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难逃情网
“什么？洛公主？”小丁失声道，脸上是我所预见到的惊讶。
我忽然觉得这件事很有趣，极度见鬼的有趣。谁能想到，沐勒真想要的，竟然真的是褚洛。甚至不惜发动战争，血流成河。
都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如此看来，这话说的颇有几分道理，英雄如南蛮单于沐勒真这般，竟然也难逃情网。
我甚至不知道沐勒真何时何地见过洛公主，他们之间，又发生过什么，以致沐勒真非要得到她不可。
自从回来之后，阿焱就一直闭门不出，我敲了很久的门，才看到了她惨白的脸。
上次见到她这样，还是她的母后刚刚离世，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把自己关了三天，因为饥饿和恐慌，几乎闭过气去。
那一次我紧紧地抱着她，告诉她有我在。而这一次，我却无法给予她相同的安慰。
“陛下，您怎么了？”我只能试图用语言平复她的焦虑。
“苏铭，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快告诉我！”
“陛下，在下已派人去查，相信不日就会有消息。”
“算了，不必了，朕是过来人，看得出沐勒真真心想要的，只是她。不必再查了。朕也明白了，之前三番两次拒绝他的求亲，已然令他恼羞成怒了，所以他迫不及待地对我朝发动了战争，可是——”阿焱冲过来握住了我的手，握的如此之紧，似乎是怕稍微一松开，我就会从她眼前消失，“为什么他们要用战争来得到想要的？杀了无数的人，就为了那区区一个？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告诉我！”
我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试图安抚她激动的情绪，“陛下，记得当初的杨侍君吗？想想他是为了什么死的，你就应该能明白。”
阿焱惊骇地松开了手，她望着我，“你说——杨侍君？你怎么会知道他？怎么会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我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我不应该提起任何能够让她明白我就是沈慕伊的人和事。
就在我努力地想要和她解释的时候，阿焱忽然笑了，“是了，朕真是忘记了，你是千波阁主啊，天下间有什么事能逃过你的眼睛。对不起，苏阁主，朕失态了。”
我什么都不能说，只是点点头。
“那你说，朕要怎么做？朕现在心如乱麻，你是千波阁的阁主，惊才绝艳，一定有办法的。”
“陛下，”这一点实在是难到了我，但作为“惊才绝艳”的千波阁主，若是不作出回应又着实说不过去，我只能苦笑道，“不战而屈人之兵，当是为将者之上上策。但洛公主已然出家，况且三年之前先皇夫殿下前往迎公主回朝，据在下所知，那一次，公主断然拒绝。陛下以为，这一次，她应允的几率会有多大？”
阿焱摇了摇头，“朕知道她不愿，也知道她心中的那个人一直都是谁。但纵使是没有分毫的机会，也应该去问一问她的意思。毕竟她是我大嫣的公主，国难当头，应该承担起本来的责任。朕相信，她会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的。”
这样看来，她是默许了，我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在下斗胆问一句，为什么陛下会对沐勒真的话有如此大的反应？”在我看来能够停止战争，应该是她最大的心愿，况且，也不一定会牺牲洛公主。
阿焱拢了拢头发，“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能为我保密吗？”
我除了点头仍旧什么都不能做。
“你也许不知道，所有的起因都缘于洛公主，或者说，缘于她的母后。朕还未登基之前，那时南蛮的单于也不是沐勒真，孟太后通过家族与南蛮密谋篡位，他们约定平分天下。只不过，那一次是慕哥哥打退了强敌，保我登上帝位，只是，那个阴谋从未停止，一直继续了下来。他们以求尚公主为名继续密谋，那一次，也是慕哥哥帮我解决了困境，从此他就成为了我的皇夫，这个天下的慕王。一年之后，南蛮继续求尚公主，慕哥哥亲往般若山迎她回朝，后来的事……后来的事……”她的声音渐渐哽咽，这种痛苦会令她慢慢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后来的事我都知道了。陛下宅心仁厚，如今是不是觉得是洛公主害死了慕王殿下？心中不忿？”相信我，这样的话说出来很艰难，但我不得不问，这对今后战争的走向至关重要。
“不得不承认，在听到慕哥哥离世的消息的那一刻，朕确实恨不得要杀了她。但也只是那一刻而已，慕哥哥的死和她没有关系。从那之后，朕就发誓——永远都不会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阿焱的声音郑重其事，仿如誓言。
“阿洛一生都处于极度的痛苦之中，她一直不开心，小时候她的母妃对她诸多苛责，后来，又一直背负着对于我的愧疚，还有——”她停顿了片刻，艰难地继续道，“我知道她一直爱着慕哥哥，你不要有这样的表情，当日，他和她之间的事，是千波阁查证予朕的。”
我当然明白她的这种苍凉神色从何而来，那段过去，也是我心中永远的痛。
我不会分辨说那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更不会为当时对阿焱的背叛寻找任何的借口。已经发生的事无可挽回，我想，我终于想起了三年前在般若山的峰顶坠落而下时，心中盘桓不去的那种失落——我明明有一年的时间可以向阿焱解释，但我没有，所以，她会一直误会下去，永远，都无法解脱。
“陛下，当时，您为什么要派慕王前去般若山迎回公主？您难道不会对他们心存芥蒂？毕竟……他们之间，发生了那种事？”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准备听到阿焱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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