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女帝的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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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祭祀

就这样过了六个多月,期间一次都没有见过女帝,即便是上次落水,我借尸还魂死而复生,她也只派来了个内侍慰问了一下,多多少少地赏了些东西,看来着沈慕伊在这女帝心中真是没有半点地位,怪不得他从不得宠。

后宫之中的众人无不期待着皇上的临幸,削尖脑袋也要挤上龙床,我却暗自庆幸。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我来到这个世界时是盛夏,现在,已经入冬了。半年多的时间转瞬即逝,在这个没有网络,交通也不便捷的时代,我居然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平静。

或许,人类越发展,思想就越复杂。

冬至要到了,小丁说这一天是嫣朝的祭天大典,阖宫上下都要到宗庙祭祀,我这个三品侍臣算是地位极高的了,仅在两位二品侍君之下,女帝并未册立皇夫,听说是由一位孟侍君代替皇夫主持大典。

有点紧张,这算是我到这里之后第一次和外人见面,平时除了小丁,也就几个宦官常见。说紧张是轻的,这沈慕伊当年可是有名的将军,要是被什么熟人遇见问到什么我可说不上来。

难免忐忑。

不管是紧张还是忐忑,总得硬着头皮上。

冬至当天,不到五更就起床,天还黑着,小丁拿来了一套据说是祭天大礼服的衣饰,给我从头到脚穿戴起来,其繁杂至极真是数不胜数,从里衣、亵衣、三层内袍到外袍,料子倒都是极好的,绵软细腻的绸缎,依了品级,颜色比较暗,看见之后我松了一口气,原本还真害怕是那些鲜艳的颜色,不是我说,这里毕竟是宫闱,以前电视里看那些后宫的妃嫔贵人们都穿戴华丽,妆容精致,一个赛一个的艳,不怪我多想。

一层又一层地穿将起来,足足用了半个时辰,在这里呆了半年,我终于习惯了这种双倍于现代的计时方法——别看每一层都不厚,可穿起来可是足够臃肿,幸好是入冬了,否则要是夏天穿这么一身,不中暑也得给捂出痱子来。

小丁把我的头发束起来,用一顶镶着明珠和翡翠而且重的吓人的金冠拢在头顶,我有段时间非常不适应那头长发,尤其是自己根本不会束发,幸亏这里是皇宫,日常作息都有小丁打理,不然我非抓狂不可。

不过,如果用这里的锦衣玉食交换外面的自由自在,我可能会犹豫,但真正的沈慕伊恐怕会什么都不想就答应。

他在外面自有一片天地,而我,七尺宫墙之外仍旧孤家寡人。

靴子底很厚,加上全身的衣饰都很重,尤其是那顶金冠,戴上去头重脚轻,再加上一大把头发,整个儿都堆在头顶上,走路都难。

真不知道那些女人们,头上顶着一尺高的假髻,上面还真金白银地琳琳朗朗,每天不觉得头晕么?怪不得柳腰轻摆,行路款款,要知道背挺直了,脑袋上再顶个七八斤重的东西,那叫一个受罪。

偏偏,这罪我还得受着,女人走路摇晃那叫分花拂柳,体态妖娆,可一个大男人要是这样可就让人忍俊不禁了。

祭天大典,宗庙中乌泱泱地跪了一地的人,没一个是我认得的,只是按着指挥,跟着司仪官的唱和,该跪就跪,该起就起,倒没人跟我同列,孟侍君在前主持大典,剩下一个杨侍君跪在我前面,按份位我跪在他后面,之后还有一大帮子人——都是男人,穿着形形色色的礼服,不得不说,但凡宗庙都有一种阴森晦暗的气氛,他们的脸都隐在烛火投下的阴影里面,影影绰绰的,看不分明。

这样的大典,皇帝居然没出现,我大吃了一惊。这些……呃,所谓的皇室,不是最恪守礼仪的么?怎么连这种重要的日子皇帝都不出现?

终究也没敢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祭典的内容乏善可陈,但繁琐至极。跪到双膝发麻的时候我不悦地想——男儿膝下有黄金,我真是不知所谓,到这个两千多年前的国度给一群“素未谋面”的祖先跪上一天。

好歹,结束了。

我长舒一口气,小丁把我搀起来,我不着痕迹地向后瞟了一眼,发现大多数都是这样,站起来的时候歪歪斜斜,谁都不比谁强上多少,我心里稍微好受了点。

宗庙外停着一排步辇和暖轿,不用走着回去我相当欣慰。

小丁引着我走向一乘暖轿,看起来也比其他许多要华丽,一只脚迈进暖轿的时候我还在想,这一天算是过去了,之前我还一直担心会遇到“熟人”来着。

谁想说曹操曹操到,我后来一直后悔自己的乌鸦嘴。

“沈侍臣!”

貌似是叫我的,原地呆了足足三十秒之后我回头,身后站着一位,我看着眼生,不过他那一身衣服我是认得的,刚刚,孟侍君穿的,不就是那一套么。

这一位么……背影我熟,今天在他身后看了一天了。

“杨侍君……”我干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找词应付,“还没走啊?”

他脸上浮出了一丝惊奇的神色,我心里咯噔一下,说错话了么?

硬挤出了一丝笑容,我使劲咽了口吐沫。

“听说前阵子沈侍臣贵体有恙,我忙昏了头,都没抽空去探望。”

“杨侍君客气了。”我继续笑,心里却嘀咕——拜托,我落水是半年多前的事了,真不知道这杨侍君是贵人多忘事,还是在这儿没话找话说。

要真是没话,咱就不客套了,各回各的不好么。

一时冷场,我俩谁都不知道说什么。

我看了看天色,肚子饿的咕咕叫——整整一天啊,除了早上喝了一碗粳米粥,到现在滴水没沾牙,我都能感觉到干瘪的胃贴在了肚皮上。

“啊……不知道最近陛下玉体如何?听陛下身边的魏公公说,陛下孕吐严重,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迟疑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找到了话题。

孕吐?咦,这倒是个新信息,我说怎么今天都没见着那位女皇帝,原来是怀孕了。不过,详情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是继续装深沉的好,免得说错什么,我就是满天下地找后悔药也来不及了。

大概是看我没动声色,杨侍君干笑了一声接着说,“哦,我倒忘了,沈侍臣怕是有一年没见着天颜了吧,不知道这些也难免——要我说嘛,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陛下也不是不懂温存的人——何苦来呢?一年之期已满,听说沈侍臣最近还是深居简出,不如有空时到我那儿坐坐,咱们手谈一局如何?我那里有陛下新近赐下的闵地供茶——哦,还是算了,沈侍臣以前纵横沙场,想来饮茶这等事不免小气了点,或许……沈侍臣比较喜欢莲花白,陈年的杜康也是极好的……”

“盛情心领了,”我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善和讥嘲,不过想想真是无趣,两个大男人争风吃醋,说话夹枪带棒的,要是放在21世纪要让人笑掉大牙。

杨侍君很满意地看过我的窘境,终于道别上了步辇走了。

一直在我身后不敢吭声的小丁过来,轻声道,“主子,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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