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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暴风雨仅仅停了一天就又狂暴的袭来,把刚刚得到喘息的镜帝国的百姓们又推入了寒冷的世界里面,一层层的雪花打在窗棱之上,积出一层厚厚的白雪。

龙凤宫帝后寝宫的宫门紧紧关闭着,舒歌以寒冷为由将窗户也紧紧的闭着,任何人进来都要事先通报。

寝宫之内若风和尉迟听白坐于茶桌之前,桌上摆放着一副镜城皇宫地图,一条红线蜿蜒在地图之上,格外醒目。

“这是我根据以前掌握的镜帝国皇宫资料而设计出的逃走路线。沿着这条线路的话,不论是守卫,机关布置都会很少,而且凭我们三人的身手配合我安插的一些眼线,我们能够逃出皇宫的几率很大。”尉迟听白低着头,纤长的手指指着那条一路指向镜城宫门的红线。

舒歌盯着那条红线思考良久,最后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比较好?”

“今天傍晚。”尉迟听白答道。

“今天傍晚?”舒歌有些惊讶的问道。

“对,傍晚是整个皇宫最松懈的时候,如果是晚上或者半夜,守卫甚至会加强,而傍晚时分是白天守卫和晚上守卫换班时间,所以是最松懈时机。”

舒歌静默不语,若风和尉迟听白也不说话,等待着她的决定。

也许一旦踏出这个皇宫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那么多日夜的身体纠缠,那么沉重的感情就会在今天全部抛弃。

可是舒歌知道,在遥远的津城,她的族人们也许正受着水深火热的煎熬,她的族人们需要她。

“好!”舒歌轻声答道。

当天傍晚,夜色似乎来得特别的早,狂风暴雪仍然肆虐而疯狂,雪花配着北风打在脸上如刀子划在皮肤上的感觉,让人生疼。

几条人影在傍晚昏暗的光线下不停穿梭于镜城皇宫,越过一片早已经冻结的荷花池,穿过一条冰冷阴暗的地下水道,在走过一片白茫茫的花园时,突然发现迎面而来一队巡逻士兵。

若风立刻警觉的拉住了舒歌的胳膊,示意她往后退。可是一旁的尉迟听白却也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他发现他们的退路也有一队巡逻士兵,眼看着两队巡逻士兵就要相会,而他们三人就是交汇点!

舒歌立刻站直身子,将若风和尉迟听白护在身后,眼神镇定的看着前面走过来的士兵,那一队士兵在风雪中走进才发现竟然是皇后娘娘,于是立刻下跪,沉声说道:“拜见皇后娘娘。”

舒歌定睛一看,来的竟然是镜仪的飞狐部队队长欧阳宁!这个人机警果断,能力超群,不容小觑。

舒歌立刻绷紧了身子,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平身。”

“皇后娘娘,外面风大雪大,而龙凤宫内温暖舒适,宫内也许比较适合您现在的身子,否则很容易受了风寒。”欧阳宁低着头沉声说道。

舒歌一听此语,心头一抖,眉头紧蹙,于是按下心头那份猜测,答道:“你真的觉得那座宫殿适合我?那里太多暖炉,火烟味太重,而我根本适应不了那么重的炭火气息。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怎么?欧阳队长对此有何异议?”

欧阳宁低着头静默不语,任凭风雪打落在他银色铠甲之上。没有人知道,此刻这个铿锵的汉子心中心却一直往下沉,他知道舒歌此行的目的,不仅他知道,此刻站在不远处的那个人也知道。

皇后娘娘,请您三思,三思啊!

“怎么,还不让开?”舒歌声音带着微微怒意,在暴风雨中显得格外刺耳。

欧阳宁迟疑一阵后,双拳紧紧的握了起来,只是最终还是站了起来退到了一边,风雪已经打白了他的眉眼,脸色也是冻得一片铁青。欧阳宁身后十个侍卫也跟着起身,让出了一条道路,让舒歌一行三人走了过去。

欧阳宁抬头看着那三人在风雪之中渐行渐远的身影,最后只能化成一声无奈的长叹,视线转到远处一座亭子,看到亭子中那一抹模糊的黑色身影,心中无限感慨。

刚才他跟舒歌的那一番对话就是在劝舒歌及时悬崖勒马,可是舒歌也隐含的告诉他这里并不适合她,如此一来一往,双方的心意全部通晓了。

只是陛下……

真的舍得就这样放皇后娘娘走……

当舒歌疾走转过一个墙角的时候,立刻迈开双腿飞奔起来。

“走,快点!镜仪已经发现我们要逃走了!快点,趁他还未改变主意之前,我们必须出宫!”舒歌一边奔跑一边说道。

若风和尉迟听白一听此刻,心中暗惊。

他们的行动很是隐蔽,而且根本还未要有要逃出皇宫的迹象,也许舒歌只是稍微要在这宫内走走或者前往某个大殿也是有可能的,可是镜仪已经判定舒歌是要逃走。

看来,他也知道若风跟尉迟听白潜进皇宫的事情了。

好厉害的洞察和情报信息能力!

由不得他们多想,舒歌一行三人迈开腿沿着高大的宫门跑着,当他们来到皇宫的南门的时候,恰好发现一组上百人的侍卫正在忙于交接工作,要换下岗的那一群士兵们已经迫不及待的离开这巨大的城门风口,个个摩拳擦掌的缩着身子,急不可耐。而要接替的那些士兵忙于填补各种表格,检查武器,视线根本都没有抬起来过。

舒歌和若风趁那短短的几十秒钟,沿着墙角,在一片狂风暴雪里面如鬼魅般穿梭而过,瞬间就奔出了宫门。

就在若风的身影要消失在墙角的时候,一个日朝族的高个士兵隐约看到人影闪过,似乎发现有人逃出城门,正要开口大叫,旁边一个士兵立刻攀住了他的肩膀,戏谑的笑着:“哥们,我们换班后去一红楼玩玩啊,那里是我新发现的地方,里面有个姑娘很销魂呢……”

那个高个士兵一听此话,脑海里面立刻意淫起来,哪里还管什么人影不人影的,急忙拉住旁边的人问那个青楼地址了。

舒歌三人出了皇宫大门,一辆马车出现在眼前,从顶盖厚厚的积雪看得出这辆马车已经等候多时了,只等着舒歌和尉迟听白一行人的到来。

尉迟听白拉着舒歌上了马车,若风紧随其后。三人一上马车,等候多时的车夫立刻拉起马缰,马车飞驰而去,朝着津城方向奔去。

狂风卷着大片大片的雪花覆盖整个天地,镜仪站在高大的皇宫城墙之上,眼神凝视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如一根柱子般,任凭那无情的风雪吹打在身上,厚厚的雪絮将他满头黑发完全覆盖,就像拥有一头白丝的老者矗立在风中,似乎一瞬白头苍老许多的感觉。

突然镜仪剧烈的咳嗽起来,他捂住胸口,心肺处的痛意排山倒海的袭来,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欧阳宁立刻奔上去扶住镜仪,关心的说道:“陛下,您这是何苦呢?为何要放在皇后娘娘?”

“折了双翼的鸟永远不会开心,长久下去只会毁灭。即使锦衣玉食,即使拥着女人最高的权力,歌儿还是会被毁了。我不希望歌儿被我毁灭,我只能放她走……咳咳咳咳。”镜仪说完再次咳嗽起来,深邃的眼神一直看着那马车的方向,直到什么都看不见,只剩一片白茫茫的天地。

“陛下,南疆来了一位医术很高超的大夫,昨天入的宫,听说能解您的万虫噬心毒,属下这就召他到寝宫听命。”欧阳宁扶着镜仪说道。

“不必。”

“可是陛下……。”

“我要留着这种感觉,只有我的心还痛,那证明歌儿在我心中还有分量,证明我还是有爱人的感觉,还是没有完全冷酷到非人的地步……。也许也只有这种感觉才能够支撑我下去了……”

此刻的欧阳宁心中一颤,就是像他这样铁打的汉子都为镜仪对舒歌的感情而动容,这份爱太深太沉而太无奈,而只能化成一声叹息。

那时候的欧阳宁心想:这雪什么时候停呢?是否这一阵风雪过后,就会迎来春天呢?

欧阳宁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天气会转暖,而人的心呢?而陛下那颗心呢,能暖他心的人已经离开了……。

舒歌倚在马车里面,听着外面呼啸的风雪,眼睛愣愣的看着车内那一床白色毛褥,沉默不语。

尉迟听白也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若风拿着一份小的地图仔细查着,皱着眉头思考着如何进入津城。

“后悔了?对那个皇宫有着眷恋?”突然一直低头的尉迟听白说道。

舒歌闻言,抬起头直视着尉迟听白,眼里的光芒沉静而坚定:“不后悔,我舒歌选择的从来不后悔。但是……”舒歌说道一半的话硬生生给自己吞了回去,仍然低下头再次陷入自己的沉默当中。

若风勾起嘴角,伸出手揉了揉舒歌的头发,有些戏谑的说道:“但是,你却有着眷恋对不对?虽然恨,虽然怨,可是你却还是对他有着眷恋,特别是刚才你知道他故意放你出皇宫,故意给你自由的时候,那种感觉更加强烈对不对?”

舒歌惊讶的抬起头看着若风,看着若风那张美丽的容颜,诧异于眼前的这个男子怎么能够如此的了解她?

“不要用这么惊讶的眼神看着我,傻丫头。我一直站在你身后,一直看着你一路走过来,还能对你不了解。只是越是了解,越是心疼。”若风的话软软的,在这样暴风雪的天气里面听起来让人觉得温暖。“只是我有时候也很矛盾,一边想要你去拯救族人,一边又想要你放弃什么救世主的身份而去过自己的生活,毕竟你还只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太多压力压在你身上,这样对你不公平。可是有时候,老天平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若风的话让舒歌浑身一松,看着这张跟绿姨极为相像的脸,想起前世那个对她及其温柔的人,而这世的这个人也一直在她身后默默的支持着她,心中不免一阵感动,她缓缓的躺了下去,头靠在若风的腿上,眼睛缓缓的闭上了。

也许也只有面对若风的时候,她才能稍稍放松一下神经,不是爱情,不是友情,是一种亲人般的感觉。

她感谢老天爷在这个世界安排了一个若风,让她疲惫的心能够舒坦下来,就像孩子般躺在父母的怀里,得到最好的保护。

外面狂风暴雨,马车内却一片暖意融融,舒歌不知道什么样的未来在等待着她,可是她知道自己必须面对。

三人就这样不停的跑了三天三夜,就在距离津城不远的地方,马车突然一拉马缰,急停而立,马蹄踩踏起一片的冰渣。

此刻他们正停在一片树林当中,根本看不到任何百姓人家,就连动物都不见踪影,厚重的积雪将所有树林都裹上银装,整个天地一片雪白。

舒歌拉开厚重的帘子,一阵冷空气就扑面而来,她探出头,就看到一个衣衫单薄的汉子拦住马车,对着裹在大棉袄内的马车车夫大声说道:“这位壮士,可否容我与我家公子上马车,暂避风雪。”

大雪还在不断的下落,那个汉子浑身全是白雪,头上的发都已经冷得结成一条条的冰状,满脸通红,手脚几乎都冻烂掉了。而他的身后,一个人被裹着厚厚的棉絮躺在地上,根本不能动弹,只露出一缕发,也早被白雪给覆盖了。

马车车夫不能做主,跟尉迟听白禀报此事,而尉迟听白淡淡应一句不要管他后,马车继续扬长而去。

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可能还有能力去管其他人?

舒歌探出头,看着那个汉子不甘心的拼命拉住马车的车杆,但是他根本敌不过几匹骏马同时发力奔跑的力量,于是几个翻身,全身跌落在雪地里面,极其狼狈,抬着头异常期待的的望着马车。

舒歌看着那个汉子的脸,看着那双在如此狼狈情况下还是很坚毅的眼神,突然觉得此人非常眼熟,但是又一时想不出来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只是觉得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就在舒歌几乎要完全看不到那个汉子的时候,她心头突然一动,于是急喊一声:“停车!快停车!”

舒歌还未等马车完全听稳,双手一撑马车的边缘,如兔般跃下马车,朝着那个汉子飞速的奔去。

若风和尉迟听白互望一眼,不是很明白舒歌为何如此激动,也立刻跳下马车跟了过去。

舒歌跑过那个正在吃力爬起的汉子身边,直直来到被厚重棉絮包裹的那个人身边停了下来。

她低着头,因为刚才剧烈的奔跑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团团的白雾从她口中喷出,瞬间就消失在寒冷的空气之中。

舒歌身体有些颤抖的看着那一缕的发丝,不知道为什么,心一阵阵的紧缩着,可是她说服自己蹲下来,用手掀开那层厚重的褥子,就露出了一张俊俏的容颜,尖尖的下巴,高挺的鼻梁,紧闭的双眼和长长的睫毛,这一张脸对于舒歌来说如此的熟悉。

“聚醉……。”舒歌深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吐出了这一个名字。

下一秒钟,一只粗大的手用力的抓起舒歌的胳膊,毫不留情的将推开,这突如其来的力道让舒歌站立不稳,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手心触摸到冰冷的积雪,带给舒歌又是一阵颤抖。

那个大汉怒视着舒歌,掏出袖中的匕首,二话没说就朝舒歌刺去!

还好舒歌身手灵敏,一个前滚翻,灵巧的避开了那个大汉的袭击,下一秒钟,若风粉红色的身影已经来到,一个诡异的推掌,将那个大汉手中的匕首打落,双手被若风制住,逼得他跪在了雪地里面。

“妖女!你这个妖女!你死一万次都不足惜!”那个大汉被若风死死的压制住,可是看着舒歌的眼神却是如此的愤恨,圆睁着双眼,似乎就想要在此刻把舒歌撕碎般。

舒歌跌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眼神这个愤怒的汉子,心渐渐的下沉。

舒歌回想起来此人正是成康帝国皇宫禁卫军队长苏黎,虽然两人在之前并没有过任何接触,可是至少在皇宫内都会眼熟。

特别是苏黎,更是一眼就认出舒歌,就是他们成康帝国的皇后!

“你这个妖女!是你毁了成康帝国!是你给成康帝国带来灾难!是你让陛下国破家亡,沦落至此!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苏黎的愤怒的吼叫在这片安静的树林里面响起,显得格外清楚。

“苏大队长……不要怪花花……花花并没有任何的错……。”突然,聚醉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舒歌立刻手脚并用的爬到聚醉身边,将他的头扶起枕在自己脚上,让他的头远离冰冷的积雪。

“成康帝国被灭根本不关花花的事情,而是我们杀了如今镜帝国皇帝的母亲,这根本就是我们自食其果。况且,成王败寇……。是我们成康帝国实力不济才会被灭,怨不得别人……”聚醉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几个月没见后,他眼神憔悴很多,以前那个风流戏谑的男子似乎再也不见了。

也许,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吧……

一阵阵的酸楚涌上舒歌的心头,她帮聚醉抹掉脸上的积雪,企图用自己的手带给聚醉一些暖意。

若风和尉迟听白将聚醉抬到马车之上,打开他的被褥之后才发现他身受重伤,腹部的伤口已经流脓发炎,伤势非常严重。

若风二话不说,掏出随身携带的针线已及医药工具,配合尉迟听白马车内的药品帮聚醉清理起伤口来了。

那个汉子直直的站在马车外面,虽然恨舒歌,虽然愤怒,可是现在唯一能救他主子的人也只有这一行人了,所有他不得不压下恨意。

外面狂风大作,大雪仍旧肆虐,而苏黎全身厚重的衣服都给聚醉裹上,而自己则站在风雪之中瑟瑟发抖,嘴唇冻得乌黑。

突然,一件呢绒大棉袄丢到他的身上,瞬间带给他一阵暖意,苏黎抬头就看到站在马车上的舒歌,女子眼中的神色淡定而沉稳,给人一种说不清的力量感觉。

“聚醉的伤口正在被若风清理,相信不久就会好了,他医术很高超的。”舒歌说道。

苏黎听闻浑身一松,不由自主的裹了裹舒歌丢给他的大棉袄,后来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依赖这个女人丢给她的东西,立刻又松开了手。

“成康帝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黎看着舒歌的脸,想到自己的国家,刚才那黯淡的眼神就逐渐黯淡下来,沉声说道:“就在帝国调拨五十万大军护送星奴族人到星岛的第十五天,镜帝国将近百万军队踏过康镜河,撕毁两国和平协议,入侵我国边疆城池。由于太过突然,我们都没有想到这个刚登基成为太子人竟然敢如此大规模的侵略,全都都措手不及。再加上成康帝国虽然常年跟镜帝国有土地纠纷,可是国内战争颇少,士兵军队松懈,当以军事见长的镜帝国来袭的时候,我们就像稻草一样,大风一来,全都倒下,毫无还击之力。

只是当镜帝国军队长驱直入的来到成康帝国都城时候,所有康城里面的百姓们人心惶惶,由于城外已经驻守了大量镜帝国士兵,百姓们根本不能够逃跑,似乎只能等死的感觉,那一段时间康城恐怖的景象根本难以形容。谁也不会想到那个关键时刻,一项在百姓们眼中懒散风流的陛下竟然披挂上阵,仅用康城内五万守军与镜帝国数百万军队僵持了一个月!

而且据说那时候的镜帝国太子,也就是如今镜帝国的皇帝也亲临战场,两大国的皇帝用各自对军队的战术策略进行着各种交锋,那一个月内的厮杀与各种战术的运用简直让人惊心动魄。康城的百姓们第一次看到我们的陛下原来是一个如此敢作敢当,如此英勇果断的男子,他几乎一个月没有下过城墙,浑身中了十几只箭矢也没能让他倒下。

这样的陛下激发了所有康城百姓们的守城热情,军民同心,无数悲壮的故事,无数激昂的情感洋溢在那一个月里的康城之内,冲击着所有人的心。

只是,有时候现实是很残酷的,虽然我们的陛下在军事方面已经算是天才,可是在面对数百万军队的不停攻击,在面对那个被喻为五丰大陆战争第一人的镜仪镜帝国太子的时候,我们最终还是败了下来。城门被摧毁,无数镜帝国的士兵如潮水般涌了进来。虽然镜帝国士兵们没有想象中的对我成康帝国进行烧杀抢掠,可是我们的陛下却成为他们唯一的目标,无数杀手用尽一切办法要取陛下的性命。要不是我们几千禁卫军拼死将陛下击晕送出了康城,现在的陛下肯定已经被斩首以示镜帝国国威了……”

舒歌听着苏黎的话,心中如压了一块大石似的,想到这几个月成康帝国的风雨飘摇,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时候,若风前开马车帘子走了出来,他用一块布擦了擦满是鲜血的手,跟舒歌示意聚醉没问题后,就下了马车。

尉迟听白也下了马上,只留下舒歌跟聚醉在这个不算宽敞的空间里面。

马车里面透着淡淡的药材和血腥气息,聚醉半睁着眼睛看着舒歌,嘴角勾出一抹戏谑的笑。只是他这一笑,扯起身体上的伤口,让他变得龇牙咧嘴,毫无形象。

舒歌见到这样的聚醉,心稍微宽了些,这才是她熟悉的聚醉。她跪到聚醉旁边,轻轻帮她扶了扶被褥,轻声问道:“好些了吗?”

聚醉看着舒歌,曾经以为再也见不到这个他心头的女子,曾经也想过如果他还有机会见到她,自己有说不完的话要跟她讲。

只是这一刻,当两人再次重逢,一向花言巧语的聚醉突然觉得词穷了,只知道静静的看着舒歌的脸,静静的看着。

良久之后,聚醉开口说道:“你知道吗?在最后一天我跟镜仪对战的时候,他说我是五丰大陆上在战争方面他唯一的对手。嘿嘿,当时我听了感觉到真荣幸。我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也能成为他的对手?”

“是的,你很强大。强大于你的心灵。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人。面对亲人给你的的压力,面对国家对你的压力,你都以笑脸来面对。我不知道这样的笑脸是在怎样坚强的支撑下才会出现,起码我做不到。还有,我舒歌,我星奴族人都谢谢你,谢谢你给我们的所有帮助。”舒歌抱着自己的双膝,曲卷着身子坐在聚醉旁边轻轻的说的。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要帮你星奴族人吗?”聚醉的声音里面没有笑,而是很严肃的问道。

这样严肃的声音让舒歌浑身一紧,根本不敢答话。她怎么会不知道?

她知道聚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而已,她很明白。

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她的心很狭小,不能再容下第二个人,即使她永远不能够跟那个人在一起,一旦爱了,她就不会再爱上其他人。

说她钻牛角尖也好,说她不知回报也好,说她忘恩负义,爱上不该爱的人也好,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

其实有时候想想,她也跟镜仪很像,一旦选定,就是一生。

空间内一阵寂静,静得听得到各自的心跳声。

聚醉哈哈大笑起来,抬起手蒙住自己的眼睛说道:“你以为我要跟你告白?哈哈哈,我就在知道你肯定会这样想的,这份见面礼不错吧,有点噱头吗?放心,我聚醉可跟你那镜帝国皇帝不一样,我眼光可还没低到这种程度。我吃惯了成康帝国里面的那种高贵美人,以后我决定畅游于五丰大陆各地的村庄,我打算走清新田园路线,换换口味,娶几个村姑回家,那也是人生一种新鲜的体验。哈哈哈哈……”

聚醉一直喋喋不休的述说着自己的农村梦想,让刚才紧绷的气氛瞬间变了个样,舒歌坐在聚醉旁边,静静的听着他以后的打算想法。

聚醉,谢谢你,谢谢你并没有捅破那一层纱,否则我真的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你……

谢谢……

还有,真的对不起……。

马车朝着津城继续前行,由于聚醉伤势未好,也就一直赖在马车内不出来,仍旧象以前一样整天跟若风斗嘴,吵得不亦乐乎,经常让舒歌听到那些对话很是无奈的想笑。而尉迟听白缩在角落里面不言不语,就那样静静的坐在,偶尔眼神瞟过舒歌后立刻低头,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着什么。

就这样再行了一日,马车停在了一片树林里面,舒歌跳下马车抬眼望去,就看到一堵巨大的灰色城墙,城墙上站满了守卫的士兵来来回回的走动,而城门之下更是守卫森严,把守严密。

城门最上方,两个巨大的“津城”刻字在风雪之中隐隐可见,其气势比之镜帝国镜城毫不逊色。而一条宽大的护城河绕着整座津城形成,此刻护城河大部分地方已经结冰,只能听得到冰层下面轻轻的流动的水声。

“我们如何入城?”舒歌问身后的若风。

“直闯正门是不可能的了,从运输食物的南大门进入几率比较高。”

当舒歌和若风,尉迟听白一行三人潜行到津城南门时,看到一辆辆马车载运着各种大米小麦,蔬果甚至是火炭进入津城南城门,运输货物的马车排了长长的队伍,几乎看不到尽头。

舒歌原以为族人们被关在镜城里面肯定会被挨饿受冻,饥不裹腹,境遇会非常糟糕。可是从眼前如此大数量的食物,棉被甚至是火炭的运输看来,情况并没有她想象的糟糕。

镜仪并没有特别为难星奴族人……

舒歌一行三人绕到那批货物的最后面,尉迟听白食指弹出一粒石子,打在一匹马的腿上,马儿立刻惊得奔窜起来,到处乱跑,扰得那批运输队伍一片混乱。

当马车车夫好不容易制服着被连带惊起的几匹马,控制住局面的时候,舒歌一行三人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窜到马车底下,用手脚攀住马车下面的木栏,跟着马车缓缓进入了津城里面。

一进入南边城门,舒歌在马车底下就听到一片吵杂无比的声音,以及一连串用手或者各种器具拍打铁丝网的声音,舒歌透过马车底下木头的空隙,看到了一幅不可思议的画面。

一张巨大高大的铁网被架设在街道的边缘,那些铁网非常粗大,足足有五米多高,而铁网的后面,无数星奴族人挤在一起,用手拍打着铁网,嘴里不停的疯狂的喊叫着,不停的扔出各种各样的小物件,天地间一片嘈杂不堪的声音。

看到这一幕的舒歌想到了看的一部叫做生化危机的电影,里面有一个情节就是人类将被感染了病菌的人关在一处铁笼,而此刻星奴族人就想是那些被感染病毒的人被隔离开的感觉。

一股愤怒直冲舒歌脑门,这股愤怒几乎让她松开攀住马车木杆的手就要冲出去。只是下一秒钟,一声惨烈的叫声响起,随后铁栏后面的星奴族就响起了一大片的欢呼之声。

舒歌的手几乎麻木,可是她还是用手撑起自己的身体向远处看去,只见一个身穿日朝族铠甲的士兵在铁丝网的铁门入口处被几个星奴族人抓住了手脚,那些满眼通红的星奴族人们用一把匕首用力一划,日朝族士兵的头颅就被狠狠的扯了下来,随后一片滔天的欢呼声在整个津城响起。

舒歌睁大眼睛看着那个日朝族士兵的尸体踉跄的倒地,鲜血飚射而出,溅了那一片铁网后面的星奴族人全身的鲜血。由于铁丝网的洞窟不够大,那个尸体的头颅拿不进去铁网后面,于是被某个星奴族人用力一甩,给抛出了铁网外面的平地之上,带着满地的血水,头颅翻滚了几下,直直来到所藏身的舒歌马车前面。

那个士兵扭曲的脸就直直的对着舒歌,引得她想一阵强烈的呕吐。

“哎,这样下去,不知道日朝族人得死多少人才能完全制得住这一群几乎疯狂的星奴族人啊。”舒歌所藏的那架马车车夫低叹一声,无奈的摇着头说道。

“是啊,陛下下令不能杀星奴族人,可是我们不杀他们,他们却杀了我们很多人哪。就拿建这堵巨大的铁丝网,都不知道牺牲了多少日朝族人才把整个城池围在铁网之中,才不让星奴族人跑出津城去隔壁城池烧杀抢夺啊。”旁边并排的拉水果的车夫也说道。

“我们的陛下够仁慈的了,腾出一个巨大的城池,将星奴族人们安排在津城,想要星奴族人自治,并且打算提供各种条件让他们自己发展手工业,商业,或者农业,日朝族人和星奴族人都可以随意进出津城。谁知道这批人就像疯了一样,不仅对一进入津城的日朝族人就杀,而且还跑到隔壁的村庄城池烧杀抢掠,杀了很多日朝族人,我那段时间刚好进过这附近的那个村庄,整个村庄不论小孩老人全部被星奴族人残忍的屠杀,那个景象啊,啧啧啧……”车夫再也说不下去,眼神悲悯的看着那边在疯狂怕打铁网的星奴族人。

“哎,走吧,要不是我们头给我们三倍的价钱,我才不来这个津城,万一哪天星奴族人推翻了那铁丝网,那可糟糕了。”两位车夫长叹一声之后,唰了一鞭马屁股后,就开始往一座巨大的帐篷走去。

在马车底下的舒歌心头的惊涛骇浪几乎让她望了自己身处何处,双手麻木的抓住马车,眼睛愣愣的从缝隙看着铁栏杆后面那一片疯狂的族人们。

族人们怎么会变成这么凶残?

舒歌不知道,就在这一段时间内里面,星奴族人失去了星岛那个乐园,失去了血眼的领导,几十万人的愤怒疯狂的席卷着他们所过的一切地方。当他们被安置在津城里面,那些日朝族的宣传官员向他们说明日后津城的发展规划时,星奴族人们没有一个愿意听下去,冲上讲台,讲那些官员们全部血腥的杀死。

而那一片的愤怒使星奴族人涌出了镜城,去到外面的世界,就如那个马车车夫说的,犯下了大量滔天的罪行,所以镜帝国不得不调派数十万的军队前来镇压,用暴力手段将这一群陷入疯狂的星奴族人赶回了津城,为了防止他们逃跑,驾设了巨大的铁丝网。

星奴族人一直铭记着他们公主的话:反抗,反抗只有反抗才能得到自由!

只是当反抗过了度,当反抗毫无组织及纪律后,当反抗变成了一种发泄几百年屈辱的暴力之后,那反抗就变了味,就变成了一种难以让人容忍的行为了。

舒歌很快就明白了眼前的情况,嘴唇几乎咬出血来。就在舒歌的双手已经不能够支持下来,马车停在了一只巨大的帐篷面前,很多士兵立刻涌了上来搬运马车上的货物,使得舒歌的情况更加糟糕。

那架马车底下是木板铺设而成的,一旦货物搬空,藏在下面的舒歌就会暴露出来,而舒歌的双手也已经不能够支撑,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双手双脚一送,跌落在地上,两个翻滚,出了马车。

如舒歌预想的一样,周围的士兵们见有人躲在马车下面,立刻抽出腰中长剑,由于这些低等级的士兵根本不认识舒歌就是他们的皇后娘娘,于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舒歌团团围在了中间,杀气顿时弥漫开来。

舒歌站起来,眼神凌厉的扫过所有士兵的脸,扫过那一片的铁丝网,最后突然爆跳而且,身后灵活的夺过一个士兵的长剑,挥舞开来。得到剑的舒歌如虎添翼,银光划过那一群围过来的士兵,逼得所有人步步后退,那抓住一个小缝隙,一个翻身,冲破了士兵们的包围,直直朝铁丝网冲去。

来到铁丝网前的舒歌讲长剑一丢,深吸一口气,双手并用开始攀爬那在风雪中冰冷的铁丝网。

星奴族人见有人竟然从外面爬进来,纷纷围了过来,当有些人认出那是他们的血眼的时候,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滔天的欢呼声。

“回来了,回来了,公主回来了!”

“真的是公主,公主回来了!”

那一片充满惊喜的欢呼如火焰般在这片寒冷的时节里面蔓延开来,所有星奴族人仰着头看着看着正在利落攀爬的舒歌,很多人泪水汹涌而出。

而在铁笼外面,一个守卫将领激动的大喊:“点火,快点火啊!”

因为这种铁丝网上涂了一种特殊的燃料,一旦点火,整个铁丝网就会燃烧起来,他们以前一旦发现有星奴族人攀爬铁丝网企图逃出来的时候,就会立刻点火,吓退那些星奴族人。

只是当那个将领的话刚喊完,一道粉红色的影子飘然而至,双手成抓,扣住对方的喉咙,瞬间毙命。

而尉迟听白也已经站在铁丝网旁边,见到一个士兵举着火把靠近铁丝网,手中立刻弹出一枚铁弹,那个士兵被砸中太阳穴,身体虚软的到了下去。

若风和尉迟听白一左一右的护住攀爬的舒歌,很好的给舒歌创造了进入铁丝网后的条件,再加上舒歌自身经过长期的各种攀爬训练,身后灵活如猴,几分钟就越过了铁丝网后面,最后双足一蹬,稳稳的落了地,踩在厚实的雪地之上,脚下溅起一些碎裂的冰渣。

就在舒歌双足落地的那一刻,天地间竟然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星奴族人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公主,看着这张带给他们无限希望的脸,五秒钟之后,所有人齐齐下跪,双手伏在雪地里面,以他们最虔诚的方式在表达自己最真挚的感情。

你难以想象几十万人同时跪在茫茫雪地里的画面是如何的震撼,舒歌一人立着,放眼望去,一大片黑色的人头,心头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诉的情感,最后沉声说道:“族人们,我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星奴族人的希望回来了!