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温柔的血腥——剖解帝制时代的十一位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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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宋徽宗——把性命交给儿子(2)

在《宋史·徽宗本纪》有这样一段话,“宋不立徽宗,不纳张觉,金虽强,何衅以伐宋哉?”意思是说,如果当初不立赵佶当皇帝,宋朝不至于到这个地步;他当了皇帝以后不接纳张觉,金国人想挑衅也找不到借口。

但是,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赵佶当了皇帝,也接纳了张觉。而且,他不仅仅是抛了这一个绣球出去。这个“不能为君”的皇帝和他的朝廷接连不断地把绣球抛给金国。

宣和六年(1124年)三月,金国派出使者索要赵良嗣所许下的粮食二十万石。这个时候,赵良嗣因劝阻赵佶纳张觉而被赶出朝廷了。金国人说的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北宋朝廷就说,这么多粮食可不是小数目,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赵良许给你们的。

金人欢喜得不得了,就以此为借口攻占了蔚州。赵佶慌忙派人议和,说了不少好话,又把粮食给了,金国不是很高兴地回了老巢。

可赵佶接着又抛出绣球。

逃到夹山的辽国的皇帝耶律延禧还有一点势力,赵佶想用他来牵制金国,并暗自派人去找到他,认耶律延禧为弟弟。耶律延禧非常高兴,两个都是以昏庸无能着称的人钻进了同一个战壕里。但是,金人可不是傻子,他们捉住了一个来往于两人之间的信使,然后逼赵佶交出耶律延禧。赵佶不肯,不但不肯,还派出饭桶童贯去接耶律延禧。耶律延禧只在赵佶处住了一个月,就认清了赵佶比他还昏庸无能,所以就奔阴山。

宣和七年(1125年)二月,还没有到阴山,就被金人活捉,一切真相都大白于天下,金国人在欢喜的同时也开始愤怒了。

赵佶太上皇的帽子正被他自己端起来,向自己的脑袋上扣呢。

太上皇:一蹴而就

宣和七年(1125年)八月,金国派出使者到北宋告诉北宋,耶律延禧已经被活捉。赵佶强作镇定,金国使者走后,他还庆幸没有失态。事实上,金国使者的主要任务是来刺探军情。过不久,金国又派人到太原去见镇守在那里的饭桶童贯,他们假惺惺地跟童贯说,要把云中之地还给宋朝。

众所周知,童贯是个饭桶,赵佶更是。金人这样做的目的是让北宋放松警惕,在该年十月,金军大举南下,而在这之前,赵佶和他的北宋王朝居然一无所知。

该年年末,金军像疯子一样大攻燕京,接着攻破檀州、蓟州,简直是势如破竹,北宋军队在金国军队的强大打击下,除了跪地求饶和被杀掉以外,毫无出路也毫无办法。

在任何年代,外族大举入侵中都有几位英雄,可北宋在这个时候没有。赵佶见金人说翻脸就翻脸,怕得要死,派出使者跟金人谈判。金人把使者杀掉了,他们现在根本就不想谈判。

在进入1126年之前,金军就跟玩似的连拿北宋六州,继而又分成两路,分道而下。东路军出平州(今河北卢龙),西路军由大同南下。

赵佶这个时候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但国土不以他的“不明白”而不丢失,他只好下罪己诏,并且哭着跟人说,但只说两个字:休休。

在场的大臣惊愕不已,因为他们实在猜不出金人想干什么,更猜不出皇帝“休休”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他是在说江山休矣还是在说皇位休矣呢。但过不久,大家知道了,他是说皇位休休了。

赵佶派出使者去跟金人求和,宋朝人搞“求和”这一套非常在行,简直就是求和高手。所有程序所有后果,他们都在意料之中。

金国使者来了,要求赵佶割地称臣,在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一百多位,居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痛斥金使者的无礼要求,他们大概已经适应了赔款割地这种屈辱,变得麻木了。

整个都城都知道了这一消息,但都城的百姓似乎也变得麻木了,如果有幸能找到一百多岁的老头,他就可以告诉你,这么多年来,大宋朝一直在对辽国扶贫。如今一百多年过去了,也该换换扶贫对象了。

但是,金人的素质要比辽国人差出很多,看这架势,他们是想要进京。这种想法当然在每个人心里开始涌动,最后,形成了一股暗流,京师百姓开始逃亡。

而在朝堂上,大臣们也是如此。有人要逃、有人说干脆降了吧,还有人挺着胸脯说要守。大宋朝从来不缺辩论人才,因为是“以儒立国”,所以士人占了朝臣的一大部分。

这场辩论以赵佶匆忙退朝结束,第二天,他把枢密使蔡攸叫到床前,并且握住他的手说,“我平日性刚,不意金人敢尔!”蔡攸不知道该说什么,皇帝明明就在撒谎,可他怎么可以把事实说出来呢,他也只能握着赵佶的手,流泪。

赵佶越说越激动,突然就一口气没上来,从床上一个猛子扎下来,侍者急忙喂药,过一会才醒转,举着胳臂要纸和笔。别人就拿给他,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心情施展他的书法了,草草写道:“皇太子可即皇帝位,予以教主道君退居龙德宫。”

这一年是1126年,正月。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位在危机到来时做了太上皇的赵佶从此名垂史册。也是这个月,金军到达离北宋都城三十里之地,赵佶仓皇南逃,一直跑到了镇江。

在南逃过程中,赵佶仍旧不忘在闲暇之余写写词,练习一下书法。确切地说,他在二十五年的皇帝生涯中,他基本上是在一种轻歌舞喜剧般的氛围中,优美地旋转着,滑着轻松的小步舞似的度过来的。北宋王朝就像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妇婆,拥有着万贯家财,却永远也抵挡不住强盗进来掠夺。

无论是宋真宗还是宋徽宗,包括他们的祖宗赵光义一与外族人接触,就被打得落花流水。这大概就是北宋王朝的命运,它永远地保持了富态的身姿,却屡屡在与人交手时被人剥去一件或者两件衣服,致使衣服越来越少,到了赵佶的时候,一个赤身裸体的妇女就站在金人面前,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被百般凌辱。

关于赵佶成为太上皇的原因,历史上有两种见解:一种认为,赵佶眼见大势不好,赶紧把烫手的山芋扔给儿子,让儿子来顶住。属于主动让位;另一种见解是,在内外交困之下,赵佶不得不退位,让儿子出来收拾残局。属于被动让位。

可以说,赵佶成为太上皇是一个谜。在这场权力交接中,起直接作用的是金国。无论赵佶是自愿成为太上皇还是被迫,权力承接者赵桓根本没有一点因素可以影响到老爹的判断。而赵佶实在找不出任何理由在不是这样的时期把皇帝之位让出去。

表面看上去,这是一场没有血腥的禅位,即使连温柔的吼叫都没有,有的只是无奈,至于这种无奈,到底无奈在什么地方,只有赵佶自己知道。

据说赵佶出生前,他的父亲宋神宗曾经来到秘书省,观看过那里收藏的南唐后主李煜画像,这位被他祖宗变成亡国之君的儒雅风度深深地扎在他的脑海里,过不久,赵佶出生了。

事实上,这种据说很可能是真的是据“某人的臆测”所说,因为按照皇位继承制,作为宋神宗的第十一个儿子的他是无论如何也当不上皇帝的。可是,历史往往就这样无情,让这样一个不顾人民死活似乎是跟人民有仇的人当上了皇帝。

他没有成为亡国之君,是因为中国还有太上皇这一种制度,但是,当一个人昏庸无能到极限时,即使有一百种制度也只能救得了他一时绝对救不了他一时。

赵佶大概从来没有希望过成为皇帝的他的儿子赵桓能挽救大宋王朝,不是他没有想过,还是他根本就想不到那个层次,因为他根本就不能为君。

一个笨蛋皇帝

赵佶后半辈子完全葬送在了皇帝赵桓手里。

赵桓接到手的是彻头彻尾的一个烂摊子,说他受命于危难之时并不过分。当西路金军渡过黄河,太上皇逃跑后,整个京城如同发生了地震一样,赵桓问大臣们对策,大臣们只好实话实说:这个时候除了逃跑没有别的办法。也有人说,宁可沦为亡国奴也不能做丧家犬,赵桓很怕做亡国奴做不塌实,就想做丧家犬。通常情况下,在这个时候都会勇敢者站出来,李纲遵循了这一规律,他勇敢地站了出来,对赵桓说,“太上皇(指赵桓)传位给皇上,正是希望陛下能留守京城,陛下怎么能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