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归来,露露一周的假期还没有结束,她还能过两天消停日子。韩宇宣恢复朝九晚五的正常上下班生活,而她则每天在家忙得不亦乐乎,因为她可以尽管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为了彰显她一个迷糊老婆也可以很贤惠,露露将原本整齐却不甚干净的空间,变得温暖、舒适又富设计感,那种成就感可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道尽的。不过比起成就感,她更加享受发挥创意巧手,将他们的小窝改装成温暖的家的过程。
另外,她总觉得家里这么大的房子好像少了什么,显得太冷清,就在前院的一水池里养了五、六只大闸蟹。她养这些大闸蟹并不是有朝一日要将它们放进蒸笼里煮来吃,而是她看到它们在市场里被草绳捆住手脚无法伸张十分可怜,才挑选其中六只养在池子里,让它们自由自在活动,当宠物养着。家里有了活物会显得又有气一点。(貌似没人会养这种宠物,迷糊蛋的思维果然不一般啊)
露露玩得不亦乐乎,她家老公更是倾力支持,谁让她的老公已经超越了数钱数到手抽筋的阶层,一跃上升至看零看到眼发晕的地步呢?
所以,当房子的布置告一段落后,露露首先想到的就是好好犒赏一下老公对她的百般宠爱与配合。
她亲自煮了一桌菜,才发现自己的手艺真是没话说——烂得没话说。原先以为自己鱼头烧的好,自己很有做菜的天分,这才发现,那是因为曾妈已经作了一大半的工作,她收尾而已。
唉,幸好她在韩宇宣回家之前,用不着尝尝那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一桌菜。要不然的话,别说犒赏了,说不定老公还以为她想谋杀亲夫呢。
真是搞不懂,她明明全照著食谱上的作法做每一道菜,结果却没有一道可以吃的。
难道说外头卖的那些食谱根本就是骗人的?而且,为什么曾妈就能做的好呢?
不过这应该是不可能的,那么就是她的做法出了问题喽!
将失败作品丢入馊水桶后,好强兼不服输的露露为了找出问题所在,又花了好几天的时间窝在厨房里研究烹饪,然后花了上千块的食材费和几百块的瓦斯费,以及几千块的厨具购置费之后,她终于能在脱离曾妈的协助下,煮出一桌让自己露出满意微笑的菜色了,味道尝尝还不错。
好不容易才达到让自己满意的成绩,露露迫不及待的想与对现在的她来说最重要的人分享,那就是她的亲亲老公。
等不及韩宇宣下班,她中午做了个便当直接送到他上班的地方。而且这样也能免得他到时候又拖拖拉拉地忘了吃饭。医生说过,生活作息要有规律才行,按时吃饭,按时睡觉,要不然他的胃病又会犯了。
心里想着,露露摇摇头,笑着正想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却因为里面传来的声音而忽地停住。
“总裁,对不起,我知道您最近很忙,但是我……”
是艾秘书!她什么时候能大大方方地进总裁办公室了!那里不是女员工的禁地吗?露露还记得这是她告诉她的呢。
“我真的不能继续留下来了,多留一天,我心里的罪恶感就更重。”
“别这么说,你能这么做已经我很满意,只是接下来要委屈你了。”
不想没礼貌的偷听他们说话,原要悄悄离开的露露,听到老公的这句话,倏地怔愣住。为什么韩宇宣会这么说?委屈那个妖冶的艾秘书什么?难道真如她臆测那般……呜呜,不会的不会的!老公说过,她是他的唯一!
“很抱歉我不能帮你太多,这钱,你就收下吧。”
“不用,您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
“这几年,你为我做的也不少。”
“那是我的工作,我本应该做的。”
“虽然你是我公司的员工,不过毕竟也当了3年的秘书,说只是工作就太见外了。收下,不用跟我客气,我想你会需要用到,如果真有困难,随时来找我。”
露露在门外听得心头泛冷,最后克制不住的发起抖来。她的老公什么时候对一个女员工说这么多话?还是一个以前欺负过她的风骚女人!
她心慌意乱,里边的对话听得不再那么清楚,只断断续续听到一些他安慰艾梅丽的话。
“不要自责,不是你的错,当初可是我们公司招你来当秘书,才会发生这种事的……”
“不是,总裁,不关您的事,都是我不好。”
发生这种事?有什么事发生?
“还有,关于胃癌的事……”艾梅丽叹了口气,“总裁,事业很重要,但健康更重要,您以后该吃饭的时候就要吃饭,千万不要再虐待您的胃。”
韩宇宣沉重的说:“我知道,我一定会善待我的胃。”
露露惶然的瞠大眼。他们在说什么?谁得了胃癌?!蓦地,韩宇宣胃痛的那一幕无预警窜进她脑海,她想起他曾有胃炎的病史。他、他……
她踉跄的走离办公室,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在一瞬间从高空摔至谷底,支离破碎的剧痛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疼得她两眼发黑,几乎晕厥。
从公司出来后,露露就一直坐在大街旁的椅子上发呆。
现在,艾秘书究竟和韩宇宣有什么关系,他有没有特别照顾她,对露露而言,都已经不重要了。
方才在公司时,她明明晓得自己应该当面问他问个清楚,可是……她好害怕,她不想听到韩宇宣亲口对她说他得了胃癌,她不要!
难怪出院后的这几天,他都放下手头的工作带着她到处去玩,还说,他要把以前欠下的都给她补回来,他前两天还带着她风风光光回娘家呢!
她以为她掉进了蜜罐,没想到……
“呜呜,不要,我不要你得胃癌,我不想你离开我啦……”抱着自己,露露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犯胃痛的痛苦表情,她还记忆犹新,那时她都那么舍不得了,现在他的情况比胃炎还严重一百倍,她……光想心就好痛好痛。
她不要老公离开她!“老公……怎么办!”
去庙里求菩萨吧,可是,该到哪一间庙去?
一时茫然无头绪的她,忽地想起中心广场也有个许愿池,她还是先去许愿好了。
以前在上高中的时候,在海城许过一次,老天爷真的显灵了,送她一个又帅又有钱的老公。
前两年,班级里组织爬山,当时在山顶的一个寺庙里她也许了愿。
露露想不了那么多,蹬着那双细脚高跟鞋就冲了出去。
要到许愿池许愿的话,就要有铜板——
找着身上的铜板,露露才想到,两年前,她早就在寺庙后面的放生池许过愿了,记得当时她求的就是——希望一家人都能健康平安。
她已经求过了呀,可是韩宇宣还是得了胃癌,那许愿池不就不灵了?
在小包里找到一枚一元硬币,露露将它握在手心,瘫坐在水池边,满心沮丧和担忧,泪水布满整张脸。
不对,不是许愿池不灵,是她多许了一个愿望!
一枚硬币只能许一个愿望,不可以贪心,你要许一个心中最想实现的愿望。
她记得这句话,这是小时候母亲带她去庙里拜拜时,告诉她的话。
她怎么就忘了呢?她在许愿池许了不要家里人出意外的愿,可惜后来她却又许了另一个愿望。
现在,她和自己的金龟婿甜甜蜜蜜,偶尔酸酸辣辣,代表她许的另一个愿将要实现,而一枚硬币只能许一个愿望,有一个愿望实现,另一个愿望就不可能会……
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她太贪心,神仙只帮她实现一个,同时也消灭另一个心愿!
露露急忙向上天祈祷,“神仙们啊,如果只能实现一个心愿,那就请让韩宇宣的胃癌消失,让他恢复健康,我愿意……愿意放弃和帅帅老公永远开心地在一起的心愿,求求你们……”
如果韩宇宣的胃癌真的能消失,能健康活下去,那她愿意离开他,就算他想娶别的女人,或是和艾秘书在一起,她也不会有一句怨言。
呜呜,她何时已经陷得这么深了。
“不对,当初我是在庙里许的第二个愿,应该到庙里的许愿池去……”
露露立即起身,握紧手中铜板,她要到庙里去和神仙说清楚,说她不要实现和韩宇宣永远在一起的愿望了,只要他的胃病能好起来!
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露露急匆匆地拦了辆的士往郊区赶。她一路默祷,希望神明能感受到她真心请求的诚意。
几十分钟的车程后,露露下了车。
看着眼前比星星还多的石阶,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空气是多么清新,还可以听见林间的鸟叫。可是现在……她是真的无心欣赏。穿着高跟鞋爬山?是个凡人都会脚软吧?
最可恶的是,其它爬山的人都用一种好笑的眼神看着她。他们一定觉得这个女人疯了!
有什么好看的?法律有规定不准穿职业装,不准穿高跟鞋来爬山吗?人家这次来可是很诚心的!
露露抬头直腰……没有什么好丢人的!
哎——!几百个阶梯走上去……哪还有什么气概啊?露露只知道双脚在颤抖!
“山顶的风景很不错!我们一口气到山顶去吧!”从她身边超过的几个人在她前面轻松无比地说。
听到这个,露露的小脸都绿了。
“真是不舒服,到底是谁发明高跟鞋来残害女人的?”她自言自语抱怨的同时,干脆弯腰伸手脱下了脚上的高嘴鞋,赤脚上阵。反正人已经丢大了,也不在乎这一点了!
周围的人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不可置信。大冬天的,这个女人不怕冷吗?!
露露拎着鞋,趾高气昂地赤脚从他们面前走过去。再怎么扎脚底板,也不吭声,无比鄙视地继续往上面走,心想着神仙们一定觉得她这个信徒更有诚意!
啊——!踩到玻璃了!
啊——!踩到尖石了!
啊……
不知道多少个“啊”之后,露露到了山顶。山顶的风景无心欣赏,她的脚已经是伤口遍布。
爬到山顶时天色已暗,庙中香客不多,她穿好鞋子一路走向许愿池,站在池前,双手合十,诚心闭眼,向池中神仙祈求唯一心愿,再将手中紧握的一元硬币丢入池内。
“我愿意放弃和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请神明保佑韩宇宣的胃癌消失,身体能恢复健康……”她不断地喃喃重复,希望自己的诚意能感动许愿池的神仙……
从小庙里出来,露露觉得有点累。
幸好下山可以坐小的代步车,要不然……她又要喊着无数个“啊”下山了。
一瘸一拐地回到山下,露露已经不人样,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了原地。“还没死!”她心里庆幸着。
回到家的时候,韩宇宣的车也正好停下。
“怎么弄成一只小花猫一样回来?”
揉揉她的小脑袋,他的吻印上她的额,然后拥着她往别墅里走去。对她,总是这样宠溺地态度,让露露不断地无力沉沦,呆呆地望着他。
“老公……”
走到花园的小径,露露突然地抱着他,勾着他的脖子,将脸深深地埋进韩宇宣的怀里。
“怎么了?阿怡!”
“没事,就是突然间特别想你。”露露闷在他的胸前轻声道,一滴泪不经意间掉落在他的衬衣上。呜呜,你千万别离开我。
“小傻瓜,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嗯。”露露紧闭双眼在他的胸前蹭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睛,看着他晶亮晶亮地忽闪。
她踮起脚,主动吻上他的唇,他的唇很温暖,有种让人很安心的感觉。
他听见自己身体紧绷的声音,胳膊又紧了几分。今天小东西是怎么了?原以为她在撒娇,可看着那双悲伤地眼睛,有种无形的痛在撕扯着他的灵魂。是下午遇上什么伤心的事了吗?
他回吻着她,温柔地,小心地,仿佛怕弄疼了她一般,如呵护手中的瓷娃娃。
露露一改往日的羞涩,大胆地用舌尖去探寻他的领地,带着甜湿的,属于她的芬香,一寸一寸,侵蚀着他的自制力。他的唇紧紧地包裹着她调皮的校舍,不给她退回的路。
吻渐渐变得狂烈,霸道,心疼,带着千万的柔情。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将露露此刻的悲伤全部吸进自己的身体里。可她怎么不说出来呢?
露露越发觉得喘不过起来,小脸发紫,直到她嘤唔出声,他才松开了手臂的力度,恋恋不舍地从她的唇边移开。
“怎么了?一回来就急着给我点火吗?”他低头对她笑,笑容暧昧。
松开搂着她悬空的手,露露轻声落地,张张嘴,还是没说。
而她却在转身朝外走的那一步里,虚浮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