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金乌仰躺在龙床上,思绪纷杂。畏蛇如厉鬼的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居然敢于赤手去抓蛇,并且还把那条毒蛇斩为了两段。原来,这么令他感到恐怖的东西,也是能被杀死的。
那个幼年时就留在他心里的梦靥,终于被他一剑劈为两段!东方金乌有了一种很充实的成就感。云破月的玉臂粉腿,隐隐还浮现眼前。
为什么自己一着见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就什么思绪念头都忘了,只剩下了冲上去解救她的本能?
东方金乌盯着圆水晶后头,黑洞洞的夜空,神思渐渐没入了,夜的玄虚之中。忽然,一条黑龙张着巨口向他扑来……黑龙白森森的尖牙还滴着血……
“啊!娘啊……”东方金乌惊叫着,从梦境中逃离出来。己经很久没有做这样的噩梦了,今夜为何又扑进了自己的梦里?
东方金乌坐左床上,大口地喘着粗气。但是喘息一口却比一口更艰难。他咽了咽口水,喉咙!喉咙干得像被火烧过一样灼烫,几乎连唾沫都咽不下去了。
顷刻之间,东方金乌就感到头上,似乎迅速罩上来一只大铜钟,令他两眼发黑,口鼻发闷。他想挥手拨去那只大铜钟,可是手臂却怎么也不听使唤,怎么着也抬不起来了。
东方金乌心中一急,‘砰……’地一声,倒回了床铺,一下就晕了过去……
“皇上!”小林子手忙脚乱地扶着东方金乌,才发觉他的左臂,己经肿得老高!身子烫得灼人!
“御医、快!快叫御医!”小林子马上意识到,皇上病情严重,赶紧大声叫喊起来,惊醒了‘通天宫’所有的宫女和太监。
宫女、太监、御医……噼劈啪啪穿梭于‘通天宫’……
直到东方金乌服下云破月,托小林子送来的那粒仙丹,东方金乌那些散逸的精气,才又回附到他的身子里。待东方金乌一睁开眼,就看见小林子一张欣喜万分的脸。
“皇上,你醒了?快去叫御医,皇上醒过来了!”小林子兴奋地欢叫着,对一名随侍在一旁的宫女吩咐道。
东方金乌撑起身子,甩了甩头。头上那只大钟似乎已经化为乌有!难道那大铜钟,也是噩梦的构成的?
“小林子,朕生病了?东方金乌疑惑地问着身边的小林子。
“皇上,你可吓死奴才了!”小林子红着眼眶说道。
看东方金乌一脸疑惑,他这才把东方金乌半夜毒发,他叫人找来御医,见御医医冶无效,以及他找到云破月,云破月赠药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小林子还用手指了指头顶的水晶说:“皇上,您看看现在都过了申时了!您在这儿,可是已经躺了一整天了啊!”
东方金乌举起左手,发现小指上早己包上了一块棉布。“皇上,这是御医昨晚给您排毒时,放血后才包上的。小林子赶紧给他解释道。
“连御医都来了,这么说,太后也一定知道了?”不知为什么,东方金乌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情,反而冷冷地询问太后的消息。
“太后娘娘已经来过了。”小林子低声地回道。
“太后是午膳后到的通天官,她来的时侯,皇上您正在昏睡,可是气色己经变得和平常几乎一样了。太后只站了一会儿,便厉声对我们说,让谁也不许把这个事,给说出去。然后叹了口气,就走了。哦,我想起来了。太后还叫波公公把昨晚给您冶病的御医给她叫了过去。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小林子如实地向东方金乌汇报了太后前来探观的详情。
“着急?太后娘娘舍得为我着急?她恐怕是见我没被蛇咬死才着急的吧!”东方金乌恨恨地说道,把牙根咬得死死地。
“皇上,您刚好了,千万不要动了怒气。”深知东方金乌苦衷的小林子善意地劝解道。
“皇上,这次你能好这么快,多亏了人家破月小主呢!”小林子识趣地将话题转到了云破月身上。
“破月小主那里,怎么会有解蛇毒的药呢?难道这云大将军,还兼通医术?东方金乌微笑着说道。一想起云破月俏丽可爱的身影,东方金乌就有一种如沐春风,如饮琼浆的感觉。
这种感觉,以前是丽妃带给他的,他悉心呵护了五年的一段梦境。可恨美梦易碎,佳人己驾鹤西去。留给东方金乌的,只是不尽的追忆。
在无数个以泪洗面的夜里,星辉或者月光都变成永恒地朦胧。东方金乌的情感也就渐渐地在这种朦胧之中麻木了、枯萎了……
云破月的出现,就像朦朦的春雨,悄然无声地滋润了他干枯的心底,一夜之间,就在春风中,摇曳着欣欣然的绿色新衣。‘蝴蝶仙子’翩跹的身影,五彩了他阴霾许久的心境……
“皇上,后天可就是这一届小主们的‘放花’之日。皇上只须再睡个好觉,就可以行龙布水,广施恩泽了。”小林子见东方金乌一提起云破月就喜不自禁,眼中闪着明亮的光芒,他打心底也替皇上感别高兴。
“后天就到了‘放花’之日了?这可真是太好了!”东方金乌一脸的喜气说道。
“是的,皇上。”小林子笑着应道。
“那丫头,大大咧冽的,不知道能不能过得了肖公公最后的考验。”东方金乌忧心忡忡地说道。
“皇上,你尽管放心!云破月小主清丽脱俗,而且家世又不凡,一定能拿到‘绿如意’的。”小林子宽心地说道。
“唉……也不知道波公公的事,究竟办得怎么样了?”东方金乌一想起云破月和逍遥王的那个事儿,心中不免又添几丝烦恼。
原本他是不打算再喜欢上谁的,贵为天子,他依然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榴儿,不就是莫名其妙被人害死的吗?
但是他终究都管不住自己的心,对云破月的渴望,并不是简单的生理需要,或是太后所说的开枝散叶,他追寻的是一个灵魂,能与他共舞的人……
“小林子,肖公公把朕的那封信带出去了吗?”东方金乌似是想起什么一般,突然开口问道。
“回皇上,肖公公昨日就已经出宫了,这会儿,只怕已经见到人了。”小林子赶紧详细禀报道。
“那就好!”东方金乌沉然的点了点头。
“皇上,肖公公办事,你尽管放心!”小林子嬉笑着说道。
“是呀!,此等大事,还是由他去做,我才放得下心来!”东方金乌放心地说道
“皇上,你先歇着吧,一有消息,奴才立马就告诉您!”小林子一边替东方金乌掖着衾被,一边说道。
“好!小林子,你也下去休息吧,这几日事多,也有有精神应付才行。”说完,东方金乌自行闭上了眼睛。
“是!”小林子悄然退了出去。
却说钟晓晓跟着宗人府的张大人,很快就到了宗人府。高坐大堂的刑守缺手往桌子上,狠劲一拍,指着钟晓晓厉声喝道:“跪下!”
钟晓晓虽说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可也是个从小娇生惯养的瓷娃娃。她哪里见过这等架式,一时间,吓得两脚发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堂下跪的可是本届秀女钟晓晓?”刑守缺打着官腔问道。
“是……是的,小女子就是钟晓晓。”钟晓晓跪在地上,战战惊惊地答道。
钟晓晓心里咚咚地狂跳不停,实在是恐惧得不得了。她不禁开始后悔,听信了别人的怂恿,不过就只是多得了一匹九霞绸,如今却落了这样一个下场。
“钟晓晓,本官问你,你为何要诬陷云破月小主?”刑守缺故作威严地喝道。
“我没有诬陷淮,我说的都是实话。”钟晓晓一脸委屈地辩解道。
“证据呢?说话要有证据,你不能空口白牙的污蔑人啊!”刑守缺拖着官腔问道。
“我不是将那把折扇,送呈给太后娘娘审鉴了吗?还要什么证据呀?”钟晓晓着急地说道。
“你说的那把逍遥王的折扇,本官看过。平常的很,哪里有什么暗示?如果这首诗有什么暗示,那么多的古代诗词,岂不是都成了淫诗?钟晓晓,本官就判你个诬陷小主,诬蔑文教之罪,你服不服?”刑守缺咄咄逼人的说道。
“我……我不服!”钟晓晓感到自己受了莫大的冤枉。
“不服?本官的判决,你敢不服?”刑大人气急败坏的盯着钟晓晓斥问道。
一旁的张大人立即高声叫道:“上刑具!”话音未落,四个兵丁,便抬着一个木马形状的东西,放在了大堂上。
钟晓晓一看这个脏兮兮的木马,立时就吓得魂飞魄散。她赶紧爬到刑大人的桌脚前,大声叫道:“大人,我是受人指使的!”
刑守缺和张大人相视一笑。便由张大人开口问道:“是淮让你这么做的?”
“吕仙儿!是吕仙儿小主要我这么做的。也是她告诉我,云破月和逍遥王那天夜里曾经幽会过。她来游说了我很久以后,并把一匹霞红的‘九霞绸’送给了我。”钟晓晓高声叫道。
“这个吕仙儿又是何人?她又如何不亲自出面告发,偏要委托于你?”刑守缺诧异的问道。
“云破月在我们这群小主之中,实在是显得太招摇了。她们北派的小主,还常常欺负我们南派的。我这么做,也是月影小主默许了的。因为吕仙儿小主,先是和月影小主在房间里商量,后来我进去了,她们才告诉我的。不信的话,请大人把她俩唤上堂来,我愿意和她们当场对质。”钟晓晓哭泣着说道。
这个钟晓晓,到底是个嫩雏鸟。她让那个沾满血污的木马一吓,便像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下子全都抖落下来了。
钟晓晓这一番话,倒是把堂上坐着的两位主审的大人,吓得不轻。总共才二十位小主,她这一下子,又牵扯进来两位小主,而且似乎这更像是一个阴谋。有策划者,有实施者。两位平素奸猾的大人,不禁对视了一眼。这一回他们可真是面面相觑了!
“吕仙儿小主,月影小主?”刑守缺喃喃地自语着,心中掂量着两个人的分量。
“月影小主叫王月影,是吏部尚书王有谦的千金。”张大人小声在刑守缺的耳边耳语着。
刑守缺一听这话,不禁大吃了一惊!但他毕竟老练,干咳了两声才说道:“钟晓晓,你先起来吧。因为你刚才交待的案情,着实牵扯过大,本官暂时退堂,下午再审!退堂!”刑手缺一拍惊堂木高声吼道。
待刑守缺和张大人急急地退到后堂,此时,波公公正坐在那儿等着他俩呢。
“怎么样了,刑大人?钟晓晓招了吗?”波公公好奇地问道。
“唉……招到是招了,只是……”刑守缺一脸为难的说道。
“启禀波公公,钟晓晓确实招了,只是又牵扯出两位小主。其中一位还是当朝吏部尚书王有谦的千金。波公公,这一届小主您都是过了目的,咱们刑大人也不敢独断。”一旁的张大人接过刑守缺的话说道。
波公公瞟了张大人一眼,心想这小子,倒是个能人,利市。把话说得滴水不漏。关键是他把这个烫手的山芋,又扔回了自己。
这个张大人说的也的确在理,要是一届小主之中出了这么多害群之马,自己诚然是难辞其咎的!波公公冷笑了一下,转过身去负手而立。
波公公也突然想到,这个吕仙儿,是曾经得到过太后娘娘当面夸奖的,这个小主可不能轻易出宫。万一哪天太后娘娘想起她来,却又找不着人,处理这事的人,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还有那王月影,如今也动不得!她爹王有谦,此刻正红得发紫,谁敢得罪?只是这事既然己经被钟晓晓在大堂上说了出来,就必须要有一个替死鬼!
“我看这样吧!如今也只有舍卒保车了。”波公公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终于下了决心。
刑守缺和张大人赶紧伸长了脖子凑了上去。如此重大的抉择,他俩可不愿出头。
“钟晓晓是信口雌黄,她己经神志不清,在说胡话了。刑大人,张大人,知道怎么办了吗?”波公公意味深长的问道。
刑大人和张大人一听这话,顿时心里就有底了。其实他俩也正有此意,谁敢去得罪提拔官员的吏部尚书!
“波公公果然思虑周全,下官佩服,佩服!”刑守缺拱手向波公公抱拳行了个礼,然后就吩咐张大人,去准备各种刑具逼供了。
“且慢!刑大人。”波公公叫住了刑守缺说道:“我听说,还有个叫黄小悠的小主,好像和这事有瓜葛。二位大人不要姑息养奸哟!”
刑大人又面露难色。一旁的张大人,不禁戳了他一下,小声说:“还是干吧!”
两位小主的命运,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