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女帝的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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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女帝的皇夫(步薇)

楔子

烛光摇曳,今夜,又是独守空房。

将将过了子夜,我将书本撇开,揉了揉略带酸痛的眼睛,长长地打了个哈欠。一旁侍立的内监小丁见了,伶俐地说道,“主子累了,早点歇息吧。”

我点点头,随口问了一句,“陛下呢?”

“主子忘了?晚膳的时候陛下遣了人过来传话,说是今夜不过来了。”

我心里暗暗算了算日子,“今天不是十五么?”

小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殿下恕罪!”

“行了行了,起来吧,我又没说要罚你,况且,这也不关你什么事。”我表面上没什么,心里却思忖着,按制每月的初一、十五都是女帝和皇夫合寝的日子,阿焱偏偏选在今天不过来——有目的的吧?

“那陛下去了哪儿?”

小丁脸上掠过一丝莫名的神色,像是有点难以启齿般的为难。

我明白,他这是怕我难堪,我却无所谓,褚焱这两天跟我闹脾气,故意气我,她虽然是皇帝,可耍起性子来和一般的女人无二,次次弄得我头疼不已,换句话说,这次她不来,我更乐得清净。

哄女人一向不是我的专长,而如果当这女人是一国之君的时候,我就更加的无法让她安守一个女人的本分。

“回主子,陛下去了柳侍才那里。”小丁迟疑了片刻,还是说了。

“哦——哪个柳侍才?”怎么侍才中有位贵姓柳么?我倒没听说。

“是……”小丁凑过来,小声地耳语道,“是孟左相的外姓侄儿,前儿随相爷进宫觐见,不巧被陛下看见了,当场就封了侍才……”

我听着,心中不免好笑——阿焱你居然来这招,你想让我吃醋,我在不在乎是小事,可前脚刚走一个,后脚你就又把一个敌对势力的人弄进来,到时候哑巴吃黄连的人可是你自己。

“那……殿下,这您的起居注该如何落笔?是照常还是照实,请您示下。”小丁看着我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

“照常写吧。”说出去也不是光彩的事,堂堂一国的皇夫要在十五这夜独守空房,传出去非笑掉众人的大牙不可,估计也会给百姓茶余饭后添一个不小的谈资,我何必出这洋相。

第一章 横祸

我叫苏铭,本来是距离这个不知所谓的嫣朝二千多年之后的人,却不想被一场飞来横祸夺去了生命,没想到还能有醒过来的一天。借尸还魂,想想真是好笑。

原本不信鬼神,更不信什么穿越之类的无稽之谈,但这种灵异事件不发生自己身上,什么叫玄而又玄——是根本体会不到的。

醒来之后才发现老天跟自己开了个玩笑,我正躺在床上,盖着柔软的丝绸被,一惊;四处一看,吓呆了。眼前的装潢都不是我熟悉的风格,处处古香古色,奢华糜费,倒像是前清故宫里面的摆设。

眼前儿还跪着一个人,我挣扎着从床上撑起身,才看清是个面目很清秀的男孩子,他正半垂着头抽噎,听见声音之后猛地抬起头来,脸上惊疑不定。

跟着他就大喜过望地叫了一声,“主子,您活过来了?”

主子?我觉得这是老天跟我开的第二个玩笑,我一介平民,充其量也就是大都市里庸庸碌碌的一个小白领,什么时候成了主子?还有,这孩子是谁?我怎么不认识?

他站起来,伸手拭了拭我的额头,“主子,您真的活过来了?老天保佑,太医说您去了我就不信,一直想着主子平日里对奴才恁多好处,待人也和善,怎么会平白无故就去了呢?您看您看,好人就是有大福啊……”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我越听越摸不到头脑,“等等!我问你,你是谁啊,我又是谁?这里是哪里?”

那孩子一听,眼睛立即又直了,站在那儿问,“主子,您不记得小顺子了吗?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湖水进了脑子,您……您把以前的事都忘了不成……”

“行啦行啦,你别说了。”我郁闷,你才脑子进水了呢,不过,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啊?

看着他一副又要大哭嚎啕的模样,我赶紧说,“你淡定一下,我有几句话问你。”

这个叫小顺子的脸上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估计时被我的这个“淡定”唬住了,又不好多问,只得用袖口抹了抹脸,静静地等着我开口。

他告诉我,这里是嫣朝,详细年代不清楚,具体位置也不知道,我是这嫣朝当今的皇帝——女帝褚焱纳的一个男妃,本名叫沈慕伊,是当朝沈尚书的公子,在这偌大后宫之中是头三等的主子。

男男……男妃!

听到这个之后我差点没背过气去,真不知道怎么阴错阳差地竟然到了这个世界,还莫名其妙地成了个女帝的男妃。

男妃男妃,说白了就是男宠,不,受宠的才称得上是男宠,像我这样不受宠的,除了顶着个三品侍臣的封衔,至今连那女皇帝的面儿都没见过一面。

也许……是见过的吧,不过我不记得,之前占着这副躯壳的也不是我,是真真正正的沈慕伊,听说他曾经是个将军,年少英勇,不到二十岁就成了有名的少年英雄,不过可惜,女帝登基,他被自己的老爹送到宫里来做了男妃。

只不过那个人已经死了,在他不明原因地掉进了花园中的那个湖里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溺死了,而被我,这个来自二千多年之后的一个鬼魂,占据了他的身体,延续他的命运替他活下去。

前世的我并不想死,但现在这种模样地活着,怕是连死都不如。

记得当初看“神话”,易小川穿越之后想法设法地要回到现代,为此他一直努力着想要找到回家的路,可我现在呢,连个带自己过来的“宝盒”都没有,根本就不要说找什么机缘能够回去了。

回去不回去的,想也白想。

我后来身体康复,能够下床走动,才知道我住的这地方叫做文心阁,因为不是女子,这宫中一概不用“什么宫什么殿”命名,都是“某某阁啊某某轩啊”之类,让我觉得好笑的是,那沈慕伊虽然生前是个将军,但他的名字起的实在是太偏女性化了,再加上他这一张脸,根本就没半点将军样子嘛,要说是名优小生的,估计会有人信。

听说古代有一个兰陵王,相貌俊美柔善,以致于每次上战场的时候都要戴上狰狞的面具才能震慑敌人。但他文武兼备、智勇双全,是当时的一代名将。只可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功高盖主,祸必降之。他最后死于猜忌他的兄弟之手,饮鸩含恨而终。

相比较起来,沈慕伊这样的遭遇,和他一样悲哀了,宫廷之中波诡云谲,步步杀机,最好的结局不外乎无疾而终,老死宫中——这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我怎么偏偏借这个人的尸还魂了呢?

多想无益,既来之而安之吧。我走出外殿的大门,熹微的阳光正射在院中的一棵合欢花树上,丝穗状的花沾了晨露,羽状的碎叶还没展开,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清新的空气在肺中转了一圈,将一夜的污浊带离身体。

生活在古代,虽然没有电脑手机诸多不便,但这里的空气很好,没有污染,没有无处不在的电磁辐射,感觉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小丁,噢,就是之前的那个小顺子,我不喜欢小顺子这个名字,感觉就是个典型的太监的名字——虽然他的确是个太监。他本名叫做丁顺,我就给他改了个名字,说是随着姓叫你小丁吧,他倒没说喜欢不喜欢,只说既然是主子改的,那便叫着吧。

他应该发现自从落水之后我性情大变,不过这宫里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少问少看,不该知道的一概别知道,这样才能保命,活的长久。小丁看起来很明白,他只当我是湖水进了脑子,失掉了记忆罢了。

小丁双手捧了一把剑来,送到我面前。

我不明所以,伸手接了过来,拔剑出鞘,动作笨拙不说,连那份重量我都有点吃不消。

小丁看着奇怪,问道,“主子,您不练剑了么?”

原来这沈慕伊这么不耐寂寞的,深宫之中还练剑?我这两天装他真是装的左支右绌力不从心,生怕小丁给看出来更多端倪来。

我含含混混地答他,“我刚刚康复,不适宜剧烈运动。”然后仔细打量着这把剑,接着说,“小丁,我以前经常练剑的?”

“何止经常……”我发现说起这个他两眼就开始放光,“主子以前日日都练的,就迎着这日头初升,每天都练一个时辰的。啧啧,主子的剑练的那叫一个好啊,剑光纵横,晃花了奴才的眼睛。说来也是,主子当年指挥三军的势头,让敌人闻风丧胆,不止剑术了,骑射弓马无一不精啊……”

他说的喋喋不休,我听的津津有味。可他说正兴起的时候突然顿住,然后像是说错了什么似的连忙跪下,口中连连说着“奴才多嘴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我叹了口气,“你起来。”

我其实很想听他多说一点的,得尽快了解沈慕伊的过去,不然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我连自己的身份都适应不了,迟早要万劫不复。

小丁这孩子,总是对我的过去讳莫如深,除了偶尔跟我讲一讲沈慕伊的日常作息,别的都是缄口不言的,看来是怕引起我的伤心事。

任谁过去是将军,现在成了一个幽居后宫的男宠,都不会太好受。

幸好现在是我,不知道那沈慕伊是不是因为受不了这样的宫禁生活,所以干脆投湖自裁了呢?

逝去的已经无从追寻,我从不在没用的事情上浪费脑子。

我看着手中的剑,剑是好剑,精钢所铸,吹毛断发,剑身寒如秋水,挥出去的时候带着呼啸的风声,剑柄上缠着的皮革已经被磨的光滑如镜,鞘上还挂着一串流苏。虽然我并不懂武,但多少也是金庸古龙里熏陶长大的,从小就对那些江湖豪侠快意恩仇的生活相当向往,总是憧憬着有一天能像那些侠客们一样,在武林中惩恶扬善,一展宏图。

如今利剑真的在手,却一样没有机会。不知道我是不是要被禁锢在这深宫之中,至老至死呢?

“小丁,”我把剑回鞘,这一次的动作居然比刚才要熟练了很多,不再像一个从未碰过剑的现代人,我抚摸着剑鞘,感觉到了莫名的熟悉,一时间竟然不愿放手,似乎只要掣剑在手,我就仍旧是自由的。

不过,不属于我的终究不会是我的,我只是一个来自异界的孤魂,与这里相隔了两千多年的时空,一切都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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