，帮她缓解疲劳。“等到了下一个客栈，我再帮你在背上和腿上扎几针就没事了。”
南宫婉儿甜甜的笑，“谢谢你，惜玉姐姐。”
惜玉笑着说不用谢，又转向闭目养神的龙烟，问道，“龙姑娘需不需要扎几针？”
龙烟睁眼看她一眼，冷淡地说，“不用。”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南华仙翁倒是挺欣赏龙烟的个性的，清清冷冷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从来不会强迫自己伪装。跟他那个怪脾气的徒弟——胡小乱的母亲一个样子。让人又爱又恨。
胡小乱亲手剥了一粒葡萄送进双手不能动的南宫婉儿嘴里，笑着问，“甜不甜？”
南宫婉儿笑着点头，“甜的。”
胡小乱又剥了一粒给她。
南华仙翁自己剥着葡萄吃，恨恨的盯着殷勤备至的胡小乱，心里暗骂，“这个臭小子，我都没这待遇。”他不知道，就连胡小乱的父母都没这待遇。
“华南是第一次出远门吗？”南宫婉儿好奇的问道。
南华仙翁刚想摇头，就被胡小乱警告的瞪了一眼，于是点点头，“是的。”然后又在胡小乱的瞪视下不情不愿的补上一句，“婉儿……姐姐。”说完就不断地用头撞马车壁板。让他死了算了。
南宫婉儿只当他是害羞，笑着说，“华南真勇敢啊，姐姐我长这么大才第一次出远门呢。”
胡小乱摸着下巴想自己十六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好像是在乐城欺负街坊四邻或者又拆了几家铺子再或者是砸烂了私塾，打伤了几位教书先生……总之，是不怎么安静的十六岁啊。
“不过外面虽然好，但我还是觉得太乱了。”南宫婉儿伸着手让惜玉把金针拔掉，“江湖原本就是这样吗？打打杀杀的。”
胡小乱耸肩，“如果不打打杀杀的，就不是江湖了吧。”
南华仙翁笑，“你小子还有点见识啊。”刚说完又被瞪了。
南宫婉儿疑惑地看着他，就连闭目养神的龙烟也睁开了眼睛，惜玉和香竹早就见怪不怪了。
“华南，你说话的语气好怪啊。”好像是长辈一样。
“他说话一向如此没大没小的。”胡小乱笑着摸南华仙翁的头，“这小子自诩为天才。”
“一群怪胎。”龙烟咕哝一句。
“是这样吗？我刚刚还以为华南是一个老人变的呢。”南宫婉儿天真地说。
“……”南华仙翁一头冷汗。这小丫猜得还真准。
胡小乱心里也一跳，但是脸上仍旧是灿烂的笑容，“婉儿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一定是怪力乱神的书看多吧？”
南宫婉儿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我很喜欢看那种书，很好看呢。”
“……”其实他只是乱猜得比较准而已。
“不过我新买的那本《九州志异》还没有看完就出来了，还不知道结局如何呢。”南宫婉儿惋惜地说。
这时突然从马车窗口飞进来一本书，龙烟眼疾手快的接住。一看，正是那本南宫婉儿心心念念的《九州志异》。随手又丢给伸直脖子看着的南宫婉儿。
“真的是《九州志异》，谁给的？”南宫婉儿惊喜的问。
惜玉笑着说，“一定是李先生，只有他身上带书。”
南宫婉儿撩开窗口上的布帘，伸头对李可为道谢，“谢谢李先生。”
李可为笑着点点头。
南宫婉儿回到车内，抱着书看了起来。
胡小乱是最讨厌看书的，他比较喜欢自己亲身实践。虽然这只是为他的懒惰随便找的借口，但这十八年来他也的确贯彻了这一点。
不过胡小乱虽然懒，却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基本上一本书他随便翻翻就能全部记下来。连字体和标点符号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这本《九州志异》胡小乱也曾经随便翻看过一次，在李可为誊写《江湖史》的空当里，无聊时翻看的。所以他很清楚里面是什么内容，大概就是在讲妖精爱上人类或者鬼魂爱上人类再或者神仙爱上人类的故事，结局都一样——相爱却无法相守。反正在他看来，这本书就是突出了人类的伟大，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妖精鬼魂神仙都爱上了人类呢？
胡小乱打个哈欠，困了。
香竹在他身后放了一个软垫，让他靠着睡。
龙烟冷眼旁观，在心里冷哼。这个胡小乱还真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处处需要人照料。而跟着他的这几个下人也都是个个身怀绝技，不可貌相。他，究竟是什么人呢？
不是没有去调查过胡小乱的真实身份，而是根本什么都没有查到。只知道他家里是江南首富，父亲母亲都是商人外，其他的一概不知。多年闯荡江湖的经验告诉她，越是查不到身份的人越要小心谨慎。因为你不知道他何时会让你大吃一惊。所以她虽然不喜欢他们，但还是没有强烈阻止南宫婉儿跟他们亲近。
惜玉看她发呆，倒了杯茶给她，笑道，“龙姑娘好像对我家少爷太过戒备了。其实我家少爷人很好的。”当然是只对家人和朋友好，外人都很怕他呢。惜玉有些心虚的想。
龙烟冷冷的看她一眼，接过茶水喝了口，然后又把杯子还给她，道，“他对你来说也许是个好主子，但是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身份不明的陌生人罢了。”
还真是难伺候啊。惜玉在心里翻白眼，尴尬的笑道，“龙姑娘说的是。”
香竹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说，“都跟你说了不要管她嘛。”
“可是龙姑娘是婉儿小姐的朋友啊，我这么做也是不希望婉儿小姐为难嘛。”惜玉委屈地说。
香竹瞪了眼把头转向马车外面的龙烟，又看了眼沉浸在书中的南宫婉儿。心里嘀咕，同样是女人，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婉儿小姐纯真善良，这个龙姑娘却不通人情。
看向车外的龙烟不是没听到她们两个的对话，但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喜欢你、理解你不是吗？所以谁爱说什么就随他们去吧。只要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就好。她爹就是这么告诉她的。
身为摘星楼刑堂堂主，也有好多人不喜欢她父亲，甚至是恨他。但是她父亲仍旧活得很自在。
“只要你娘不讨厌我，你不讨厌我，楼主不讨厌我，就可以了。”小的时候她因为气不过别人在背后说她爹的坏话而跟别人打架时，她爹如是说道。
在那之后如果有别人说她爹坏话的话，她还是照揍不误。但是却不再因为这个而感到难过了。很多人也因为她是刑堂堂主的女儿而讨厌她，但就像她爹说的那样，只要爹娘不讨厌她，婉儿不讨厌她，楼主不讨厌她，其他人的想法她都无所谓。
婉儿是她最重要的朋友，才不会让胡小乱抢走呢。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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