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气氛诡异莫测的时候,就听见外间一个小太监高声叫道:“德贵人求见!”
话音刚落,吕仙儿就走进了‘养神阁’。她一脸得体的浅笑如饴,身后跟着个宫女,宫女的手中,还托着一只黑木匣子。
“奴婢德贵人给太后老神仙请安!”吕仙儿福身一礼,跪下请安道。
“德贵人新承皇恩,是什么风,把你吹到哀家的‘福寿宫’来的啊!”太后瞟了一眼跪着的吕仙儿,淡淡地说道。让人听不出来她的喜怒哀乐。
“奴婢听说太后老神仙凤体不适,今日特来拜望。这个木匣子里装的,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极品灵芝,请太后老神仙笑纳。”吕仙儿向太后深深地一福身,缓声说道。又从宫女手中拿过那只黑木匣子,双手奉过头顶。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花姑姑走下来,接过黑木匣子呈给太后。太后见吕仙儿人长得珠圆玉润,小嘴又很会说话,心中已有了几分喜欢。
太后轻然打开匣子,就瞧见一只硕大的风干灵芝躺在盒中。这么大、这么厚实的朱红色灵芝,连身为太后的她,都几乎不曾见过。太后不禁高兴地眉开眼笑。
云破月一见到吕仙儿,就高兴的朝她一个劲地眨眼示意。吕仙儿却像完全没看见一般,眼巴巴地望着高高在上的太后。
“老神仙,让奴婢给您收起来吧!等到深秋时节,再服用。”花姑姑一看来了个搅局的吕仙儿,急忙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想逃之夭夭。
“慢着!”云破月大声吆喝道。她一眼就看穿了花姑姑的诡计,连忙站出来制止她的潜逃。
“怎么了?”吕仙儿讶然惊问道。
“花姑姑,太后的病情,可是还没有确定好没有哟!你就这么走了,让太后娘娘怎么办呢?”云破月死盯着花姑姑娇声说道。
“香贵人!这点小事,随便叫个宫女去尝就行了,你为什么一定要戏弄于我?”花姑姑终于怒不可遏,忍无可忍地叫了出来。早把刚才她的大言不惭忘得个一干二净了!
太后瞧着花姑姑背影,听到这话,眼中不禁浮上来一团阴云。
“花姑姑,香贵人要你尝什么呀?她一惯好跟别人开玩笑的,你不用着急!”吕仙儿浅笑着对花姑姑说道。
眼下花姑姑怎么好回答这个问题呢?她的脸窘得赤红,回身望了望太后。太后干咳一声,翻眼看向别处去了。这的确是一件令她们都羞于启齿的尴尬事!
云破月朝吕仙儿勾了勾尖尖的手指,让吕仙儿把头凑过去。云破月附在吕仙儿耳边,叽哩咕噜地把事情讲了一遍。少不了的又是一番眉飞色舞的描述,直说得她自己尽了兴,才放过吕仙儿的那只耳朵。
云破月满以为吕仙儿听到这么可乐的事,一定会跟她一起大笑起来的。谁知吕仙儿听说了这件事后,眨了两下眼晴,就面向太后站端了身子,然后淡定地对太后说道:“让我去吧!花姑姑,请你带我到太后老神仙的出恭处去!”
云破月闻言大惊!她像是从来不认识吕仙儿似的,瞪着眼把吕仙儿从头到脚看了两遍。又伸手在吕仙儿的腰间,使劲的戳着。吕仙儿却一动也不动地静立室中。她两手合扣,一副婉约淑贤的模样。好像刚才自已应下来的,不是什么难为之事,而是去赴宴一般!
“仙儿姐姐……”云破月一脸难以置信地叫道。
忽然又觉得在太后面前这样叫吕仙儿有些不合适,连忙改口说道:“德……德贵人,叫个宫女去就行了,你就不用去了吧!”
“还是让我去吧!”吕仙儿走到花姑姑面前说道:“花姑姑,请您带路。能为太后老神仙效力,也是了了我的夙愿。”
太后见吕仙儿态度坚决,连忙摆手说道:“使不得的,使不得的……德贵人,你的一片孝心,哀家都知道了,你就不用去了。”
谁知吕仙儿像得了痴麻病一样,催着花姑姑带她去太后的‘遗矢’处。生怕让别人抢先一步似的。
云破月望看吕仙儿的背影,一种从末有过的感觉涌进了她的心里。眼前的仙儿姐姐,怎么会变成如此不可思异,这般的下作?令云破月感到一股恶心!云破月用手压喉咙忍住了呕吐的感觉。
一盏茶的功夫,吕仙儿漱了口,眼底红红的回来了。显然是已经呕吐过了。她向太后福身一礼,禀报道:“太后老神仙,有辣味了。你的病大安了!”
“德贵人,真是难为你了!想要什么赏赐,你尽管说。”太后笑吟吟地对吕仙儿柔声说道。吕仙儿如此忘我的奉迎,自然赢得了太后青眼相加。此时,太后看上去,竟还又几分慈祥!
“奴婢哪敢要什么赏赐!太后老神仙的凤体,最为金贵,只要太后老神仙凤体安泰,能让奴婢们时时聆听到太后老神仙的教诲,就是对奴婢最大的赏赐了。”吕仙儿颔首而言,一派地贤良有德状。
太后闻听到这样其媚入骨的奉承话,不禁周身舒畅,百骸振爽。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走下来拉起吕仙儿的手说道:“德贵人,哀家对你可说是相见恨晚呀!今日你先回去吧!十日之内,皇上都会有幸于你的!”
吕仙儿不禁大喜过望!嘴上却说道:“宫中姐妹众多,奴婢可不敢专夜。”
“哀家既然说了,就这么定了。德贵人忠孝贤淑,德比兰若,十日专宠,一点也不为过。”太后微笑着说道。对于她来说,替当今天子预定了枕边人,就像派去一个奴仆一样简单。
花姑姑面色阴沉的立在太后身后。她表面上躲过了云破月的戏弄,实际上却输得更惨!刚才吕仙儿挺身而出,为她解了围,她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感激的,虽然她很清楚吕仙儿的真实目的。
可是这会儿太后对吕仙儿竟优待至此,又令她妒忌地几乎眼裂出血!凭着她对太后的了解,她知道,太后身边又多了一个红人,这后宫又有了一位新贵。这个人,不是别人,她就是丧心病狂钻营的吕仙儿!
花姑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渐渐地变成了铁青色。她的眼神也越来越冷,她恨恨地剜了一眼吕仙儿,又剜了一眼呆若木鸡的云破月。
对于吕仙儿专夜十日,云破月倒是不太在意。只是她对吕仙儿的突变,感到有些困惑和茫然。不过,当花姑姑恶毒的目光扫过来,倒是激起了她戏闹的心思。
“花姑姑,你的心肠真好呀!把这么好的表现机会,都让给了德贵人。”云破月谐谑地盯着花姑姑调侃道,语气中满是挑衅。
花姑姑忿忿地盯了云破月一眼,又不敢在太后面前发作,只得气鼓鼓地偏过头去。
“香贵人,你才是最大的功臣!德贵人是最大的忠臣。”哀家觉得你们这一届的小主,真是人才济济啊!香贵人,你还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对哀家说!”太后意气风发地说道。此时她兴奋至极,到变成了一个乐善好施的菩萨。
“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什么都不缺,不需要赏赐。奴婢只是想……”云破月欲言又止的看着太后。
“香贵人,你想要什么就说吧!这后宫,这天下,就没有哀家办不成的事!”太后自信满满地说道。
“多谢太后娘娘,奴婢想等爹爹班师回朝的时候,让奴婢与他见上一面,好吗?”云破月一脸急切地说道。
太后听到云破月这个请求,顿时像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从激动变成了黯然。云破月是自己的政敌云哮天的女儿这个事实,清晰地摆在了她的眼前。她垂了眼,默默地走回座椅,半晌不语。少时才说:“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谢太后娘娘的恩典!”云破月一福身,快乐地象一只小鸟一般,飞出了‘福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