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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小李子驾着马车,飞快的就到了‘承恩居’。‘承恩居’的外间是一个大茶庄,经销着全国各地的名茶,里间却是买卖宫中陈旧物件的中转站。马车一到,早有两个仆人迎上来掀开帘子,看见车厢里有两个太监,来人不禁吓了一跳。

“小马、小唐,他们是陪我出宫的。货物的清单在那箱子里。”小李子说着话就下了马车。

那两个仆人简单的应了一声:“知道了,李公公。你辛苦了,请到客厅吃茶。”说完就自行抬着箱子进里间去了。

东方金乌轻然扶着云破月下了马车,小李子赶紧过来,就要给东方金乌磕头。东方金乌急忙拦住。小李子这突兀的举动倒是让云破月有些吃惊。

“小李子是赶车赶久了,有些腿软。是吗?小李子!走,陪我黄三去吃一杯茶去。”东方金乌背对着云破月,赶紧给小李子使着脸色。

“是!”小李子应了一声,三人一同到了‘承恩居’的客厅。一进客厅,小李子便关上了房门。

“你关门干什么?小李子。”云破月奇怪地问道。

“换衣服。三个小太监怎么能去东风楼,说不定一回宫就要被拿下。”东方金乌在一旁解释道。他把那个小皂布包袱递给云破月,指着旁边的雅间说:“云破月小主,你到那里面去换衣裳吧。”

“想得挺周到啊!”云破月接过包袱,向雅间走去。少时,三人便更装完毕。

东方金乌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年青商人的模样。他手握寒玉,身着翠竹色的真丝缕空长衫,显得卓尔不群,高贵倜傥。

小李子则换了一身简便的随从打扮,人看上去也挺精神的。

云破月还是穿着她在‘含睇楼’里的那身桃花红的百褶裙,只是没再把那满头的首饰又戴上。

三人相视而笑,信步朝‘东风楼’走去……

‘东风楼’是京师最具人气的一座酒楼,座落在京师最为繁华的街面上。‘东风楼’高不过二层而己。楼下是黎庶百姓时常光顾的场所。

门口摆了两摞大大的蒸笼。从早到晚热气腾腾。蒸笼里只有两种面食。一种是寿桃形状的馒头,每一个寿桃的尖上都点了一记鲜红的糖饴,煞是好看。另一种则是一品大包。

包子做得很大,比襁褓中婴孩的脸还要大!里面有鲜肉、豆沙和素三丝等三种馅料各占一角。食客每每都是拿在手中,吹两口包子上腾腾的热气,张大嘴一口咬下去。碰碰今天的运气。看看今天第一口咬到豆沙的馅没有。

包子和馒头几乎只算了本钱,所以各位的便宜。而一楼做的也是,适口而公道的家常菜。所以每天光顾的老百姓熙熙攘攘,络绎不绝。给‘东风楼’营造了一个客似云来的势头……

一上二楼,景象就与一楼相去甚远。左侧有一处套配着雅间的大堂,桌椅、屏风、都格外的考究。雅间上是‘醉中八仙图’。

右侧则显得清幽了许多,并没有大堂,一水儿的雅间。雅间的门口都摆着时令的鲜花。雅间的名字也全是花的雅称。情趣自然又高出左侧不少。

可是二楼上菜品的价格,却高得令人咋舌,尤其是右侧的雅间。一般都是公子王孙的去处。可偏偏就有芸芸食客,愿做那挨打的黄盖,慷慨解囊只图解馋!

东方金乌和云破月一到‘东风楼’,跑堂的小二一看三人这个派头,直接把他们往楼上请。

一楼的食客虽已是美女名嫒司空见惯,可是却从来没见过云破月这样,身着宫装的悄佳人。众人不由齐刷刷地,直望着双靥生花的云破月。有的食客甚至张着口,忘记了送菜进口去!

东方金乌走在前面,一上楼就径直往右边走去。大有老马识徒之态。

“还有房间吗?”东方金乌扬声问着那个跑堂的小二。

“有、有、有,‘暗香飘零’、‘萏菡盈塘’都为您空着呢!不知客官想要哪间?”小二谄笑地说着堂面子话,把这一行三人往右边雅间引去。

“现在正是夏天,我们还是到一处令人顿生凉意的地方去吧。”东方金乌轻笑着说道。

“好嘞!‘暗香飘零’有客!”小二拖长音调吆喝着。仿佛在炫耀着生意似的。

三人刚坐下,就走进来一位清俊的后生。“请问客官,今日想吃点什么?”那个清俊的后生满面春风地问道。

“先来一只上好的烤鸭,其余的拣你们这儿,最拿手的只管上!”东方金乌随意的说道,一副十分阔绰的派头。

“黄三!”云破月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鼓着眼睛指着东方金乌怒目而视!

“你这是怎么了,云破月小……小姐。”东方金乌怔怔地望着眼前,突然细眉倒坚的小佳人,疑惑地问道。

“黄三,你趁着我付钱,好狠狠地宰我一刀,是吧?到时侯吃完了饭,给不起饭钱,你就把我押在这儿,对不对?”云破月气汹汹地诘问着东方金乌。

东方金乌看见云破月这个架式,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小姐,谁说要你付钱了?区区一顿饭,我黄三还是请得起的。”东方金乌说完,从腰间解下一个小锦囊,拉开系口,倒出两锭金元宝。

“够今天的饭钱了吗?”东方金乌偏着头,看向那个清俊的后生问道。

“够了、够了。客官请稍等,菜马上就到。”后生收了元宝,退了出去。

“这还差不多,就算我欠你一顿饭的人情吧!”云破月这才收回怒容,略为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东方金乌说道。东方金乌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东方金乌起身对云破月说道。

他出了房间,到了楼梯口,招手把小二唤了过来。小二屁颠颠地跑上来说道:“客官,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东“把你们老板给我叫来,就说有个姓黄的客人要找他。”东方金乌淡然吩咐道。

小二应了一声,便往楼外跑去。不一会儿,一个年约四旬,腆着肚子的中年男人,跟在小二身后上了二楼。

那老板一见东方金乌,就朝小二一努嘴,“下去吧,没你事了。”

见小二下了楼,那老板这才恭敬地把东方金乌带进了一间壁室。关上门,那老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咚’地给东方金乌磕了三个响头。

“不知皇上亲临小店,小人万死。请皇上恕罪!”酒楼老板诚惶诚恐的说道。

“起来吧!高鸿渐。我看你这‘东风楼’经营得很不错嘛。”东方金乌欣然赞扬着高鸿渐。

“一切都是按皇上您的旨意办的。每月的盈利都封在‘裕荣钱庄’里”。高鸿渐谦恭地说道。

“好,好,好!那件事给我办得怎么样了?”东方金乌问道。

“马上就置齐整了。只是……”高鸿渐面露难色。

“高鸿渐,你尽管说,我知道你办事,一向都是很稳妥的。”东方金乌宽慰着高鸿渐。

“皇上,边塞的骆王回信了,“说‘药材’紧张。”高鸿渐小声说道。就在这间只有他们二人的壁室里,高鸿渐仍小心得不得了。足见这件事情有多机密和重大。

“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东方金乌说完,就自行的走出了壁室。回到了‘暗香飘零’。

一推开门,东方金乌又看见一副,令他惊讶的画面。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云破月动都没动一下。当中那只烤鸭,却被她几乎吃了个精光!

此时,云破月正惬意地闭着眼睛嚼着烤鸭,美滋滋地享受着。这个馋嘴的小佳人见东方金乌进来了,第一句话竞是:“再来一只!”

东方金乌看着小佳人的这副吃相,不由开心地笑了,仿佛一切的烦恼,也随之远去。

“再来一只,我也来尝尝。”东方金乌向门外的后生吩咐道,自己则笑吟吟地坐到了云破月的身旁。

云破月用帕子揩了揩油亮亮的小嘴,意犹未尽的对东方金乌说道:“比我想的还要好吃!黄三,你也尝尝吧。有一股子浓香在嘴里,然后再把它咽下去。整个人都香喷喷了。”云破月切实地谈着吃鸭感受。一副很陶醉的模样。

“幸好我曾经吃过,要不然看你美成这个样子,恐怕我连坐,都坐不住了。”东方金乌戏谑的取笑着云破月,眼中有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宠溺。

“黄三,今天这顿就算你的拜师酒了。回去我再把我爹的‘伏魔剑法’教给你,你可赚多了。”显然这只烤鸭,让云破月十分满意。一高兴,她自家的家学许给别人了。

“令尊大人是……”东方金乌虽早已派小林子查了个清楚明白,但他还是忍不住要逗逗,眼前这个可爱的小佳人。

“黄三,你坐稳了没有?”云破月瞅住向东方金乌反问道。

“坐稳了。怎么啦?”东方金乌拿过茶盏,错愕地望着云破月狡黠的笑脸,不知道这个小佳人又要出什么怪招了。

“坐稳了就好。听着啊!我爹爹是,定国大将军,云……哮……天!”云破月骄傲地说出自己爹爹的名号,满以为可以把这个御内的小小侍卫吓得够呛!

她殊不知,对面坐着的却是圣元王朝的君王!普天之下,都是他的土地,所有高官,皆是他的臣子!

东方金乌刚呷了一口茶水,一见云破月这种姿态,‘扑……’的一声,茶全喷了出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黄三?难道你敢瞧不起我爹爹?”云破月气呼呼地质问道。

“岂敢、岂敢。云大将军是我从小就祟拜的英雄。我这套剑法,还是云大将军在我很小的时侯教的呢?只是我当初年幼,记得不大清楚,所以才有许多地方,施展不开。我哪里敢有半分轻视的念头?”东方金乌一脸正色说道。

云破月见东方金乌说得诚肯,也就不再责问他了。“黄三,我爹爹的剑法,是不会轻易传人的。他怎么会教你剑法的呢?”云破月好奇地问道。

她对这个事,实在有些弄不明白。爹不是常说什么,“祖传剑法概不外传!”

“云大将军和我爹是旧识,是云大将军进京时,我缠着他教我的。”东方金乌避重就轻地回答道道。他隐去了一段令他痛心的历史。

正在两人说话间,有人在轻敲房门。原来是第二只烤鸭送了上来。

云破月挟了一块,用面皮卷了,蘸了点酱搁进嘴里。咽下去后,才喃喃地说:“怎么没有刚才那只好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