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齐筱轩都过得很平静。
其实这几天秦王政也不是一次没回来过,他总是在夜里,默默地站在窗外,而她已然睡了。
赵高说她几天都是怏怏不乐的,晴儿也说,她几天都没笑过了。很是仔细地看过她的脸颊,那里已没有了耳光的印迹了。是不是那天自己打她,太重了?那一巴掌似乎是打在了她的心上了!可是,看她那么残忍地折磨自己,秦王政的心都要痛彻了!他又想到了艾唯依就是在他的怀里走的,他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艾唯依没了气息。“我们就是那么****相对,不好么?”这句话秦王政不知道是在对死去的艾唯依说还是对屋内的齐筱轩说,他的心,乱了。
也许,是自己太过自私了吧!转身走时,有风吹过,他想起来,艾唯依和她不一样。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是齐国的公主,她有责任关心自己的国家。唉!他那高大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夜色里了。
又一个清晨,齐筱轩很早就起来了,晴儿正在屋子里给她梳头。
这几天,她身上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两个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儿,赵高进来了。
赵高说:“娘娘,今天是枫山庙会,那里很热闹的,娘娘也在屋子里闷得太久了,所以大王说,要奴才陪着娘娘一起出去逛逛,就当是散心了!”
齐筱轩心中一愣,想要问问赵高,他什么时候回来?咸阳宫他不要了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下去了。他这是在和自己较真呢,哼,他打了自己倒还有理了?“我不去!”她冷冷一句。这些日子,她也想了很多,她的身心都被那个暴君给拿走了,什么也不剩。统一天下,她也终于懂了。是啊,她的确不及艾唯依的十分之一,艾唯依是那么聪明的一个女子,她一个亡国公主又算得了什么呢。
“娘娘,娘娘就去吧,枫山庙会可是很好玩的,奴婢都几年没机会去过了呢,娘娘若是去了,奴婢不也就能跟着沾光了?”晴儿眨巴着眼睛,说。
“是啊,娘娘,奴才等知道娘娘心眼好,娘娘就体贴下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吧,我们都依娘娘的福出去转转呢!”赵高也劝着。
齐筱轩这会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们是想要自己开心,这点齐筱轩还是知道的。“那好吧,我去。”
时辰不大,一辆马车驶出了王宫。
赵高驾着车,齐筱轩和晴儿坐在马车里,三个人就向城西赶去。其实细看就会发现后面不远不近跟着几个侍卫,这是秦王政派去保护齐筱轩的。
枫山,是一座连绵十几里的山,方圆很是宽广。站在山下,抬头看去,山势险要,起伏巍峨,远远地,天上的浮云好似它的裙衫,洁白飘逸,一朵朵地萦绕,山风来时,那云朵就在风中飘舞,若长袖善舞的仙子般曼妙娇俏。此时,晨光初照,枫山就好似含羞的少女,在霞光中,绯红了面颊。
庙会上人已是人头攒动,络绎不绝了。
走过去,看到庙门口各种摆摊的小商贩们都在吆喝着自己的商品,有好吃的,好玩的,更有女孩子们最喜欢的胭脂水粉之类的物价,林林总总的,于是,大街就被挤得水泄不通。
“晴儿,你要拉住娘娘的手,别被挤散了,知道么?”赵高很是紧张地吩咐着晴儿。
“没事的,我又不是小孩子!”齐筱轩笑笑。
挤过了那些人,他们走进了这座叫做宁远的寺庙。宁远寺坐西朝东,庙宇是依山而建。自东向西,建筑宏伟而磅礴。寺内供奉的佛像,造型优美,栩栩如生。宁远寺院中,种植有兰花,进来迎面就是沁人心脾的花香。群山环抱,寺门口地界平平,景视野开阔;寺后层峦叠嶂,树林茂密,野花点点。时有珍奇的鸟儿,小动物在后山嬉戏,越发给这个宁远寺平添了些生动。
赵高说:“这个寺庙香火很盛,城里那些达官贵人时常来这里求佛问卜。那些香火银子也不知道捐了多少,庙里也是几经翻修,所以气势才一日比一日的强盛起来。”
“娘娘,您要占卜下么?”晴儿问。
听赵高晴儿那么一说,齐筱轩倒真的想求个签看看。现在她的处境真的很可笑,该去该留,她无从得知。想到这里,她拿起了那签筒,然后双手用力摇晃着……
一枚签子掉到了地上。
赵高捡拾起那枚签子,把它递给了一位坐在那里的老和尚。
“大师,您给解解吧?”
那老和尚拿过了那签子,看过了签子上的字。嘴里默默念叨着,然后他定定地看着齐筱轩。
“姑娘,这个签子可是一枚下下签啊,穷山恶水,孤单无依,也就是说,姑娘心中所求的事情不会有结果的,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力气罢了!”
“大师,您这是什么话啊?我们小姐怎么会孤单无依,穷山恶水呢?她可是……”晴儿一听就有点急了。
“阿弥陀佛,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若是能放平了心怀,或许有一线转机,不然那必然是柳暗花明终无路啊!”那老和尚不理会晴儿,反而说出了这话。然后就打坐入定,不在理会齐筱轩等人了。
齐筱轩的心里陡然就是一沉。如果这个签子说的是真实的,那自己是怎么也走不出去这场冤孽了?她要逃是不可能的,那唯一能做的就是给秦王政暖被窝?这可真是天大的讽刺!
因为是庙会,所以整个寺庙里到处都是人。不管走到那里,都是熙熙攘攘的,喧闹得紧。
晴儿和赵高也都是很久没来这样的场合了,两个人都表现的很是兴奋。东张西望的,看看那里都新鲜。
齐筱轩也就随着他们走着。
走到了一处殿堂的时,晴儿和赵高都对那殿堂门口的兰花发生了兴趣了。
那兰花株落很大,张张扬扬的枝叶也很是繁盛。花色是白色的,很是淡雅。
齐筱轩就站在离他们不远处,正凝神看着,忽然就觉得身后有谁在拉扯自己的衣角。
呃?谁?齐筱轩转过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女子。她面上蒙着面纱,一副外域人的打扮,她拉过齐筱轩后,身影迅疾就闪到了一边的粗木柱子后,就在那柱子后,她频频地冲齐筱轩招手!她是谁?想要干嘛?齐筱轩心里狐疑。
那个女子见齐筱轩站在那里没有动,就小声喊了一句:“公主?筱轩公主!”
齐筱轩的心陡然悬了起来。这个女子是谁?
那个女子面上的轻纱是很薄的,隔着面纱,能看到她标致的五官,嘴巴小巧的,鼻子挺直的。只是,她的眼睛,那露在面纱外面的眼睛,齐筱轩很不喜欢,给人的感觉,她的眼神里不无狡诈。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齐筱轩的话刚问一句。
那个女子就用手指放在了唇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悄然一句:“公主,您跟我来!”
然后她就拉着齐筱轩朝后面走。走了不一会儿,眼前就出现了一座偏殿。那偏殿看来平日里来的人不多,所以门前没有种植兰花,更无烧香拜佛的人来。
那个女子推开了那偏殿的门,在门口,齐筱轩稍稍有一点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但是最终她的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这个女子能很准确地叫出自己的名字,识别自己之前的身份,那就证明她是认识自己的。所以,齐筱轩迈步就进了那大殿。
那个女子站在了殿门口,四下里朝外看了看,见四处没人,这才放心地把门给关上了。接着,她就跪倒在地,“公主,公主,奴婢可找到您了,奴婢橘儿见过公主!”
她说她叫橘儿,怎么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
“公主是不认识奴婢的,但是奴婢却认识公主,奴婢是齐国后宫里尚淑典里的一名女官,齐国亡前,奴婢一直都是呆在大王身边,伺候大王的啊!”她说着,就扑到在地。肩膀处不停的在颤抖,哭泣声也隐隐的。
尚淑典,齐筱轩是知道的。那里是父王下早朝后处理朝政的地方。在那里是有一些专职的女官,是为伺候父王笔墨,茶点以及更衣洗漱的。
“橘儿,你竟是尚淑典的?”
齐筱轩连忙扶起她,很是有点激动。没想到,这次出来果然是有收获的,能见到齐国的故人,这比什么都让人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