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街上的行人已很是稀少,只有酒肆和客栈还亮着灯,星星点点的,在这清冷的夜,显得有些孤寂。
“公子,公子,进来坐坐阿!”怡红院的门口,花枝招展的老鸨招着手。
“我不是公子!”我冲她笑笑,倒叫那老鸨看的有些痴了,“不是,不是,哪儿见过如此俊俏的公子!”
是啊,哪儿见过如此俊俏的公子,端的是面如琯玉,目似繁星,俏而不娇,柔而不弱,这是我,却又不是我,依旧美丽,却不在是属于白眉的美丽。
“公子进来坐坐,屋里头暖活儿!”老鸨还在不死心的招唤,我摆了摆手,摇着头走了过去。
“没想到白兄还是正人君子!”低沉暗哑的声音响在耳畔,我笑,这楚笑天真真的是个狗皮膏药了,怎么总也甩不掉,“楚兄可就不怎么地道了,做什么总跟踪白某?”
“谁说是跟踪?偶遇,偶遇!”楚笑天嘿嘿笑道,走到我身侧,黑色镶金边的绸缎袍子被风吹得呼呼直响,却看着格外精神,他是适合穿黑衣的。
“为什么总想和我交朋友?”我转过身看他,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不为什么,投缘!第一次瞧见白兄就觉着喜欢!”楚笑天邪邪一笑。
“是吗?和女人交朋友这么好玩儿?”
“和有趣的女人交朋友就是好玩儿!”楚笑天脸上的笑慢慢扩大了,琥珀色的瞳仁闪阿闪的,带着诱惑。
“可是我却不这么觉得,被耍的滋味实在是不怎么好!”左沉之是主公,原来他是卜明师父的主公,是我傻了,早知道他不简单,原来是这样的不简单。
“你怎么突然这么说,心情不好了?”楚笑天忽然严肃起来,搬过我的身子问道。
“得,今儿爷高兴,请你喝酒去!”我扒拉掉了他的手,径直向前面的小酒馆走去。
三杯酒下肚,方觉得心里没那么空落落了,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你怎么知道我知道你是女子?”楚笑天把玩着酒杯瞧我。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子的?”我夹了口菜塞到嘴里,酒这玩意儿,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都不好喝!
“你猜猜!”楚笑天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白净的脖子微微仰起,很好看的弧度。
“唉,有什么好猜的,你知道我劫彦汐尘的玉佩,又那么凑巧出现在锦绣布庄,小巷那场打斗也是你安排的吧?这么神通广大的人,想知道我是谁太容易了!”我不傻,我一直都不傻,可我怎么穿来后就变得这么女人了呢?左沉之这样谜一样的人,我怎么就没深究呢?难不成我也变成花痴了?白眉阿白眉,你真是白在现代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了!
“我是查了查你,不过小巷里的打斗可不是我安排的!那是真有人偷袭我!你还一点道义都不讲,转头就走,实在是太没狭义心肠了!”楚笑天竟说的有些委屈,大眼睛吧嗒吧嗒直瞅我。
“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类!所以你最好还是离我远点比较安全!”我咕咚咕咚又灌下两杯酒,郁闷阿,郁闷,想我也有被人耍的团团转的时候,还捋起袖子大干一场想帮他搞活家族生意,人家哪儿看上这么点儿蝇头小利了,心里指不定想着什么呢!都主公上了,什么人才叫主公啊!那老道士虽然天意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我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主公不简单啊!
“彼此彼此!所以才觉得你有趣啊!”楚笑天笑得开心,“小娘子干脆以后就跟着我吧,我保证好生待你!何如?”
“屁话!”我哐当放下酒杯,“谁说女的就非得跟着男的,什么道理?从今往后我还谁都不指望了!”左沉之,左沉之,亏的我还对你真是上了心,敢情就是给你当猴耍的,你行!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霍的一下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走到一半我又回来了,浑身上下摸了摸,豪气道,“今儿爷请客,亏不了你的,你先垫着,反正你这人是盯上我了,下次见了再还!”
“我也没钱!”楚笑天一脸哭笑不得。
“没钱还想让我跟着你!门儿都没!好好反省反省吧!”我恶狠狠道,大踏步出了酒馆。
回到左府已是深夜,周围静的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我望了望小竹院,左沉之的书房还亮着灯,修长的身躯映在窗纸上,拉出个模糊孤独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