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聚醉把日朝族的军队引向了另一个方向而让舒歌带领的大部分星奴族人有了些逃亡的时间,但是这份时间也被一些身体重伤的人给拖慢,也给很多行动缓慢的星奴族人给拖尽耗光,优势渐无。
一路不停的奔逃了两天一夜,在第二天的傍晚,星奴族人最终逃出了凤凰山脉,来到一条并不算宽阔的河边,从清澈见底的河水看得出来,这条河水最多只到成年人的腰部而已。
舒歌骑着黑豹奔上一座土丘,举目望去,被甩开距离的日朝族士兵们已经逐渐了追了上来,也许只要半个时辰,两方人马又是不可抑制的要开战了。
舒歌俯视着山丘下自己疲惫不堪的族人,很多人身上的鲜血已经凝固,可是由于剧烈的奔跑,伤口再次绽裂开来,很多人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了吧。
而且,两天了,聚醉和第一分队的人还没有赶上来,只怕是……。
舒歌猜测最坏的那种结果,心越来越往下沉,聚醉他根本就不是星奴族人,可是他却为这个民族付出了太多太多……。
“咳咳……咳咳……”镜仪的咳嗽声在舒歌身后响起,把舒歌从自己的猜测中拉了回来,一只手揽住了她纤细的腰子,生怕她就此这样消失不见了。
若风利用奔跑中一点点时间帮镜仪拔了胸口的箭,暂时止了血,只是他的意识仍然一直处于模糊状态,以前还未痊愈的伤再加上这次所受之伤,让镜仪的身体千疮百孔,即使是再强悍的人都难以支持下来。
可是,她却不敢放镜仪下来。
舒歌立刻奔向土丘下面,很多星奴族人或卧或躺,有的人只能用树枝当拐杖拄着走路,每个星奴族人眼里金色的光芒越来越黯淡。
“我们前面这条不宽的河叫做康镜河,是成康帝国和镜帝国的边境。两国之间有过边境协议,双方的军队绝对不能够跨过这条河流,否则就视为侵犯,开战在所难免。”一袭粉衣的若风临河而立,长发随风而舞,眼睛沿着这条河流望向远方,想看清楚这条隔开两个帝国的河流到底有多长,到底奔腾到哪一个方向。
“现在族人们必须休息,很多受伤的人必须经过细心调养才能活下来。如果,如果我们跨过这条河流,进入成康帝国的话,那么日朝族的军队根本不能过河,他们就拿我们没有办法。”舒歌眼神深沉的看着这条缓缓流淌的河流,虽然不大不宽,却是整个星奴族人生存下去的生命之河,却是比之那些愤怒奔腾的大河更加具有阻拦一切的力量。
“对,如果我们跨过这条,后面的士兵绝对不敢跨过此河,否则两国就会爆发战争。而且如果我们深入成康帝国的话,深入到日朝族人的士兵们的箭矢都射不到的距离,他们就会拿我们无可奈何。前提条件是成康帝国没有跟镜帝国达成协议围剿我们,没有派军队赶我们出成康帝国的边境。“若风说到。
是的,这条河对于星奴族人来说简直是一个天然的屏障,把日朝族士兵们拦在这条河外。可是,成康帝国得知几万镜帝国的星奴族人进过他们的国土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舒歌不知道,因为她完全不知道成康帝国是一个怎样的国家,对星奴族人的态度是如何。
轰隆的马蹄声逐渐逼进,杂乱奔跑的脚步声也在越来越清晰,眼看着日朝族的军队就要出现在星奴族人的面前,舒歌凝视着河对岸成康帝国那一片的树林,最后一声清亮的嗓音在天地间响起:
“族人们,我们过河!”
舒歌选择赌一把!跟成康帝国的掌权者赌一把!
况且现在他们别无选择。以不到十万的星奴族人跟帝国五十万军队对抗,以如此多的老弱病残者来反击,舒歌简直可以想象得到那惨烈的结果。
所以,她只有选择潜进成康帝国,进入这个未知的国度。
哗啦哗啦趟水过河的声音不断响起,星奴族人进到清凉的水里,踩着河内园滑的鹅卵石,朝着成康帝国的对岸奔去。
这条原本平静的河流被几万星奴族人涌进,瞬间变得沸腾一片,无数晶莹水花被溅射起来,洒在星奴族人的身上,将他们身上的血迹融入这条河水里面,将他们烦躁疲累的身心带来一丝清凉,带来一丝希望。
成年男子们抱着身材较小的孩子们过河,妇女们搀扶着老人颤巍巍的爬上对岸,朝着那一片的未知迈进。
当一个时辰之后,日朝族的士兵们整齐的站在这条康境河边,眼睁睁的看着星奴族人的身影隐入对岸那片松树林内,即使发射了很多箭矢也只是徒劳。
河水还未恢复平静下来,河床底下的沙石因为星奴族人的踩踏而翻腾上来,整条河流一片混浊。
傍晚的余晖洒落天地,照在岸边几十万日朝族士兵的身上,天边的晚霞逐渐变黑变暗,露出一片狰狞之色。
天地间一片安静。
最前面一个剑眉星眼的年轻将领死死的盯着对岸的那一片松树林,握住马缰的手青筋凸爆,那种眼睁睁的看着星奴族人逃跑的愤怒充斥在胸间。
“吴将军,我们必须立刻禀奏皇上,请求皇上派出我国大使前往成康帝国,务必要成康帝国把星奴族人赶出来!”
夜幕降临,一轮月牙高悬夜空,几十堆火把在一片漆黑之中不断跳动,星奴族人围聚在火堆旁边处理着伤口,虽然没有药草,虽然没有足够的绷带和清理器具,但是这样的停歇至少能够让伤口暂时止住了血,这是非常重要的。
舒歌轻轻的将镜仪扶到一棵松树下,掀开胸口的衣裳,发现那里血肉模糊,看着让人心疼不已。
“没事,暂时死不了。”镜仪低哑的声音在舒歌耳边响起,她一抬头就看着镜仪幽深的眼眸看着她,嘴角淡淡的勾起,也许是想用假装轻松来掩饰自己的虚弱无力。
星奴族人都坐在远处,有的总是偶尔瞟一两眼舒歌和镜仪,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上来帮忙,毕竟镜仪是帝国六王爷,是日朝族人,是此刻将他们逼进他国的日朝族人。
“我帮你取点清水来处理伤口。”
当舒歌用叶子捧着清水过来时,镜仪靠在松树之下闭目养神,脸庞消瘦而苍白,使他完美的眼鼻更加突出立挺。只是一听到脚步声靠近后,镜仪就猛的睁开了眼睛,在看到是舒歌之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一层层拨开他胸口的衣裳,舒歌用洗净的小碎步一点点的帮镜仪将伤口处的血迹抹净,涂上以前若风给她的治伤药膏,修长的指尖一点点的沾取那种白色膏状物,点到镜仪胸口的伤口,动作那么轻柔,似乎怕把镜仪给弄疼似的。
这样的夜晚是静谧无声的,这样的夜是温馨沉静的,两个人好久没有这样安静的,放下各种矛盾,放下各自的责任背景,就是以两个人,以一个女人照顾一个男人的方式相处过。
这一个夜晚,所有人似乎都不想多讲话,星奴族人疲惫的入睡了,舒歌和镜仪也没有什么交流,两人都知道,一旦开口很多事情他们必须面对,必须会有不和与冲突。
算了,那就好好享受这样安静的夜晚,享受舒歌躺在他身边静静入睡的夜晚吧……。
松树林内火堆越来越暗淡,萤火虫却越来越密集的聚集到这一片的松树林内,聚集到舒歌和镜仪身边,点点荧光萦绕两人,柔柔的,暖暖的,静静的。
就这样,星奴族人在这片松树林内躲了三天,三天内除了成康帝国的一些猎户看到如此多陌生人躲在这里这片林子里面而拔腿就跑外,也没见过其他人了。
这一片本就是成康帝国的边境地区,是凤凰山脉延伸出的其它山脉,到处都是山区,进入成康帝国的第一座城池起码还要走一天的路程。
不过人烟罕至对于舒歌他们来说也有好处,至少可以不用应付很多不必要的事情,让星奴族人有足够调养的时间,得到宝贵的几天休整的空隙。
三天内,镜仪的所有起居饮食都是舒歌负责,其他星奴族人对镜仪的感情很是复杂。虽然他是日朝族人,而且还是镜帝国的皇室人员,但是他曾经在雾城对他们实行过一些矿山的改革,阻止过凤凰山脉的大战,这种对镜仪又憎又爱的心理让很多星奴族人都不敢靠近镜仪,都只是离他远远的,眼神总是不自觉的瞟过松树下。
镜仪靠在树下,看着在松树林内嬉戏打闹的孩子们,他们似乎完全忘了此时星奴族人的境遇,用孩子特有的心性来渲染这片树林之内的气氛,让大人们略显沉重的心情也稍稍轻松起来。
炊烟袅袅,林内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和着星奴族人们小声的低唱的歌曲混合成一副很让人感动的画面。
突然,一双破烂的绣花鞋出现在低头的镜仪眼中,他抬头一看,竟然是以前王府唯一的星奴族丫鬟小桃。
小桃显然看起来相当的紧张,站在镜仪面前觉得手足无措,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袖子不断揉搓着。
毕竟镜仪以前的王府的主人,而她是下人。虽然小桃现在已经逃了出来,可是那种把镜仪当主子的心里还是没有消退,在面对他时很是紧张。
可是为了舒歌,她必须得过来。
“王爷……王爷……您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一直跟我们一起去星岛,跟舒歌姐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